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漢 第 二 卷 第十章 劫監計劃
    齊萬壽與林渺之間的恩怨已經是難以化解開的齊勇之死及齊萬壽之傷都使得齊萬壽欲置林渺於死地。當然這之中還有秦復的原因在齊萬壽的眼中如果能夠找到林渺那便可以找到那盜去帝王印的秦復。

    可是眼下小刀六居然異乎尋常地客氣倒使齊鳴難以開口找麻煩伸手不打笑臉人畢竟對方對自己是那般客氣。

    「難道大管家還有什麼疑慮?」小刀六坦然問道心中卻在暗忖:「老子還不明白你那點鬼心思?早就料到了你想幹什麼還以為老子真的傻得以為你會與我真心合作嗎?」

    「對於造船我尚難決定待我回告老爺子再作決定。我今次前來主要還是想在另外一方面合作!」齊鳴想了想還是決定切入正題不再與小刀六繞圈子。

    「其它方面的合作?」小刀六故作驚訝地反問道。

    「不錯我們齊家在西平買下了一座鐵礦因此我們想與匯仁行在製造方面合作。」齊鳴道。

    「那沒問題大管家是讓我們購買齊家的鐵礦嗎?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只要價錢合理鐵質好用誰家的都一樣這一點請大管家放心!」小刀六故作恍然道。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想參與到你們的製造之中去。」齊鳴終有些不耐煩直接道。

    「參與到我們的製造中去?不知大管家要製造些什麼呢?」小刀六故意沉思了一會皺了皺眉問道。

    「你們造什麼我們就造什麼包括這一次你們與軍方的合作。」齊鳴的目光緊緊地逼視著小刀六冷冷地道。

    「大管家的的消息可真靈通那你知道我為軍方造什麼嗎?」小刀六神色不變淡漠地一笑反問道。

    「這個便要你說了。」齊鳴道。

    「我說?」小刀六笑了笑道:「至少一個月內我不能對外人隨便說如果齊老爺子真想知道一個月後我會告訴他若齊家誠心在這一項上與我們合作也無不可但也必須在一月之後當然這些問題若我可以作主我立刻就可答應大管家的提議只是如果在一個月之內我又與齊家合作只怕大將軍會以軍法處置我除非能得到大將軍的同意因為這一個月我們全被軍方包下來了一個月之後我才是自由的!」

    齊鳴眉頭一皺小刀六居然在這個時候拿軍方來壓他倒叫他不好找借口和理由心中也暗暗對這個小混混不敢小覷起來彷彿無論什麼條件他都可以答應可是齊鳴的目的不是如此倒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起來。

    「如果齊老爺子真想合作的話便請你們提出合作的方案和協議或者是我們什麼時候再約個時間具體地談一談。只要齊家願意我們也樂意有錢大家賺嘛我小刀六從來都不是吃獨食的!」小刀六爽快而又果斷地道顯得頗為豪氣干雲。

    鐵仁和姚勇看了暗暗心折今日的小刀六似乎不再是昔日的混混而是一個生意場上八面玲瓏的老手說話得體有分寸使得老奸巨滑的齊鳴也找不到借口。

    「蕭老闆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便回去轉告老爺子至於合作的事宜待老爺子決定了再說我此來尚有一事相求。」

    「大管家有事請只管說如果我能做到的而又不傷彼此和氣我定竭力而為!」小刀六淡然道。

    齊鳴心中暗罵:「好狡猾的小子說話留這麼多的餘地什麼叫不傷彼此和氣的事呢?」但他表面上仍裝得坦然道:「聽說此次蕭老闆走出監牢是你的朋友林渺出的力可有此事?」

    「來了這才是正題!」小刀六忖道同時心中罵道:「老東西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口中卻認真地道:「不錯大管家怎會知道的?唉說實話我能夠有今天全虧了他沒有自由別說想做生意便是想喝口熱水洗個澡也難可惜呀可惜!」說到這裡小刀六故意頓了頓。

    「可惜什麼?」齊鳴訝然問道。

    「可惜他卻不留下來陪我共享富貴而要去那什麼狗屁地方牧馬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小刀六故意歎了口氣道。

    「什麼地方?」

    「還不是那個叫什麼漁陽的地方他說那裡有馬可販又有他大哥吳漢在所以他便去了。唉我這個哥們尚不比他們兄弟之情親要是有他幫我打理這裡的生意我就不用這麼忙了。」說到這裡小刀六一臉遺憾和無奈但旋即又似乎自我安慰地道:「人各有志咱們畢竟兄弟一場我也不能勉強他做他不喜歡做的事大總管覺得我說的對嗎?」

    齊鳴盯著小刀六的表情卻找不出一點破綻見小刀六此刻問他忙點頭道:「這倒也是。」

    姚勇和無名氏都不能不暗自叫絕小刀六可還真是個演戲的天才那表情神乎其神的連他們都差點以為林渺真的去了漁陽。

    「真是不好意思我只光顧著自己說話了。對了大管家有什麼事情便說吧?」小刀六似乎突然醒悟了過來忙道。

    「啊哈……其實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說也罷我這便回去把你的意思轉告給老爺子待老爺子作出決定後再來與蕭老闆洽談!」齊鳴乾笑一聲道。

    小刀六和姚勇諸人不由得暗笑但表面上卻依然客客氣氣地應合著送齊鳴出去。

    林渺獨自坐在大通酒樓中喝酒他相信小刀六一定可以應付齊鳴又有無名氏相伴是以他可以獨自清閒地來此喝喝酒。

    棘陽城終於是破了大量的難民湧入宛城一個個飢寒交迫地擁於大街小巷的角落也有許多尚有些錢財的人也會到置有暖爐的酒樓之中喝上幾杯溫酒或是喝上兩杯熱茶是以酒樓中的生意極為火爆不僅酒菜的生意好便是樓上的客房也都住滿了客人大多數都是自棘陽而來的人。

    大通酒樓重新開業便擴大了規模並多設了十間上房好像小刀六早就看到了今日這般情況一樣。不過由於客滿為患整個宛城的客棧和酒樓的住宿都抬高了價錢相對來說這段時間確實是可以大賺一筆。

    酒店裡比較暖和門窗都關著透過窗紙有些光亮透進來光線並不暗四角處又置有火爐是以環境不壞而這裡的氣氛也有些糟糕滿座的客人都在訴說著棘陽城是如何如何破的有些人則是在談論著義軍是如何如何的兇猛也有人說義軍是如何如何地多還有人在擔心義軍要是攻來只怕連宛城也保不住了那時候便不知道該去哪裡。

    林渺聽著也只是笑笑他靜靜地品著大通酒樓中最好的酒掌櫃不是別人而是天和街中土生土長的另一個和林渺父親一樣的窮儒杜林。

    這也是小刀六和林渺絕對信得過的人物只是有些固執當然由於潦倒使其性格倒也不會太古板反而有點滑稽和狡黠。因此小刀六便讓杜林來此做了掌櫃而小刀六也確需要有個人來相助他。

    杜林自然知道林渺是坐在西角落的人是以他讓人搬出好酒當然林渺並沒有要什麼特別的好菜只是一碟炒花生米一盤滷牛肉片還有一碟小菜一個人在那裡自娛自得地喝著。

    正喝間林渺驀感一絲冷風吹來有一絲亮光門簾被撩了起來一個背上背著個大包、頭纏頭巾、個頭極為矮小、神情頗為猥瑣的中年人便立在門口。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都射了過去頓時都哄然笑了起來。

    林渺也不由得有些好笑此人在門口用手托了一下背上的大包然後昂頭長長地吁了一口寒氣眾人才現那顆腦袋卻是大得與其身體不成比例顯得很怪異而那張臉胖乎乎的像個肉球頭被頭巾包住眉毛和眼睛顯得特別細長但鼻子卻大得像個石榴。那頭巾緊裹的頭顯得比較高好像是在西瓜蒂上蓋著一片西瓜葉。眾人忍不住笑的原因還不只是這些而是這人吁了口氣之後以衣袖在身上重重地拂了一下似乎要將渾身的風塵全部拂去。

    那怪人見滿堂哄笑不由得掃了眾人一眼雖然滿臉憔悴但仍然掩飾不住其清高孤傲的內在氣質目光之中彷彿略帶一絲鄙夷和不屑而所過之處那些人則笑得更大聲。

    當林渺與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之時兩人不由得都同時震了一下但怪人又很快移開目光落在櫃檯之上大步向櫃檯邊行去。

    「有沒有下等房?」

    杜林不由得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這裡只有一間但已經有一對老夫妻住進去了現在只有上房一間!」

    那怪人吸了口氣又問道:「上房多少錢一天呢?」

    「上房一日五錢銀子包早晨的早餐!」掌櫃杜林解釋道。

    「那算了先給我來一壺酒吧不需要太好的便宜一些就行!」那怪人吸了口氣道。

    杜林不由得再愣點頭應了一下又問道:「要什麼下酒菜呢?」

    「那給我來兩個銅子兒的花生米吧。」怪人道。

    酒樓中許多人都聽到怪人和掌櫃杜林的對話不由得都再次哄笑起來反倒是杜林沒笑生出一絲同情之心向堂內喊道:「一壺燒酒一斤炒花生米!」

    「這一斤炒花生米多少錢?」那怪人吃了一驚問道。

    「十五個銅板!」杜林道。

    「我只要兩個銅板的。」

    「那十三個銅板算是我請你的夥計大老遠來這裡不容易蒙你看得起大通酒樓這十三個銅板記在我頭上!」杜林大方地道。

    「這怎麼可以無功不受祿……」

    「何用拘泥於此?看你也是個讀書人天下窮儒是一家你就吃吧。」杜林笑了。

    那怪人神色一變訝然地望了杜林一眼感激地笑了笑道:「那我就受之不恭了。」

    「客爺你請這裡坐!」小二客氣地引著怪人到西靠火爐處坐下還將桌椅再擦了一遍。

    這裡的店小二要麼是天和街的無業年輕人要麼是虎頭幫的弟子是以人人對杜林極為尊敬上下一心既然杜林尊敬這怪人他們也自然客氣。

    「掌櫃的你怎麼知道他是個讀書人?我看他像是種菜的!」門口一桌的四名漢子其中一人張口不無嘲弄地問道。

    「是啊還是種南瓜的!」另一人附和道。

    那怪人神色憤然店中其他人一陣哄笑但也有一些人對怪人多了幾分同情感到這兩人有些過分。

    杜林神情自若地笑了笑道:「我覺得他是讀書人那是因為我也是讀書人我沒看出他是個種南瓜的那是因為我並不精於種地看不出來!想必兩位一定精於此道吧?」

    酒樓中的眾人不由得都哄然大笑有的心中叫好有的則幸災樂禍杜林這一席話看似是回答實則是反譏那兩人。

    怪人也不由得綻出一絲笑容向杜林投以感激的一笑。

    那兩人被杜林損了一番頓時羞燥得滿臉通紅老羞成怒道:「掌櫃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杜林不驚不躁地笑了笑道:「沒什麼意思呀只是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居志同者必有感義同者必有所趨二位只怕誤會了!」

    眾人皆訝頓對掌櫃的肅然起敬便連那怪人眸子裡也綻出異彩覺得這掌櫃確不簡單但那人更怒卻又無法反駁人家只是借他們的話就事論事便是自己挨了罵也只有啞巴吃黃連。

    四人打了一下眼色都拍桌而起冷哼著立身就走。

    「哎幾位客爺你們的賬還沒結呢?」一名小二忙上前叫住道。

    「你也不打聽一下老子是誰你們這裡的菜這麼難吃老子沒讓你們賠我損壞胃口費你還敢找我們要錢?」一名漢子怒道。

    「讓開!別擋住老子的路!」

    「吃飯給錢天經地義要是菜不好吃為何你們一開始不說等吃完了才說?」小二並不害怕向另外幾名同伴打了個眼色仍然很客氣地質問道。

    那四人一怔倒被問住了老羞成怒道:「老子說不好吃就不好吃哪來這麼多廢話!你若再不讓開小心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店中眾人頓時大感不忿這幾人明明是想吃霸王餐嘛這樣蠻橫的人確激起了眾人的義憤不過卻沒人敢出頭也有些人見有熱鬧可看便一副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好戲。

    「幾位好像不是宛城人吧?」那小二不驚不懼淡淡地反問道。

    「不錯老子乃是自棘陽而來棘陽四虎你聽說過沒有?」其中一人傲然道。

    店小二不由得笑道:「沒有不過在我們這裡老虎肉不怎麼值錢只要十個銅板便可以來一盤保證味道正宗不會有假!」

    眾人聽了小二這麼一說不由得也都笑了同時也為店小二擔心。

    果然這四人大怒吼道:「小子找死!」揮拳便揍。

    店小二身子很靈活地一閃在門口立著叱道:「你們敢打人也不問問這是什麼地方吃了飯不給錢便休想走!」

    「老子看你敢把我們怎樣!」那四人見一拳擊空微訝但又大步向外走去。

    「幾位慢走有話好好說吃飯不給錢是不對的!」說話間一人掀開門簾走到四人身前客氣地道。

    「你是什麼東西?要你來多管閒事!」棘陽四虎怒道。

    「七爺!」店小二客氣地向走進來的漢子喚了聲。

    林渺將一切看在眼裡卻並不想出手因為僅憑這幾個角色根本沒必要讓他動手。眼下何七來了他更不必露面倒是將目光投向那與他並不遠的怪人。

    怪人神色激憤但卻把背上沉重的大包摘了下來放在一邊。

    林渺隱隱看出包裡似乎是一些竹簡和帛書之類的不由得暗叫書獃子這麼沉重的一包書簡至少有七八十斤看來是他就這樣給背來的聽其口音料來是棘陽人若是背著一包書簡行這麼遠的路可真是難能可貴。

    何七是虎頭幫的長老之一在宛城中的混混們自然都認識也都稱之為七爺。

    林渺知道何七的武功雖不能入高手之列但也是個好手一身橫練硬氣功乃是一絕刀槍都難傷。

    「幾位自棘陽來宛城是客我們尊重四位但也請四位尊重我們的規矩我是虎頭幫的何七如果你們認為你們可以走出去的話那這一頓飯錢便算是我請了!」何七冷冷地道。

    棘陽四虎臉色微變他們自然聽說過虎頭幫的名頭更知道虎頭幫在宛城的下層社會很有影響力而他們此刻來宛城只是避戰亂可不想惹上虎頭幫的人那樣只怕在這裡無絲毫立足之地了。

    「哦原來是虎頭幫的七爺久仰久仰我們兄弟不知這裡是七爺的店這些酒錢我們付了!」棘陽四虎的老大倒也是個能屈能伸之人。

    何七笑了笑道:「四位若下次再光臨此店下一頓算我何七請客!」

    「不敢……」棘陽四虎沒想到何七這般客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杜叔算一下多少錢?」何七向杜林叫了聲。

    「一共五兩四錢銀子!」杜林一撥算盤淡淡地道。

    酒樓中的許多客人都大失所望本來還以為會有一場大打出手卻沒想到被這進來的人三言兩語便解決了不過對這個不算太豪華的酒樓又另作了估計。

    「小二結賬!」一聲淡淡的低喝在東角的那一桌響起。

    林渺微微吃了一驚他聽出此人中氣十足顯然是個高手不由得將目光投了過去看罷更是吃驚那人竟是天虎寨的三寨主李霸!當日那個追得他滿地找牙的傢伙。不過對於天虎寨的人他並沒有什麼恨意畢竟自己能活下來還是靠人家出手相救否則的話只怕早就死在都騎軍的手中他倒沒想到天虎寨的人居然在這裡出現只不知又是所為何事。

    李霸結了賬抓起斗篷便走。

    林渺也到櫃檯向杜林嘀咕了幾句杜林望了那怪人一眼點了點頭又向李霸出門的背影望了一眼林渺便已大步跟在李霸之後步出了大通酒樓。

    奪下棘陽李軼和朱鮪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去進攻宛城欲趁新勝餘威直搗宛城。

    宛城乃是李軼的生身之地他自然想早一點奪下宛城這樣他便又可以回到他熟悉的環境了。當日劉秀要自宛城撤軍而出李軼便心中不快那時他確實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但是既起事便得聽從劉秀的吩咐軍令難違是以他只好跟隨義軍撤出宛城但這一刻又要重返宛城他確實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因此請命為先鋒。

    李軼和朱鮪一正一副兩支先鋒為大軍開道事實上王鳳和陳牧也主張快進他們擔心再過些日子一片冰天雪地那便難以攻城了只有這幾天艷陽高照暖似陽春之時攻下宛城才是最好的戰策。

    劉秀和劉寅卻極為擔心義軍如此冒進雖有餘勇但必成疲兵而宛城是一座堅城在沒有準備足夠的攻城工具之時如何能破?惟一可戰之法便是圍城逼城中之人決戰城外方可能會存在一些僥倖但守城之將卻是嚴尤此人極擅用兵怎可能不明白此點呢?因此他們憂心極重但新市和平林兩支義軍既然已經並肩而難道最先主張聯合的自己還落於人後?是以劉秀和劉寅不得不跟在後面驅著軍隊向宛城進。

    劉秀和劉寅雖然也進宛城但是他們也想到了許多可怕的後果是以他們絕不能孤注一擲。

    李霸的腳步極快很快便自興和街的一道胡同中拐了進去。

    林渺自然知道這道胡同是通向哪裡因為這只是一條死胡同。

    對於宛城內的每一寸土地林渺都瞭若指掌因為這裡絕對可算是他的地方。

    林渺並沒有停下自己腳步的意思是以在他見到李霸走進了那家大院之後也便翻牆而過他對於這類的事情自是輕車熟路昔日做偷雞摸狗之事都可以輕鬆以對今日卻懷絕世身法自然更是不在話下。

    這是刑家的老宅昔日這是個大戶人家但後來很快便沒落了只留下這裡的一片老宅和不多的幾個人除了天和街的混混們仍記得老宅之中尚有點可以賣錢的東西外其他的人都幾乎已經忘記了刑家老宅的存在。

    其實老宅內的設計極好亭、謝、池、樓、山……該有的都有只是太過冷清而且所有的一切都顯出一種沉重老邁的氣氛有如一個垂暮老人靜靜地蹲在黃昏的山頭遙看夕陽。草木倒也整齊顯然仍有人照看。

    踏入院中彷彿尚可嗅到淡淡的梅香有一個老人彎著腰揮著掃把沉緩地清理著地面上的枯枝敗葉與這蒼暮的老宅倒有一種難得的協調。

    林渺極跟入李霸所進的小院心中卻在暗猜李霸來這裡又是所為何事?他好像對刑家老宅也很熟悉一般難道他也是這裡的常客?

    不過細想起來當日天虎寨的人能夠大批地出現在宛城讓官兵損失慘重大概便是與這刑家老宅有關說不定當時天虎寨人便是躲在刑家老宅之中。

    「可有查出二哥所押的地方?」李霸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躁。

    林渺吃了一驚忖道:「難道是天虎寨的二頭領陳通被抓了?」

    「聽說是被關在都統府的天牢之中但這天牢的守衛極嚴兄弟們根本就混不進去而且二哥又是被單獨囚監起來的根本就不許外人探監!」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了出來。

    「媽的梁丘賜那王八蛋總有一天老子要割掉他的脖子!」李霸粗魯地罵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大不了劫獄怎麼樣也得救出二哥!」李霸沉聲道。

    「這個天牢只怕不行當初二哥不也是去救胡忠賢弟而被梁丘賜給暗算了嗎?現在宛城之中不僅有梁丘賜還有嚴尤、嚴允、屬正這些頂尖高手便是驚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我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那年輕的聲音有些擔心地道。

    「難道我們就讓二哥一直呆在天牢裡?」李霸有些惱怒地問道。

    「唉這只怪林渺那小子要不是為了救他胡忠便不會被抓那二哥也就不會劫天牢而遭暗算害得胡忠還喪了命。」那年輕人歎了口氣道。

    「這些話也不用多說林渺那小子吃了烈罡芙蓉果便定是天機神算東方前輩所說的那個人我們怎能讓他死呢?」李霸反駁道。

    「如果真是東方詠說的那個人就一定不會死那我們不用救他也不會死我們為什麼還要救呢……」

    「老五!」李霸有些生氣地叱道。

    「五弟不能對東方前輩不敬我們刑家世代受恩於東方家也是源於東方朔仙長門下與東方前輩也是一家人你怎能對他不敬?」那年輕的聲音又飄了出來。

    窗外的林渺之訝然是難以抑制的自己偷吃了烈罡芙蓉果難道天機神長東方詠早就算到了這一切?而更讓他驚訝的卻是自這幾個人口中所言東方詠似乎說他不會死那豈不是無稽之談嗎?

    刑家與昔年東方朔有關係也是他第一次聽說這麼說來天機神算確實是與刑家有關聯了。同時他也隱約知道天虎寨昔日對他苦追也可能並不存在惡意並不是想宰了他以洩恨。

    而此時知道陳通被囚也是因為自己間接的原因並害得天虎寨為他損兵折將林渺心中倒有些過意不去。

    屋中說話的年輕人林渺並不陌生便是刑家的少主刑遷憶和其弟刑遷堂這兩人平時在宛城比較低調但對於林渺來說卻並不陌生。

    「我們不必為這件事情爭執東方前輩還從沒有算錯過什麼這小子到現在還確實沒死自信陽城傳來消息說他在那裡大鬧了一場只把官兵打得落花流水。前些日子還有消息稱他在棘陽也大鬧了一場將燕子樓的晏侏弄得灰頭土臉。在這短短的幾個月之中這小子便進步如此之快可見東方前輩所說的可能性極大!」李霸吸了口氣道。

    「我們先不管這傢伙是不是真命天子我們必須先把二哥救出來!」刑遷堂打斷李霸的話道。

    林渺幾乎驚得要叫起來心中暗叫:「我的天難道東方詠說自己是真命天子?這豈不是在講笑話嗎?這真是連鬼都不敢相信的話!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混混而已。」林渺雖然對自己極為自負但卻從來沒有想過什麼真命天子之類的東西今天聽李霸幾人的對話他自己也給弄糊塗了也感到這話荒謬得可笑。

    「當然可是我們應該想個什麼辦法呢?」刑遷憶也附和道。

    「照我說我們裝作去探監只要進了獄中便逼獄卒帶我們去找二哥被囚的地方不就可以了?」李霸道。

    林渺心想這李霸雖然有些粗魯但也不笨這確實是個很好的主意不過卻很容易出漏子但對於他們來說似乎難找到更好的辦法。

    林渺倒沒想到陳通也是被囚在都統府的天牢裡那日他去天牢之中救出小刀六並沒有想到其他人但對天牢之中的環境倒是極為留意只不過那天牢極大他所經過的路線只是其中的一個小角落天牢的其它地方有什麼他也不知道。當然他有信心混入天牢之中只是他要不要與李霸等人相見然後領他們去劫獄呢?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尚不能夠肯定天虎寨的人對自己究竟是敵是友。

    「不管了今天晚上我們便動手若是再過幾日義軍攻宛城了我們根本就休想出城而去。」李霸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義軍攻城對我們也有好處呀至少獄中的看守會鬆一些大家的注意力會在城牆上我們順便劫人不是更輕鬆一些嗎?」刑遷堂出言道。

    「只怕到時候會生出什麼變故一般在大戰之前官府都要將一些危險的重犯處決提防這些人在城破之後又恢復自由也有的只是怕這些人自城內鬧出亂子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必須盡快救出二哥!」刑遷憶道。

    「大哥也是這樣擔心的所以才讓我前來宛城!」李霸沉聲道。

    「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準備!」刑遷堂也有些急了道。

    ……

    林渺退出刑家老宅他並不急著見李霸當他知道刑家與天虎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時他就不怕找不到李霸諸人。

    回到大通酒樓小刀六已經回來了兩人將今天所生的情況對了一遍聽說齊鳴居然無功而返時都禁不住笑了姚勇則一個勁地把小刀六精彩的表演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遍連林渺也叫絕。

    小刀六確實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刀六經過幾個月的磨難整個人也變得成熟起來處事更為圓通。抑或在小刀六的骨子裡本身就存在著這種血液是一個天生的商人。

    而林渺也把自己欲入天牢救陳通的事說了一遍小刀六有些沉默但很快又贊同只是有些擔心事情有紕漏影響便壞了。

    「阿渺可以去請嚴大將軍幫忙啊?」姚勇滿不在乎地道。

    「別天真了嚴大將軍能幫我一次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而且我們是佔著有理的一方但是陳通卻不一樣是反軍的一部分如果我還去找嚴大將軍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可講沒有任何利害關係反而會巧弄成拙被嚴尤當成了奸細。」林渺訓道。

    姚勇無奈地咧咧嘴他倒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只是覺得林渺能在嚴大將軍那裡得到信任肯定與其關係很好而林渺所救者只不過是一個犯人而已。但如果真的讓林渺成了奸細的話那虎頭幫也難脫干係其結果自是不言可知。

    「那你準備如何救他?」小刀六也有些擔心地道。

    「那天牢之中守衛森嚴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自由進出?」無名氏也道。

    林渺只是笑了笑道:「我只要你們在獄外好好地接應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你有什麼妙計?」小刀六訝然問道。

    「姚勇你去請刑家刑遷憶公子來大通酒樓一敘便說小刀六和游幫主有點他想知道的事與之商量!」林渺向姚勇吩咐道。

    姚勇一怔只好起身去照辦了。

    姚勇才出去一會兒掌櫃的杜林便行了進來向林渺和小刀六打個招呼後坐下。

    「他叫姜萬寶是剛自棘陽來的本是棘陽長岑彭的一個助手但由於其貌不揚一直不受重視此次棘陽城破岑彭領著家將和家眷去投靠王莽的前隊大夫甄阜而他沒去別人都收拾銀兩細軟逃向了別處他卻只是背了近百卷書簡來到了宛城看來這確實是一個有趣的人!」杜林娓娓道來卻已經說得很詳細了。

    「姜萬寶?」林渺眼睛大亮。

    「世上居然有不愛金銀財寶而只愛書卷的怪人?」小刀六也訝然。

    「就你這種人愛財!」林渺笑道。

    「這也是一個優點嘛。」小刀六也笑了笑道。

    「這個人確實有些真才實料我想你們最好見見他!」杜林提醒道。

    「好吧他住在哪個房間?我這就去見他。」林渺淡然道。

    「在樓上的三號上房我帶你去。」杜林神色微喜道。

    「姜先生!」杜林輕輕地敲了敲門。

    「吱……丫……」房門緩緩被拉開那顆大腦袋探了出來。

    「哦是掌櫃的快請進!」姜萬寶顯然對這位掌櫃的極為感激很是恭敬地道但同時扭頭也看見了杜林身邊氣宇軒昂的林渺。

    「這位便是我的東家林渺林公子!」杜林介紹道。

    「在下林渺見過姜先生!」林渺洒然笑了笑極為客氣地道。

    「哦你就是林公子贈房和贈食之恩尚未相謝快請進!」姜萬寶立刻顯得客氣地道。

    林渺也不客氣與杜林大步踏入房內。

    姜萬寶順手送上門感激地道:「若不是兩位只怕我此刻只能流落街頭了。」

    「何用如此說?先生只是龍處淺灘而已人誰無落難之日?若他日我們互換位置相信先生也不會吝此小惠吧?」林渺笑道。

    姜萬寶臉色微變目光投向杜林。

    杜林悠然一笑道:「先生之事我已如實跟東家說了還望先生勿怪!」

    姜萬寶也只是釋然一笑道:「公子言重了我雖一介凡夫但若易地處之倒也會如此。」

    「這就是了對了聽說先生自棘陽而來可否與我說說棘陽近日破城之事呢?」林渺也並不想繞得太遠。

    姜萬寶微訝似沒想到林渺居然會如此客氣相詢不由得整理了一下思路歎了口氣道:「此次棘陽城破罪在縣令若非其龜縮不出使未戰軍心已散否則義軍豈有如此容易破城?」

    「難道先生不覺棘陽之破只是必然的嗎?」林渺反問道。

    「不錯城破只是必然但也可以不破!」姜萬寶肯定地道。

    「如何不破?」林渺又問道。

    「雖然苛政亂了民心但此非一日一人之過棘陽有岑彭此人熟讀兵書若能讓軍心團結守城半月一月並無問題若有這半月或一月的時間讓宛城出兵相援棘陽便不一定會破!」姜萬寶道。

    「但宛城是不會出兵的!」林渺搖了搖頭。

    「錯!宛城出不出兵是取決於棘陽城守將的決心如果棘陽守將有堅守死戰之決心那麼宛城一定會出兵。相反如果棘陽城中無法上下一心軍心渙散宛城出援兵只是自取其敗。而這個決戰之心卻是棘陽內部的問題岑彭雖有才華卻無實權貪生怕死的縣令不下令封堵北門讓城中百姓有機會逃走這便使宛城方面認為其無死戰決心才不予援兵。岑彭只能激士氣指揮戰鬥卻無力為戰士的後勤作些什麼在阻礙重重之下戰士自後勤先亂前方戰士自無心再戰否則棘陽怎會破?」姜萬寶斷然道。

    「以義軍之勢便是強攻棘陽棘陽那小城如何能受?況且城中民心不穩亂由內生如何能守?」林渺又問道。

    「問得好!」姜萬寶對林渺有點另眼相看他現這位大通酒樓的東家極不簡單。

    「是的若是在普通情況下城是無法可守但是此刻的義軍非昔日之綠林也非東方的赤眉他們三支義軍相合看似勢大但卻無統一調配內部指揮意見難一隻要挫其銳氣其內部必生間隙只要有這一點間隙便可以為我們迎來求得援兵的機會這樣一來勝敗之數尚是未知!」姜萬寶悠然道。

    「好!先生所言確實精到那先生到宛城來避亂是否認為宛城必勝呢?」林渺笑了笑反問道。

    「不錯嚴大將軍絕不同於棘陽縣令只要義軍尚奉三主的話便不可能有勝望如我估計不錯的話義軍將以慘敗收場!」姜萬寶肯定地道。

    「聽先生一席話林渺收穫頗大。先生果非凡人目光如炬我在樓下已備酒菜先生若是不棄請下樓同飲如何?」林渺客氣地道。

    「無功不受祿公子如此盛情我如何敢受?」姜萬寶推辭道。

    「實不相瞞我想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若能擁有先生如此人才萬事皆可事半功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林渺直截了當地道。

    「哦?」姜萬寶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異的光彩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興奮的神彩看著林渺好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公子可有何理想?」姜萬寶突然問道。

    「值此民不堪其苦卒不堪其役的亂世之中有志者皆當奮起我雖出身卑賤卻也不敢枉自菲薄王侯之功業非天生而成是以我想請先生與我同創這片天!」林渺豪氣干雲地道。

    姜萬寶望著林渺半晌突地放聲開懷大笑良久才道:「我姜某今日算是遇上良主只要公子不棄我願誓死效力於公子!」說完竟跪下行禮。

    「請起先生何必行如此大禮?」林渺揮袖以氣勁托起姜萬寶歡喜地道。

    姜萬寶訝然似沒料到林渺如此年輕會有此等功力更是欣喜而林渺的氣質和相貌都深具龍虎之奇他對相人之道尚頗為自信今聽林渺一番話更是有感這才會施如此大禮。

    杜林也大喜。

    刑遷憶踏入大通酒樓的獨間廂房不由得怔住了失聲叫道:「二哥!」

    刑遷憶本不願來但是卻知道小刀六曾經也在都統府中的天牢之中呆過同時他也知道游鐵龍的虎頭幫在宛城的份量雖然不能入流但卻可以得到最為靈通的消息這也是他來大通酒樓的原因之一。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進來竟然看到了二哥陳通幾疑自己看花了眼。

    「刑公子請座這只是一張面具而非真正的陳二寨主!」那「陳通」見刑遷憶的驚訝並沒有半點吃驚只是淡淡地道。

    「你是誰?」刑遷憶臉色頓變殺機狂湧冷然問道。只聽聲音他便知道這人不是二哥陳通但這人卻易容成陳通的面容這之中究竟有什麼圖謀使他不能不心生警惕。這人能夠易容成陳通的面孔便可知此人對自己的一切都甚為瞭解包括對陳通!可是他卻不知對方的身份。

    「刑兄請座吧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知道刑兄一定對此事感興趣而已!」小刀六悠然笑了笑道。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游幫主在哪裡?」刑遷憶冷然逼視著小刀六問道。

    「陳通」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刑遷憶再次失聲叫道:「林渺是你?!」

    「不錯是我而且我還知道你想救陳通所以我請你來了。」林渺淡然道。

    「是那又怎樣?」刑遷憶顯然弄不清林渺的目的尚深懷戒心地道。

    「我有方法救出陳通。」林渺道。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刑遷憶並未放鬆警惕反問道。

    「因為我沒有惡意至少陳通入獄與我有些關係而且除此之外你們沒有更好的選擇!」林渺肯定地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刑遷憶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因為李霸前往刑家老宅時我跟了進去只是怕引起彼此誤會故沒有與你們打招呼而已。」林渺誠懇地道。

    「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沒有天虎寨的人阿渺早就沒命了。事實上我們根本不用解釋在我們之間並無利益的衝突害你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難道我們還在乎那幾百兩賞銀?」小刀六也出言道。

    刑遷憶似乎有些鬆動了因為在他內心深處並不怎麼排斥林渺不僅僅是因為這麼多年在宛城的地頭上與林渺相接觸更重要的卻是他內心裡存在著東方詠那神秘的預言!

    「那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出我二哥?」刑遷憶口氣有些鬆動地問道。

    「就憑我可以扮成任何人的模樣也可以把你扮成其他的面孔但是我也有條件!」林渺道。

    「什麼條件?」

    「你先不可以向李霸說明我的身份!」林渺道。

    「不向他說明你的身份?」刑遷憶訝然問道。

    都統府內的守衛不是太森嚴因為府中並沒有住什麼特別重要的人物。自上任都統孔森死了之後新來這裡的大人物們認為這都統府不太吉利而且又有很多地方被火給燒了顯得有些殘破這才使得有身份地位的人不願意到這裡居住若不是這裡面有宛城最大的天牢只怕這裡連守衛也沒有。

    不過天牢所在之處的守衛卻極為森嚴而且天牢之中機關重重若沒人引路想進出和越獄那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幾乎是沒有這種機會。

    「天監大人早!」天牢外的守衛恭敬地呼道在天牢之中天監是最有權威的。

    「還不給我開門?」天監有些不耐煩地吩咐道。

    獄卒忙不跌地開門他們一向知道這個天監大人的脾氣並不好要是門開遲了的話說不定就要挨打了。

    「帶本監去天虎寨亂賊的囚室明天這幾個人都要開刀問斬現在給他們送最後一頓斷頭飯!」天監傲然地吩咐道。

    「是可是大人斷頭飯不是前一天晚上嗎……?」

    「少囉嗦難道本監不知道嗎?可這犯人力氣大功夫好怎能讓他赴法場前吃飽喝足了長力氣?快帶路!」天監火道。

    「是!」那獄卒恍然心道:「天監大人想得到真周到現在讓他吃了斷頭飯明天赴法場還要經過十幾個時辰那時已餓得沒有力氣了想鬧事也是不可能了這還真是個保險的方法!」

    監獄極暗兩名獄卒在前面帶路天監居中大搖大擺地走著身後則是一名提著酒菜的兵衛。幾人七扭八拐地行入天牢深處幾有一里路才到了又一座鐵門前。

    「天監大人到開門!」兩名持著火把的獄卒向守在鐵門內的另外兩名獄卒喊道。

    那兩名獄卒聽說天監到趕忙中規中矩地行了禮之後打開鐵門。

    「好你們兩個留在門口!」天監向帶路的獄卒吩咐道。

    「是!」

    天監與送飯的兵衛大步步入大鐵門之內冷然道:「帶我去陳通的囚室!」

    「是!」兩名獄卒不敢違抗乖乖地在前帶路。

    陳通的囚室確與鐵門之外的囚室不同四面全是石頭連門都是石製的沒有半點光亮透入倒有種腐臭的味道飄了出來。

    「開門!把這斷頭酒和飯菜送進去!」天監向兩名獄卒吩咐道。

    兩獄卒聽說是送斷頭酒不再懷疑忙打開了鐵門但在開門之際卻只覺肩上一麻便完全失去了知覺軟軟地倒於地上。

    「吱丫……」送酒菜的兵衛忙推開大石門低聲向裡呼道:「二哥……」

    「誰?」囚室之中傳來一個蒼啞的聲音。

    「是小弟遷憶!我們來救你了!」

    「啊是四弟!」囚室之中傳出一陣鐵鐐的聲音。

    「快點把這兩人的衣服剝下!」天監的聲音突地一變卻是林渺。

    「兵衛」立刻意識到迅扒下兩名獄卒的衣服點亮火把將獄卒拖到囚室之中。

    陳通的神形有些憔悴。

    「快把鬍子剃了!」林渺向陳通吩咐道。

    刑遷憶迅打開陳通手上和腳上的鐵鐐。

    「他是誰?」陳通見林渺極為眼生而且又命他剃鬍子不由得問道。

    「他是小弟的朋友要將你易容成獄卒二哥快動手吧!」刑遷憶解釋道。

    「啊……」陳通一怔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頓時大喜。

    ……

    林渺領著陳通和刑遷憶有驚無險地走出大牢的鐵門雖然出來時多了一個人但是他此時是天監誰敢說什麼?何況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獄卒而已。

    天牢鐵門之外是李霸和幾名來自天虎寨的兄弟但此時他們都是身著軍裝見到林渺諸人行了出來頓時大喜都欲圍上來問好但卻被林渺的目光制止了。

    「備馬!」林渺沉聲吩咐道。

    李霸忙牽過來時林渺的座騎這些人當中也只有林渺一人騎馬餘者皆相護左右相伴而出以顯示天監地位的與眾不同。

    「大人請走好!」一名獄卒在林渺等人走時還阿臾地問了聲好。

    「要小心看守這兩天不允許任何人探監違者定當重罰可知道?」林渺上了馬還回來煞有其事地叮囑道。

    「是!」那獄卒誠惶誠恐地應道。

    ……

    幾人快到都統府門口之時林渺突然低低叫了聲:「不好真的天監來了小心準備!」

    林渺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那個該死的天監遲不來早不來竟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來了。但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陳通此刻已經出了天牢。

    「什麼人?」真天監遠遠地便見有人敢騎著高頭大馬大模大樣地行於都統府中但他並沒有看清此刻林渺的面貌是以他手下的幾名親衛高聲呼道。

    林渺向李霸諸人打了個眼色一帶馬韁衝向天監的駕前大喝道:「你們都瞎了眼嗎?連本官都不認識!」

    林渺這突如其來的大喝倒讓天監那一干人全都愣住了更讓他們愣住的卻是林渺此時的面容。

    那群天監的親衛一呆都脫口呼道:「天監大人!」但頓時又意識到什麼不由得扭頭向自己身邊的天監望去一時傻了。

    天監也傻眼了他都懷疑自己是在照鏡子但卻又知道這絕不是在照鏡子。

    「你你是什麼人?居然敢仿扮本官!」天監氣得指著林渺又驚又怒地喝問道。

    「你又是什麼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假冒本官!」林渺不僅不驚反而質問道。隨即又向身後的李霸諸人一揮手吩咐道:「給我將這個大膽的狂徒拿下本官要親自拷問!」

    天監更是又怒又驚對方居然比他還狂居然敢先下令擒拿他。

    天監的親衛們也都有些糊塗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幾個大膽奴才難道連本座都不認識了嗎?還不將你們身邊的逆賊拿下?!」林渺向天監的親衛們大喝。

    那十餘名親衛都怔住了在不知道該如何才好時李霸諸人已如一陣旋風般衝了過來帶著強大的殺機。

    「還不與本官擒下這大膽狂徒?」天監這時才回過神來怒叱道。

    附近的官兵也都糊塗了有幾個跑了過來但是卻不知道幫哪一方才好因為他們根本就分不清兩個天監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李霸、刑遷憶諸人的刀沉力猛皆為高手這些親衛雖然人數佔優但卻並不能佔到多大的優勢。

    林渺知道自己也該出手了大喝一聲一夾馬腹向天監衝去。自得勝鉤上摘下長槍抖出一朵斗大的槍花有如下山的猛虎。

    天監再驚他只覺得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機將他緊緊罩住而且殺機如潮水一般向他奔湧而至。壓力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不由得暗忖:「好厲害的對手!」

    「保護天監大人!」親衛們也感到了來自這桿長槍之上的強大殺機皆大驚地護住天監的戰馬。

    一旁都統府的戰士傻眼了他們根本就不敢插手害怕打錯了人那麼他們便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們膽敢擋本官擒敵簡直是找死!」林渺故意大喝手中長槍一晃巨大的槍花幻成千萬點槍影彷彿是暴風疾雨一般罩向那群擋道的親衛們。

    「呀……」那群親衛如何能擋林渺的槍招?幾乎沒有人能夠擋住第二槍要麼便是兵刃被擊飛要麼便是被挑翻或是被槍桿擊昏。

    「嗨……」天監已經不能不出手他的手下根本就沒有絲毫作用至少對林渺的槍起不了什麼作用。他可不想死是以摘下馬上的大戟橫揮而出。

    「當……」槍戟相錯兩匹戰馬也交錯而開天監的雙臂被震得麻幾乎脫手扔掉了大戟但林渺錯馬之際長槍倒刺而回度快極更靈活得讓人心驚。

    天監欲回戟已是不及只好伏於馬背但這一槍卻挑開了他背上的衣衫只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再帶馬韁他心中卻在涼此時他怎會不明白眼前的對手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官拿下他?」天監向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都騎戰士喝道。

    都騎戰士被這一喝忙向林渺圍去但林渺也怒喝道:「你們這群大膽奴才要造反嗎?敢對本官無禮還不將那大膽狂徒拿下!」說話間又催馬向天監攻去。

    都騎戰士被林渺這一喝也弄糊塗了又都停在那兒不敢進攻。

    那邊的李霸和刑遷憶諸人幾乎在暗中笑破了肚皮但他們卻不敢在這裡太過停留故意與那群親衛邊戰邊向門口退。事實上他們完全可以立刻幹掉這幾人快逃走但那樣林渺便立刻穿綁了是以他們不敢太急躁。

    李霸和陳通都不知道林渺的真實身份但覺此人氣勢如山自然地露出一種強大的霸氣尤其是在其立馬橫槍之時仿有一種君臨天下、不可一世的豪氣使他們心生感激之下也心生欽佩和仰慕。

    天監大急欲掏令牌但林渺根本就不給他機會長槍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更別說分神去掏令牌了。

    「下馬!」林渺的長槍再狂挑而出口中暴喝。

    天監的身手絕不弱長戟自手中射出身子竟自馬背之上翻落但卻並未跌倒。

    林渺一驚沒料到天監居然棄戟下馬當撥開大戟之時天監已躍出兩丈開外。

    「本官令符在此你們沒長眼睛嗎?還不將他們拿下!」天監棄戟下馬竟是為了掏出令符。

    林渺暗叫不好向李霸諸人喝道:「你們先走!」

    那些都騎軍戰士見到令符頓時分清了敵我哪敢再猶豫?不由得大呼:「拿下他們!」

    李霸諸人再不猶豫此時他們已經只距大門口幾丈之遙擊退那幾名天監親衛奔向大門。

    大門口的都統府的護衛出手欲阻但如何能擋住李霸等高手的衝擊?

    「駕……」幾人剛到門口門外立刻衝來一輛飛馳的馬車車伕低喝:「上車!」

    李霸大喜他自然知道是接應之人忙送陳通上車。

    車伕再不遲疑驅鞭狂馳也不等其他人上車更不理會府中的林渺。

    林渺見已經不用再遊戲不由得一陣「哈哈……」大笑道:「來吧讓你們嘗嘗我的厲害!」說話間策馬如風般衝向都騎戰士的合圍之勢中長槍有若灑落的漫天星雨自千萬個角度飛灑而下。

    槍馬所過之處無人能近也無人能再立起。這些人之中幾乎沒有人可以讓林渺的槍和馬停留半刻刃觸槍刃飛;人觸槍人亡其氣勢如錢江怒潮山呼海嘯一般只殺得官兵們心膽俱寒不敢直迎其鋒見林渺殺來都一個個抱頭鼠竄。

    天監大人一看林渺直追他而來也嚇壞了吼道:「放箭!放箭!」而他自己則向府中有建築之處逃去。

    林渺見這些人只是抱頭鼠竄的份也便打馬長笑地衝出府門。

    這些都騎府中站崗的官兵並沒有人攜帶弓箭想找弓箭放箭也是不可能。

    「嗚……嗚……」都騎府中官兵見攔不住敵人只好鳴號求救。

    城中頓時人人驚悚還以為義軍破城了一片慌亂。

    林渺暗叫不妙他衝出都統府那輛馬車早便已不見蹤影李霸諸人斷後使追兵根本就無法去追陳通。

    「你們先走這裡我來!」林渺挺槍破入數十名官兵群中。

    官兵如退潮一般都駭然而退沒人敢迎林渺之鋒。

    李霸諸人見林渺如此神勇雖然為林渺擔心但是卻明白若再不走的話滿城的官兵都會圍過來那時想走也走不了只得迅按擬定的計劃撤走。

    官兵欲追但林渺一人立馬橫槍於街心沒人能夠自其槍下穿過這數十名官兵還不夠他打。

    事實上這都統府中有百餘名官兵但是在天牢之內便佔了一大半因為在整個都統府中天牢是最重要的而外面生的這些天牢內根本不知道便是聽到號角之聲趕出來也不會這麼快。

    林渺並不戀戰見李霸諸人已走出視線之外撥馬便向長街的另一端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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