龍與地下城之武僧 第七卷 第十章 夢靈
    「本人應邀赴約!主人難道就這樣待客的嗎?」阿爾豐斯慢慢站直身體,渾厚內勁送出的聲音讓整個娛樂室都輕微震動起來。

    「請出示您的通行證件,先生!」作出回應的是一種縹緲而低沉的嗓音,說的竟然是通用語。

    「讓蘭希將那個盤子丟過來。」阿爾豐斯仰頭向守在洞口的韋伯喊道,他慢慢解下身上的負重環,既然來到這裡,雙方誰都別想善了,他不動聲色的做好了戰鬥準備。

    金屬盤子從破洞口落下,阿爾豐斯一把將它抄在手裡,脫下一千六百鎊的負重之後幾乎感覺不到手腳的重量,身體好像在雲端飛翔一樣輕飄飄的感受不到任何羈絆,反而讓他覺得有點不太習慣,難道這就是道格拉斯需要自己做到的事?

    阿爾豐斯將盤子放入餐具盤,盤面的水痕在他鬆手的那一刻慢慢消失,變成了和其他餐具一樣錚亮的色澤,好像每天都經過傭人的精心擦拭。

    「你的東西我放回去了,我有資格嗎?」阿爾豐斯一直沒有感覺到這個空間內有生命活動的跡象,如果不是通過遙控,那只有一個解釋——這裡的的確確是被亡靈控制。

    「歡迎您的到來,先生,這幾百年來我們一直在漫無目的的旅行,您是第十七個正式和我們交談的人,請隨便坐。」那個聲音似乎發生了變化,同樣縹緲卻沒有原來的低沉。

    「那前面的十六個人呢?」阿爾豐斯走到一張娛樂桌邊,雙腿半曲做了個坐的姿勢,但手和臀部離桌椅還有一兩分的距離,完全沒有碰到任何實物。

    「他們在你前面的骨牌裡,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湊齊三十二張。」

    話音剛落,十六張水晶骨牌同時直立起來,上面的人像發生了變化,不是人像在變化,而是他們的眼睛全部向阿爾豐斯望過來,透明水晶牌裡的人像好像同時活了過來。

    「玩一盤牌局吧,這些寂寞的骨牌已經很久沒有活動過了。」聲音在緩慢的說著,「到達這裡的全是極度貪婪和自私的人,只有野心和慾望極強而且具備強大實力的人才能玩上這一局。恕我冒昧問一句,您對什麼感興趣?」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連奈落說話都沒這麼大的口氣,就憑你們這些亡靈遊魂,要是被碎殼見到肯定要你們好看。阿爾豐斯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卻沒有敢在臉上表露出來,碎殼有資格向他們叫板,自己可沒這份能耐。

    「我對你們的船極為有興趣,要是可以,我情願用所有的財富買下它們。」阿爾豐斯沒看桌面的牌,他注視著艙壁右邊角落的一小塊地方,聲音的振動是在那裡引發的,然後再擴展到整個艙室,聽起來就像有人在四周同時說話。

    「嘿嘿,您的回答很有趣,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艙壁花了一花,一個手持四方重盾的士兵從那裡顯了出來,裝束和阿爾豐斯在海灘上看到的景像一模一樣,這是一個有自主意識的幽靈——為了更好的加以區分,或者以亡靈這個詞稱呼更為適合。

    亡靈走到阿爾豐斯的對面坐下,將重盾放到腳邊。動作自然而流暢,沒有普通幽靈那種漂浮虛渺的虛體感。

    三十二張水晶骨牌像是被繩索串起,逐一落到亡靈的手心,他竟然可以用手托著實物。阿爾豐斯不由得將他和碎殼聯繫在一起,夜影和亡靈都是有思維的不死生物,他們和人一樣具有智慧,而且還可以將虛體實化,以握住任何實物,不像幽靈和骷髏那樣只能接受簡單地指令。

    「比點數還是搭配花對?既然只有我們對玩,用不著四張牌了。」亡靈士兵將骨牌切好。

    「點數,我喜歡直接。」阿爾豐斯不知道對方在玩什麼花樣,也不在意,反正被玩的那個總是自己。

    紫光一閃,兩張牌從牌堆中飛落到阿爾豐斯面前,亡靈也從抽出兩張牌,每張牌都有兩個六點,一共二十四點。

    阿爾豐斯不敢用觸碰骨牌,說不好裡面還存在其他陷阱,突然張口大喝一聲,巨大的聲音讓整張桌面一震,兩張骨牌被震得翻了個轉,牌面朝上。

    四個紅色的窟窿仰面朝上,兩張都是兩點!

    阿爾豐斯活動一下頭頸,「忘記問了,輸家有什麼獎勵?」

    「放心,不會是笞刑。」亡靈的嘴角向上翹起,竟然露出了笑容,「好玩吧?就算按照花對,我這副天牌還是贏你手頭的地牌。」

    亡靈手一揮,將前面的兩張骨牌推到地上,兩聲脆響,骨牌摔得粉碎。

    阿爾豐斯眼前一暗,整個娛樂室已經看不到,面前是出現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高聳的雪峰清晰可見,凜冽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這是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你感覺很冷,冷得全身發抖,一不留神臉上的器官就會被凍得掉下來。」天空傳來亡靈士兵的聲音,好像它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這個,請問一下,一片片的東西就是雪花吧?」阿爾豐斯伸手托起幾瓣雪花,他真的從來沒有見過下雪,蘭西帝國南部的氣候太暖,一年到頭也沒下過雪,塔隆沙漠就更不用說了,而且那些落到他手上的雪花過不了幾秒就馬上融化,變成了蒸氣,雪花落下的速度遠遠落後於蒸發的時間,這種奇怪的現象只會發生在阿爾豐斯身上,「還有,我身上一點都不冷。」

    冰雪的世界消失了,娛樂室還是娛樂室,亡靈士兵很不自然的看著阿爾豐斯:「你真的沒有看過風雪?」

    阿爾豐斯雖然聽布蘭克和凱瑟琳他們說過下雪的場面,但始終沒有親身經歷的現場感覺,悠然的搖了搖頭。「風花雪月我知道是什麼,但是風雪我還真的沒經歷過。

    阿爾豐斯現在很確定亡靈用的是幻術,不過裡面夾雜的雪花卻是實物,這種假中夾真的感覺很容易令人陷入幻像中不能自拔,而且剛才它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磁性的力量,完全將人的意識吸入所描述的環境中。

    「你是真是個怪人!」亡靈將掉在地上的骨牌撿起來,碎裂的骨牌已經完整如初。「再賭一局,我輸了會回答你一個問題,贏了你就得陪我一直玩下去。」

    這次的牌翻出來時,亡靈是一張七點一張八點,阿爾豐斯是一張三點一張六點。

    亡靈無奈地看著阿爾豐斯:「要是配花對,應該是你的至尊贏,不過我們現在賭的是點數,你卻輸了。」

    「西方大陸上從來沒有這種賭具,我對這副東西很好奇。」阿爾豐斯沒有提出問題,他只想用話慢慢釣出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這是我從一個文尼斯商人手裡弄過來的,正宗的東方貨,這條船裡除了我之外還沒其它人知道怎麼賭。」亡靈再抽出兩張骨牌拋到地上,「試試這個。」

    眼前的景象再變,出現一座正在噴發的活火山,沸騰的熔岩正從火山口不停的噴發,熾熱的氣浪撲面而來,溫度比沙漠最熱的時候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吸入的空氣中彷彿也充滿了悶熱的氣息,這是一個正在噴發地火山山腳。

    阿爾豐斯告誡自己,這是另外一個製造出來的幻景,道具就是那副骨牌。

    「歡迎來到我的地盤,夢幻之境還算過得去吧?我可以在這裡隨心所欲製造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在這裡,我就是神!」亡靈的影像在阿爾豐斯眼前顯示出來,這和在娛樂室見到的情況不太相同,沒有那種空洞的感覺,它在這裡是個完完全全的實體!

    「這個幻術還算不錯,能夠將四周的環境造得這麼逼真。」阿爾豐斯踏了踏地面,腳尖上傳來一種實地的感覺。

    「您錯了,這不是幻術,而是夢境。」亡靈將重盾護在身前,拔出腰間的青銅短劍,青銅製品太長容易折斷,一尺兩時長的長度剛好適合肉搏刺擊,「幻術不能致人死命,但很多人都會在夢境裡喪生。」

    猝死?阿爾豐斯以前曾經聽說過,一個很健康而且強壯的人第二天就被發現死在床上,很多人都以為這是惡靈和疾病所致。

    「一個人,要是他在夢境裡受到致命傷,也會可以導致身體的死亡。因為夢境內的遭遇可以影響到人的中樞神經,在夢境裡被一把投槍刺中,身體也會感覺到劇烈的疼痛,現實裡的身體組織雖然沒有受到破壞,但神經感覺卻會產生同樣的結果。所以,我只要在睡夢裡將一劍刺穿你的心臟,那麼身體永遠就不會甦醒。」亡靈倚著重盾向阿爾豐斯一步步逼近。

    「殺人於千里之外?以前我還以為是傳說中的巫術,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阿爾豐斯長噓一口氣,要是貼身格鬥他絕對不會畏懼這個亡靈士兵。

    「千里?要想在夢裡殺人,還得影響對方的腦部思維才行,並不是每個夢境都適合殺人,夢境越是逼真,受到的影響就越大。」亡靈獰笑著,它並不介意多說話。

    「所以,你就向對手使用語言催眠,將夢境控制在理想的區域內。和你說的話越多,這個夢被控制得越深,是不是這樣?尊敬的夢靈先生。」阿爾豐斯略一思考,馬上知道其中的秘密,他覺得這個夢靈的稱呼用在它身上更為貼切。

    「完全正確,你是我第一個見到這麼聰明的人。」

    這個夢靈應該只能控制賭桌那麼大範圍的地方,不然整艘船都有可能會被它的夢境控制住,恐怕這個世界還沒有幾個真的能在千里之外殺人的人存在,不然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阿爾豐斯不但沒有放鬆,反而加深了一層擔憂,一個亡靈士兵都那麼棘手,聽它的口氣,船上應該還有其它亡靈,最少那個控制盤子的傢伙還在,而眼前這個只會在夢中殺人的傢伙肯定製作不出那種奇物。

    夢靈突然加快速度,朝阿爾豐斯疾衝過來,手裡的重盾一晃擋住阿爾豐斯的眼睛,短劍前挺,朝阿爾豐斯腰間捅落,它的殺人手法顯然經過長期訓練,生時肯定是個經過無數戰陣的傑出士兵。

    要是普通人肯定會被重盾的晃動遮掩住視覺,可惜它所殺的對象是阿爾豐斯,阿爾豐斯輕輕退開一步,夢靈短劍的刺擊已然落空。一拳突然擊出,打在重盾上,他滿以為這一擊要是打實,足以讓重盾裂成碎片,誰知拳頭在盾上無聲無息的碰了一下,竟然連一道裂縫都沒有出現。

    「好霸道的力量!」重盾後面的夢靈稱讚了一句,「要是在我們那個時代,你會成為最好格鬥士,不過現在這是我的地盤,除了躲閃退讓之外你根本沒有辦法對付我,空有一身力量卻使不出來,而我卻可以在夢境裡永遠活下去。」說著挺劍又再刺。

    阿爾豐斯輕巧的讓開刺擊,不會沒有辦法,要是真的那樣,它一直拿著盾幹什麼?拋開盾用劍亂刺那不是更為方便?它一定有著要保護的弱點,那就是破出整個夢境的關鍵,一定要將弱點找出來。

    通過剛才那一下接觸,阿爾豐斯知道在真實度方面雙方是平等的,進入這個夢境的只是雙方的意識,而不是真實的身體。只是由於夢靈掌握了絕對的主導權,所以才不會受到現實中會出現的真實傷害,而自己卻挨不了它的一劍,療傷的氣息只能對血肉軀體產生作用,能不能治療精神上的損傷心裡還真沒底,但他也絕不願意在這樣的環境下做一次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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