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漢 第 四 卷 第十五章 一統河北
    這自劉秀身上自然而生的氣勢也可看出。

    昔日劉秀身上並不具備這種氣勢這是在經歷百戰之後磨礪而出的銳氣那種氣度則是由於自信而顯示的威嚴。當然這與劉秀所練的《廣成帝訣》也脫不了關係。

    《廣成帝訣》自內部改造了劉秀的氣質使其天生所具的皇者之氣充分揮而讓人不敢仰視。

    「小婢見過……」那兩小婢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稱呼劉秀才好。

    「免禮。」劉秀溫和地吸了口氣道。

    「他們還好嗎?」劉秀望了閣樓內那有點深幽的景像一眼吸了口氣問道。

    「夫人和主公都好只是……」

    劉秀見兩俏婢欲言又止不由打斷其話又問道:「那些將軍對他們還好嗎?」

    「很好他們一開始就不打罵我們我們想要什麼他們都送來也沒打擾過我們。」俏婢又道。

    「那就好。」劉秀吸了口氣隨即移步向內閣行去。

    「大人請留步我們去通報一聲。」說話間一名小婢忙匆匆行了進去。

    劉秀不由得止步心中又湧起了昔日白玉蘭那幽傷而冷靜俏麗的面容往事彷彿就生在昨日一切都那麼清晰明朗。

    「造化弄人。」劉秀自語地歎了口氣道。

    「大人夫人說不想見你。」那俏婢出來神情有點無奈地道。

    劉秀苦苦一笑卻並沒有止步依然向閣內行去。

    那兩俏婢一怔卻又不敢相阻。

    「你來了……」迎上劉秀的是王賢應王賢應沒有半絲敵意儘管神情異常頹喪卻很平靜平靜得讓劉秀有點意外。

    劉秀望了望這個昔日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心中竟有種莫名的憐憫是以他點了點頭。

    「她在裡面情緒很不好也許你可以讓她開心一些。」王賢應的聲音依然那般平靜卻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澀然和悲哀。

    劉秀的心也一陣揪痛他完全可以體會出王賢應的痛苦那種痛苦的根源就是他愛上了一個根本就不愛他的女人而且愛得那麼深!

    而更讓王賢應痛苦的卻是他知道白玉蘭心中所愛的人是誰但他卻無法讓白玉蘭抹去心中的影子。

    劉秀心中也一陣痛因為他從王賢應的口中聽出了白玉蘭對他的愛依然是那般深這才使得王賢應痛苦、悲哀、頹喪。

    愛一個人的偉大使劉秀並不覺得王賢應討厭至少王賢應執著!認真!對感情的執著便連劉秀也自歎不如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白玉蘭一定很幸福王賢應也一定會快樂但是就因自己的出現才會產生這般讓人痛心的悲劇。

    劉秀沒跟王賢應多說只是悠然推開內廂的門。

    他看見了白玉蘭依然是一襲白裙顯得更纖瘦。

    沒有看到面孔只有一個亭亭玉立的背影給劉秀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卻多了幾分酸楚和無奈。

    「玉蘭!」劉秀喚了一聲。

    白玉蘭沒有動靜對著一扇開著的窗看院中的桃花。

    「玉蘭!」劉秀又叫了一聲。

    白玉蘭這才似收回心神卻依然未曾轉身僅是淡漠地問道:「你為什麼要來?」

    劉秀怔住了他為什麼要來?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來看你。」劉秀怔立了半晌才吸了口氣道。

    「看我?」白玉蘭不屑地笑了笑笑聲依然很優雅卻並不轉身望劉秀一眼。

    「是的看你。」劉秀重複道。

    「我已不是昔日的我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白玉蘭悠然吁了一口氣很平靜地道。

    「我並沒有同情你只是來看你。」劉秀道。

    「這有區別嗎?」白玉蘭反問。

    「有!」劉秀很沉重地道頓了頓吸口氣又道:「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外人如果我同情你就最先要同情我自己!」

    白玉蘭的身軀微顫動了一下但並沒有回過身來吸了口氣道:「可你已經是外人了!你是勝利者成王敗寇我不過是你的階下之囚而已!」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然是我你依然是你……!」

    「你說這些都沒有用春天的桃花秋天只會成為果實它終究會凋謝沒有人能夠留住時間也沒有人能夠讓自己的心態停滯在某一點!」

    白玉蘭幽幽地歎了口氣接道:「人活在現實中不能讓夢主宰了靈魂夢可以用但那終究只是夢所要面對的仍是現實!」

    「可是……」

    「你不要說了往事再美只是往事便像去年的桃花。」說話間白玉蘭把窗子推得更開一點伸手指著院中的桃花道:「看這些桃花依然很紅火、很美但它只屬於今年你可以在每一朵中找到去年桃花的影子卻不到去年的感覺更不會有去年殘存於今日的花朵!」

    劉秀的目光不由得也投向那片桃花心中卻更多了幾分酸澀也更多了幾許無奈恍惚間他與白玉蘭之間已經相隔太遠!

    稍頓了一下白玉蘭又道:「若花開花謝為一個輪迴那麼我們已經歷了一個輪迴所面對的都是新的生活;若是每一個輪迴都承載著一個輪迴的記憶那沒有人知道他在下一次輪迴後會不會被記憶的包袱壓垮。因此人要學會遺忘學會放棄就像桃花留戀上一個春天是不智的在這一個輪迴中謝了就是謝了不要留下遺憾和傷感所以你不該來。」

    劉秀無語他真不知該如何去禪述內心的感受卻不能說白玉蘭所言沒有道理或許他真的不該來。

    「王賢應是個好人。」半晌劉秀突然改口道。

    「是的他是個好人。」白玉蘭也道。

    「他對你好嗎?」劉秀又問。

    「很好!」白玉蘭隨口應道。

    「好!那我可以讓你們自由來去我希望你們能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快快樂樂地活下去!」劉秀語氣中透出一股從未有過的酸楚。

    「謝謝我會記住你的話如果天下還有安靜的地方!」白玉蘭不無自嘲地道。

    「我走了你多保重!」劉秀吸了口氣轉身大步行向門外在門口卻頓住了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依然只是看到白玉蘭的背影白玉蘭並未向他看一眼抑或是根本就不想見他。

    劉秀不由得心中長歎轉身來到廳中王賢應的神情木然。

    「你們可以自由來去我希望你能帶她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生活。」劉秀吸了口氣向王賢應道。

    「我有一件事求你!」王賢應道。

    「什麼事?你說吧。」劉秀道。

    「很多人都是無辜的我希望你放了那些無辜的人如果你願意我願以我的生命換取王家那些無辜的生命!」王賢應堅決地道。

    劉秀的目光掃了王賢應一眼王賢應並不迴避地與之對視。

    「我答應你我可以放了那些無辜者但你必須也答應我一個條件!」劉秀道。

    「什麼條件?」王賢應反問。

    「我要你好好照顧玉蘭不要讓她再受半點委屈!」劉秀肯定地道。

    王賢應一怔隨即慘然一笑道:「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做到不管她心中愛的是誰她都是我的妻子我最愛的人!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我仍不後悔愛上一個不愛我的她!」

    劉秀心中一陣感動他還能說什麼?這不知是白玉蘭的有幸還是不幸。

    「你是個好人至少你配擁有她!明天我會把你的家人送出城外然後讓你與他們會合。你需要什麼儘管說我能做到、能給的盡量為你準備。」劉秀吸了口氣懇然道。

    「你也是個好人不過你不應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我什麼也不需要!」王賢應望了劉秀一眼吸了口氣不無感歎地道。

    「我會記住你的忠告!」劉秀吸了口氣道。

    「我也希望百姓有好日子過你或許能給他們希望!」王賢應由衷地道。

    劉秀不由再打量了王賢應一眼王賢應依然有些愴然卻很平靜頹然的表情中卻有一雙明澈的眼睛甚或挾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情懷。

    劉秀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行出了閣樓。

    長安城中四處都是楚軍馬蹄之聲很快驚碎了寧靜的晨曦四面城門皆被封鎖百姓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但很快便有人傳出消息戶寧侯申屠建及廖府、張府全被包圍戶寧侯更被禁軍抓住全家老小皆被帶走。

    於是有人說是他們要造反皇上派禁軍平亂。

    廖府上下家丁和婦孺也全部被抓張卯、胡殷的侯府亦被抄。

    一時之間滿城風雨劉玄一次抄掉四位侯爺的家也確實讓長安城的百姓大感意外。

    四大侯府上下數百人全都下獄而四位侯爺卻只有申屠建遭擒廖湛、張卯和胡殷卻下落不明。

    劉玄立刻下令全城搜捕三人一時之間長安城中戰雲密佈。

    「你去見了玉蘭?」怡雪突然問道。

    劉秀覺得有些意外怡雪居然關心起他的這些事來。

    「是的!」

    「那她怎麼樣?」怡雪問道。

    「她說桃花一謝一開即是一個輪迴如果每一個輪迴都留著一個輪迴的記憶那在下一個輪迴之時可能會被記憶的包袱壓垮。」劉秀鬱鬱地道。

    怡雪的神色間露出訝色劉秀轉述的話確讓她吃驚。

    「那你怎麼做?」怡雪又問。

    「你認為我該怎麼做?」劉秀反問。

    「我不知道。」怡雪搖了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可以淡忘為什麼桃花今年仍開著去年的模樣?」劉秀歎了口氣望著手中的書簡自語道。

    怡雪不由淺淺地笑了道:「沒有人真的能夠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真的可以淡忘那桃花應該開成什麼模樣呢?」

    劉秀不由得也笑了可是心中依然有著一絲鬱悶。

    「你為什麼又回來找我?」劉秀突然把話題轉了過來反問道。

    怡雪不由笑了笑道:「我的任務是找尋明君為天下百姓謀求平安!」

    「那與我何干?」劉秀反問道。

    「我去見過劉盆子!」怡雪突然道。

    「你見過劉盆子?」劉秀頓時也大感興趣。

    「是的就在上個月!」怡雪道。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劉秀問道。

    「一個極有野心卻又彷彿充滿仇恨的人!」怡雪道。

    「一個很有野心又彷彿充滿仇恨?」劉秀訝然。

    「那是一種感覺!」怡雪道。

    「他不是一個放牛娃嗎?」劉秀反問。

    「如果他是放牛娃的話那麼他就不配做赤眉軍的皇帝樊祟和徐宣也不會那麼傻的讓一個放牛娃做他們的皇帝!」怡雪道。

    「那他是個怎樣的人?」劉秀惑然問道。

    「一個高手一個絕對的高手但在他身上充斥著一股異樣的桀氣我想他一定是個修習魔功的高手!」怡雪肯定地道。

    劉秀不由皺起了眉頭惑然不解道:「天下之間還有哪個魔道中人能讓樊祟和徐宣這樣的高手稱臣呢?」

    「他很年輕!」

    「邪神已經死於泰山之巔連天魔門的宗主秦盟也已死亡天下間除了仙逝的武皇和王翰之外還有誰擁有這麼強的力量呢?」劉秀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就是其中一個嗎?」怡雪笑道。

    「可那人不是我!」劉秀道。

    「但他可能會成為你最強的對手!」怡雪又補充道。

    「所以你就來提醒我?」劉秀反問。

    「不我是來監督你!」怡雪神秘地笑了笑道。

    「監督我?」劉秀也不由感到好笑。

    「監督你是不是對百姓施以仁政是不是貪圖享樂不思進取!」怡雪有些認真地道。

    「啊反正我又不是你理想中的明君為什麼要這樣監督我?」劉秀故作不解地問道。

    「如果你還那麼小氣地在乎我講過的那些話算是我找錯了人!」怡雪頓時俏臉一紅。

    「找錯了人那該怎麼辦?」劉秀心情頓時大好一副有恃無恐地追問道。

    「那我就只好另尋他人了!」怡雪愣了一下道見劉秀依然不懷好意地笑著彷彿明白劉秀故意在逗她不由又好氣又好笑。

    「為什麼突然又覺得我是你想要找的人選呢?」劉秀笑了笑反問他也不再開玩笑。

    「你不是很小氣吧?」怡雪又問道。

    「我沒有計較那些只是我想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你應該知道眼前我雖破邯鄲但依然舉步維艱在北方尚有近十路自據的義軍而中原更有綠林和赤眉此刻要我談對天下百姓做點什麼似乎為時過早。」劉秀突一正色道。

    「真的想知道嗎?」怡雪想了想問道。

    劉秀點了點頭。

    「因為你代表劉家這是其一;你轄區的百姓皆能安居樂業戰士紀律嚴明曆法清楚這是其二;北方土地富饒屯兵積糧為福地又有黃河之險足以佔得半璧江山這是其三;其四則是劉玄雖得天下卻依然是民不聊生貪圖享樂縱容部下。欺壓百姓實屬昏庸無能之輩;其五卻是因赤眉軍劉盆子可能是天魔門之人而赤眉軍無明確軍紀治軍無方更不懂得治政理朝只知轉戰天下與流寇無異因此若其得天下也必不會治天下!所以我才會選中你!」怡雪吸了口氣道。

    劉秀不由得苦笑一下道:「看來你對天下的形式掌握得真夠清楚的。」

    怡雪不由笑了道:「別忘了我也身負使命!」

    「那倒也是你的使命很偉大只不過我卻沒有那麼偉大的借口。說說你會幹些什麼我也給你安排一些差事。」劉秀望了怡雪一眼笑了笑道。

    「我的任務何用你安排?想來則來想去則去!」怡雪不無傲意地道。

    「那好吧隨你不過你最好能給我找點更有用的情報而不是要你分析什麼天下的局勢這些東西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尚不清楚的東西。」劉秀神情一肅正色道。

    怡雪不由笑了望了劉秀一眼道:「這個不是問題。」

    「有你這番承諾我就放心了我知道無憂林在天下各地都有支持者有你相助說不定還真能讓我過一把『偉大』的癮!」劉秀欣然道。

    怡雪與劉秀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

    劉秀斬殺王郎並將其厚葬也算是一種尊重對當地的百姓或算是一份安慰畢竟王郎也在當地百姓心中有些份量。

    至於劉秀釋放王郎的親人此等義舉卻為百姓所稱道。

    當地百姓對劉秀的仁慈之舉大為心服而在城中定曆法立衙門設兵制更對此戰之中立有大功的眾將加以封賞。

    「報——長安有欽差到!」一名中軍急忙奔了進來急促地道。

    劉秀和殿中眾臣愕然都沒有想到劉玄的聖旨這麼快便來了。

    「快隨我去迎欽差!」劉秀起身領著眾將大步迎出大殿卻見一群禁軍護著一名宮監自遠處策馬而至正是劉玄身邊的柳公公。

    「劉秀不知柳公公駕臨未曾遠迎!」劉秀搶上幾步客氣地道。

    欽差柳公公見劉秀迎來也忙下馬尖聲笑道:「武陽侯何必這麼客氣奴才此來只不過是為皇上傳一道聖旨而已!」

    「哦?」

    「武陽侯劉秀接旨!」柳公公自袖中掏出聖旨唸了一聲。

    劉秀與身後的眾將慌忙跪下。

    「武陽侯可以站著接旨!」柳公公道。

    「謝主隆恩!」劉秀便站起身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武陽侯平定王郎之亂威振北方揚我大漢國威功高蓋世故封為蕭王並領屬下將領南歸!」

    劉秀一怔柳公公卻道:「蕭王接旨吧!」說著便把聖旨遞出。

    劉秀卻並不伸手。

    「蕭王皇上可是對你恩寵有加現赤眉動亂你為我大漢支柱一切就要看你的了接旨吧!」

    「對不起請公公回稟聖上這旨我不能接眼下河北各路義軍雄踞一地若是不平河北之亂勢必使禍事再起河北百姓將會再受戰亂之苦待臣平定河北之亂後馬上回京向皇上請罪!」劉秀突然堅決地道。

    柳公公一時也怔住了半晌才盯著劉秀道:「你應知拒接聖旨是欺君之罪的!」

    劉秀並不為所動吸了口氣道:「我想皇上聖明必能體諒微臣的此番苦心。請公公回稟皇上我需平定了河北之後才能南歸!」

    「違抗聖旨者當斬!」一名禁軍頭領「鏘……」地拔劍而出。

    「鏘……」在眾禁軍拔劍而出之時劉秀身邊的將領也立刻挺身而起一時雙方刀劍相向。

    劉秀忙伸手制止身後的諸將目光悠然投向那禁軍頭領。

    那禁軍頭領被劉秀的目光所視彷彿是裸露在秋風中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敢與劉秀對視。

    柳公公的神色也微變他卻老奸巨滑地打了個「哈哈」道:「既然蕭王已決定那我就只好如實回稟皇上了!」

    「有勞公公了!」劉秀坦然道。

    柳公公哪還不知道這裡是劉秀的地盤更有梟城勇將無數一個不好只會激得劉秀立刻翻臉說不定還會當場斬殺了他們因此他並不敢太過緊逼。

    「公公遠道而來先用膳歇息吧。」劉秀淡淡地道。

    「蕭王請了!」柳公公也笑了笑。

    寇恂與耿翕合大軍五萬加上黃河幫的數萬大軍兩方夾擊立刻切開了高湖與重連軍的聯合更以摧枯拉朽之勢連破數城。

    高湖與重連軍的將士也紛紛投降。

    因知王郎兵敗而死許多高湖將領早已失去了鬥志且這數月來被遲昭平和馬適求的兵力騷擾得有些筋疲立竭了自然無法再抗拒寇恂這股新銳之軍的狂攻。

    僅用十天的時間高湖與重連便已俯稱臣。

    寇恂整理降軍立刻為劉秀送上捷報而此刻劉秀已調回吳漢遣其回北方調幽、冀十郡的兵力北掃大槍;賈復與朱右調守梟城;馮異前往上江、大彤、鐵脛諸路義軍遊說其歸降未果。

    劉秀便命卓茂、寇恂、姚期諸將出征以定河內。

    而此刻鄧禹則與馮異、耿翕整合黃河幫與梟城軍並重要編排高湖與重連的降軍頓時實力大增兵力達數十萬之眾。

    ……

    「主公如今我們兵多將廣中原大亂我們應該趁機入主中原才是!」馮異懇然道。

    劉秀望了鄧禹一眼道:「軍師意下如何呢?」

    「馮將軍所言極是中原各地分化若能把握時機必可獲利!」鄧禹也道。

    劉秀笑了笑道:「其實我心中早有主見此刻若入主中原因南有洛陽朱鮪、李軼大軍東郡又有赤眉我們都不宜強攻而若自平原進軍必與張步等以硬碰硬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以我們的兵力稱雄一方足夠卻不易與強敵相耗因此只能先吃軟肋!」

    「先吃軟肋?」鄧禹與馮異不解。

    「赤眉此去必破長安若讓其破長安在西北穩住陣勢只怕便難以抗衡因此我們要讓其得長安而無法穩住長安!」劉秀充滿信心地道。

    「屬下不解!」鄧禹道。

    「不能穩住有幾大原因其一便是遇到強勢攻擊;其二便是糧盡矢絕。只要有這兩個原因中的其中之一赤眉軍勢必難以在長安久呆也就只能做流寇之爭了。」劉秀悠然道。

    「河東!」鄧禹與馮異不由同聲道。

    劉秀不由得笑了點頭道:「不錯河東乃是長安的糧倉如若我們得了河東就是樊祟得了長安也枉然!」

    「主公高見!河東無強將守兵也並不多若我們向河東下手只要足夠快當可趕在赤眉軍破長安之前奪下到時我們坐擁河東、河北兩大糧倉必能一舉定中原!」鄧禹讚道。

    「不錯此戰確要足夠快否則洛陽的王匡領兵回救必不好對付。若是我們能一舉奪下河東赤眉軍就必難有所成再趁赤眉轉攻西部之時我們便可入主中原平東海待赤眉回頭定已不及!」劉秀不無嚮往地道。

    馮異和鄧禹也聽得眼睛大放光彩劉秀的分析確實是高論彷彿他們已經看到了他日的勝利。

    「那主公要派誰去攻打河東呢?」鄧禹問道。

    「你!」劉秀肯定地道。

    「謝主公!」鄧禹大喜。

    「我給你挑選精兵兩萬可自行選編裨將以下的部將其他人你可以在軍中任意挑選明日登台拜將!」劉秀悠然道。

    鄧禹更是大喜忙謝劉秀。

    翌日劉秀拜鄧禹為前將軍持節遣西入關。

    鄧禹以韓歆為軍師李文、李春、程慮為祭酒馮音為積弩將軍樊祟(與赤眉軍領樊祟同名)為驍騎將軍宗韻為車騎將軍鄧尋為建威將軍耿訴為赤眉將軍左於為車師將軍——向山西進軍!

    河北大半已在劉秀梟城軍的控制之下儘管尚有小股流竄的實力但是卻並無大礙幾路義軍的主力已完全被消滅剩下零星的戰局根本就無傷大雅但劉秀惱火的卻是五校軍趁他破邯鄲之時突然難進攻梟城。

    五校軍似乎並不想屈居劉秀之下更知劉秀對河北諸路義軍會逐個吞併如果他不降服的話就必會遭到攻擊甚或步上王郎和尤來的後塵是以他搶先難了。

    梟城兵力並不太多僅萬餘眾卻有朱右、賈復這等大將而且更是劉秀經營了多時的營地五校軍一出動便已被梟城軍知道了消息。

    朱右安排在五校軍中的探子在這時便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五校軍大舉來犯一開始就受到了朱右的猛烈反擊而連敗數陣這使得馮逸飛大為惱怒但是梟城軍隨後又迅作出反擊信都的援兵也很快趕到。

    馮逸飛無奈之下只好與大槍聯手這樣卻又成了吳漢所領的十郡之兵的攻擊。

    賈復則領兵橫殺至臨平其威勢讓五校軍嚇破了膽。

    五校軍大將安其、王德先後戰死於賈復之手鐵慶豐也大敗一場臨平被梟城所破。

    馮逸飛只好敗退真定(今河北石家莊東北)。

    賈復領軍緊追不捨劉秀也領兵北上助之掃平北方。

    眼下就只有大槍與五校軍兩支義軍尚在北方活躍但有吳漢的十郡之兵確實夠了但劉秀卻必須戰決皆因此刻兵分數路若在北方留下隱患則不好籌劃大局。因此他急於掃平北方之後就可全力自更始軍手中奪下河內更平青犢之亂而且更好地為鄧禹平定河東作後援。

    吳漢的大軍與大槍連交數戰在訓練之上大槍這些義軍自然不能與各郡中的精銳相提並論儘管大槍軍中也有數員猛將卻無法與梟城軍在北方相比無論是民心之類的都傾向於梟城軍。

    在連敗了數陣之後大槍軍的弊端就顯出來了其部下的戰士很多都偷偷地降於梟城軍便是一些將領也失去了與梟城軍為敵的信心因此不戰而降者甚眾對此大槍也沒有辦法。

    十郡之兵乃大槍軍數倍如此壓倒性的優勢幾乎打得大槍抬不起頭來。

    吳漢部下的大將杜茂、游燦、崔健等無一不是沙場之上的猛將。

    鄧禹大軍在當日就攻破箕關(今河南濟源縣西王屋以南)進入河東(今山西西南部一帶)一路之上百姓、豪傑聞風歸附使得鄧禹軍迅擴大並快包圍安邑(今山西夏縣西北)。

    梟城軍來勢極猛河東諸縣皆驚迅結集數萬大軍以解安邑之圍。

    鄧禹以巧計在安邑以南伏襲了這批援軍使其大敗而歸更斬殺更始大將軍樊參。

    一時之間朝野皆驚鄧禹更是名聲大噪。

    與此同時劉玄知此消息極為震怒劉秀拒接聖旨卻又派人攻打他的河東分明是趁火打劫更有反意。

    不過對此劉玄也無可奈何劉秀是他的弟弟而眼下更是惹上赤眉之禍分身乏力只好下旨讓王匡北上河東平鄧禹之亂。

    寇恂南下以十萬大軍橫掃而過與姚期兩路作戰一破河內一破青犢諸義軍。

    大彤義軍因與劉秀素有交情在火鳳娘子的苦勸之下舉軍盡投寇恂以助其平定其它四路義軍。

    梟城軍裝備極為精良義軍莫敢與之相撼僅半月即平安五路義軍更轉助姚期大破河內。

    ……

    劉秀知河內已定南方義軍也平心中大喜與馮異諸人商議知河內形勢極險雖得卻不易守。

    洛陽有更始大司馬朱鮪、舞陰王李軼同時并州地區亦駐有更始大軍因此對河內形成了南北合圍之勢而以河內的形式惟有固守一途。

    與馮異諸人商討不下劉秀立刻修書鄧禹征其意見。

    鄧禹聞河內已得自是大喜見劉秀之信便知其意立回書道:「昔高祖任蕭何於關中無復西顧之憂所以得專精山東終成大業。今河內帶河為固戶藉殷實北通上黨南臨洛陽寇恂文武兼備有牧人御眾之才非此子莫可當也。」

    劉秀看信後極喜立刻遣人拜寇恂為河內太守行大將軍之職更修書說:「河內殷富吾將固是而起昔高祖留蕭何鎮關中吾今委公以河內堅守轉運給足軍糧率厲士馬防遏它兵勿令北渡而已。」

    寇恂接令大喜命姚期領軍北歸自己則留守河內下令所屬各縣論武習射砍伐竹條造箭百餘萬支養馬二千匹收租四百萬斛以供軍資。

    賈復大戰於真定擊潰五校軍卻身負重傷在劉秀趕到之時幾已不省人事。

    劉秀心中大痛令太醫全力救治他則返回梟城在姬漠然的主事之下迎娶遲昭平納小晴為妾室。

    一時之間數郡皆歡恰吳漢大軍掃平大槍河北已全部平定。

    劉秀任馮異為孟津將軍與寇恂一起統率魏郡、河內二郡駐軍共同抗禦朱鮪、李軼的更始軍。

    「報大司馬——」

    朱鮪近來心緒頗為不寧馮異在短時間內北攻天井關(太行山關隘今山西晉城縣南)並攻取上黨郡兩城這使朱鮪極為惱火因為舞陰李軼居然未在必要的時候出手以讓馮異得以逞強。

    「何事如此慌張?」朱鮪有些惱地問道。

    中軍氣喘吁吁地道:「馮異南下攻取河南城皋(今河南鞏縣東部)以東的十三縣我軍十餘萬人全部歸降——」

    「什麼?」朱鮪一時呆住了他沒想到一切竟是這般快王匡大軍剛被調走馮異便攻到河南來了而且還如此快地連連攻下十三縣他都不知道李軼是幹什麼去了。

    「舞陰王呢?」朱鮪極為忿然地問道。

    「舞陰王沒有動靜……」那中軍怯怯地道。

    「李軼啊李軼你是在幹什麼?」朱鮪拍案而起道。

    「太守大人已經領軍去討伐那些投降的亂賊了。」那中軍又道。

    朱鮪眉頭一掀深深地吁了口氣隨即又坐了下去淡淡地問道:「太守帶了多少人馬?」

    「太守領兵一萬五!」那中軍道。

    朱鮪的臉色微緩道:「讓其小心防止馮異渡河而來!」

    「有舞陰王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那中軍試探著道。

    「哼!」朱鮪沒有多說什麼。

    「主公孟津大將軍有奏表送上!」侍衛入殿稟道。

    「傳!」劉秀心中極喜馮異連連送回報確實讓他心情大好。

    一會過後侍衛領著馮異部下的一名偏將走來。

    「末將邳彤叩見主公!」那偏將叩施禮道。

    「邳將軍不必多禮孟津將軍有何事上奏?」劉秀淡問道。

    「將軍大破洛陽太守武勃於士鄉(今河南洛陽市東)並命末將送回武勃級及密涵一封。」邳彤肅然道。

    「哦。」劉秀頓時大喜歡笑道:「快快呈上!」

    邳彤解下身上的一個小包打開卻是一個特製的小木盒並雙手將之遞給那侍衛。

    那侍衛忙打開木盒果見一顆人頭放於其中這才端上帥案。

    「果然是武勃的級很好!此人乃是害死我兄長的兇手之一立刻給我送出城外懸掛起來!」劉秀一見頓時心中湧出了一股莫名的恨意。

    「這是大將軍給主公的密函!」邳彤又遞上一封以火漆封好的信函呈給劉秀。

    劉秀拆開細看頓時大笑。

    眾將皆莫名其妙不知劉秀此笑何意。

    「好!好!馮公做得好真是妙不可言!李軼呀我就先讓你們狗咬狗好了!」劉秀突地一正色悠然吸了口氣道。

    「眾位愛卿你們知道馮公為何會如此快地奪下上黨兩城城皋東十三縣降敵十餘萬並能在洛陽城外斬殺洛陽太守武勃嗎?」劉秀突然問道。

    眾將更是惑然不明白劉秀何以突然如此問。

    「馮將軍智勇雙全曉通兵法戰策文才武略過人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如此戰功。」海高望出言道。

    「海祭酒所言甚是!」一干人附和道。

    劉秀不由得笑了道:「海公說的固然很對但更重要的卻是馮公的一條妙計。諸卿看看馮公的信函吧!」

    邳彤不由得愕然這信函乃是馮異給劉秀的密涵可是劉秀居然將之公開傳看那又是何意?涵中又寫了些什麼呢?

    眾將皆訝於是將信函競相傳閱看之無不欣然而笑更是恍然或讚不絕口。

    朱鮪幾乎快氣瘋了武勃居然死於洛陽城外而洛陽城中居然未出救兵。

    「我道李軼何以讓馮異逞能原來這廝與馮異早有密謀與劉秀串通一氣如此逆賊害死我大將丟我大片河山我朱鮪不敢你狗命誓不為人!」朱鮪咬牙切齒地道。

    「大司馬請息怒事已至此節哀順變不如我們奏請皇上讓皇上革其職位……」

    「哼皇上哪還有閒情管這事?你去把冷面殺手蓋延找來!」朱鮪冷漠地道。

    「大人!」那中軍吃了一驚。

    「難道你沒聽到我的話嗎?」朱鮪叱道。

    鄧禹的神情略顯委頓王匡的來勢確實是太過猛烈。

    成丹、劉均為兩翼王匡為中軍合兵十萬一陣衝擊梟城軍確實難以承受。

    敗陣尚屬其次最讓鄧禹難過的卻是損失了驍騎將軍樊祟。

    眾將聚於營中顯然也未自今日大戰之中回過神來這次敗走二十里損兵過萬是以鄧禹不得不重整旗鼓聚將商議。

    「元帥我看我們不如退回河北暫避王匡的風頭吧?」李文心有餘悸地道。

    「是啊王匡兵力強盛我們損兵折將現在士氣低落實不宜再戰。」耿訴也有些擔心地道。

    「軍師以為如何?」鄧禹目光投向韓歆。

    「敵軍是我軍的數倍此戰失利若再戰實難討好不過若背水一戰我軍也並非毫無勝機!」韓歆想了想道。

    「末將以為我們實應避開王匡的風頭不能與之硬撼!」李春出言道。

    「是啊……」

    帳中眾將似乎都心有餘悸連樊祟都已戰死眾人見識了王匡與更始大軍的威勢確實是心情大壞。

    「軍師說得很對如果我們背水一戰並非沒有勝望此次王匡來得太突然而且我軍太過輕敵這才使得戰失利更折損了一員大將。但只要這次我們準備充足有必勝的信心王匡又何懼?成丹又何懼?十萬更始軍又何懼?」鄧禹昂然道。

    「元帥所言極是主公對我們寄予了那麼高的厚望若是我們就這樣無功而返又有何面目見主公?」鄧尋肅然而堅決地道。

    眾將頓時無語鄧尋的話確實讓眾人心中生出愧意。

    鄧禹不由得笑了吸了口氣道:「建威將軍所言沒錯主公對我們寄予如此厚望讓我們成為第一支入主天下的軍旅若是無功而返我們有何面目見主公?寇大將軍平河內馮大將軍取上黨兩城更殺武勃取河南十三縣降敵十餘萬而我們遇此小挫便要退回河北如何向河東老百姓交代?如何向河北的老百姓交代?又如何能在眾將之前抬起頭來?」

    眾將更是啞然鄧禹這樣一說確實把這些人心中的傲氣激了出來也更羞愧。

    「因此我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團結一致打一場漂漂亮亮的仗!只要我們有足夠的勇氣有足夠的信心就一定會勝!」鄧禹昂然道。

    「一定會勝!」鄧尋帶著應合。

    「一定會勝……」幾名偏將也激昂地舉手叩道。

    「自我們走上軍營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準備好了戰鬥!我們不僅是將軍也是戰士為什麼我們會成為將帥?那是因為我們比普通的士兵更勇敢比那些士兵更擅於戰鬥也付出的更多!其實我們知道戰爭不成功便成仁許多跟我們一樣勇敢的人都不幸地去了我們有幸活下來但我們絕不可以失去一個級戰士所擁有的品格和自信!活著要活得有骨氣!所以我們沒有理由退縮!」鄧禹聲音激昂地道。

    「元帥我們誓死追隨你左右戰士到底!絕不退縮!」程慮沉聲道。

    「元帥無論多麼艱難我們一定會戰鬥到底!」馮音附和道。

    「元帥我們要戰……要戰……!」眾將再無異議全都附和。

    「很好我們一定要戰而且還一定要勝一定會勝!」鄧禹又自信地道。

    「一定要勝!一定會勝……!」

    「好你們現在立刻回去整兵戰士們鬥志必未已調整過來你們該知道怎樣讓他們更有勇氣一些去面對明日的戰鬥吧?重整軍容之後你們便到我帳中共商明日與王匡決戰之事!」鄧禹吸了口氣肅然道。

    眾將一聽立刻知道鄧禹的話意皆各自集合自己營中的士卒以激勵士氣。

    「報太守洛陽新消息!」

    寇恂放下手中的書簡悠然問道:「何事?快報!」

    「李軼為冷面殺手蓋延刺殺而死朱鮪派討難將軍蘇茂領兵三萬渡河攻我溫縣(今河南溫縣西)而朱鮪則領兵進攻平陰(今河南郡孟津縣北)。」那中軍迅稟報。

    寇恂聞言先是大喜隨即又向身邊的裨將道:「傳我軍令立即調兵五千給我備馬!」

    「大人你要去溫縣?」那裨將立刻吃了一驚問道。

    「不錯!」

    「大人我看還是等調齊了眾軍再去吧?」那裨將擔心地道。

    「溫縣乃河內要地失溫縣則郡不可守怎能稍有遲緩?李軼定是朱鮪所殺他此次定想奪我河內這才出兵牽制孟津大將軍。此人極會用兵我們不可稍有失誤!」寇恂肅然道。

    「朱鮪來攻平陰?哼無非就是想牽制於我讓蘇茂奪取溫縣他想的倒是很美!立刻傳我軍令讓邳彤死守平陰!待我率大軍先破蘇茂後再解平陰之圍只要此次能將平陰守到我歸來必記大功一件!」馮異一聽到洛陽城的動靜立刻看透了朱鮪的心思。

    眾將對馮異的安排極為信服只看這次離間之計而使朱鮪派人刺殺李軼便足以證明其智計之深。

    溫縣寇恂兵至而定守將也沒想到寇恂如此快便趕來這使他們心中不無感動更是軍心大振。

    儘管城中兵力不足一萬但卻憑城而守有寇恂主持大局足以安人之心蘇茂欲奪城也並非易事。

    當然大戰在即寇恂已趕到卻不曾休息地巡城觀看敵營因為他知道明日必有大戰。

    事實果未出寇恂所料天方亮蘇茂便令先鋒賈強討敵叫陣而他則佈兵於城外旌旗避日。

    「叔父讓侄兒去教訓教訓那猖狂的傢伙吧!」寇張向寇恂請求道。

    「小心些賈強不好對付!」寇恂提醒道。

    「叔父放心侄兒知道!」寇張大喜。

    「舅父讓我為表弟觀陣吧!」谷崇也出言道。

    「好!我給你們一千人出城不敵立回!」寇恂叮囑道。

    與此同時賈強大罵一通後正覺有點累突見城門大開兩名小將領著一千人馬衝了出來並在百米外排開陣勢。

    「喂你叫賈強嗎?聽說你昨夜帳篷沒安頂可有此事?」寇張帶馬便衝到兩軍陣前挺槍指著賈強笑道。

    「小娃娃你胡說什麼?」賈強愕然不明白寇張說這話是何意。

    「要不是如此你今天舌頭怎會被風吹鬆了在城下吠了個多時辰!」寇張語氣一轉道。

    「哈哈……」梟城軍不由「轟」然大笑賈強卻氣得臉色煞白。

    「你是何人?快讓寇恂出來受死!」賈強語氣一轉吸了口氣道。

    「小爺寇張對付你們這幫烏合之眾何用我叔父出馬?小爺出馬已經夠看得起你了!若是識相的話立刻下馬投降讓爺饒你不死!」寇張口氣大得讓賈強都氣壞了。

    賈強怒極反笑道:「好個不知死活的小娃娃今日就先殺了你再取寇恂小兒之命受死吧!」賈強一夾馬腹迅衝至。

    「來得好!」寇張也大叫一聲策馬便撲殺而上。

    寇張自幼隨寇恂習武十四歲便隨寇恂南征北戰在軍中早已頗有名氣儘管無法與耿翕等相比但在年輕一輩中也算是佼佼者是以他並沒有把賈強太過放在心上但甫一交手寇張便知道自己錯了。

    賈強的長鉞未至便已夾著風暴般的暗潮緊罩住了寇張全部的身心。

    寇張座下的戰馬在強大的殺氣和戰意之下竟不敢與賈強正面相沖而是避而行之。

    戰馬一失控寇張的攻招便已不成攻招反將自己暴露在對方的長鉞之下。

    「去死吧!」賈強長鉞以雷霆萬鈞之勢狂擊而下捲得沙石狂飛虛空頓時一片迷茫。

    寇張的眼光受阻但感觀卻極為敏銳忙反槍扛於背上剛好擋住賈強這一重砸。

    寇張一聲悶哼身形翻飛而出借力落於馬下保住了一命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谷崇也看得心驚肉跳他沒想到寇張竟被賈強一招逼落馬下。

    賈強圈馬而回寇張卻如踏風般疾迎而上長槍若出海蛟龍腳下更踢起如龍捲風般的塵土一時也迷住了賈強的視線。

    賈強沒能看出寇張的槍影卻感覺到那股銳風所來的方向。

    「砰……」長鉞以極為準確的角度重擊在寇張的長槍之上。

    同時賈強卻現兩股銳風再次襲到這使他為之愕然長鉞橫掃在朦朧的槍影中駭然現寇張手中的長槍竟分成兩桿短槍。

    「叮叮……」兩人以快打快在一錯馬之間互攻七十八招。

    錯開馬身賈強眼前頓亮而寇張卻又自身後追來。

    在地上的寇張似乎更為靈活攻勢更犀利。

    城頭之上立刻擂鼓助威雙方的戰士也在鼓噪著。

    蘇茂的大軍並不想攻擊若其強攻必讓寇恂閉城死守那全就要付出太多的代價因此倒想賈強把寇張生擒活著。

    寇恂僅讓寇張領一千人出城擺明著並不打算與對方硬拚只是試探這也是蘇茂不會盡顯實力的原因。

    「大人你看!」一護衛突地指了指遠處飛揚而起的塵埃向寇恂道。

    寇恂立於城樓之上舉目遠眺果見遠處的塵土飛揚顯然有大批人馬趕到他頓時大喜那正是自孟津方向趕來的人馬。

    「快傳我軍令劉公援兵已到我們立刻全力出擊!」寇恂立於城樓之上揚聲高喝帥旗一揮之下城頭頓時數十面戰鼓一齊敲響。

    谷崇一聽金鼓齊作立刻一揮手中大刀呼喝一聲:「衝啊……」

    「嘩……」與此同時城門大開寇恂一馬當先領著全城將士如飛一般衝殺而出直撲蘇茂大軍。

    「劉公兵到——殺啊……」自城中湧出的梟城軍戰士一齊高呼頓時聲振四野氣勢如虹。

    戰場頓時殺氣瀰漫陰雲避日。

    蘇茂大軍也嚇了一跳寇恂居然突然傾城而出而再聞劉公軍到更是有些吃驚。在他扭頭觀望之時果見一路人馬自背後殺入他的軍容之中。

    一面巨大的帥旗之上飄揚著一個斗大的「馮」字帥旗所過之處更始軍一盤散沙。

    「將軍是馮異的大軍殺來了!」一名偏將吃驚地叫了聲。

    「蘇茂納命來!」寇恂大殺而至賈強也嚇得調頭便向陣中跑去他並不敢與寇恂正面對敵而且寇恂身後乃是滿城的精兵。

    「殺啊……」

    馮異居然在這要命的時候來了沒有人會不知道馮異的可怕在洛陽城外斬武勃更連奪十三縣降敵十數萬如今也沒人知道馮異帶來了多少兵力但更始軍頓時陣腳大亂連蘇茂也穩不住。

    馮音的心情極度緊張王匡的大軍正迅向他們逼近十萬大軍黑壓壓地擠滿了前方的所有空間。

    王匡看來是要一舉將鄧禹擊潰是以傾軍而出欲以壓倒性的兵力碾碎鄧禹那僅其幾分之一的兵力和梟城軍的信心。

    更始大軍的步伐幾乎統一漫山遍野的兵馬每走一步都彷彿有山搖地動之勢又有若悶雷般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天空極為陰暗那揚起的塵土在低空之中結成一片暗雲沉沉地壓在大地之上生出一種讓人窒息的殺機和死氣。

    馮音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那些梟城軍戰士自然也都心頭怦然不過這群人乃是鄧禹自梟城軍中精選的最優秀的戰士皆是身經百戰生死似乎已經並不能影響他們的鬥志越是激昂的氣氛就越能顯示出他們的素質越能激他們的戰意。

    梟城軍只有在陣前的幾匹快馬不停地移動叮囑他們作好戰鬥的準備卻並沒有向王匡大軍靠近一步。

    鄧禹軍令極嚴沒有命令絕不可以私自行動違者當場斬!是以儘管王匡大軍以無堅不摧的氣勢逼來但是梟城軍沒有一人敢退縮。

    在中軍的山丘之上百面大鼓架於坡上倒像是一座鼓壘。

    等待是一種折磨馮音真想立刻衝上去大殺一氣哪怕是戰死!在今日之戰中他沒有想可能會活下去。

    在戰爭之中死去是每個戰士的光榮儘管鄧禹堅決主戰但他心中也沒有底畢竟對手的兵力乃是他的數倍之多這之間的差距很難想像。

    若想在硬撼之下以少數的兵力勝過對方的十萬大軍沒有人能保證自己可以活下去但不管怎樣鄧禹沒有退縮!

    每個人都會珍惜生命沒有人想死鄧禹也不想但在很多時候死並不可怕對於一個人的尊嚴對於天下所有人的幸福來說個人的生死又顯得極為渺小!是以鄧禹在出征河東的第一天起就沒有想過會有退縮的一天。

    此時鄧禹立於小丘的戰鼓堆前輕裝輕騎在他的身後是兩面飄揚的帥旗。

    相隔四里鄧禹的目光便已與王匡相對彷彿是兩道電火在虛空中擦過。

    鄧禹讀懂了王匡眼中的殺機而王匡也讀懂了鄧禹眼中的戰意。

    昔日兩人曾同為綠林軍中的人物只不過王匡並不怎麼在意這個年輕人因為他乃是綠林軍主帥之一鄧禹卻什麼也不是今日王匡依然並未將鄧禹放在眼裡。

    天下間能讓王匡懼怕的人並不多其身經百戰鮮有敗績僅在昔日王莽大將嚴尤的手下敗過但此刻嚴尤已退隱而他敬畏的劉寅也死於非命天下間真正能在戰場之上與他一較高低者只怕沒有幾人。

    此次一開場便讓鄧禹敗下一陣更殺其驍騎大將軍樊祟這使得王匡心中多少有些驕傲和狂妄但當他此刻與鄧禹的眼神相對時竟微有些錯愕。

    只是因為鄧禹眼神中透著的那股無比堅定的戰意這股戰意使王匡覺得彷彿沒有任何人可以戰勝這個對手。

    那是一種感覺卻很實在王匡的目光沒有自鄧禹身上移開過可是他卻看清了梟城軍的形式對梟城軍毫無反應的冷靜有點吃驚。

    梟城軍在這種時候尚能如此安靜沒有半絲慌亂這使得王匡心中頗感意外的同時更多了幾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三里……兩里……一里……梟城軍依然沒有動。

    腳步之聲如驚雷般天空完全陷入一層瀰漫的塵霧之中但每個人卻又能在這雜亂的喧囂聲中聽到自己沉重的心跳。

    更始軍更可以看到梟城軍自額角淌下的汗滴那暴漲的青筋那沉重的壓力幾讓梟城戰士欲爆裂在他們的思想中充盈的不再是驚懼和恐慌而是一股欲尋求洩的力量。

    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殺——

    「咚咚咚……」兩百面巨鼓同時敲響鄧禹帥旗一搖:「殺——」

    鼓聲頓時瀰漫了整個虛空天地之間蕩漾著一層無法揮去的殺伐之音。

    「殺……殺……殺……」每一個憋足了勁的梟城軍口中也若炸雷般暴出一串厲吼。

    箭矢如雨在虛空中炸了開來天地一片黑暗有若一團巨大的黑雲自虛空中壓下。

    梟城軍的戰士在放箭的同時也奮不顧身地向王匡的主力中軍狂衝而去。

    鄧禹的戰馬迅破開一條道路領著一隊精騎若龍捲風般率先殺出。

    「殺……殺……」王匡的部將也高喝儘管他們人多但卻被梟城軍這突如其來的難給怔了怔。

    戰車在健馬的嘶鳴聲中捲起遮陽蔽月的塵埃在戰場上空交錯縱橫。

    儘管王匡極小心但一直沉寂的梟城軍突然爆出的狂喊確使他也吃了一驚。

    「劉公必勝劉公必勝……」梟城軍喊著同一口號悍不畏死地穿過箭雨闖入王匡的軍陣之中。

    王匡的大軍本擁有著無堅不摧的氣勢但此刻這股氣勢被先聲奪人的梟城軍一下子給壓了過去。

    這些憋足了勁的梟城軍一個個都紅了眼凶狠得讓人吃驚。

    鄧禹卻錯開王匡領著這一干騎兵如旋風般捲向更始軍的大軍深入所過之處必如巨艦破浪一般使得更始軍亂成一片其馬蹄所踏儘是血路。

    王匡極惱鄧禹不與他交手在這片人多馬雜的戰場之中他想追鄧禹都不可能但鄧禹卻專門衝亂他的陣形以勢不可擋的攻勢將十萬更始軍的佈局擾亂而給梟城戰士和將領有機可趁。

    那兩百面戰鼓的殺伐之音只讓每一個交戰的梟城軍戰士熱血沸騰戰意高昂棄之生死而不顧狂殺狂砍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使了出來。這個時代沒有人猜得到自己在哪一刻會死會是怎樣的死法但每個人都知道活著的時候絕不可以鬆懈絕不可以心慈手軟!

    戰爭本身就是殘酷的在血腥之中才能夠體現戰爭的野蠻和無情。

    殺人者被人殺屍相狼藉馬蹄踐踏天空中除了瀰漫的征塵便是殺機及那愈演愈烈的鼓聲。

    絕望無助慘嚎怒吼悲嘶……揉合一起糾纏交織化成狂野的風暴百里之外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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