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仙訣 風行卷 第十一章,逍遙
    盤旋的山路向天奇山的山頂蜿蜒直上,這是一條還算平坦的山路,路中偶爾會有幾個突出的石塊兒,給上山的人們略加一點阻礙。地面滿是枯黃的落葉,不時還有幾片落葉劃過空中,向山下飄去。上路上有一老一小,一前一後,一步一步向山頂走去,老頭不時的搖晃著手中的酒壺,一口一口灌著酒。少年人身背一把通體銀色的劍,顯得英姿颯爽,但眼神卻很模糊,一點兒光彩也沒有,像是心事重重。

    這時老頭回過身來對後面的少年說道:「弈歌啊,這天奇山高百餘丈,連綿百里,四季分明,各有特色。山上多洞穴,多流水,多花,多草,多鳥禽,一點兒也不比眾山之巔差,只不過沒有那麼高而已,咱們逍遙宗就在這天奇山的鶴落峰上。鶴落峰是天奇山的第二高峰,顧名思意,就是常常有仙鶴落於峰上。咱們逍遙宗的弟子,常年伴著這些鶴兒練武,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兒的。」弈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風行子見他如此,搖了搖頭,續道:「想當年我師父,也就是你的祖師爺,便是在這鶴落峰上練成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的,咱們逍遙宗的密室中更是放著許多絕世武功的武功秘籍,以開闊眼界和瞭解武林中各大門派的武功套路以及內功心法。」弈歌聽到這兒,彷彿來了精神,他不解的問道:「師傅,武林中各大門派的武功秘籍都在咱們逍遙宗的密室裡嗎?」風行子臉上露出了一個弈歌沒有察覺到的笑容,喝了一口酒,說道:「倒也不是所有,反正武林中聲名顯赫的門派的武功秘籍都有。」弈歌奇道:「都是祖師爺偷來的嗎?」風行子將還沒來得及嚥下的一口酒一滴不剩的全噴了出來,回頭就是一個暴栗敲在了弈歌的頭上,怒道:「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小子,你祖師爺這種武林泰斗,為人光明磊落,正直不阿的人會去偷人家的武功秘籍嗎?」弈歌「哎呀」一聲摀住了頭,疼的呲牙咧嘴的,蹲在地上嘟囔道:「那為什麼咱們逍遙宗的密室裡會有那麼多武林各大派的武功秘籍啊?」風行子捋了捋白花花的鬍子,得意道:「想當年你祖師爺遊歷各大門派,他們各大門派的掌門.尊主都會藉機跟你祖師爺討論一下武學上的問題,還會把自己門派的武功拿來同你祖師爺一較高下,說得多了,見的多了,你祖師爺自然都記了下來,整理成秘籍放在咱們逍遙宗的密室裡。」弈歌張大了嘴吧不可思議道:「祖師爺可真是個武學奇才啊,這樣他都記得住。那魔道的那些武功秘籍又是怎麼弄到的呢?魔道中人該不會跟祖師爺坐下來談論武學吧。」風行子邁過了橫在面前的一節斷木,繼續說道:「這就是你祖師爺最深不可測的地方,當年你祖師爺打遍魔道三大門派,六大小派和十一個魔壇,跟幾百個魔頭交過手,每次交手,你祖師爺都留心那些魔頭的武功招式,更是通過內功的較量參透出他們的內功的路子,琢磨數月想通他們的內功心法,然後整理成秘籍。」弈歌的嘴巴已經合不上了,他感歎道:「祖師爺真是可拍啊,誰能僅僅憑借敵人的出招就能參透對方的內功心法啊,太神奇了。」

    風行子呵呵笑道:「是啊,你祖師爺對武林來說簡直是一個奇跡,創造了不少武林神話。當時武林推舉他當盟主,統領正道武林消滅魔人,為民除害。可是你祖師爺淡泊名利,將盟主之位讓給了少林寺的至空大師。唉,好多年了當時我也就是你這麼大小吧,跟著師傅走南闖北,殺敵無數。可到後來,人總是難逃一死,難逃化作一杯黃土的命運像你祖師爺這麼高深莫測的人,最後還不是要長眠於地下」風行子的眼中隱隱有淚光,他喝了一口酒,繼續往前走著。

    弈歌若有所思。人總是難逃一死的,或老死,或意外而死,活著的人或許不用太執著他們的生或死。只是,漁村上下慘死是弈歌所不能接受的。死者已矣,自己不必太去執著,但是這個仇,弈歌是一定要報的,等他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等他武功學有所成的時候,他一定要給漁村所有的人報仇,用往生派上下的鮮血來祭奠漁村慘死的亡靈們。只是,紅豆呢?紅豆是生是死呢?平大叔又去了哪裡呢?這些迷何時能解開呢?弈歌看了看前方的路,白濛濛的一片,是霧,還是雲呢?「管他是霧還是雲,我現在就是要學好武功,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往生派從這個武林中消失!」

    下定了決心,弈歌快跑兩步追上了風行子,叫道:「師傅,我一定要成為像祖師爺那樣的高手,我一定可以!」風行子看了看弈歌,又看了看前方的路,喝了一口酒,大笑起來:「好!好!有志氣!哈哈哈哈!!!為師似乎看到了你的前途無可限量啊,哈哈哈哈!!!」

    「興來舉步麓山巔,翠嶂閒憑入九天。

    千片白帆過眼底,一輪紅日逐雲邊。

    江洲綠橘飛流雪,野岸垂楊弄夕煙。

    滿目秋暉收不勝,還將和酒釀詩篇。」

    一老一小就這麼向山上爬去,不一會兒便隱入雲中。

    當弈歌跨進逍遙宗大門的那一刻,便被逍遙宗猶如仙境的美景所吸引。瑤池,碧亭,玉橋,仙鶴,哪一樣不是只應天上有的。還有那仙氣繚繞的房舍,真的猶如身在仙境。弈歌拽了拽風行子的袖子,結結巴巴地說:「師,師傅們的不是仙嗎?」風行子哈哈一笑,學著弈歌的樣子說道:「乖,乖徒弟們的不是仙啊。哈哈哈哈」說著,將弈歌領進了大堂。

    剛一進大堂,風行子便用力的在空氣中嗅了嗅,突然叫道:「嗯?八十年的女兒紅!等等,還有百年大曲!司馬炫,你給為師滾出來!」弈歌有樣學樣得在空氣中嗅了嗅,苦笑著搖了搖頭,思念道:「師傅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這都能聞到呵呵」正想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連滾帶爬的從內堂跑了出來,這男子一身文士打扮,素藍長袍,腰間別了一把折扇,鑲著銀邊,頭上紮了個文士結,唇上略有鬍鬚。這個叫司馬炫的男子跑到風行子的身前一拜,恭敬道:「師傅!您回來了?」風行子不耐煩道:「免了免了,來來來,弈歌,見過你二師兄,老二啊,這是你三師弟,你好好招呼他啊。」說著便要往內堂奔去,邊奔邊回頭道:「老二啊,領你三師弟到處轉轉。還有,那個女兒紅還有大曲還在老地方吧?」司馬炫「撲哧」一笑,答道:「是!師傅!那些酒還在老地方。」內堂傳來了風行子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寶貝們,想死老夫了,哈哈哈哈」大堂的司馬炫和弈歌相視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司馬炫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衝著內堂大喊:「哎!師傅!給我留點兒啊」

    司馬炫,風行子的二徒弟,當年因為在一家客棧同一群大人大談酒道,被風行子撞見收為了弟子。自那開始,司馬炫便在這鶴落峰度過了近二十年的練武生活,一身武功也是非常的高強,《逍遙勁》已經練至第六層。《風行劍法》更是將翔,落,沖,刺,回五式劍招練得爐火純青,為人也是風趣幽默,十分好相處。

    弈歌聽完司馬炫的話一愣,馬上就笑的趴在地上了。司馬炫將他扶起來,滿臉通紅道:「那個,三師弟啊,我是你二師兄,咳咳,我叫司馬炫。」弈歌強忍住笑,行了個禮,恭敬道:「見過二師兄,我叫弈歌。」「弈歌啊,呵呵,今年多大了?」司馬炫問道。「我今年十七,再過幾個月就十八了。」

    司馬炫笑著將弈歌領到後院,指著東面最頭上的一間房說道:「三師弟啊,那個就是你的房間了。」然後從東向西依次指點道:「那個就是我的房間,在那邊是大師兄的房間,大師兄平時都不在山上的,再那邊的那個是蒼叔的房間,蒼叔是咱們逍遙宗的管家,逍遙宗所有事物全都由他打點,那邊最大的那間就是師傅的房間了,還有那是內堂,是咱們吃飯的地方,師傅剛進的內堂是個酒窖,裡面有的是美酒,像什麼美人酒啊,大曲啊,女兒紅啊,滿江紅啊,花露酒啊」一提到酒,司馬炫便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在說完了差不多酒窖中所有酒的名稱後接著道:「這裡是東院,再往那邊便是西園,種著許多瓜果蔬菜,是蒼叔的寶貝們,沒事千萬別去」

    弈歌將司馬炫說得一字一字的記在心裡,等到司馬炫都說完了,弈歌點了點頭,說道:「二師兄,我都記住了。」

    司馬炫呵呵一笑,便將弈歌帶到了他的房間,說道:「三師弟,這個就是你的房間了,你旁邊就是我的房間,以後有什麼事叫我。」弈歌笑著點了點頭說:「謝謝二師兄。」司馬炫拍了拍弈歌的頭,說道:「大家師兄弟,不用客氣的。收拾收拾房間等下叫你吃飯。」說著便離開了弈歌的房間。弈歌將自己的行李放好,解下風行劍,將他掛在牆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周圍的一切,喃喃道:「逍遙宗我終於來了以後,我便要在這裡成為一個武林高手。」

    逍遙宗後堂,風行子,蒼叔,司馬炫,弈歌圍在一個桌子上,有說有笑的吃著晚飯。風行子把著一個酒壺,有滋有味兒的喝著八十年的女兒紅。司馬炫也把這一個酒壺,不過只是陳年老窖,所以司馬炫不停的往風行子的酒壺瞄來瞄去。風行子不自然的將酒壺往懷裡靠了靠,瞪了司馬炫一眼,司馬炫只好低下頭繼續喝他的陳年老窖。蒼叔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頭髮已經花白了,他似乎很喜歡弈歌,不停的往他的碗裡添著蔬菜,樂呵呵地說道:「來來來,吃,吃菜,多吃點呵呵。」弈歌吃著菜,看著蒼叔,想起了爺爺,眼淚便想要流下來。蒼叔奇道:「怎麼了小子?蒼叔的飯不好吃嗎?」「不是,好吃,蒼叔的飯很好吃跟爺爺做的一樣好吃」弈歌哽咽道。蒼叔已經從風行子那裡瞭解到弈歌的事情,當下安慰弈歌道:「小子,好吃就多吃,多吃點,呵呵,就當蒼叔是你爺爺,呵呵。」弈歌重重的點了點頭,笑了。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歎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雖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閒人。對一長琴,一壺酒,一溪雲。

    整個鶴落峰,天奇山,迴盪著逍遙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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