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卷 二 第七集 更為壽(1)香艷之約
    玉船停下,而後絲竹悠揚,又向回路駛去。只須到達恆酒樓,便會開始用餐。此間白牡丹和綠芍藥都可休息不出,雖則歌舞依舊熱鬧,也有不少人開始退場。外面的喧嘩,登時小了許多。

    修小羅迅速回憶著近日的事件,將其逐點聯系起來。

    先是言三姑到達,楮大夫出現,他修小羅的真實身份,不問而知已經瞞不過精明的楮大夫。而本以為楮大夫與陰陽二魔暗中勾結的最初念頭,也被楮大夫的句句石破天驚話語,全然打消。此後更通過趙甲天知道楮大夫那種“縱橫派”掌門的身份,與武林大局的確有一定關聯。

    ——楮大夫離開前留下的半年內解決陰陽二魔之言,口氣之大,匪夷所思,但既然連那異常可怖的活閻羅浩劫,也力圖爭取時間予以解決,陰陽二魔的浩劫,似乎也就不在話下。不過假設這一個個神話般不可想象的武林高手,都在楮大夫眼中不堪一擊,手無縛雞之力的楮大夫,又能憑借什麼力量?

    在同一時間,柳一摟接到了石狗娃帶來的粉客求保生意,中間人乃是飛錢銀號。這樁生意在橫刀鏢局當前狀況下,那是非接不可。與他們此前被迫離乾洲或是接鏢的必須選擇,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果僅是巧合,倒也無所謂,若仍是出自於那師爺、賬房先生、店小二三人的謀劃,是否還有後續布置?亦或這依然是“刀霸”曾微丁為破壞少林勢力的策劃?甚或那毫不起眼的師爺、賬房先生、店小二三人,事實上才是乾洲城三大勢力的真正主使者?

    而柳一摟於當然應進行的巡查工作中,被“刀霸”一紙邀函弄到了華山五丁面前,此事倒像是那師爺等三人的層層逼進之舉。不過,要通過柳一摟查證他的真實身份,似乎與楮大夫的兩度試探喝問,有著微妙聯系。

    ——那麼,假設楮大夫是為華山派服務,亦或華山派是聽從楮大夫的吩咐,言三姑的神秘出現與隨後的醫療,是否也有關聯?

    ——若把楮大夫的話語都看做是假呢?是否便根本不存在什麼蒼生大劫?這一切都只是楮大夫等的圈套?

    而他的包裹因此出現,並進而了解到凌橫刀之死的真相,或許僅僅出於湊巧,也或許本就另有緣故,當下所知的真相,是有意而為。

    那麼,現在假設這依舊是那師爺等三個懷疑為縱橫派人的布局,想來他們也能推斷出兩人必可發覺到暗鏢的隱秘,並與綠芍藥進行交鏢。是否說明,當初劫鏢者,亦即凌橫刀之死,本就與他們有關?

    ——若如此,那個最為重要的兩片白巾,顯然便是“借刀殺人”之計,即使他能夠逃脫了綠芍藥這一玉船的神秘勢力毒手,也必然會接著面對來自於“獨眼教”、“黑風寨”、“皇覺寺”、“白蓮宗”這四派直接控制“撲黃塵”者的神秘勢力追殺。

    而此物既然連十三隱世高人的冷冰冰,也來搶奪,顯然干聯之大,難以相見。

    玉船直到冷冰冰消失後,才來索取暗鏢,顯然是不怕他凌橫刀將之獨吞。(但為何不早些聯系他?是其中另有內情?還是要等到冷冰冰出現、將這個黑鍋推到他頭上後,才能放心接鏢?)

    ——但凌橫刀又何以會知曉“白倫巾”之名?那“白倫巾”分明是一種頭巾,與那兩片蝴蝶般的白巾毫無關系,交鏢人連暗鏢之一的鋼環都不讓凌橫刀知道,又怎會讓凌橫刀知道白巾的名字就叫做白倫巾?

    那兩片白巾,果真是綠芍藥口中的白倫巾?

    ——那夜分明聽土地神魔的意思乃是繪制出的地圖,又怎麼會是被人交去的暗鏢?

    諸種的念頭,不一而足,卻都是越想越覺得疑竇從生,根本無法自現有的已知中推斷出真相。反有種越是推斷細想,越覺無從入手之感。

    修小羅突的心中一凜,暗恃再想下去,必然陷入不可知的恐惑當中,非但無助於當前局面,更會使未來處於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終日的境界。當下毅然斬絕雜亂思緒,目光定定地望向這方才還擁抱接吻、無比親密,現下正耐心等待他回復的絕世美女綠芍藥。

    綠芍藥淺淺而笑,蹲下身來,把一只蔥嫩的玉手,端住修小羅的下巴,就這麼男人調戲女人一般地端將起來,輕輕說道:“凌大局主。您方才的表情,僵化了足有一息之長。目光的變幻迅速,簡直能有百種。……如何?是否已經想了起來?”

    兩名美艷舞姬,同時配合,依偎而來,豐乳暖膚緊貼修小羅的後背。兩只柔嫩的小手,卻一左一右,探入修小羅的下體,合作無間地捏弄圈磨。

    綠芍藥說話之間,臉龐逐漸湊近,眸中秋波盈盈卻又蘊涵著一股莫名的冷酷,使修小羅可強烈地當下感受出:送出香吻與扭斷脖頸這兩個選擇,就看自己的回答,是否令她滿意。而那兩名舞姬純熟的手法,耳後的嬌喘呼吸,更使修小羅當下男根昂然挺立,欲火澎湃直欲噴發。兩者組合,卻又無比強烈地恐怖感知:一旦綠芍藥心意稍變,那兩只柔嫩的小手,便會當下如做“高家金錢肉”般,在他男根最為強悍的剎那,將其連根斬斷。

    極度危險與極度消魂同時籠罩修小羅身心,無以形容的邪惡快感,便當下直迫修小羅靈魂深處。而一種莫名的恐怖,更使修小羅難抑內心的恐懼與興奮,就仿佛在心靈的深深深處,正有些什麼,被這無以形容的刺激,呼喚地將要醒來。

    一旦靈肉到達那消魂與死寂的巔峰,便再無任何力量,可以阻擋心底裡的邪惡復生。

    忽然像是比墜入墳墓內遇到屍體復活還要可怖的詭異氣息,倏然生發。兩只消魂的玉手,不覺同時停頓。兩女的身體,也募地冰冷。綠芍藥分分湊近的動姿,也不免一頓。

    卻在那兩只消魂玉手剎那停頓、綠芍藥的臉龐湊近到修小羅唇邊的同時,修小羅已定定地望定了綠芍藥近在分寸的眼睛,沉聲道:“美女相詢,不敢打謊。在下想問,如何讓在下相信,接鏢者便是小姐您?”

    強悍的男根,倏然睡去,體內難以形容的恐懼詭異,也似陡然消散。

    兩名美艷舞姬的身體,又剎那恢復活力,卻是真的依偎在修小羅的身後,再也無力挑逗。綠芍藥分分湊近的動姿,也再度又向前稍稍湊了丁點,而後停下。眸中驚疑只一閃,便即沉冷。

    修小羅面色不變,心靈的深處,卻是劇戰後般地疲乏難言。而他一散即消的詭異氣息,也使得無人不覺方才僅是錯覺。

    綠芍藥以那極其矛盾的,蘊涵著冷酷秋波兩難選擇的清澈眸光,毫不相讓地與修小羅對視片刻。但覺他的神情,肅然莊容,使人不得不信他乃真誠問話,進而聯想到非是鏢貨已失,而是另有布置。忽然湊前稍許,丁香舌一伸即縮,在修小羅的唇邊輕舔一下,手拂蘭花,當下解去他周身穴道,而後臉龐退開寸許,淺笑而答:“現在如何?”

    身後那兩名美艷舞姬,也登時收回消魂之手,遠遠退開。

    修小羅行功一周,知曉毫發無傷,靜靜注視綠芍藥近在溫暖可感的面龐,心頭欲火再度為之大漲,一把攬過綠芍藥,狠狠吻下。綠芍藥鼻子“恩咦”發出半聲嬌嗔,接著便天昏地暗地反客為主,吻將起來。

    消魂之吻進行剎那,忽然兩人同時推開對方,目中都哪有半分動情?

    目光對視,各自凜然而驚,俱知對方心志堅強,休想被情所動,也都同時絕了情欲制敵的念頭。

    修小羅靜靜說道:“相信了。請再將穴道點上。”

    兩個聰明人,那是再不必多說任何閒言。綠芍藥微感疑惑,美目流盼,瞟了修小羅一眼,會說話的大眼睛中頓時漾出無以形容的淒然,令人幾乎便欲將其攬於懷內,好生安慰一番。修小羅心神一蕩,隨即再度凜然:顯然這綠芍藥不但美艷絕倫,更是極其聰盈,只一句話,便已知曉他的用意。

    強行忍下再次把綠芍藥抱於懷中索吻的念頭,凜然道:“既是如此。還有請小姐正告鏢貨特點。”綠芍藥再次訝然,目中微有惑色。修小羅橫了橫心,暗恃從眼前看來,這玉船和華山派、楮大夫等,並無聯系,也不知他的身份可疑,不過既然他非凌橫刀本人的身份,遲早要暴露出來,那倒不如直接說出,也好探查接鏢詳請,找出凶手。

    當下肅然說道:“在下橫刀,實非凌橫刀。在下來歷,十分普通,但在下同門一十六人,橫刀一班五人,在下為首;飛空一班五人,師弟柳一摟柳飛空為首。師兄凌橫刀,乃是全班之首。此為師門之事,不做細談。不過接鏢者乃是在下師兄凌橫刀,早已喪命。在下等也是前數日,才偶然知曉師兄死因。此鏢之事,致在下師兄死亡,同時小姐所說‘白倫巾’,也已失去,若然小姐相信,便請將事因說出,在下全力搜索,既為小姐尋找鏢貨,同時也為師兄復仇。”

    這番說辭,他和柳一摟早在行事前,便已想妥,原是為華山派等派別的質疑准備。

    眼下既然知曉香車玉船都是神秘的武林勢力,那“初到貴地”馬戲班,也來自江南,說不得香車玉船這兩個神秘勢力,有心搜索之下,不難找出馬戲團的過往行蹤。

    而以實際情況而論,自凌橫刀、柳一摟的師傅死去之後,便由凌橫刀和柳一摟為首,帶領大家一起謀生;那柳一摟既是真的,馬戲班組閣方式也是真的,他這個橫刀便是來歷有些奇怪,也總比被人知道是由驚魂谷逃出的修小羅,要好上許多。

    剎那間凌厲的殺氣湧將出來,狹小的甲板下空間,除那綠芍藥外,無不殺機大見。顯是一聽修小羅並非護鏢的凌橫刀,頓生滅口之念。

    修小羅一動不動,絲毫不做防范之姿。冷靜說道:“在下對貴派隱秘,毫無任何興趣。若然在下師兄與你們達成過什麼協議,也與在下毫無干聯。現今在下的師門,僅有在下與師弟柳一摟柳飛空,全力創辦的橫刀鏢局,在乾洲行事。倘若小姐相信除去了在下,能避得過橫刀鏢局追蹤,這就請動手。如若各位相信在下橫刀能尋回鏢貨交付予你們,便請合作。”已知凌橫刀接鏢一事,大有內情,說不得凌橫刀早已加入這神秘團體。

    凌厲的殺機,慢慢減弱。綠芍藥幽怨地瞟了修小羅一眼,直若不堪挑逗地又以鼻音“恩咦”撒嬌一聲,幽幽說道:“奴家命薄,不信局主,又能信過誰人?”小鳥依人地輕輕依偎到修小羅懷中,端著修小羅的下巴,卻送上了香吻。

    唇唇相觸,綠芍藥蜻蜓點水的一吻之後,立刻揮手,人也離開了修小羅的懷抱,絲毫不予修小羅回吻的機會。四周的殺機也全然消失。美艷的舞姬登時過來六七個,粉腿藕臂將修小羅纏進溫柔鄉內。

    綠芍藥輕笑一聲,低低說道:“大局主。咱們該用餐了。今夜便請到奴家的閨房可好?”修小羅方一張口,說個“在”字,美艷的舞姬登時送入香吻,卻哪裡還有修小羅說話的空隙?

    擁吻只剎那,玉船便已停下、隨之歌歇舞止,而後甲板開啟,綠芍藥當先躍出,接著諸女格格嬌笑當中,簇擁修小羅上到甲板,把他推到已罩上面紗的綠芍藥旁。綠芍藥伸手挽過修小羅的臂彎,無限溫柔地依偎著修小羅,向恆酒樓門前迎接的眾人,以及樓上窗戶中探出的無數腦袋,柔弱無力、令人憐惜地揮了又揮。

    那份甜蜜與慵懶之態,簡直便如剛嘗受過郎君恣意輕薄般令人不禁浮想聯翩。

    恆酒樓的門左,一身青色劍衣,顯得風神玉立,儒雅挺拔但臉上皆是唇印的橫刀鏢局局主柳一摟柳局主,以及一眾也是臉上皆是紅印的橫刀鏢局下屬,不禁各個目瞪口呆,望定了修小羅與綠芍藥的親密姿態。

    他們身在恆酒樓內,雖是聽聞了那場陡然而來的轟動表演,畢竟一時難以相信,主角之一居然真的便是他們的大局主凌橫刀。現下不但親眼目睹,更看到這親密中分明又隱含著曖昧,想讓他們不錯會也難。

    修小羅向柳一摟煞了煞眼睛,又向一眾下屬笑做個鬼臉。頓時個個都如恍然大悟,隨即又都露出憤然之態,向修小羅大做挑戰手勢,同時擠眉弄眼地做出種種只有男人間才能明白的曖昧鬼臉。

    “迂!”一聲,香車也到。

    忽然一聲嬌笑,“搶人嘍!”緩緩駛到,尚未停穩的香車上,白牡丹飛身而出,帶著香風飄到玉船之上,而後一把搶過修小羅,眾目睽睽下,簡直打劫一般強行拉著修小羅,飛快地跑了下去,先行到達恆酒樓門口。

    綠芍藥跺腳不依嬌嗔說道:“為何搶我官人!”卻毫無追趕之意。白牡丹扭頭笑道:“搶到了便是妹妹我的!”只這一句,但聽“搶官人嘍!”的叫聲傳出,恆酒樓內,立刻又鶯鶯燕燕地奔出幾十名美艷粉客,不容分說地擠開白牡丹,搶過修小羅,七手八腳抬將起來,奔進酒樓之內。而後便是數不清的“搶人嘍”的叫聲不斷傳出,伴隨著聲嘶力竭的慘叫聲:“救命呀!非禮啦!”

    這等粉客搶人的舉措,原是花魁大會時眾粉客對待花魁選中的入幕之賓一種“接待禮節”,不足為奇,但聽自己總局主叫得那麼“淒慘恐懼”,分明情形有些不對。

    待到柳一摟等一眾橫刀鏢局人手,愕然一下,而後奮不顧身地直沖到三樓,將修小羅自粉團中拉將出來時,可憐身手卓越,便是七大派聯盟各家掌門如今也不敢輕易冒犯的橫刀鏢局總局主、威震西北武林的“凌橫刀”,竟慘到只留一條犢鼻內褲的程度。

    而他全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無不布滿了紅唇唇印。便是那內褲傲然之處,也分明留下個包容過的紅唇唇印。

    橫刀鏢局一眾屬下,各個看得目瞪口呆,忽然一同松手,把自己的總局主拋到一張大桌上,讓那傲然與包容的紅印,更明顯地呈現於群妓面前,各個瞪大了眼睛,四望叫道:“是誰?這是誰干的?”齊指身後大桌,頗有一種憤慨萬分,信念十足,只要找出“凶手”,便會當下一同撲出,拼去了性命,也為總局主復仇之狀。

    有幾個年輕的,更是顯得大義凜然,個個都有十二萬分的甘願為總局主分憂解難之豪邁氣概,卻在叫嚷聲中,擱衣也能見到身體變化。分明是既不堪承受“如此景象,居然不是發生於自己身上。”的殘酷事實,又當下浮想連翩。

    修小羅早已蝦米般彎腰捂住要害部位,尷尬叫道:“還不給我找衣服!”

    酒樓內百十名美艷粉客,尖叫連連,紛紛逃回了自己坐處,竟是誰也不肯承認。卻又個個羞紅著臉,眼睛一煞不煞地向著修小羅幾乎赤裸的健壯身軀瞄來瞄去。眸中春光洋溢。想來若非大庭廣眾又是聚餐時間,吃也把修小羅分吃了。

    喧嘩片刻,綠芍藥帶著一眾玉船美姬趕了上來。會說話的眼睛瞄了瞄可憐地縮在桌子上供人瞻仰的修小羅,笑罵道:“哪家的妹妹,連我官人,也敢調戲?”一揮手,眾玉船舞姬,各個拋出一條紗巾,轉眼覆蓋修小羅。

    修小羅旋身而起,帶著這身掩不住肌膚的“新衣”,再不敢耽誤半分,遇到沼澤內蚊吶也沒那麼恐懼地逃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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