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83;反目成仇（上）
進了村子，我們也不敢投棧，只找了戶農家給了些銀兩請他們騰間屋子讓我們歇腳。
主人是一對忠厚慈祥的中年夫婦，很熱情，做了許多家常菜招待我們，還特意上街買了乾淨的衣服給我們換。吃過飯後，那位大娘私下拉了我問我和高賤男是不是私奔出來的，我不知道私奔是啥東西，又不好告訴她我們是在逃命，就含含糊糊地應了聲「嗯」。然後急忙跑回房找高賤男，高賤男聽了，笑著說：「就這麼說好了。」
本想問清私奔是什麼意思，忽然發現他的臉和脖子上都受了傷，趕緊去找大娘要了些藥酒，給他擦上。一邊擦，一邊忿忿地抱怨：「那些人太討厭了，我們都要去大理，不管那些事了，他們還要趕盡殺絕！難道一定要等我恢復元氣後，打他們個片甲不留，他們才高興啊？！」
「對某些人來說，我們到哪裡，對他們都是很大的威脅，不除掉就不能安心。」高賤男轉身輕拍著我的手安慰說。「等進了大理境內就安全了。」
點點頭。唉，大理好遠哪！什麼時候才能到呀！
高賤男抿嘴笑笑，拍拍我說：「去睡會。」
脫了鞋上床，自動地往床裡邊挪了挪，騰出外面半張床的位置留給高賤男，沒想到，他卻只是在床沿坐下，拉過被子給我蓋好，輕聲說：「你先睡，我去外面探探路。」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就要穿鞋下床。
高賤男連忙按住我說：「我們現在的時間比較緊迫，你趕緊睡。我去找路。呆會再換我來睡，你負責準備食物。」
我這才點點頭，躺身回去睡覺。高賤男為我拉好被子。用手背在我臉上輕輕蹭了兩下，就轉身出門去了。我抓緊時間。閉上眼睛睡覺，不能浪費時間，呆會要去準備吃的，晚上還要連夜趕路。
睡覺，睡覺。睡覺……睡著睡著，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睡過頭，驀然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屋子裡跟睡著之前一樣，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十六K文學推門出去，看到大娘正在院子裡洗衣服，就過去問她高賤男回來沒有。
大娘搖頭說沒回來，我失望地「哦」了一聲。準備去外面看看的時候，她又叫住我說：「姑娘，你家相公出門前讓我準備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姑娘來看下吧，有不合意地。我趕緊去另外準備。」
「噢。好的。」
大娘將手在圍裙上擦乾，就帶了我過去看。卻原來是乾糧和水袋。還有幾套乾淨的衣服……原來他都已經讓大娘準備好了啊，那他之前是故意那樣說，哄我去睡了嘍！那傢伙！當下跟大娘說我很滿意，不用另外準備了，麻煩她幫我們全部打包起來，自己就出門去找高賤男。
村子很小，用不半個不到時辰，就把整個村子跑遍了，沒找著高賤男地人影。
「跑哪去了啊，高賤男？！」我轉身一屁股坐在草垛上，鬱悶地看著面前小道上來來往往，互相悠閒地打著招呼的老農們。該死地高賤男！要不是他讓大娘準備的衣服裡有他的男裝，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把我扔在這裡，自己跑了？
支著下巴，茫然地出神了一會，驀然一陣心驚。「他該不會遇到危險了吧？」
一想到這個，立刻從草垛裡跳下身，看著四通八達的鄉間小路，一下子又懵了。該往哪邊啊？左邊看看，右邊看看，不禁直冒冷汗，我都已經把來時的路都忘記了，怎麼辦？
正準備一不作，二不休，兩眼一閉隨便找個方向尋過去再說地時候，忽然聽到遠遠地聽到有人在喊「姑娘」，回頭一看，卻原來是那位收留我們的大娘。
救星啊！
連忙快步迎過去，卻不料，倒是大娘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來，一把拉住我說：「不好了，姑娘，你相公，他……」
高賤男？！「他怎麼了？」
大娘喘過幾口大氣，拉著我說：「他，流了好多血……」
「啊？！」我的身體驀地僵住了，還是大娘喊了聲「姑娘」，推了推我，我才緩過神，拉起她，飛速地往回奔。
「高賤男！」一進屋，就看到一路點點滴滴的血漬，我的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不知道他傷成什麼樣子了，嚴不嚴重，有沒有生命危險？！推開臥室門的時候，手都在發抖，有些膽怯。最後，一咬牙，用力地推門進去。
高賤男臉色蒼白地坐在桌前，大伯正在為他包紮傷口。半邊的衣服已經褪下來了，懸拖在半空中，血淋淋的，看得心頭一陣緊縮。高賤男聽到推門聲，回頭見是我，剛開口喚了聲「嬌嬌」，就隨著大伯的動作，眉頭一擰，似乎承受著巨大地痛苦。
「高賤男？」我撲到桌前，提心吊膽地看著他。「怎麼樣？」
高賤男搖頭，朝我淡淡笑笑：「沒事，只是手臂上不小心中了一箭。」
「這一箭射得還真夠深。」大伯一邊接過話說，一邊起身去取了乾淨的衣服過來給高賤男披上。「你們不是結了什麼武藝高強的仇家了罷？」
高賤男默認，回頭說：「麻煩老丈為我們尋輛馬車罷，我們馬上就走。」
大伯連忙說：「小哥不要會錯意了，我不是趕你們走。我們老夫妻倆一把年紀了，也不怕被連累。你這傷可不輕，我看還是休息兩天再走吧。」
高賤男笑著搖搖頭說：「老丈地好意心領了，不過，若我們遲上幾天走，到時候，我就不只是受這點傷了，恐怕連性命也是個未知之數了。」
大伯會意地歎著氣：「既然如此，那我去了，你們也準備準備。」
高賤男點點頭，起身向大伯道謝。
等大伯出去後，我連忙轉過去查看高賤男的傷勢。他左半條胳膊已經被紗布層層包裹成了一個粽子，但就算如此，隱約還是可以看到些血跡，可見傷勢之重。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憂心忡忡地說：「疼嗎？」
賤男蹙起眉頭。「不過，你親我下地話，就不疼了？」
「怎麼親？」
高賤男抿嘴一笑，快速地起身，在我臉頰上啄了一下。
「你……」我地臉倏地熱了起來。高賤男笑盈盈地拉起我，輕聲說：「走吧。」
「你的傷不要緊嗎？」我憂切地問。他一晚沒睡，還流了那麼多血……
「沒事，不趕緊走地話，你……」高賤男說到這裡的時候，驀地停頓時了一會，才接著說。「他們要追上來了。」
等上了馬車，我就逼著他躺下睡覺，自己坐到車窗前，將窗簾掀起一道小小的縫隙往外看。夕陽下金色的稻田，和裊裊的炊煙，一切風平浪靜，看來他們還沒有追到這裡來。鬆出一口氣，剛放回窗簾，就聽到馬受了驚地長嘶而起，馬車也登時一陣搖晃。我連忙伸手抓住了窗欞，才不致於被顛得滾到一邊去。
高賤男也被驚醒了過來，單手撐起身體，掀開車簾一看，臉色一僵，急聲說：「糟了，你爹爹追來了！」
「我爹爹？」我驚了下，瞪大眼睛困惑地看著高賤男。怎麼可能是我爹爹，他是不是說錯了？
高賤男話一說出口，便怔了一下，回過神連忙解釋說：「說錯了。嬌嬌，你留在這裡別動，我出去看看。」
見他拖著重傷就要出去，我連忙拉住他說：「不行，要去我去！你都傷成這樣了，我不能再連累你了！」說著，我就搶先一個箭步衝了出去，迎面就看到我們已經被重重地包圍了起來。
我匆匆一瞥，愕然地在那些人群中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龐——唐護法？金子？！還有那個緩步從人群中踱步出來的青衣男子，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