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卷 一 ∼第七章得奇遇∼
    他回到「軍」字室內,心中焦慮萬分,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再探一探那詭異的石室。否則,被困死在這裡和被「鬼」殺了有何區別?

    既然已到了「絕境」,心中就再也不覺得還有可怕之事。他從右邊的水潭連入兩次,上到了最上面的一層,依然摸索著向前走去,一個時辰後,找到了出口,向外一望,天色已黑,什麼也看不到,只好重新折回。此刻希望之念猶未絕,便避開了居中的石室,返回到「家」中。

    連續幾個時辰都不停歇,早已又累又困,喝了幾口水,扯些苔蘚放入口中,雖覺十分苦澀難吃,但此時此即,卻實在是沒有一點辦法,只能先吃下去再說。吃過後,回到石床上倒頭就睡。一覺醒來,思恃已經天亮,便再次上去,走到洞口。此刻天色微明,仍看不清楚,他向內縮縮,避開山風,等了一會兒才再次向外看去。

    只見依然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下面一丈處有一株古松,知曉目下距離山頂最近。但向上望去,卻是絕壁如鏡,大雪飛揚,視線所及之處空曠如野,他的心情便漸漸地沮喪如這漫天飛揚的雪花,不知將要飄向何處,會停在哪裡。

    就這樣沒頭蒼蠅般遊逛了兩天,三層洞穴裡可吃的都被吃的所剩無幾,再要找不到吃的東西,只怕很快就會被餓死。這數日裡雖然知道此地的武學浩瀚如海,可是性命要緊,再高深的武學也毫無興趣。腦中空空落落地也不知呆坐了多久,到最上層的居中石室裡看一看的念頭雖是越來越強烈,可是卻始終鼓不起勇氣來。

    又過兩日,苔蘚、菌類終於被他吃個淨光,甚至石床上的青草也被他拔下了大半吃了草根,生路可謂已絕,終於下定了決心,再探那詭異可怕的石室。

    這一日,武才揚進入石室,按到石枕後立刻退開。

    說也奇怪,越是不怕,倒越是看不出有何可怕的東西存在。紅光亮了片刻後,室內忽然散發出白光來,抬頭看去,只見頂部出現了許多細小的白色夜明珠。珠光映照下,武才揚這才發覺,原來以為是毒蛇的東西,只不過是條長長的軟鞭,牆上的發光人頭,也不過是三幅畫像中的一個。

    相較而言,這間石室最小,但東西卻最多,四面壁上都掛滿了兵器,有刀、劍、槍、棍、鞭、鑭等武林人常用的東西,也有錘、巨斧、長戟等物,一眼望去,林林總總的不下三十餘種百十餘件,顯然是個兵器庫。正對「門」的牆上,繪出了一片汪洋大海,海浪滔天。那三幅畫像,便在雲天交接處,想來定是這三層石室的主人。

    三幅畫像,居左居中的宛若一人,但一個顯得忠厚沉穩,一個一派威嚴,最初駭住武才揚的那幅人像在右首,生像鼻高臉狹,眉高眼深,既像猿猴,又似蠻人,只是氣質冷酷,令人一見而生畏懼之心。此刻雖然明知僅是畫像而非鬼魂,也不禁心存懼意。一看到那幅畫像,便會不自覺地連呼吸都細微起來。

    石床上,地上,也有各式的兵器,靠「門」的兩邊牆上,刻畫著許多的人形,姿態各異,顯然是武學招式。

    他看了一會兒,毫無興趣,又覺得此處陰森恐怖,不宜久留,便回到「家」裡。

    在「家」裡的石床上了無生趣地躺了也不知多久,實在是飢渴難忍、再也躺不住時,才昏昏沉沉地從床上下來,逕直走向左邊的水潭。這些日子,他吃的甚是儉省,並且是先吃其餘五個水潭邊的東西,「家」左的這處吃的最慢。但即使如此,也只剩下了巴掌大的一塊苔蘚,不夠一次果腹。他身子早已無力,此刻跌跌撞撞地走著,腦海中不覺浮現出各種食物的樣子來,只覺平生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還是在天龍莊密室裡吃到過的燒雞。忍不住想到:「早知道在這裡活活餓死,不如早些摔死。」淚水緩緩而落,自殺的念頭無可抑制地浮現出來。

    「吃過這最後一餐,我就跳下去死了算了。」

    他說著話,走到了潭邊,目光向地上一望,不禁呆在那裡。他清楚地記得,苔蘚僅剩了最後的巴掌大的一塊,但此時此刻,潭邊不僅生滿了苔蘚,並且還生出了不少的蘑菇。那些苔蘚雖只是薄薄的一層,蘑菇也只有小小的指頭肚大小,但毫無疑問,他吃上兩天是毫無問題的。他呆了片刻,難以置信地瞪大了兩眼,慢慢蹲下來,嘗試著剝下一些,只覺得入口微甜,比初時吃的還要好吃,這才相信那的確是真的而非幻覺。

    他歡呼一聲,迅速拔剝著吃了起來,不一刻便覺腹內已飽,再看潭邊的「食物」,耗去的還不到十分之一。他喜極而笑,心中的興奮難以形容,笑聲中眼淚卻不住地倘了下來,終於嗚嗚痛苦起來。

    這一哭便是半個時辰,入洞以來心中的積鬱之氣一掃而空。擦乾眼淚,心想既然這裡的苔蘚、蘑菇可以再生,別處的說不得也有。當下縱身入潭,到了下層。片刻工夫,將六個水潭都已探遍,每個水潭邊都長滿了「食物」,別說是可以再吃上三、五日,即使一個月也能。等回到「家左」的水潭邊時,發覺方才剝去苔蘚的地方,又生出了薄薄的一層,甚至還比未吃的地方長速更快一些。若依照這樣的生長速度來看,一輩子也吃用不盡。

    絕處逢生的喜悅令他難以自制,又唱又跳興奮的一刻也安靜不下來,唱一會兒吃一點,跳一陣吃一點,嘗遍了六個水潭邊的苔蘚和菌類,直至感到勞累時,才倒頭睡下。

    生存問題解決後,剩下的就是如何打發孤寂的時光。武才揚自覺閒得無聊,便思恃著學些武功。他識字極少,因此雖有《天龍秘籍》在手,卻無法明瞭學習的要詣,只能比葫蘆畫瓢,把姿勢擺正,然後再思索如何連接。

    但《天龍秘籍》內的武功異常繁奧難解,那些圖形的基本姿勢擺著容易,一遇到變式,便覺毫無頭緒。好在他非常聰明,對武功一道已有根基,三日之後,居然摸索出了兩招掌法,當然其中一招便是下身為「不過五」腿法姬丹荷曾經施展過的那一招。這兩招他連貫施展之後,雖無人指點,也知威力驚人,大大超越了師傅傳授過的十九招。連續使了幾遍後,居然讓他隱隱找到了一些訣竅。又過了兩日,便將這套八掌二十四式的不知名掌法比劃的似模似樣。如此一來更是興趣大增,廢寢忘食地又練了兩日,竟能將掌法從頭到尾連貫使出。每一招式的樣子與圖形對照,竟然甚少差錯。

    他高興地為自己慶祝一番,多吃了些苔蘚並破天荒地吃了十餘支小蘑菇,接著開始習練劍法。萬事均是開頭難。有了掌法的經驗,再練劍法,居然進境神速,短短五天,便將劍法「練成」,又用了三天把刀法練成。

    這一日,他從頭到尾將學到的三套武功演練了一遍,然後傲然站立,哼了一聲,自覺已經是天下第一高手。他卻不知,如若這些武功讓天龍莊的四位莊主看到,定會目瞪口呆氣個半死——居然在這世上還有人能把響譽武林、罕逢敵手的天龍武學演練到這般模樣!

    練完了天龍莊武學,又覺無事可做。

    這些日子,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就是練武,練武之餘,也時時拿著那塊「四龍玉炔」以及「白倫巾」瞧個不停,思索其中的秘密,但瞧來瞧去,也無法得出結論。此刻無事可做,吃喝之後又不想練武,便走到山壁洞口,向外張望,但見大雪片片,景色依然,只好失望地重新返回。

    百無了賴之即,轉到了「軍」字室。定睛打量了片刻,似有所悟,當下決定移居「軍」字室。此後多日,便在「軍」字室裡廢寢忘食地學習武功。「軍」字室內的武功招式以掌法居多,而且不似《天龍秘籍》中的武功般有脈絡可尋,是以甚是難學。有許多掌法圖形描繪的便是許多只手掌在不同方位同時出現,如此一來,根本就別想擺出姿勢。相較而言,反倒是室內的一些兵器招式反而容易一些。

    他擺來擺去僅敗了兩天,就覺不耐煩,心想本大俠連天龍莊的武學也僅僅學了沒多長時間就完全練會,這「軍」字室的武功卻總也擺不成形狀,豈不是說明本大俠太過於愚笨?不!不!那只能說明這裡的武功招式都是騙人的。

    把練會的招式又重新溫習一便,再把師傅所授的十九招演練之後,開始打坐行功。練武的人若不練功,就不會成為高手,他行功數遍,只覺毫無進展,心想自己如果識字就好了,說不得能從這裡學到一些內功法門。心裡一動,決定上「兵器庫」看看,這一次一定要仔仔細細,看能否找到點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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