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偵探夜行錄 第o3部——《慾望咆哮(上)》 第七回:真相中的真相
    車子沿著公路行駛著兩旁的大廈建築高倒退。

    莎依娜喝了口果汁伸手往一旁的市袋子掏了掏再遞了同樣的飲品給凝視著窗外的姐姐。

    「姐姐這是新出品獼猴桃果汁很好喝的喔。」

    「嗯謝謝。」莎若雅隨手接過淡淡的道。

    「姐姐是累了嗎?」

    「啊……是的有一點。」

    「嗯嗯」莎依娜再翻找一下袋子扁起嘴巴道:「本雅明沒有咖啡嗎?」

    駕駛席上本雅明忙不迭地緊張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買了鋁箔包的果汁早知道應該買些罐裝咖啡才是……」

    「不要緊的我喜歡果汁。」莎若雅忙拿起吸管喝了幾口。

    「姐姐」莎依娜忽然露出認真的表情道:「你要想清楚好男人是買少見少的啊。」

    「你在胡說什麼啊?」

    「我的好姐姐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莎依娜忽然狡黠的笑了一下道:「你是不喜歡他還是怕自己喜歡他?」

    「我……總之這事我理會得來。」

    「你就是臉皮薄算了明天我再好好傳授你奴役男人的八十招……」莎依娜正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打了個呵欠。她擦擦眼睛倚在莎若雅身旁道:「嗯我有點累了呢……到家時要叫醒我喔。」

    「嗯你休息一下吧。」莎若雅溫柔的摸摸莎依娜的頭同時也打了個呵欠。

    「莎若雅小姐生這麼多事你也累了吧。」本雅明道:「你先睡一會到達後我會叫醒你們的。」

    「嗯。」莎若雅點點頭眼皮開始變得沉重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先睡一會吧……

    嗯……

    慢著等等。

    我再累也不可能這樣渴睡的啊除非……

    莎若雅心中的一道聲音在拚命吶喊是長年在危險中打滾鍛煉出來的意志力。

    不好莫非剛才的飲料……

    莎若雅半撐起眼皮拚命和自己的睡意鬥爭著此時腰間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

    對了要求救……

    莎若雅勉力掏出行動電話按下接聽鍵話筒中立時傳來銀凌海焦急的聲音。

    「莎若雅我是阿海聽著情況不妙你快……」

    「阿海快來救……」莎若雅感到身上的肌肉像是集體罷工般聲音困在咽喉中有如蚊蚋。

    車子度開始減慢。

    莎若雅失焦的雙目瞧瞧窗外顫抖的手握著似有千斤重的手機呢喃般說出幾個單字。車子猛地停下衝力令少女手中的話機掉到車廂地毯上。

    「可惡……」莎若雅無力的倚在座位上。

    車門被拉開一隻手急忙拿起莎若雅的手機對方瞧瞧來電號碼立時掛斷。

    哼果然還是現了嗎?比想像中快上許多不過幸好早有準備。黑影冷笑一聲。

    「莎若雅你再說一遍莎若雅!」

    話筒另一端傳來斷訊的聲音。

    「可惡!對方也察覺到被識破了嗎?」銀凌海怒急攻心的道。

    「等等笨驢你說那傢伙是真兇他才是真正的詛咒之狼?」身旁的雯妮莎問。

    「是的因為……」銀凌海登了頓惶急的道:「老天我稍後再詳細解釋吧現在還是月圓之夜他弄出這麼多花樣目標一定是莎依娜!師父我們要盡快追上去幸好莎若雅剛才告訴我看到的街……」

    異變倏至。

    不遠處山坡上的傳染病大樓突然傳來如大合奏般的無數野獸吼叫聲。

    「什麼回事?」銀凌海立時一驚。

    「嗯看來對方為了不讓你妨礙準備了特別節目呢。」

    銀凌海心中一動立即悟通了對方的應變計劃。

    是控制其它感染者的能力……那麼早前那批自稱被狗只咬傷的求診者其實仍處於被控制之下甚至……甚至連那病毒本身都變種成能偽裝……呃或是被控制偽裝成普通的狂犬病毒?

    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

    尖叫聲及玻璃碎裂的聲音同時自大樓處響起。

    銀凌海瞧瞧莎若雅姐妹二人車子離去的方向又看看前方的建築物想起正身處那兒的康薇爾焦急得頭也似要瞬間白掉。

    老天我該怎麼辦?

    雯妮莎一言不第三次狠狠敲弟子的頭。

    「師父干……幹什麼?」

    「冷靜一點吧笨驢」雯妮莎平靜的道:「那群大合唱的傢伙由我來打英雄救美這等無聊事就由你來吧。」

    「但是……」銀凌海看了看大樓的方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再道:「我……我明白了師父這兒拜託你了不過你要小心。」

    「你這小鬼別看不起人」雯妮莎冷哼一聲道:「倒是你給我聽好如果真的打不過對方就盡量拖延時間帶著那兩個小妮子逃跑什麼的我解決這兒後會盡快趕至明白嗎?」

    「嗯」銀凌海答非所問的道:「我會盡力逼他解除控制什麼的。不過師父我知道這要求很過分但可否請你……」

    雯妮莎聞「驢」歌知「海」意歎了口氣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盡量不切下他們的頭就是了。」

    黑影深吸一口氣看著倒臥在車廂內雙目緊閉的兩名少女喃喃道:「這也太小心了吧。」

    算了待我證明情況一切受控之後……

    黑影從身上取出繩索邊喃喃自語邊把手伸向莎若雅。

    到距離莎若雅的臉不足半呎時似是昏過去的少女倏地半睜雙目嘴巴如野獸般一口咬住對方的手。

    黑影立時出痛極的慘叫。他咬著牙一拳擊向莎若雅臉頰拼盡最後力氣反擊的少女不由鬆開了口似是惱羞成怒的黑影一把扯起她的頭猛力往車門撞了幾下再摔往地上。

    莎若雅登時頭破血流昏了過去。

    「嗄嗄……果真不能大意。」黑影看著自己被咬下一片肉的手掏出手帕略微包紮了一下。

    他先戒備的看看地上的莎若雅確定對方真的昏了過去後再深呼吸數次露出充滿慾念的眼神望往莎依娜處喃喃道:「好了莎依娜現在只剩下我和你了我……」

    黑影背路燈而立其影子覆蓋在莎依娜身上有如一隻巨大的黑暗爪子。

    黑爪倏地變得更大更長。

    並非黑影本身身體的變化而是因為背後出現另外一人影子互相重迭所致。

    而黑影在一秒後才察覺這事。

    「什麼……」黑影連忙半轉過去視網膜還來不及傳送眼前的映射整個身子已違反地心吸力般在空中飄浮然後再重重摔在地上。

    「怎麼……一回事?」黑影搖搖晃晃的站起迎上眼前的高大身影。

    赤芒雙瞳野獸獠牙是靠完全動吸血鬼能力才及時追上來的銀凌海。

    「是銀探員你為什麼……」

    「可以這麼快就找到你?」呼吸仍然急促的銀凌海先瞧瞧倒地的莎若雅及躺在座位上背向自己的莎依娜。

    他瞬上前檢查二人的脈搏呼吸現在正常範圍後略鬆了口氣這才再冷冷的續道:「根據車子的路線方向及車我可以縮窄至離醫院附近的某個範圍。

    「加上莎若雅方才於電話上拚命說出看到的街名。而我猜想時間如此急迫你一定會選些較偏僻的地方動手這樣綜合分析要找你的位置不算太難。」

    銀凌海登了頓盡力平息因剛剛高奔跑而拚命尖叫的內臟道:「你的把戲已經被看穿了真正的詛咒之狼不還是該叫你作本雅明先生?」

    黑影不本雅明瞧瞧車內的莎依娜再擺了擺手道:「銀探員你完全誤會了我是看到她們二人突然昏倒了這才停車查看的剛才我還想召救護車呢……」

    「真是優秀的演技本雅明先生」銀凌海搖搖頭道:「你的整個計劃不算精密但很曲折。」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獵狐時有時獵人會連續兩次於相同地方擺放同一個陷阱因為狐狸太聰明狡猾其它動物會避開曾有陷阱的地方狐狸反而認為那兒最安全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

    銀凌海想起看過的國家地理頻道影片續道:「我最初追查的第一名假兇手也即嘉維斯其行動的破綻多得嚇人比如在露天演唱會的行兇等。

    「你知道我們一定會懷疑當中有詐這時才冒出一個「真正」的兇手黎斯理「滿足」了我們的心理如此某些細節就暫時不會追究最少在今晚之內。」

    銀凌海登了頓再道:「換言之黎斯理用嘉維斯當煙幕、「二人共同扮演同一兇手」及用假兇手掩護自己行動以上的種種把戲你連續兩次重複使用。嘉維斯是煙幕是引開注意力的假兇手黎斯理也是一樣。」

    「老天警官先生你的想像力真的很豐富。」

    「是嗎?我曾設想過如黎斯理是真兇的話整個案件的過程」銀凌海不自覺苦笑了一下再道:「如果你是兇手過程應該也大同小異你大概一開始就想好整個替身計劃同時囚禁了黎斯理及嘉維斯吧……

    「嗯不過是何原因促使你選擇他們?是他們因樂團改組的事找你算帳你再因利乘便?」

    本雅明不語。

    「我從某唱片店老闆處得知黎斯理透露他新設計的獨家標誌時你也在場。而且你當時仍是其經理人那宗非禮女生的官司你不可能不知道或許負責桌面下付錢的人就是你吧。

    「恰巧那女生是可能獵物之一你遂順理成章地選其為第一次狩獵的目標再加上在車站時特意穿上有那標誌的夾克襲擊我們。

    「不過最重要的是無論我們懷疑凶是誰以及有否從這些追查到黎斯理身上這些其實都不要緊只要沒懷疑到你身上就行了這是表面很大膽但其實安全至上的策略。」

    對方仍是不語。

    「及至露天音樂會事件。我回想起來狼人也即嘉維斯搗亂前一直看不到你你當時是裝作拉肚子其實是忙碌地準備著吧。

    「及至完成第二次狩獵得到控制感染者能力的你作了兩手準備令那群感染者待在醫院內及同時準備好「假狼人黎斯理」。若事情順利黎斯理和醫院的「伏兵」可以按兵不動。」

    沉默。

    「但如東窗事比如我現什麼不妥打電話警告莎若雅就好像演唱會當時般。你從莎若雅那兒知道「第二真相」已被揭穿馬上執行備用計劃令黎斯理襲擊莎依娜製造「真兇」已經伏法的假象。」

    銀凌海再頓了頓道:「到我剛才打電話給莎若雅你猜到可能「最後真相」也被看穿再行另一個備用計劃動用醫院那群感染者拖延追兵的時間。這也是你整個計劃的最大特點。

    「假設你的目標不像一般兇手永久逃避罪嫌而不過是在今夜之前暫時拖延罪行被揭穿的時間故自由度大上很多。」

    「警察先生你不過是證明了兇手很可能不是黎斯理而已你又根據什麼肯定真兇是我?而且肯尼襲擊酒店時我不也險些被殺嗎?」

    「是的當時你還沒有得到控制感染者的能力而肯尼襲擊酒店會場的這個意外反成了最好的掩護令我大部分時間都沒懷疑過你。」

    「喂喂警察先生你這樣是強辭奪理。」

    「不我是有證據的就是你安排嘉維斯那假造的臨時藏身處被現那畫蛇添足的行動。」

    「呃?」

    「嘉維斯「藏身」的地點是在那個叫什麼夏威夷花園的住宅區不過你漏提了你也住在那兒。」銀凌海想起本雅明車子玻璃上貼的住客泊車證道。

    「那算是什麼證據?我是恰巧也住在那兒那又……」

    「重點不是這個而是我們當時中了你的計誤以為那位闖入者是嘉維斯後警方當時曾四處向住宅區內的住戶查問此事。簡而言之那兒的住戶都知道嘉維斯曾在附近出沒過。」

    「這又怎麼……」本雅明忽地臉色大變欲言又止。

    「你想到了吧那天下午在市停車場你把票交給我時不是說過一直留意有關肯尼等人的消息嗎?你當時也說知道嘉維斯是和肯尼等人同一夥的。

    「那麼請你告訴我他在同日的上午被現於你住的小區中出現以你一貫緊張的性格竟然不吭半句問也沒問為什麼?」

    「我……」

    「在現場現的寶特瓶你大概是擦掉自己的指紋喂嘉維斯喝了兩口再印上他的指紋吧不過你忘了瓶蓋的內側我想只要對比你的指紋和瓶蓋內側的不明指紋符合的機率很大。」

    對方再次沉默。

    「但那時我心裡只有個疙瘩而已直至黎斯理被擊斃後我由頭至尾思索整件案子的所有過程及細節現了一個古怪的不合理之處。」

    「警察先生願聞其詳。」對方深吸一口氣突然平靜的道。

    「因為手。」

    「手?」

    「人有種生物習慣分左右撇子之餘右撇子當然右手較靈活比如在射擊中會把慣用的手稱作「強手」。而右撇子的右腳靈活度及肌肉強度也和左腳略有分別。

    「最重要的是某些動作比如反射神經下的防禦動作坐跑跳躍甚至普通跑步起跑的瞬間右撇子會自然的用右腳反之亦然。

    「如我們警察在受訓破門而入的技巧時右手持槍者一定要牢記著用左腳踢門因為以慣用的右腳踢門後半邊身子會自然地跨進室內……」

    銀凌海猛地頓了頓想起現在不是列舉這種例子的時候忙續道:「總之我認真回憶和狼人多次「會面」的過程現了他在車站攻擊我們時無論攻擊、移動或是跳躍時都以左手或左腳為主軸但在演唱會場外狼人襲擊莎依娜時卻是個右撇子。

    「此時我才醒悟到此狼人可能不同彼狼人然後你的名字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本雅明不語只古怪的笑了一下。

    「所以」銀凌海以下結論的口吻道:「既是左撇子、瞭解案件展、知道黎斯理官司及獨家標誌的事以及之前不自然的話語。綜合以上各點假如還有第三名狼人的話你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

    銀凌海歎了口氣道:「你的整個計劃其實破綻及漏洞甚多只要事後細心推敲及認真調查鐵定可以令你原形畢露。

    「不過如我剛才說過的整個詭計的本質並非避免自己被現是兇手而不過是拖延自己被現是兇手的時間。呃也即只要在今晚這個月圓之夜前尚沒露出馬腳就成了。就這點來說你很成功。」

    「就是因這些……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細節令你看穿整個真相?」

    「嗯事實上還有些技術問題比如你怎樣把握到我們到達車站的時間還是你其實一直待在那兒守株待兔?可以告訴我嗎?」

    此時躺在地上的莎若雅動了動出幾聲似是回復意識的呻吟。

    本雅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笑數聲道:「我很願意告訴你不過你和我在此窮磨你不覺得市立醫院的人會太可憐了嗎?」

    他頓了頓道:「還是說你故意長篇大論解釋了這麼久是想爭取時間回復體力又或是怕真要開打時沒有勝算拖延時間好讓幫手趕來?」

    嘖被看穿了嗎?銀凌海心中大急表面上卻仍裝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本雅明忽露出一個古怪帶點苦澀的笑容道:「肯尼突然闖進酒店老實說當時我真的很害怕同時又感到很諷刺……嗯應該說是極度的諷刺要是他當時開槍的話……算了。至於我殺的第一個女人我相信你也查到了吧。

    「她喜歡裝作熱情的歌迷接近偶像又或是其身邊的……呃工作人員然後再把藝人的行蹤、私生活情報及偷*拍的照片等賣給那些八卦雜誌在網上流傳莎依娜那幾張換衣服照片其實也是其傑作為此我幾乎飯碗不保。」

    銀凌海思索了一下道:「她……呃騙了你嗎?」

    對方聞言再露出古怪的笑容道:「有時男性是很單純的而且很容易自視過高……算了我不打算為自己辯解什麼。不過我認為你和我在這方面相似一樣的自以為是。

    「我並非視人命如草芥的怪物我所造的一切只為了背後一個……一個……總之你半點也不明白半點也不。」

    「你想說你背後有一個崇高的目標改變世界那一類?」銀凌海歎了口氣想起之前案子面對的兇手道:「本雅明先生我希望你明白即使動機正確不代表那個人做的事都是對的。」

    「嘿你果然是個自以為是的混……」

    本雅明話沒說完異變倏至。

    「嗯……生什麼……什麼事?」昏迷不醒的莎依娜不知何時回復意識她半支起身子瞧瞧對峙的二人先露出疑惑的神情再搖搖晃晃欲爬出車廂。

    「莎依娜小心……」

    「吼!」本雅明瞬間出如野獸的怒吼身體開始獸化同時手一抄一把掐斷身旁行人道圍欄上的幾枝鐵支再一揮鐵支立如利箭般往倒在地上的莎若雅射去。

    「危險!」銀凌海猶豫了半秒一把抱著莎若雅滾了開去。

    已化成野獸外表的本雅明趁此機會猛地衝前至車子旁輕輕一拳擊向似是仍搞不清狀況的莎依娜的小腹再一把將少女抱起復幾個跳躍高逃去。

    同一時間市立醫院。

    無數尖叫聲及野獸吼叫於傳染病大樓內交替響起新改建而成的建築物陷於巨大的混亂中。

    康薇爾扶著一名腳部受傷的清潔工與另外幾名護士穿過走道逃至大門處。

    數名待在大門處的醫院警衛及醫生忙上前協助康薇爾抓住警衛隊長的肩膀急道:「怎麼樣?人疏散完了沒有?」

    「嗯我和手下逐層搜索過應該大部分人都逃出來了好在那群瘋子之前都被安置在遠離其它人的頂層要不然……」警衛隊長嚥了沬唾液恐懼的道:「凱醫生這到底是怎……怎麼一回事?」

    「嗯我也不清楚……」康薇爾暗忖幸好自己放心不下之前利用職權影響力改動安置病人的樓層否則後果會更不愖設想。她再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快……」

    猛地嘩啦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接下來一團黑影從二樓處掉到地上再出巨響。

    「什麼?」

    黑影原來是名男子因為從高處摔下他的一隻手奇異的扭曲著。不過他如完全沒痛楚般一拐一拐的半支起身盯著二人臉上掛著一個怪異笑容。

    男人再低吼一聲雙目冒出叫人心寒的黃芒如獵食野獸般衝向二人。

    對方的黃芒彷彿宣示弱肉強食時代的重臨警衛隊長出一聲驚喊終於被恐懼擊潰一把推開女法醫轉身就逃。

    康薇爾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野獸已衝至她面前。

    「不好了。」生死一線間康薇爾腦中浮起莫凡及銀凌海的樣子。

    野獸張大嘴巴利爪往女子伸去。

    一道黑影倏地掠過獵物身旁。

    下一秒處於獵人位置的生物如被橫揮的巨錘擊中整個身子帶著血花往橫飛了開去旋舞幾圈後再重重落在一旁的樹叢處。

    一道俏麗的女性身影落在女法醫身前。

    「誰?」

    「沒掛的話就快點站起來。」少女背向康薇爾冷冷的道。

    康薇爾如大夢初醒慌忙站起。她看看前方的大樓聽到傳來愈來愈密集的吼叫聲見對方仍自站著急道:「小姐這兒很危險你也快……」

    突然幾道又急又怒的吼叫聲響起幾名狀若瘋狂的感染者從大門處緩緩步出其背後遠處還有數十道黃芒在急接近。

    「喂女人我問你」少女如沒事人般平靜的道:「我剛才觀察過這兒的地形這下坡道是唯一通往山下的路對吧?」

    「嗯」康薇爾不明所以的回道:「這兒是傳染病大樓當初也是因為地形關係方便有需要時作隔離這才把原來的建築改建成……」

    「很好你可以走了。」對方點點頭打斷康薇爾道。

    「老天你在胡說什麼?」康薇爾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抓著少女的手。

    少女一把摔開對方仍舊背向女法醫的她半舉猶帶血跡的右手展了展如普通人般的指甲竟瞬間伸長約半個指頭雪白甲面也變得鮮紅如血。

    「老天這……」

    「看到沒?」少女的背影傳來嘿嘿的冷笑續道:「我和你們不是同一類的和那邊的傢伙還比較像呢。」

    「不」康薇爾深吸一口氣明白了對方有關地形的古怪問題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何人但只要你站在那兒和我就是同一國的。」

    「哼你的口吻和某個傻瓜挺像不過你可別誤會我只是散步累了在這兒歇歇腳而已。」少女忽地柔聲道:「好了別再耍嘴皮子快走吧。」

    「狼群」再次吼叫起來他們先在大門前的平台逐漸聚集然後再成半月形散開有如軍隊在佈置陣式般。

    康薇爾半轉過身子正欲舉步忽又回過頭來道:「我叫凱·康薇爾請問小姐你的名字是?」

    「哼我……算了我叫雯妮莎。」

    「雯妮莎小姐謝謝你。我知道有家酒吧挺不錯事後我們去喝一杯吧。」

    「嗯哼到時再算吧。」

    「雯妮莎小姐這是約定你要守約所以你不可以死。」

    「知道了知道了傻瓜家族真是麻煩。」

    「不好了阿海他捉了老妹我們要快追……」剛醒轉的莎若雅咬緊牙關搖搖晃晃地欲支起身子卻一陣暈眩旋又跌坐於地。

    「我明白的但你現在這個狀態……就由我……」

    「給我十秒!」莎若雅倏地打斷對方。

    狼族戰士隨即坐在地上擺出一個如某種瑜伽動作的姿勢再以古怪的節奏一呼一吸。瞬間無數汗珠自其身上各毛孔溢出令她如剛跑畢馬拉松般。

    莎若雅再長長的深呼吸一口氣雖仍腳步虛浮但已能勉強站起。

    「莎若雅這是?」

    「這是我族戰士的一種捨身解毒法能以極快度解除毒物及藥物引致的異常狀況不過每用一次都會消耗五年壽命就是了。」

    「莎若雅……」銀凌海看著眼前的女性心中既驚訝又佩服。

    「別再磨蹭了阿海。快點追吧我感覺到他的氣場可以追蹤他。」雖然身體尚沒復原過來但因為親人有危險令莎若雅的精神漲至到前所未有的最高點。

    「嗯我明白了。」銀凌海點點頭左手攔腰抱起莎若雅少女登時玉頰霞燒。

    「一定要阻止詛咒之狼完成月祭。」

    銀凌海深吸口氣雙目倏地閃現如血石般的紅芒眉角向上高豎鼻子皺成一團上牙齦冒出如野獸般的獠牙。

    吸血鬼狀態覺醒!能力全面動!

    下一刻夜空在二人足下急飛退。

    呈滿月狀態的月亮隱身在厚厚的烏雲後如劇院租下包廂的貴賓般居高臨下欣賞舞台的表演。

    而舞台就是由無數建得密密麻麻的大廈組成的建築群假若有人抬頭仰望的話將會看到如特技電影般的奇景。

    兩道黑影在大廈的牆壁、霓虹燈骨架之間你追我遂萬有引力及其它的物理法則盡皆被踐踏在腳下可惜哥特市市民都喜歡腳踏實地沒人有夜觀星空這個閒情逸致。

    憑著莎若雅的指示銀凌海終於追上詛咒之狼可是二人的距離始終未能拉近對方在月夜下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般。

    「他抱著老妹……她好像昏倒了……」莎若雅凝目望去急道。

    「我覺醒的時間始終有極限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銀凌海暗忖雙目緊盯著對手的動作變化。

    化成狼人形態的本雅明利用某個突出的鐵支架借力腳一踏再躍往前方某幢建築物的平台處。

    是機會了!

    愛槍瞬間來到銀凌海空著的右手警探揮在吸血鬼狀態下驚人的動態視力如有經驗的獵人狩獵野鹿般預測對方下一個動作的落點。

    凝神排除一切雜念。

    然後瞄準開火。

    狼人右腳先觸地在舊力將盡新力將至的瞬間子彈就在這節骨眼從後射穿其右膝蓋!

    「啊!」狼人慘號一聲因為衝力的關係整個人往前摔到地上莎依娜也順勢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到一方突出的硬物處才停下。

    「老妹!」同時落到平台的莎若雅強撐著身子一拐一拐的衝到妹妹身旁銀凌海則持槍利落地站在二人前方夾在姐妹與狼人之間。

    「喂老妹你別嚇我怎麼了醒來醒來啊!」莎若雅拚命搖著雙目緊閉的妹妹。

    「吼!」狼人又或是本雅明緩緩站起他再深吸一口氣膝蓋傷口處的肌肉、皮膚等已開始復原。

    「夠了吧你知道我不會讓你完成月祭的。」銀凌海平靜的道。

    「你……你根本完全不明白所有事情那種……那種自由的感覺那種不用受束縛不用在意其它人的感覺只要你嘗試過……吼!把莎依娜還給我!」

    「休想。」

    帶著蒼白臉色的月亮恰於此時破雲而出彷彿終於想起俯視蒼生的使命淡黃近白的光芒照亮四人身處的平台。

    平台上堆滿了磚塊、泥砂等建築材料還有小型推土機、起重機等建築工具平台邊緣及眾人上方則是由工字鐵組成的鷹架這是一個尚未完工的建築地盤。

    在夜色中仿如一副由冷硬金屬和混凝土組成的生物骨骼。

    月色同時灑照到狼人身上彷彿是為其祝福般有著野獸外表的他沒有再說話憤怒的咆哮聲只在喉嚨內打轉躁動的神色平靜下來但散的壓迫力卻隨著月光的照射而有增無減。

    暴風雨前一刻總是特別寧靜。

    本雅明彷彿變成另外一個人不是變回在車站那個充滿壓迫感的野獸而且這次他沒有任何退路。

    「面對嘉維斯時手槍已有等於無但這次的對手可是正牌的詛咒之狼況且莎若雅的戰鬥力仍沒恢復過來自己的覺醒狀態又接近極限能靠槍械暫時彌補實力差距嗎?」持槍戒備的探員心中七上八下。

    戰悚感倏地在銀凌海腦中湧現。

    「來了!」

    狼人出一道短促的吼叫猛然衝向警探。

    火炎從葛拉克17的槍嘴連續吐出。

    本來呈直線前進的狼身子卻突然左穿右插完全看穿彈道而避開子彈的他在下一秒間已出現在銀凌海面前度和反射神經完全越常人想像。

    右上方!

    銀凌海甚至沒時間思考只依隨如反射神經般的「感覺」側過身子。

    利爪揮過他身旁的鋼鐵支架堅硬金屬的表面頓時凹陷歪曲留下四道爪痕。

    「老天這種力量和度……」銀凌海迅拉遠彼此距離再度開火。

    空氣分子忠實傳遞兩起槍聲但兩子彈擊中的只有夜色。

    「沒用的射出的子彈只會沿直線運動……」數個狼人的影像殘留在銀凌海視網膜上下一秒間野獸的身影出現在警探身旁對方聲音同時響起。

    「糟了……」

    利爪左右揮舞堅固程度接近LVIII防彈衣的黑皮衣倏地被撕開血花在空中盛開銀凌海整個人摔到身後的數十袋建築物料上出沉實的重物墮地聲。

    狼人冷冷續道:「所以要預測它的軌跡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對方復轉過頭來步向倒在地上的銀凌海利爪上舉道:「所有事情本來都很順利的都是你都是你破壞了一切。」

    老天怎麼辦……銀凌海下意識退後一步手摸到了身後的粒狀物。

    這是……好就賭一次吧。

    「一個兇手這樣罵我是我的榮幸。」銀凌海猛地手一揮在對方面前揚起從身後抓到的一大片沙子。

    「該死……我的眼……」

    是機會了!

    銀凌海以左臂抵住對方失去準頭而胡亂揮舞的右爪間不容的閃至對方身後以右前臂夾鎖住對方的喉頸同時迅抬起左臂把右手置於左肘內側窩內夾緊形成緊箍狀。

    警探再深吸一口氣右前臂猛然回拉以卡著對方喉節受傷的左手也用盡力氣把對方的頭往前推。

    「你……放手啊!」被緊鎖著的狼人怒吼起來左右手拚命揮舞著可是礙於關節伸展角度的限制無法擊中身後的警探。

    這是柔道中名叫「裸絞」的招式利用手臂壓迫對方頸動脈造成被鎖制者呼吸困難以及因大腦供血不足而出現暫時休克在正常情況下被鎖制者會在七至十秒內昏迷。

    這是銀凌海在開槍射殺黎斯理後拚命想出來在不殺死這類擁有強大力量生物卻能制服對方的法子。當然前提是要有和對方相近的度及力量和能接近對方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要有犧牲生命的覺悟。

    「怎樣?你就算多厲害也需要呼吸也需要血液循環無論你有多強的再生能力也好要是昏迷的話就沒意義了吧?」

    「可惡……」狼人呼吸開始困難起來聲音像是從肺中擠出來般但掙扎的力度仍舊極大。往後伸的雙爪因為構不著警探改而拚命撕抓他的雙臂黑皮衣如普通的衣服般被抓穿皮膚、肌肉甚至骨頭在無保護下被爪子狠狠撕扯著。

    「可惡換作普通人的話早已昏過去了啊……」銀凌海也喘著氣手臂火辣辣的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暈眩及虛弱感如波浪般襲來。

    不行我的身體堅持多一會吧……

    狼人猛地再狂吼一聲骨骼脫臼的清脆聲音響起右手接著以不可能的角度如瑜伽者般往後屈曲尖銳的利爪由下而上劃向銀凌海。

    「啊!」勉強扭轉脖子避開要害的警探慘叫一聲右眼儘是一片血紅劇痛隨即傳來。對方的利爪竟從其臉頰劃過右目直至額頭處留下一道觸目驚心、深可見骨的割痕。

    「不……不可以……我……我是不會放手的……」失去一目的銀凌海強忍劇痛把力量和精神都集中於兩臂上誓要在角力中取得勝利。

    「吼……吼……」硬生生令自己右手脫臼的狼人猶自拚命掙扎著可是力度漸弱手腳及身體開始回復成*人形。

    「你根本不明白……莎依娜……我……我們……真相……救……」

    狼人不本雅明又喘了幾句氣奮力大叫幾聲雙眼反白昏了過去。

    銀凌海又待了會才敢鬆開兩手整個過程客觀時間不過五分鐘卻像三天三夜。

    警探以手銬把本雅明反剪扣著然後坐倒地上。眼中的紅芒隱去傷口回復度漸漸慢了下來腎上腺素的效果也漸消退身上大小傷口都傳來陣陣劇痛。右邊臉頰有如塞進一大塊火紅的烙鐵般右眼更是睜也睜不開。

    「總算解決了……」銀凌海抬頭月恰於此時升上中天。

    「怎麼辦阿海!」不遠處的莎若雅一反平常的冷靜焦急的道:「老妹她有呼吸可是還沒醒過來……」

    「冷靜點可能是著地時頭部受到撞擊我馬上叫救護車……」銀凌海說著掏出懷中的手機現竟然奇跡地仍能操作同時視線轉往躺在地上已經昏迷的本雅明處。

    難以想像外表一副文質彬彬的人會想到如此大膽的計劃。

    電話屏幕上顯示漏接了兩通來電都是好友力高的。

    「嗯力高的情報網幫了不少忙而且全靠他當時勇敢和狼人搏鬥才令我覺本雅明的詭計……」

    慢著力高受了傷躺在醫院中對吧?

    是的「受傷」。

    並非力高受傷本身這件事而是由此引的「受傷」這個概念。它如觸媒般在銀凌海腦海中引思想上的「化學反應」。

    慢著先不論本雅明的古怪說話及言行當時那人根本上不可能這樣快……不最重要的是更早時那人的一句話……不其實本質上是很微不足道的可能不過是說錯了但……

    而且瑪波太太說過有關第一次兇案的本質這也同時適用於那人。

    電光石火間一個更荒謬的解釋跳進警探的腦海中。

    同一時間市立醫院。

    前一秒仍在出吼叫的男人慘呼一聲痛極倒下加入地上橫七豎八倒地的同伴。

    雯妮莎累極般喘了口氣。拜託別作不是時候我現在連疼也沒時間……

    倏地雯妮莎一陣暈眩身子半軟欲倒。

    一旁突然伸出一雙手輕輕扶著了她雯妮莎回頭竟是去而復返的康薇爾。

    「康薇爾你……」

    「叫我凱吧。如果你想說這樣算扯平的話那可不行」康薇爾道:「我還欠你一頓晚飯。」

    「我剛才好像只答應喝一杯而已。」雯妮莎啞然失笑的道:「待會吧我現在還有個傻瓜要救。」

    「嗯……好吧雯妮莎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也請你小心一點。」

    「這句話留給我的敵人比較適合。」雯妮莎站直身子道。

    兩名女性相視一笑。

    然後少女彷彿化成一道黑影高融入夜色中。

    「哎呀……」躺在康薇爾不遠處的男人出痛苦的呻吟她出於職業本能的察看一下現對方手腳的各關節或折斷或是脫臼但除此之外竟無一處是致命傷口。

    真是難以想像。

    雖然沒有逐一查看地上的傷者但出於某種自己也難以理解的直覺康薇爾知道這兒連半個死人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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