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氣縱橫 正文 第十八章 獨行一
    這一夜斷雲是在半醒半夢之間度過的他不敢肆意酣睡過去卻也不時抓緊難得的片刻小瞇一下太累了。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詭異的地獄鐵甲魔蟲在這片區域出現過後這裡的沙河大毒蠍異常密集地從四面聚來它們模樣貪婪地吸收著殘留的邪惡氣息。一夜的工夫沙河大毒蠍似乎脫胎換骨一般全身由原來的銀黃色蛻變為通體的墨黑甲殼黑得油光錚亮個頭也強壯膨脹了不少行動度和攻擊強度大大地得到了增強就是毒液都至少猛烈了兩倍。

    斷雲是絲毫不敢怠慢手裡的生銅刀一夜未曾鬆開過殺得一身血腥味道異常濃重其間不斷被變異的沙河大毒蠍群毆受了不輕不重的傷。受傷對他來說本來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強悍的身體更是能較迅地癒合開裂的傷口但現在這些變異大蠍子鋒利的尾針毒刺卻是成為最大的麻煩。

    比以前猛烈了數倍的毒素侵染體內在血液中橫行掃掠不斷衝擊著身體各條敏感神經產生噁心、頭暈、眼冒金星、身體軟四肢無力的症狀。

    斷雲抱著刀苦苦地支撐了一夜依靠有利的地形擊退一波又一波的毒蠍子大軍。

    當黎明的曙光劃破遠天的寂寞時珍稀可貴的光線千絲萬縷自天穹破裂處揮灑飛翔而來。他終於可以歇一口氣了變異後烏黑可怖的沙河毒蠍子在黎明到來的時刻突然四散開去也不知道又流竄到了何方。

    斷雲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搖了搖沉重數倍的頭顱盤膝坐在鬆軟的黃沙上運起血魂氣勁以來恢復疲憊不堪的身體和趨散入侵身體的濃郁毒素。他異常的鬱悶難過:該死的大毒蠍幾乎要把我的身體變成一個大毒囊了著實的可惡!

    絲絲縷縷的淡黃色氣霧自微泛紅光的身體裊裊散溢而開本來被麻痺得全身紫青的皮膚也漸漸恢復原來的玉白顏色在這樣冷峻的寒風中汗水混雜黃青之色汩汩而出一陣異常難聞的腥臭自他身體上烤炙而出還好他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了。一夜不絕不斷的考驗讓他五官感覺漸乎麻木。

    大約用了一個多時辰的工夫他終於將絕大部分毒素排除體外汗水濕透全身又被風乾成衣服上的鹽分雖然依然有些狼狽委靡但還是整體清爽振奮了不少。

    只是在經歷這漫長的煎熬之後原本就乾渴的身體現在更是異常需要生命之水的滋潤。斷雲咬了咬花白開裂的嘴唇站起身子往沙丘高處急越而去高處好放散視野看看有沒有開始走到這邊遊蕩的刀子或者張望到救命的沙河古井。

    風沙猛烈吹得長激盪飛揚也吹去一身混雜難聞的氣味清爽之後是微微的窒息阻塞。拄刀穩穩站立斷雲一手遮住一邊風暴的鋒利吹襲一邊極目四望入眼一片灰灰茫茫、蒼蒼涼涼。

    經歷這麼一番異常凶險的劫難他突然現自己無形中強大了不少現在視力白天的時候可以穿越出兩三百米的距離在這個範圍活動或靜止的生物都可以較為清楚的看到這個範圍之外一切是模糊的當然有特別的場景還是有各朦朧輪廓。

    「怎麼到了這麼一個人跡稀少的地方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莫非要掛在這裡了!」斷雲咂了咂乾裂鹽白的嘴唇喉嚨干火得異常難受。

    他一邊細細打量遠處模糊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一兩顆沙河聖樹的影子有聖樹的地方就意味著可能有古井存在即使古井荒廢久遠現在那也成了唯一的希望。

    他不免有些擔憂和疑慮:布武極遠月他們沒事的話應該過來找找有沒有失落在這周圍的同夥啊難道他們有什麼不測麼?還有鳳凰那姑娘不知道有沒有事?

    想到地獄魔蟲和那最後聚化出來的邪異巨人斷雲一想到有朋友落入劫難之中不由異常的焦躁莫名地有想拎刀殺人的衝動。

    風沙忽然變了一個方向遠處大片黃沙翻捲過去後一片舞揚半空的疏淡影子給斷雲帶來絕望中的狂喜。光是遠遠看去也能看出那沙河聖樹聳立巍峨的身軀至少有二三十米長塵沙如霧蓬散的虯干有如老人滄桑乾枯的臂膀遠古的蒼涼恢弘。

    根抓深廣風吹不倒沙塵掩蓋不了頂天立地蒼涼而悲壯這就是沙河中奇跡一般的聖樹。它們在黃色大地之席上被吹成騰飛張揚的飛龍成為沙河少有的振奮人心的存在。

    斷雲聳動了一下貪婪的喉嚨再沒猶豫奔下高聳如大地饅頭一般的沙丘頂著風沙的勁吹快步行去身上淡淡紅光使得風力稍稍側分行動度大大加快了。

    他以前也曾迷失過方向食物和淨水耗空的情況下依靠沙河聖樹旁邊的荒廢古井度過艱難的時刻。今天這樣的情況雖然糟糕之極卻也沒有把他嚇倒。

    行進中沙河聖樹那龍行飛揚的身軀逐漸清晰。斷雲欣喜之下卻也不敢就那麼狂衝過去因為沙河聖樹下面或匍匐或行走著怕有上百頭大小不一的沙河蟲獸。

    每處荒廢古井周圍總是會聚集大片的蛇獸散散聚聚、來來去去總保持著一個數量它們自有辦法從深深的古井中汲取補充的水分。說道這裡免不了要提到一種長頸白駝白駝全身雪白只有尋常牛犢那麼大小但勃頸卻是異常細長每一處荒廢枯井總會有幾頭長頸白駝活動在那裡。那些自己沒辦法取到飲水的野獸這時候不得不求助這些長頸白駝。力量強大者諸如狂風血虎則是直接驅逐長頸白駝給它們汲取飲水而打不過長頸白駝的小型蟲獸就只有萬般討好白駝替它搔癢除虱子來作為交換了。

    白駝長長的勃頸可以伸入黑乎乎的枯井之下吸足水分則一點一點地收縮回來然後直接噴到其他口渴的蟲獸張開的嘴裡。

    一般來說這些荒廢的古井就成為了沙河中各種蟲獸的取水點了刀子們出外一般帶足淨水除非萬不得已是不會取喝渾濁苦澀的古井水的何況那些水經過那麼多沙河獸蟲的飲酌。

    還好那裡就五六頭狂風血虎厲害一點其他白駝、沙獐、血肉之軀的土狼之類都不放在斷雲的眼裡了烏合之眾數量雖多但一驅趕就會化作猢猻散了。

    悄悄摸了過去百來頭大小蟲獸的噴息聲都清清楚楚。那圈圈蟲獸之中甚至盤旋著一些大腿粗細的三角長蛇這些一身雪白如玉的大蛇咻咻咻地伸縮著鮮紅的信子猙獰的三角頭頂部有一團肉質的王冠顯示著不可侵犯的威勢。

    「操那是毒性極其猛烈的三角毒頭龍啊這裡怎麼出現七八條之多?」

    斷雲咂巴咂巴乾裂的嘴唇微微猶豫下還是選擇了攻擊貼地慢慢爬近越靠近沙河聖樹風沙越變得微弱。在那群獸中間幾頭搖頭晃尾、全身精力充沛的血虎正追著一些弱小蟲獸戲耍。

    「嗷——」一聲怒喝有如九天雷炸突如其來之下這些大小沙河蟲獸在短暫的驚楞之下逃竄衝撞下亂成一團。

    帶起一大蓬黃色沙塵斷雲怒豹一般的剽悍身軀一衝而起凌空振臂吐氣左臂生銅刀紅光大盛一道細密亮的血紅氣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隔空沒入其中一頭格外雄壯的狂風血虎身體。

    身下的各種蟲獸橫衝直撞甚至互相之間攻擊了起來體型小的蟲獸往往成為高大強壯野獸的踐踏對像混亂間那三角毒頭龍顯示出驚人的攻擊破壞閃電一般的探出它們的三角蛇頭一咬之下不幸的蟲獸身體頓時變得青黑哀斃死去。同時狂風血虎咆哮下也祭起八九根翻翻滾滾的粗高風沙之柱沙柱盤地而奇旋轉中產生渦旋一般的吸引拉扯之力捲飛拋起不少躲避不及的蟲獸身體有的被盤旋在沙柱頂端的小獸甚至被絞了個血肉模糊。

    然而那頭遭受攻擊的狂風血虎還來不及縱身撲上斷雲那一記破壞力強的刺雷已經炸散開來只聽那血虎絕望嗷叫一聲全身突然噴出無數股血泉緊接著是沖爆而出的激射氣勁那血虎的身軀炸裂成漫天的血雨疾走亂衝的氣勁暴走之下更是有如炸彈一般造成了大片的傷害激散氣勁洞穿靠得太近蟲獸的身體。

    剛剛落地斷雲一腳踢飛一頭紅著眼睛衝上來的小獸生銅刀挽了個刀花勁喝之下再次擊殺一頭受到刺雷余炸傷害的血虎電火之間不算那些被震盪波殺色的蟲獸他也是連續搏殺了兩頭強壯的狂風血虎。渾身血光怒狂張當真有如殺神一般。

    殺欲一起內心的狂躁再次悄然滋生讓他瘋狂有如獅虎連連怒吼縱掠進退在氣勢洶洶的狂風沙柱之間生銅刀紅光霍霍灑出片片刀影將他整個身軀裹進了刀光之中碰觸者爆散出片片血雨。

    雖然狂躁之下氣勢無可阻擋但卻照顧不到細微之處血虎的風刃以及其他蟲獸的攻擊在他身上又增添了無數新傷。那身衣裳已經破碎不堪尤其是上衣已經只剩一些布條扯在上麵條條道道深淺不一的傷口赤紅猙獰宛如火燒火燎。

    再次擊殺兩頭剛才受創於刺雷之下、移動不便的狂風血虎剩下的那頭狂風血虎被殺蒙了哀嚎一聲竟然躥入漫漫風沙之中遠遠地逃走了。血虎都殺跑了那些小蟲小獸卻是更是不堪早散亂逃離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地。血虎那毛皮卻是不值錢了因為創孔太多。

    斷雲大聲喘氣赤裸血污一片、精壯鼓起的胸膛劇烈起伏狂放暴躁難以控制的殺戮毀滅慾望下只知道瘋狂揮刀殺戮體力的流耗那是非常之快的這時他才覺得身體空了一般。

    「起——」斷雲生銅刀一揚一圈十數道粗細大小不等的血紅精華自地面狼藉獸屍的身上漂浮而出迅地自他天靈蓋灌輸而入彷彿在生機無限的溫泉中沐浴一般斷雲舒暢地仰天長吐了一口氣自此刻起他再沒有後悔自己選擇了邪修這一途徑。

    無論前方凶險如何這邪修功法可以讓自己實力加倍增長增強保命的安全係數其他的一切又算的什麼。也許這是適合勇者的修煉方式怕死亡怕被圈殺就不要做一個刀客。邪修一路獨、凶但快、猛!代表了一往無前、勇猛精進惟心無懼才能快晉陞那無上之境!

    一團血污之中有條東西動了動趁斷雲沉醉的時刻驀地彈跳而出咻咻絲息說明了它的身份卻原來一條被狂奔逃竄的蟲獸踩踏得昏迷過去的三角毒頭龍此時甦醒過來驀地動噬人的攻擊。

    刀光一閃猙獰的三角蛇頭立即與彎長的身子分離。斷雲急側身一偏三角蛇頭貼臂而過他反手大刀一拍卻是將那在沙地還欲彈跳起來的蛇頭拍了稀巴爛眼力、反應、力量一個不能差要不就要被毒翻過去了。斷雲可不認為自己的身體強悍到可以抵禦者奇毒無比的三角毒龍攻擊的地步雖然無恙但一身冷汗還是冒了出來。

    高聳張揚的沙河聖樹投下淡淡的影子斷雲探頭伸入樹下的古井濕涼的水氣撲面而來不由使勁聳了聳乾燥如火的喉嚨。

    圓形古井四五個平方的截面大小深深的幽黑看不清底清新的水氣蒸騰而上讓人精神一振只有晃動的流離水光在下面偶爾蕩漾入眼。

    撐住古井兩邊斷雲小心翼翼徐徐攀下還好下面沒有鑽出什麼兇惡邪異的蛇獸之類凌空攀懸在水面之上撥開從聖樹掉落下的枯枝和淡淡一層的粘滯物。他不管這黃澀渾濁的枯井水對身體有沒有副作用又喝不死我他邊想著很是貪婪地飲了個飽。

    井水帶著熟悉的沙塵土腥味還有一些說不出的怪異味道但卻讓乾涸的心田重新煥起了勃勃生機。可惜牛皮水囊可能被鳳凰扯掉了沒有盛水工具下斷雲只好一次暴飲個夠了總能支撐到明天。

    雙腿一用力身影已經自古井中拔射出來那些逡巡周圍不願散去的蟲獸一嚇之下不由又化作鳥獸散。

    扯下那拉拉吊吊的殘破上衣傷痕斑斑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再過些時間身上就只會留下淡淡的疤痕。斷雲定了定心神也不去理會那些蟲獸判斷了一下極西位置的埋骨墓地方向他獨自踏行而去赤裸的胸膛迎接著肆虐呼嘯的風暴孤單身軀上卻流露出一種越見強大和成熟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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