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85年 正文 第099章 【夕陽紅】
    南方的葡萄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早熟,楊辰從街上的新家裡取了一箱子楊東買回來的葡萄,綁在自行車後頭回小楊村,雖然楊東跟胡光蘭很希望兒子可以跟他們住一起,可失敗就失敗在楊辰不是一般孩子,只好隨他的便了。

    胡光蘭對楊東說:「你說咱辰辰是不是跟藍藍那小丫頭好上了,所以才不捨得離開村裡啊?」

    「兒子你肚子裡掉下來的,還問我?」楊東翻翻白眼說。

    胡光蘭一手就拍在丈夫後腦梢上,「上次你還說,沒你我就是鉚光了勁兒都生不出呢!又改口了!?」

    楊辰回到小楊村裡,原本想送兩串新鮮的葡萄給藍藍吃的,可是去了趟後回家,箱子裡只剩兩串了,深感無奈的同時,慶幸自己並不太愛吃葡萄,而且家裡的冰箱已經塞地很滿,不能再裝多少了。

    張年子喜歡釀葡萄酒,用的葡萄自然不會是楊東買來用於吃的,而是稍微劣質點的,楊逢明會有老朋友是種葡萄的,每年都會便宜價錢弄上十幾公斤。

    楊辰有看奶奶做過,大約1公斤葡萄,一公斤白糖的比例,出來的葡萄酒大約在10度,與普通葡萄酒差不多。經過數道工序,干紅一般的味道就出來了。

    一有酒,楊逢明就會每天喝上半斤,很快就喝個精光,這似乎已經成了兩個老人默默交流著多年感情的美妙途徑。

    招待客人的時候,可以在裡面加一些白砂糖或者蜂蜜,足可以讓人在甜美中陶醉,很多鄰居都會在張年子做好以後討一瓶,也有很多人學,可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如張年子的好。

    楊辰想,等以後有足夠的錢。不如去地中海邊上買個小點的葡萄園,自己釀造自己品或許也是種不錯的享受。

    回到家裡時。張年子正坐小店裡面跟楊逢明說著什麼事。見楊辰進來,立刻露出了笑容,她對這個願意跟二個老人住一起地孫子真要愛死了,連忙上前問:「辰辰餓了沒啊?鍋裡還有點心時的煎餅,要不給你熱熱?」

    楊辰一直覺得家鄉農村裡很多習慣比較奇怪,這點心地時間,指地是下午三點左右,吃一些餅、馬鈴薯、蕃薯之類的東西。距離午飯才三個時辰,再有兩個多小時呢,又要吃晚飯了。楊辰想,這應該是早先時候做農活做了累。才充飢的時間,現在農活沒那麼多了,卻把習慣保留下來,成了享受時間。一天吃四餐。還都主食,這絕對是造成南方富裕的地方三高與日俱增的一大原因啊。

    「不用了奶奶,爸爸讓我帶一箱子葡萄回來,我想給藍藍吃點的,可她只給我們剩了兩串,我們就把它吃光算了,新鮮的味道總好點。」楊辰將箱子放桌子上。打開後取出最後兩串最大的新疆葡萄。

    「阿東也真是。有車子還要辰辰上街跑一趟」,張年子有些不滿地說:「不過還好。總算想著我們,比那良瞎子好過多了。」

    「良瞎子?是阿芸嬸嬸家地良爺爺怎麼了?」楊辰知道村裡有一個王啞巴,一個良瞎子,啞巴是做小工的年輕人,良瞎子七十多歲,原本是不瞎的,四十多歲的時候在廠裡不小心被鐵絲劃破了兩隻眼球,毀容又瞎掉。

    張年子點點頭,「就是阿良啊,今天就惠娟那裡聽到地,他孫女,就你阿芸嬸嬸的女兒紅燕不是剛結婚麼,招了個女婿,結婚喜酒你也去喝的。你知道怎麼的,前兩天下雨,把阿良待地那間老平房給滲濕了下,昨天就坍掉了,這半面牆都倒了!」

    楊辰一驚,那良瞎子平日裡來這裡會坐坐,跟楊逢明談兩句,拄著杖挺實在一個老人。

    「奶奶,良爺爺不會被壓死了吧?」

    「哼」,楊逢明突然抬起頭,放下報紙,摘了老花眼鏡,說:「壓是沒壓死,不過我估計阿良快要被氣死了。」

    張年子接著話茬,很是氣憤地說:「辰辰啊,老祖宗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你奶奶我活到今天才算明白了。那阿良當初是想把好的水泥房子讓給這幾個小輩兒住,反正一個人老伴也死了,那間破房子空著也沒用,就睡那裡了。可現在都沒地方安身了,他剛結婚的孫女紅燕怎麼說你知道不……」張年子說到這裡,就接不下去,似乎覺得那話太難聽了。

    「她說,人都快死了,還住什麼好房子,沒塌的那邊睡幾年麼算了。」楊逢明說完,忍不住手一拍桌子,「這就叫家門不幸!」

    楊辰見過那紅燕,挺活潑開朗一姑娘,怎麼也沒想到內心卻是這般不堪的,皺眉說:「那阿芸嬸嬸他們長輩不管?那可是他們家的老祖宗啊。」

    「阿芸他們夫妻現在眼裡也只剩那個在郵政局上班的女婿了,哪還管了過來啊,紅燕現在最大了。」

    楊辰歎了口氣,張年子和楊逢明也不多說了,這畢竟是別人家事,村裡人都覺得這家人晚輩太沒良心,可不能明著去說什麼。

    突然,楊辰想到上輩子,政府是在2001年中旬建了邊水鎮地夕陽紅敬老院,把周邊小地敬老院統一規劃,這在當時成了一美談。

    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大慈善家,但投點錢,跟政府合作辦個敬老院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做了好,可以增加父親楊東的政績,老百姓都誇他了,陞官地路子也好走些。

    想到這裡,楊辰立刻跑上樓給楊東打電話了。

    2000年的6月21日,中國聯通在紐約、香港證券交易所成功上市,這讓楊辰對89軟件未來的上市再度有了種憧憬。

    新的一天,楊辰來到教室裡,打開書桌板,發現裡面有個白色的絲綢小袋子,紅色的小細繩繫著。

    楊辰好奇地拉開袋子,發現裡面是一根手編而成的手帶。紅底白邊,中間還娟秀地繡著一排小字。「贈辰。顏」。

    倒抽一口涼氣,楊辰眼光瞟向很早就到了呂顏,發覺她也正側臉目光朝這裡望來,兩人甫一碰觸,呂顏就跟受驚的小兔子似地立刻回過了頭,楊辰很清晰地看見她靨邊地紅暈。

    楊辰尷尬地摸摸額頭,小心翼翼地將手帶放回袋子裡,這要是讓蕭蕭之類的人看見。那就麻煩多多了。突然發現袋子裡還有一張小紙片,拿出來一瞧,上面只寫了兩個字,「謝謝」。

    微微一笑。楊辰將袋子塞進自己書包,這東西可不敢戴起來,起碼現在不敢。

    快要期末考試地時候,敬老院地合併整治工作順利地開始了。楊東為兒子的好建議樂和地兩天睡覺沒打呼嚕。

    周兵作為班上唯一的非雛兒,走路已經跟螃蟹一個樣兒了,早上來的時候邊甩著書包,邊唱「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能笑倒一大片,但陷入了情愛滋味的周兵「一視同仁」——你們這叫嫉妒!我作為一個幹過正事的男人。不會跟你們這些孩子一般計較!

    期末考試結束後。是炎熱的暑假。但是這次的暑假非常噁心,要在學校補三星期地課。時間放在早上和下午三點後,中午時間自修,吃了晚飯還得上兩節課,七點才放學,即便天黑也不管。

    不得不說,男孩子們是樂觀向上的,即便在室外的地面能煎蛋的溫度下,中午吃了飯,籃球場上和足球場上也都是人。

    楊辰對炎熱倒不是很在意,他也會跑去草坪上看人家踢足球,運氣好地話,還能碰上一些衣裳清涼的小姑娘也坐草坪裡的香樟樹下,若隱若現的蓓蕾和被汗粘身而畢露地青澀曲線,都是遠超過藍天白雲的偉大景觀。

    讓楊辰很矛盾的是藍藍的穿著,小丫頭顯然已經不小了,胸衣下的小雪丘也有了一定規模,配著一米六五以上的身高,秀長烏黑的飄揚長髮,粉臂香肩地,走到學校地任何一角落都能成為焦點。

    可是楊辰就覺得,自己看著很舒服,別人要來看了很不爽,更加不爽的是,竟然有個不長眼睛地男生開水光明正大地來追求藍藍了,混充還是某個局長的兒子,這哪還得了?當藍藍覺得很好玩,把三封情書給楊辰讀出來的時候,楊辰猛豎中指。

    有一個演戲的老太太,曾經有廠商願意花一百萬來請她拍一個廣告,做的藥品,她覺得不保險,不塌實,於是拒絕了當時而言天文數字的出價。別人說她傻,她說:傻就傻吧,傻點兒好,活得踏實,活得開心,活得無怨無悔,就是別讓觀眾煩你。讓觀眾天天看你那張臉,老是一個表情,一個模樣,不哭也不笑,叫人難受,煩不煩?為了錢,讓觀眾煩了你,那可不得了,那可不值。觀眾喜歡你,是看你演戲,不是看你靠做廣告發財。

    比起錢來,老太太看重的是觀眾,是事業,是尊嚴……

    2000年7月17日,老太太因肺癌不幸病逝。

    除了普通觀眾,還有眾多的朋友、同事,有戲曲界的、影視界的、音樂界的、相聲界的、小品界的。沒有人組織,人們都是自發地前去悼念。老太太靜靜的躺在鮮花從中,她為中國的演藝事業奉獻了一生,她累了。她在評劇舞台上演了眾多的配角,可今天,她是主角,正上演著一出大戲,所有的明星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老太太走了,去天堂了,因為天堂裡也需要笑聲。

    這是楊辰第二次看到她逝世的新聞,難過更勝往昔。

    有些人就是這樣,她可以苦大半輩子,無聞大半輩子,卻在離開人世時,叫世人為之哭泣。

    她就是中國著名小品、評劇演員,趙麗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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