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祝祭 世界 94 崎嶇路
    禮炮轟響,神殿的歌祭祀們為踏上征途的人們獻歌,祈禱風平浪靜,旅途平安。

    站在船首,西娜望著遠嫁他鄉的姐妹,路美衣站在國王身畔輕輕揮手,一身戎裝,阿爾提羅亞的女兒,總是要去征戰的。

    歌聲飛揚,白色的海鳥在藍天下鳴叫,從密密船隊高聳的桅桿間滑翔而過,天是如此高,海是如此壯闊。

    駱夕陽站在西娜身前,趴著船舷看岸遠去,港口滿滿的人,彩旗翻飛花團錦簇。「在看什麼?」西娜俯低身體,雙手輕輕抱住小姑娘的身體,看她左顧右盼的,是在告別新認識的朋友嗎?

    「為你唱一首別離的詩,非拉姆斯雙翼展開,天空無雲也無雨,遠去的人啊請別太匆忙……」

    小姑娘眼睛一亮,身體猛然踮高,她伸長脖子看著水堤邊的人群,那是圍觀的泉都百姓。

    渾厚的合唱聲中插入了一個清亮的嗓音。遠離王家儀仗隊的岸邊,少年穿著輕鎧,撥著懷裡的豎琴高聲吟唱。

    「海上的月光透析塵世的局,浪花疊著浪花;由亙古存在地三千碧水。你且輕緩,讓我唱完這一曲;風之精靈們,我的祝福一路不停,請陪著遠方的人,直至我們再相見……」

    木笛悠悠,穿透不斷歎息的海風,裡沙埃魯克也是全身鎧甲,背負大劍。一副戰士的打扮。他吹著笛,聲音裂空而起,和久特利埃倫漸高亢的歌聲相互纏繞。

    駱夕陽雙手搭在唇上,傾著上半身大喊:「謝謝——久埃——」

    嘩啦——浪花拍打在船舷,破碎的沫珠一波一波湧起落下,船隻遠去了。

    「唉。小姑娘只記得跟你告別呢。」裡沙埃魯克木笛在手指間滴溜溜轉動,笑謔著。

    推開用崇拜眼神看著兩人的泉都平民,少年面容冷峻,那種冰冷地感覺讓本來想邀請他們去演唱的圍觀者嚥下了口中的言語——穿著戰士的鎧甲,背負大劍,這兩個人是侯爵這次徵召的傭兵嗎?

    「我們已經進入了聖克利耶爾的權力層,接下來要看我們地運氣了。」

    「我們的運氣一向不錯。真沒想到,那可愛的孩子是傳說種族。這種稀有的好運都能遇上,久埃,我們的願望一定會完成的。」

    「這骯髒的世界……既然他們如此推崇高貴的絕對權利。那就讓他們跌在自己種下的苦果裡吧。」

    「……久埃,我真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安路斯的滅亡。並不在計劃裡。」

    「我們並沒有說謊。非拉姆斯可以證明這一點,我所做地。只是在邊上推一把而已。」——

    分隔——

    大陸歷七五八年,聖克利耶爾歷二六一年金實月上旬,鐵蓮侯爵向桑吉斯大陸各盟國徵兵,討伐背棄了光明神的拉肯特國。六個月後,拉肯特亡國。

    次年寒月,天氣異常寒冷,大雪下了整整三個月,宣告著大氣地異常。各國的占卜師們異口同聲地叫著災荒年即將到來。而在一些封閉地小國,瘟疫悄悄地開始蔓延。

    昭示嚴酷年月的來臨。

    從水路行向偌恩大陸的另一支隊伍相對顯得很平靜輕鬆。

    離開了瓊宮玉殿的菲沙。告別一城蓮香,浩浩百餘艘大船載滿來自桑吉斯大陸各個國家部落的精兵,順著驟起南風,向著霧海而去。

    「那個戰士是新認識的朋友嗎?洛西亞好像很喜歡他?」西娜抱著駱夕陽坐在甲板上,憐愛地看著女孩。

    一段時間沒見,從各國的官員應對中脫身出來後,發現小迪如西帝亞更加可愛了。那些層層織錦的貴紗裹在纖細身體上,也像是一朵大大地花開在眼前——這才對,她的小女孩就應該用綾羅妝點,聽著優美地歌,吃著精緻的食物,天天無憂無慮悠閒的玩樂。

    「嗯,我好喜歡~~~~他的歌聲是不是美麗極了?」小姑娘又大大發了會癡,像所有迷戀偶像的人一樣,巴不得所有人知道自己喜歡人的好。她深黑眼珠撲閃著,惹來王后一陣低笑:「雖然是很美的歌聲,但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我聽過更好的歌。」齊爾也靠著船舷,聞言回道。「我覺得姐姐的歌聲就比他好。」

    駱夕陽攤手:「齊爾,你還小沒有愛啊……」

    小巨人也學著駱夕陽的習慣摸摸腦袋,憨憨笑,他是真的覺得洛西亞姐姐的歌聲充滿神聖性,雖然她在河源村待的時間不長,村子裡的人卻是非常尊敬這個用歌聲召喚精靈的神之寵兒。

    「西娜,你們都做好裝備了嗎?這次回到你的國家,準備怎麼救出國王,把那個大臣和敵國趕走呢?」

    「好孩子,這些不是你要操心的,你是帶來好運的天使,不要讓德爾非世界的污穢染上身體,一切我們來就好。」

    「嗯?西娜你是覺得我會礙事嗎?我沒有用嗎?」駱夕陽不解了,她的力量是超出一般人,可她會被人當成怪物嗎?她不覺得自己惹麻煩了呀。

    西娜莞爾,這個孩子是多麼叫人愛憐,她總是想著幫助弱小的德爾非,卻總是忘記了,她本身也是那麼弱小,擁緊了小姑娘:「不,洛西亞是最強大的,所以,只要你好好的,就會讓人感覺信心百倍。只要你好好的,大家就有信心去做任何事情。」

    聽起來……我是吉祥物?駱夕陽小臉垮了。

    南行的船隊上聚集了兩萬多名戰士,這些士兵是來自桑吉斯大陸八個國家,十九個部落的精英,為了這次的遠征,兩大公國許下了非常優沃的好處,而大部分小部族的酋長首領也想討好神祐國,紛紛把最精銳的戰士派了過來。不光人員,各種特殊的

    備補給也滿滿塞在船艙中,使得本來預計一百艘的船了一百二十艘,當這些船隻湧進沿途的聖克利耶爾城市時,把補給點的航道都堵掉了。

    船隻經過特殊的魔法改裝,航行速度比以前提升不少,順水之下,只花了兩周便到了艾當城的平靜碼頭。

    離開的人又回來了。考莫感慨地看著艾當恢復往日繁華,離開了近三個多月,真是懷念這裡微鹹的海風氣息。首都的繁華還是不適合他這種人居住,抱著索倫非娜走下船,他準備再給女兒找個監護人。

    從艾當離開的人一個不留,全部重回這座曾受黑暗洗禮光明守護的聖城。盧森已經把駱夕陽等人當成恩人,本來想辭去警備隊的職務,但公爵夫人卻沒有同意,她從訓練已久的親衛中選拔了一千名好手,又徵集了幾十名三級白魔法師和高級牧師組成聖克利耶爾的部隊,任命盧森為將軍,帶領這支部隊幫助西娜等人。

    而無緣的弟妹似乎真把盧森當兄長了,緊緊跟著這個最後的親人。

    赫安拒絕了神官殿的挽留,說邊境神職者缺少,必須回來。他的封地早就失去,國王面對這個兄長,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忙碌之餘,居然又把這個神術奧術四級的前王太子給忘了……

    見了城主,給船上補足供給,駱夕陽等人被歡呼著簇擁而行。才發現,原來自己一干人都快成了神話地存在了。大街小巷中傳唱的都是關於自然之子的讚歌:美麗的少女帶著德爾非的夥伴擊退黑暗神祇,保護了大地……聽得小女孩一愣一愣的,西娜臉上有些抽搐——神啊,她能將這孩子藏多久?

    「西娜,我哪有他們唱的那樣啊,什麼迷惑了眾人,我才多大啊?啊。那些吟遊詩人胡說,我哪有讓黑暗的神祇看到著迷?這不是妖怪嗎?」

    「吟遊詩人地職業就是在真實的基礎上加工出美麗的幻夢,讓所有人無限想像裡的事情以華麗的言語流轉於人群……灰髮的女戰神?用雙劍在黑暗神身上留下了十字痕?我沒練過十字斬啊?當時我好像是被神威壓倒在一邊地。」

    各種誇大的詩歌經過數個月已經演化出了上百個版本,在這個神跡發生之城更是傳唱得沸沸洋洋的,之所以還沒有向更多城市國家擴散,是因為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離開的卻很少,吟遊詩人們覺得這裡生意非常好做,也就少有人離開。在聽到神跡並目睹常常飄蕩在草原上的格雷後,巴恩城牆的葉子就不斷遭到偷折,逼得城主大人下了嚴令守住每一片葉子。

    艾當,神臨之城。災後的人口快速補充著,一些偏遠部落的人員還有鄰近城邦的居民都不斷請求入住於此,神殿地行政官員日夜忙到飛起……

    回到了艾當,離依瑪的家園黑暗山脈也不遠了。眾人決定離開大船,改走山路近道。先一步回到立安打聽消息。

    「順便回家看看我地孩子,還有這個小暴風之子也要見見他的兄弟。」依瑪最近很快樂。從布亞法連尼離開後,一直有些鬱鬱地心情終於在得到孩子順利降生的消息後開朗起來。而且依附在理智寶石上的靈魂也終於覺醒,傳說中的「夜神之眼」得到黑暗女神的允許,降臨肯色斯族,這次回去,就是要由他來啟動寶石的力量。

    「走肯色斯人的秘密通道,加上聖獸的魔法,我們可以在一個月後就進入立安,潛入凡裡爾城救出國王陛下。讓友軍們繼續沿海路南下。冒充商隊混進普薩拉,等我們救出陛下。就能召集軍隊,全力向普薩拉開戰。」

    「不錯,人貴精不貴多。我們有菲沙提供地魔法裝備和高級卷軸,小洛西亞和依瑪先生也能抵上百個精英戰士……只是我們這幾個人,就夠上千軍了。」

    「洛西亞一百、依瑪一百、因佩利亞閣下一百、王后陛下一百……」

    「布蘭姆你在算什麼?」

    「當然是算能折多少人。我一百,由斯特大人……二個?公主殿下五十人……」

    「呸,就你也能抵一百?」

    「許亞你什麼意思?想較量一下嗎?」

    宰相大人緊著眉頭:「我有點擔心。」

    「由斯特大人您擔心什麼?放心,不會叫文官上戰場的,打架送死我們去。」

    「不是擔心這個,」由斯特一臉嚴肅。「我是擔心,聖獸拉地馬車一向是跑平地的,上次我們從黑暗山脈裡出來,路上高低不平,懸崖坑谷處處,這種沒保證的路狀,馬車會不會顛得厲害?」——

    分隔線——

    我真是自找麻煩啊,

    大陸歷七五八年,聖克利耶爾歷二六一年金實月上旬,鐵蓮侯爵向桑吉斯大陸各盟國徵兵,討伐背棄了光明神的拉肯特國。六個月後,拉肯特亡國。

    次年寒月,天氣異常寒冷,大雪下了整整三個月,宣告著大氣的異常。各國的占卜師們異口同聲地叫著災荒年即將到來,而在一些封閉的小國,瘟疫悄悄地開始蔓延。

    昭示嚴酷年月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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