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祝祭 世界 188 鳴鏑[二]
    戰爭?哪裡的戰爭?駱夕陽擰眉,離開阿爾們羅山時,她曾試著同依瑪聯繫過,讓黑暗牧師轉告王后她一切安好,一定會把國王帶回立安,請他們不要挑起戰爭。

    但是戰爭這種事又怎麼能憑小姑娘一個請求而決定呢?雖然大家把駱夕陽當神一樣崇拜,可兩國間的仇恨,又豈是一朝一夕的事?駱夕陽始終算是局外人,沒有經歷過那種刻骨的痛,她把一切想得太簡單,認為把首惡解決掉就可以化掉西娜他們的恨,讓彼此的百姓能得到安定。殊不知,局勢的形成不光是人心,在這寒冷的冬天,在這片神恩所籠罩的大陸上,所發生的變化早已超出人之子能控制的。

    戰爭的鳴鏑已經響起,催促著一切前進。

    大陸歷七五九年、立安歷三五九年寒月九日。

    在立安邊境郡城安特裡格,這裡早已經被普薩拉秘密侵佔,行軍至此的立安部隊與鄰國的新年第一場大戰爆發了。

    普薩拉潛入凡裡爾的秘密勢力逐一被拔除後,女劍聖羅雷娜.梅傑特爾帶著一陣重要之物倉皇返回漢洛城,隨即,現任大君下令集結邊境軍隊增兵安特裡格郡與愛森郡,大雪阻礙了軍隊行程,所以授命搶先進攻的普薩拉軍隊全駐紮起來,駐起了防線,打算把立安的邊境掌握住。這兩個城市的軍官們也沒料到立安復仇之心強烈無比,竟在雪地中行軍,快捷無比的收復了愛森,然後衝向安特裡格。

    兩郡極為接近,在大雪覆蓋大地的情況下,立安調動的法師部隊竟然全是水系高級法師,那些金髮碧眼的法師們在密密重兵保護下念著咒語,一道道閃光驚呆了普薩拉人,他們看到雪像有生命般聚起,形成冰霜巨人攻向城牆,然後散開寒冷的身體,把普薩拉的一切都埋葬了。

    這是人為的雪崩!水系法術還能這麼用?反應不來的普薩拉人急忙搬出魔導武器。火炮之類的因為沉重和製作不易,攜帶來的並不多,可是那些可惡的立安人見到魔能炮就飛快逃跑,遠遠躲在射程之外。他們操縱著水魔法傀儡去攻城,威力強大的魔能光炮打在冰霜巨人身上來不過是讓雪水重回大地!

    阻魔之陣普薩拉目前只開發出能夠佩帶在身體上的小型紋章,要結合人體的氣機運作才能發揮作用,而冰霜巨人們攻擊的對象不是人類,所以這支先遣隊居然完全沒有還手的力量。立安的兩個邊境城郡很快被收回,由西娜帶領的部隊停也不停繼續向著敵國前進。

    邊境告急!

    從冰雪封城中逃出來的普薩拉軍人飛快放出信息,空騎獸急急在寒風中衝回漢洛。

    求援!求援!

    信塔收到了魔導裝置傳回來的求援消息,向全國發起兵力集結的通知——所有世家大族召開緊急會議,軍隊私兵統一集合待命!

    要打仗了嗎?

    裡沙抬起手臂,白的傭兵們便全數聚到他身後,瑪提亞看著四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雙方的人馬已經聚了不少過來,膽小的民眾早早躲進屋中,街上大部分是紅白兩色裝束的士兵,瞧這樣子今天是討不了好去了。

    尖厲的鳴鏑聲還在繼續,那是緊急召集的信號,治安官這時才戰戰兢兢冒頭:「兩位大人,請聽到命令立刻返回營地。」

    傭兵們也是貴族私兵,眼前這兩位還都是大貴族家的子弟,治安官哪個都得罪不起,幸好召集警報響起來了,到底是哪裡開戰了呢?

    「有戰況傳來,今天就放過你。」瑪提亞也揮揮手,他強忍著痛裝出面不改色的樣子,把手下全叫到身邊。

    對方只是冷笑。

    裡沙的手下拾起長官掉在地上的帽子,遞上去卻被一手撥開。

    「哼,三流就是三流,如果朱副團長也就這水平,那我手下隨便哪個也能滅掉你們的隊長了,哈哈哈!喂,你們跟我來,把車子裡的貨帶上!」

    張狂地從咬牙切齒的朱

    過,裡沙跳上騎獸,指使著阿爾緹斯等人押著籠車跟

    「你們的身手看起來也不錯,是哪個部隊的?願不願意留在首都做事?」白的隊員向其他人示好,「你們這些是從哪弄來的?諾伊拉雖然個子小,卻有很詭異的機關術讓人很頭痛,你們捉這些時有沒有頭痛?喂,怎麼都不說話?」

    眾人哪敢開口,齊爾更被嚴令裝啞巴,他那高個子搭上奶聲奶氣的說話口氣是最可怕的……白傭兵們怎麼找話搭,這幫從鄉下來的土人就是裝傻的裝傻,擺酷的擺酷,不發一言。

    裡沙緊挨著籠車前進,他一直不受控制地去看那個小姑娘,柔軟長長的蜜色頭髮……奇怪,取出眼鏡重新戴上,果然是幻術。

    只有這個小姑娘是黑色的長髮,誰在她身上用了幻術?白隊長心裡跳了一下,難道這女孩不是諾伊拉?如果她不是諾伊拉,為什麼要把她偽裝成這個樣子?心底冒起一個期待,如果這孩子不是那種城堡中稀缺的小矮人一族,那他是不是可以把她留下來呢?

    眼睛朝小傢伙胸口瞄去,那麼纖細的身體就算穿著厚厚的冬衣也是嬌小玲瓏,對了,成年人起碼得有點起伏吧,難道這就只是個真正的小姑娘?

    可是邊上那些卻是真正的諾伊拉,而且是雄性,看起來都在保護她的樣子……唔,的確是楚楚可憐,惹得人心裡癢癢的,裡沙握著韁繩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屈,呼吸也有點亂了——好想把她按在懷裡用力撫摸那頭長髮,咬咬女孩子柔軟細嫩的手臂……只要不粗暴的對待她們,小女孩是很可愛的,會撒嬌會乖乖聽話,一點也不危險,更不會諸多要求,所以他特別喜歡小小的女孩。

    裡沙知道自己異常癬好的來由,那是從小就有的。生在克裡桑達羅這種大貴族家,家族中兄弟的競爭也是激烈無比,想要在貧瘠的普薩拉取得地位與財富,只有不斷向上爭取拚搏,不斷的努力才能得到一切,日復一日的鬥爭中,身邊的兄弟姐妹全是敵人。

    他是一路這麼走過來的,在殘酷鬥爭中,也只有身為家主的兄長最關愛自己,而他也最崇拜兄長阿佈雷。刻意的模仿那位兄長舉止打扮,就算被嘲笑只會奉承也不在意,連帶的,連兄長喜歡的一切他也喜歡。

    阿佈雷的臥室中有一副很怪的畫,畫面上一片青綠樹草深遠無限,在蒼茫中坐著位非常嬌小的黑髮黑眼之人。那畫裝裱得很華麗,但畫技並不高明,人物的臉甚至是變形的,完全看不出什麼模樣,大概畫的人也知道,所以特意湮糊了容顏……只是,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

    小時候有一次誤闖進去看見兄長對著畫發呆,他也跟著發起了呆,雖然是很拙劣的畫技,可那幾乎同綠色融在一起的黑髮、還有五官中惟一清晢靈動的黑眼睛是那麼美,牢牢吸引住了年幼的自己。

    黑色原來是這麼使人平靜的色彩。

    那寧靜的黑色使他想起無邊的青草香,是暗夜守護下的溫柔。

    這世界上真有黑髮黑眼的存在嗎?他從沒看到過,不管獵者們弄來多少珍奇異族,那些繁麗的毛髮和剔透的眼睛,都不是那種使人安靜的顏色。

    聽說這是禁忌的顏色?為什麼呢?明明是這麼叫人舒服的感覺,對了,德爾非們害怕黑暗,所以也害怕黑色,兄長珍藏的畫裡,那個人到底是誰?

    管她是誰,反正他真的見到了,和畫裡一樣的黑髮黑眼,真是不可思議。

    他要不要告訴兄長?

    如果是兄長的話,會不會也把她收藏起來?這個念頭在腦子裡閃過,裡沙握韁繩的手忽然緊了。

    他居然不想讓最敬愛的家主知道這女孩的存在。

    白的隊員看著小隊長一路側著身體盯著小姑娘,只能裝沒看見在心裡哀號:裡沙隊長,您收斂些啊,現在不是您胡作非為的時候。

    「我們……先回駐地。」作為私兵,他現在應該回克裡桑達羅家族的領地待命,但是突然的念頭讓他轉向。

    裡沙還沒進入白傭兵團的駐地,一名家臣就急匆匆迎了上來:「少爺,家主讓您去卡文納城堡!」

    「大哥他又在那裡了?」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如果由裡面的人判定這女孩並非特別種族的話……但是大哥在裡面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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