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偵探夜行錄 第o5部——《噩夢嘉年華(上)》 第十回:由始至終,都是怪物
    大雷雨只能短暫驅逐反常的大霧整個哥特市再次霧沉沉的模糊一片。落日逐漸西沉似被天空吞沒。

    市立醫院後方的山坡長滿了松樹等常綠植物綠樹成蔭一條二車闊的車道由山腳伸延在護士宿舍後方是醫院大改建前的主要出入通道。現在雖然於正門有正式的出入車道但此段車道仍保留著被醫院喜歡慢跑的員工戲稱作「奪命大斜道」。

    銀凌海原來的計劃是在洋基站下車繞道至接近醫院後方的a出口處沿有濃密樹蔭的斜道到達職員宿舍然後可以借用建築物陰影避開陽光直接而到達主大樓。可惜因為和少年在列車內的戰鬥之後他被逼得東躲西藏直至此刻才到達原來的目的地。

    此時銀凌海坐在某株樹冠濃密的松樹枝椏處不過並非為了等待落日而是為了思考。剛才兩名警員的對話意外提供了探員思考的契機。

    對自己一直以為少年a是在洋基站上車襲擊自己但他為什麼待在洋基站?他怎麼知道自己打算去看康薇爾的?銀凌海再想起對方某些意思不明的說話:「你終於也來到了不枉我在這附近等了這麼久你倒很聰明嘛……」

    那麼他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待在車站等我。

    銀凌海深吸口氣腦中回想起七個人的密語——

    醜小鴨說:「在愚者嘉年華中毒氣彈不在任何鐵巨鳥及巨蟲停注之地。」(泰德爾·迪邦)

    賣火柴的女孩說:「在愚者嘉年華中毒氣彈不在任何向神明禱告之地。」(艾妮絲)

    拇指姑娘說:「在愚者嘉年華中毒氣彈不在任何連結兩地的長鐵上。」(艾爾)

    人魚公主說:「在愚者嘉年華中毒氣彈不在任何以金錢易物之地。」(龍蘭靜)

    小紅帽說:「在愚者嘉年華中毒氣彈不在任何治療人身之地。」(齊格飛·雅典)

    堅定的錫兵說:「在愚者嘉年華中毒氣彈不在任何傳授學問之地。」(阿伯拉罕·昆·剛鐸)

    國王的新衣中那名孩子說:「在愚者嘉年華中毒氣彈不在任何爭奪球類之地。」(少年a)

    這字謎是暗示我用消去法搜索市內剩下、不符合條件的地方嗎?老天這樣和大海撈針有什麼不同……等等如果這是暗示毒氣彈所在地點的字謎只要後面那一句就行了前面的「說話者」顯得很多餘是有什麼意義嗎?

    根據「愚者」喜歡開玩笑的個性是把其當成某種綽號表達他們的某種特質嗎?很有可能比如剛鐸先生是堅定的錫兵、泰德爾是醜小鴨而龍蘭小姐是……等等她那時說過什麼?

    「……你躲在高塔上等我來應該叫作「長公主」才是啊……」

    「老實說我有提議過的但「愚者」對這點很堅持……」

    「愚者」很堅持為什麼?從童話故事和形象來看明明居於高塔垂下長等待王子的長公主比較符合龍蘭靜啊……為何「愚者」要用人魚公主這兩個童話人物有什麼相異之處……可惡……等等……「不同」?

    和「愚者」在漁人碼頭見面的情況再次在腦海中浮現。那時「愚者」說過:「而且你要細心點要留心點留意過去和未來所有出現的線索和提示喔。」

    回想起來當時遊戲還沒開始什麼是「過去」的線索和提示?等等「不同」……少年a在列車上說過什麼?

    「……但真的很有趣呢可惜「愚者」不愛電玩老是說所有電玩都很無聊……」

    「愚者」不喜歡電玩但在漁人碼頭時他為什麼又說自己喜歡……莫非那也是線索和提示的一部分?是了怪不得他說過:「……今天給你乎想像中的大量提示實在是大優惠啊……」那時他表面上不過是說明遊戲規則罷了原來……

    嗯當時「愚者」在玩的遊戲叫……是了《一起來找碴》是找出相同圖畫中相異的……難怪那時身旁的少年a作解說時語氣突然生硬起來和稍後說起另一個遊戲時大為不同應該就因為他當時是在「念台詞」。

    那如果考慮這是故意給我的提示……從概念上來看是找出表面近似的東西的差異處……童話……表面近似但有差異……要人魚公主不要長公主……等等不會這麼荒唐……這樣簡單吧?

    銀凌海忙掏出放在黑色皮大衣內袋的pda。

    黑色皮大衣是雯妮莎所贈防禦力比普通的皮衣甚至低級數的防彈衣更高不過她老是不肯透露大衣來源和材料。在上次與狼人一戰時大衣變得破破爛爛雯妮莎拿去某個地方修補之後還嘮叨了他幾天。

    pda幸運的仍能操作銀凌海連上網絡尋找字謎提及的童話數據。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醜小鴨》、《賣火柴的女孩》、《拇指姑娘》、《人魚公主》、《堅定的錫兵》以及《國王的新衣》的作者都是安徒生《長公主》以及《小紅帽》的作者則是格林兄弟。

    所以「愚者」才硬要龍蘭靜說人魚公主否則整個字謎就不成立了。

    所以《小紅帽》就是「不同」那麼齊格飛的那句說話……

    小紅帽說:「在愚者嘉年華中毒氣彈不在任何治療人身之地。」

    治療人身之地?慢著齊格飛說過幫「愚者」做「藝術品」而孿生子在倉庫時也說過:「……好像那個尼克先生竟然利用職權向小販先生收保護費呢……我們早已經想動手了可是因為「愚者」大人要我們……」

    艾爾也提及過艾妮絲會說謊那麼說他們不是在市立醫院時才找到尼克而是特意在他於市立醫院時才殺他也不是「順道」遇上我其實是故意的……

    他們是引我來不是引開我的注意力好讓我感覺不到當時在附近出現的另一頭吸血鬼……是齊格飛……不應該是少年a好讓他在市立醫院……安裝毒氣彈?

    所以少年a才待在醫院附近的洋基車站防禦最後的據點而那毒氣彈一直都在市立醫院某程度上還是自己最初開始「遊戲」的地方自己繞了一個個大圈子。

    「愚者」曾多次強調幽默感和諷刺這就是其中之一?

    鼻子又癢癢的銀凌海自然的抓了抓觸手鮮紅原來額上傷口又流血了。

    稍後。市立醫院主大樓天台。

    落日被地平線吞沒天際只剩下殘餘的霞光。

    毒氣彈就在兩個巨大抽風機之間的空間處上面還搭有一個防水與四周環境同色的防水布幕簡單卻很巧妙應該就是齊格飛的手筆。

    從外表看毒氣彈是個普通的紙盒約兩個足球加起來般大小外表以花紙及絲帶包裹其上還貼著一張迎風輕擺的小賀卡。

    銀凌海小心翼翼的接近離禮物一段距離先觀察了一會紙盒隱約出微微而規律的振動聲他再踏前幾步在沒碰觸的情況下窺看卡片上的字跡。

    小賀卡上的字是手寫的是中世紀歐洲流行的古英語體字跡寫著——

    我的朋友:

    恭喜你找到了這遊戲中的炸彈。來打開看看吧你會喜歡的不過齊格飛根據我的構思做了些安全裝置所以請千萬別移動盒子喔。你誠懇的帕克

    ps.解除密碼是某個正義警察的警員編號。

    銀凌海深吸一口氣鼻子又癢起來是額上的小擦傷再度滲血。明明之前的舊傷或更嚴重的傷口也癒合了偏偏額上的小傷卻老在流血。

    他輕輕伸出一手拉動箱頂絲帶的活結扯開絲帶箱子四壁立時往四邊倒下。

    眼前是個小巧的金屬架子中間有個圓型的金屬球約占原來紙箱的一半體積上方有個數顆閃爍著小燈的長方型盒子而下方也是個相似的長盒不過盒面有個小型顯示屏以電子計時方式在倒數著三者均有數十條顏色粗細各異的電線連結著。

    此外顯示屏旁還有個近似電算機的數字鍵盤數字盤右方則是個更小空出五個位的顯示屏。

    「就是如此簡單?」銀凌海盯著在倒數的計時裝置不住把冷空氣吸進肺中。

    好吧相信雯妮莎師父的說話……不相信自己對罪犯的分析。

    銀凌海於數字鍵盤時鍵入55699是自己的警員編號。他再按輸入鍵。

    靜。

    半秒後倒數停止。銀凌海如釋重負骨骼似是瞬間融化忍不住笑了出來。太好了不像那些動作電影中炸彈老是在倒數的最後一秒才停下來。

    成功了危機解除!

    上方的長型盒中忽然響起電子音樂。

    「什……」

    「啪!」盒子忽地由內部爆開派對用的綵帶紙花瞬間於空中飄飛電子音樂換上了夾雜掌聲及笑聲的興奮調子。

    「呃!」銀凌海嚇得頭幾乎全白。

    一張紙條隨綵帶等在銀凌海臉上他拿起一看上面也是帕克的字跡。

    我親愛的朋友:

    你很勇敢而且信任我。

    你在這遊戲中得到勝利遊戲「愚者嘉年華」中的毒氣彈已被拆除了。你在我等待的這段時間給了我很多樂趣我會報答你的比如教你某些魔法一類的。

    當然那是今夜我在哥特市內某處引爆另一枚毒氣彈後的事事後你可以到倫迪尼烏姆(1ondinium)找我。由今夜開始這哥特市會很熱鬧的我知你愛靜所以你就趁這段空檔遠離這兒吧。你誠懇的帕克

    ps.良心建議這一個毒氣彈我可會守在旁邊的喔所以如果派對沒邀你你就別出席了。

    另……另一枚毒氣彈?銀凌海整條脊骨立時涼颼颼的想起齊格飛的說話。

    「……之前為了「愚者」那兩個古怪要求我已經累透了……」

    兩個是指兩個毒氣彈嗎?所以「愚者」才說:「……在這遊戲中哥特市內有一枚毒氣彈上面設有……」而且又不斷在說話及字謎上強調「在遊戲中」、「在這個遊戲中」……

    「帕克喜歡誤導別人但是從不說謊特別是在遊戲中。用你的話來講他是個喜歡聽到「啊對了那時帕克明明暗示了的為何我沒想到?」那種人……」雯妮莎這樣說過。

    是的從見面交談以來就字面上來說他的確從沒說過毒氣彈只有一個……

    是的被戲弄……被雙重戲弄了一切都……完了……

    銀凌海雙腿一軟整個人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地上落下數滴殷紅液體來自吸血鬼額上的傷口。

    電子音樂的笑聲在空中迴盪黑夜安靜的來臨。

    稍後市立醫院單人病房。

    「凱我剛看過你腦部的磁振掃瞄圖片幸好那是原性的現階段沒有轉移跡象不過情況實在有點……呃手術就安排在今晚吧好不?」阿祖向躺在病床上已剃去頭戴上罩的康薇爾道。

    「我們是老朋友了就依你安排吧。」康薇爾喘了口氣道。

    「我作病情討論時和其它幫忙的醫生聊過了他們都很優秀而且很關心你這次你的醫療團隊可是第一流的啊!」阿祖故意笑道。

    「嗯我知道……」

    「呃凱……」阿祖看看康薇爾的神情暗地裡歎了口氣再道:「好吧你我都知道這手術的危險性你的……呃「兒子」呢?這麼重要的事他應該在這兒。」

    「他……他有事要忙。」

    「老天他在忙什麼啊?」阿祖惱怒道:「刻下你這個情況……我知道他是警察那他現在是忙著對付罪惡?還是外面有某個壞蛋打算毀滅這個城市而他是唯一能阻止這件事的英雄嗯?」

    康薇爾沉默了一會靜靜道:「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所以我知道他在幹些……很重要的事不能分心我知道你會笑我但我看他的眼睛就知道。」

    阿祖聞言想說什麼他瞧瞧康薇爾又硬生生忍住只輕微搖搖頭再道:「我稍後再來。」

    「嗯。」康薇爾閉上眼雙目假寐。

    好一會後門忽地被推開一道身影步進病房內。

    「你忘了敲門阿海我教過你的別忽略基本禮貌。」康薇爾聞聲睜開雙目看著眼前的青年歎了口氣再道:「你還是知道了孩子你是怎麼曉得的?」問句因為無心比諷刺更像諷刺。「凱阿姨是雯妮……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我……你……」銀凌海開始激動起來期期艾艾的道。康薇爾半坐起來平靜的道:「你的臉……嗯你一身都髒兮兮的這次的案子很麻煩嗎?啊對了你的貓……」

    康薇爾頓了頓似是連說話也耗費不少力氣再歉意的道:「它突然跑走了不過我已拜託大廈的管理員替我找……」

    「放心它找到我了……不凱阿姨這個不是重點。」銀凌海登了頓強迫自已冷靜下來續道:「老天這樣嚴重的事你應該一早告訴我的。」

    「你的額頭流血了是在哪兒弄傷的?」康薇爾顧左右而言他道:「啊等等我記得那邊有消毒棉……」

    「凱阿姨!」

    康薇爾沉默了一會道:「好吧我很抱歉阿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承認我在害怕……好像一說出來事情就……呃變得「實在」了變得真正的嚴重了而且我認為……我沒權利要你為我擔心……老天我不知怎麼說對不起阿海。」

    「不凱阿姨你是我的……」銀凌海忽地頓了頓好像怕自己不小心會吐出粗話他猶豫了一下才又期期艾艾的續道:「呃我的重要親人……總之凱阿姨那手術成……成功率有多少?真的只有……少於一半?」

    銀凌海靜靜的甚至以一種局外人的客觀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對方膚色蒼白光禿的頭顱上戴著罩使其臉頰顯得更為消瘦眼角、額上、鼻翼的每道皺紋都像是一個譴責。還有她平常出現時那虛弱的樣子以及改變了的飲食習慣。而所有的這些改變都並非旦夕間出現。

    這是個病重、虛弱的婦人連三歲小孩見到都看得出來。他所有內臟攪成一團又似互相噬吃著只留下一個肉體的空殼子。銀凌海深吸一口氣空氣卻苦。

    你是誰?

    我是個混蛋加八級的怪物。

    你在幹什麼?

    我在忙著工作忙著對付「壞人」忙著拯救一些素未謀面的人忙著阻止叫自己怪物的人被殺。老天我一直都在忙著做這些無聊事!

    「凱阿姨我先帶你逃走。」銀凌海忽道平靜而堅決。

    「呃?」

    「我遲些才解釋手術應該可以拖延幾天吧對不?」銀凌海拉著康薇爾的手道:「我先帶你離開哥特市再找醫生……」

    「逃走?」康薇爾打斷銀凌海道:「為什麼?這兒會生什麼事?」

    「情況很複雜的總之我先……」

    康薇爾一把摔開養子的手道:「你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哪兒都不去。」

    「凱阿姨……」

    康薇爾堅定的看著銀凌海目光強悍有如正義。

    銀凌海深吸一口氣想了一會才緩緩道:「總之……是這樣的現在有某個……恐怖分子打算在哥特市內釋放……呃某種類似毒氣般的東西應該就在今夜。」

    「什麼!」康薇爾立時驚訝道:「而你什麼也不干就站在這兒和我聊天?」

    「老天凱阿姨我才不是什麼也沒幹!自從知道這件事後我做了很多事我試過了很多……」銀凌海語氣逐漸激動起來像個吵著要糖果的三歲小孩再道:「是的我試了天殺的自從成為吸血……成為警察後我一直都在試!」

    他頓了頓想起「愚者」的七名手下又想起變成吸血鬼以來面對過的「生物」和處理過的案件。

    他再深呼吸一下勉強平靜下來續道:「現在我只肯定那毒氣彈在哥特市內但不知道確切地點。而就算我知道「愚者」……那恐怖分子……很強大以往我遇見類似的……案件我還有少許反敗為勝的機會但這次……」

    銀凌海登了一下擦擦又從額上傷口流到鼻翼的血再道:「總之我已盡力做過了實在不行我也沒辦法……而且反正……我也不過是頭怪物這個城市……不這個世界變成怎樣已經和我無關……」

    「啪!」空氣中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凱阿姨?」銀凌海瞬間愣住。

    剛才的一擊彷彿耗盡了康薇爾的力氣她躺回病床處忽沒頭沒腦的道:「阿海你知道我曾經流產過嗎?」

    「呃?」銀凌海下頷瞬間往下掉。

    「那時我還年輕那一年也是秋天都是這個時節。不過沒有現在的萬聖節如此熱鬧當然也沒有夜間遊行……我當時還是實習醫生那幾天很多人都休假了我連續數天都要一個人干五人份的工作。

    「當然那時我還沒遇上老莫……總之當時我懷了……某人的孩子那天晚上就是萬聖節我在解剖室忙啊忙然後突然雙眼一黑……」

    「凱阿姨……」銀凌海被養母這段從沒說及的過去嚇住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被人現幾乎丟了半條命肚裡的孩子自然保不住了我也永久失去了生育能力。」

    「……」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吧?」

    「嗯……」銀凌海登了一會有點尷尬的道:「那時我想找爸……父親的屍體偷跑進去法醫解剖室。但至於怎麼避開警衛這部分我就真的不記得了。」

    康薇爾笑了一下道:「我就是在那兒遇見你的你明白嗎?阿海我在失去孩子的地方遇上你遇上另一個孩子我……我心中一直認為那是上天對我的補償……我的「孩子」回來了。」

    康薇爾忽地喘了口氣才道:「對不起這真的很傻很傻心理學好像說那叫「移情作用」什麼的我不肯定但佛洛伊德和他的信徒大概會笑到倒地吧。」

    「凱阿姨不不是的……」

    「阿海你是莫凡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繼承了你養父的精神我看著你成長我知道你你瞭解什麼是真正的是非對錯。很多時候你會現和其它人格格不入因為你是……」

    康薇爾復喘了口氣再道:「因為你是怪物是的你由始至終都是怪物。」

    「凱阿姨!」這個名詞有如沾了鹽水的鞭子銀凌海立時露出驚訝痛苦的表情。

    「阿海你是怪物你一直都會是頭怪物。但這和你變成了什麼、知道些什麼又或是擁有什麼古怪的能力完全無關」康薇爾看著銀凌海雙目一字一字緩緩道:「你之所以是頭怪物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因、為、你、的、良、知。」

    「凱阿姨你知道我是……」

    康薇爾輕輕搖搖頭握著銀凌海的手道:「很多事我都是用猜的而且你的演技沒你想像中好。你回來後再好好告訴我吧。當然扣零用錢和一星期不許看卡通頻道是肯定的。」

    「我……我……」

    康薇爾的手很纖細很暖。溫暖。

    「孩子你那時救了我所以你也可以救他們事情其實就是這樣世界其實就是這樣。」

    然後銀凌海額上傷口的血止住周邊細胞高活性化創傷痊癒。

    所有的創傷。

    康薇爾驚訝的看著這個變化。

    銀凌海深深把空氣吸進肺中道:「那麼我去去就回凱阿姨……呃不媽……媽媽。」

    「嗯天黑了在外面小心點別迷路了。」

    圍繞哥特市多天的大霧反常地散去夜空是一片城哥特市特有的紫紅色。因為光害太嚴重天上看不見半顆星星。

    哥特市中心舊城區某幢老舊大廈的天台處。

    銀凌海屈曲一膝坐在一頭低頭默禱形態的怪獸雕像頭頂一手手背頂著下頷手肘支在膝上遙望大半個城哥特市。

    從「愚者」的說話及那張紙條的內容推斷他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引爆那毒氣彈造成大規模的……感染全哥特市或最少半個哥特市的人變成半人半獸的怪物而它們會再襲擊其它人就如傳染病般散播「怪物」。

    所以最基本的問題是「愚者」會在那兒引爆那毒氣彈?

    行動電話忽地響起。

    「喂我是銀凌海。」

    「阿海是我力高大爺啦我告訴你實在太過分啦!」力高開朗的說著一貫的口頭禪又道:「我現在已在酒吧那兒喔!派對還沒開始但已來了不少人啦待會遊行開始應該更熱鬧的……喔你等一等……」

    力高像是和別人爭議著什麼電話則傳來極吵耳如期貨交易市場般的喊價聲。

    銀凌海瞬間愣住靈光一閃似是捕捉到什麼一時又說不上來。

    「喂餵你還在嗎?派對開始後我要專心泡……呃我是說製造氣氛所以我就趁現在為警隊內的好人俱樂部賺點活動經費啦……小姐不要搶!我告訴你這件是展示品這一款需要預先訂購的……」

    「阿高你到底在幹些什麼?賣東西?」銀凌海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就是在賣你的那東西啊……這位小姐別以為我不認得你是訓示支持部的我告訴你不要搶就不要搶……」

    「什麼是「我的那東西」?」

    「就是印有你樣子的等身大抱枕啊我上次不是拿了一部高級的哈蘇(hasse1b1ad)相機替你拍了幾張全身照嗎?老天我和米查他們可投入不少資金啊……」

    行動電話的樹脂外殼突然出現數道裂痕。

    「阿高你那時是告訴我剛買了部二手相機要測試它的性能叫我讓你隨意試拍幾張的。」銀凌海額上冒出幾道青筋。

    「啊哈哈有這樣的事嗎……」力高出心虛的笑聲忙道:「噢男子漢不要計較這些小事。好啦你趕快來吧我答應頭十個購買者能拿抱枕找你簽名……不不不我是說派對很熱鬧快來吧。」

    「阿高……」

    「好吧好吧賺到的給你百分之十夠兄弟了吧。」

    「不是啊!」銀凌海沒好氣的道。他沉默了一會再靜靜道:「你拿起電話讓我聽聽現場的聲音。」

    「呃?好吧。」

    話筒傳來酒酣耳熱的聲音還有笑聲歡樂的笑聲。

    「兄弟怎麼了?你有麻煩?」力高道語氣嚴肅起來像是察覺到什麼。

    「不沒有……你不用理我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歡樂的氣氛。」

    「那你就該馬上趕來啊時間和乳溝一樣只要擠一擠總會有的。派對需要你大家也想看到你。」

    「謝謝我……盡力吧。」

    「好吧我會等……呃小姐我就是告訴你們別搶排隊排隊啊……喂!米查過來幫忙收錢啊……」

    「遲些……遲些聯絡阿高。」銀凌海掛斷電話。

    謝謝謝謝你們活著謝謝。

    同一時間市立醫院手術室。

    康薇爾躺在病床上周邊圍繞著醫生、護士、麻醉師等頭上方的無影燈已亮起。

    「你別擔心凱這種手術我可是經驗豐富。」已戴上罩及口罩的阿祖道。

    「嗯我相信你只要你別比我更緊張就成了。」

    「咳」阿祖假咳一聲道:「凱這次手術一定會成功的。之後我想告訴你……我……我一直……」

    即使隔著口罩也可以看到阿祖臉頰的紅霞他有點忙亂的打個哈哈再急道:「是了是了聽說有病人被麻醉昏迷後說自己靈魂脫體從空中看著自己的手術過程呢加州那邊好像還有人作專門研究呢你說好笑不?哇哈哈。」

    沒有人笑。身旁另一醫生假咳一聲。

    「呃是的手術開始。」

    麻醉師把輔助呼吸臉罩罩在康薇爾臉上道:「現在凱由十數到一。」

    「十、九、八……」

    麻醉氣體迅揮作用康薇爾緩緩閉上雙目。

    銀凌海盯著紫夜下建築物組成的天曲線。

    不遠處的傑克遜大道傳來喧鬧的人聲及調子輕快的音樂聲。

    之前康薇爾說的話及力高剛剛的電話意外的提醒了銀凌海一直忽略的地方。

    「愚者」說過他原本安排了七天時間而因為泰德爾的意外行動所以他由漁人碼頭見面時算起當成是第二天……冷靜想來其實很不合理而且不自然自己和雯妮莎師父都威脅不了他就算給多一天半日也沒影響啊。

    而且泰德爾曾說過自己看穿了「愚者」的計劃當時他好像還說和自己的職業有關不過剛要說時被孿生子殺人滅口了。

    綜合分析問題就變成:為什麼一定要在今夜引爆毒氣彈?或者是有什麼是今天晚上會有而其它日子沒有的?

    銀凌海再憶起梵歌有關罪犯「心靈地圖」的部分理論。「愚者」說過他喜歡人多又熱鬧的地方而且他又喜愛「幽默」和諷刺那他會選擇什麼地方引爆毒氣炸彈?

    今晚舉行的夜間萬聖節遊行。

    對他喜歡「黑色幽默」喜歡諷刺感。在人類熱烈慶祝萬聖節假裝成妖魔鬼怪的晚上讓一切弄假成真有什麼比這個更……用他的說法……更「有趣」?

    是的「愚者」一定在傑克遜大道毒氣彈也一定在那兒。

    銀凌海站直身子夜風吹拂大衣下擺如黑翼般舞動。

    他從衣袋中掏出一包血漿是剛才在市立醫院血庫內偷的。

    你是誰?

    我是怪物。

    銀凌海盯著血漿袋彷彿那是宇宙。

    你在幹什麼?

    守護無辜無論喜歡我或是憎恨我的我都要保護。

    銀凌海用力一扯撕開袋子封口。

    為什麼?

    因為這是對的對的事就要去做。

    銀凌海把袋中的鮮紅液體一口喝盡。

    而且不惜任何代價。

    銀凌海深吸一口氣瞳孔成赤尖牙冒出。雙手張開仰天長嘯聲破夜空。

    尼采說過:「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所以要打倒怪物就要成為怪物。

    我要贏一定要。即使付出所有一切我也要得到勝利。

    吸血鬼偵探投身進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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