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傳說之遊魂 第五部 失落神廟與蠻荒之地 第十七章 流亡者
    夜晚。

    小隊位於樹林深處的宿營地中。

    終於把自己清洗乾淨的戰斧一邊烤著火,一邊不滿地嘟囔著,不時用眼睛的餘光警惕地看著像一堆爛泥一樣趴在一邊的沼澤魔怪。

    「它在幹什麼?」和矮人同樣注意著墨爾的還有薇莉,這個女戰士此時正好奇地觀察著在地上不停蠕動的魔怪,完全沒有一般女孩看到這種情形時的噁心與厭惡,「它難道想把那塊石頭吃下去?」

    薇莉所說的石頭是墨爾從死掉的地行蠕蟲身上得到的戰利品。當變成巨蟒樣子的沼澤魔怪含著那塊從蠕蟲體內挖到的,被綠色粘液包裹著的鳥蛋狀晶體來到主人面前時,小隊所有的成員都無法忍受那上面傳來的惡臭,他們紛紛要求雷加命令墨爾丟掉那東西,但後者並沒有這樣做,相反,在對墨爾的行為進行了一番鼓勵之後,遊魂將那塊晶體賜給了自己的寵物,而從那時起,沼澤魔怪便不斷嘗試著將晶體消化吞噬。

    「那是力量結晶,」結束冥想的雷加看著遠處正在試圖用體內分泌的酸液溶化晶體以便吸收的沼澤魔怪,對薇莉說道:「對於某些生物來講,這些在特定條件下在魔獸體內生成的物質有著巨大的吸引力,當它們被吸收之後,可以幫助吸收者完成力量上的提升,甚至使其實現快速的進化。說實話,我並沒有想到會在地行蠕蟲這種低等生物身上發現這樣的結晶,看來法師們對蠕蟲的研究還遠遠稱不上充分。」

    「你的發現一定會引起轟動,」薇莉的眼睛在火焰映照下閃爍著動人的光彩,「儘管對法師的世界並不熟悉,我相信,你對地行蠕蟲的全新瞭解必然會受到所有法師的重視。」

    「法師的世界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雷加嚴肅地說道:「事實上,幾乎所有不同流派的法師都會對自己的發現和研究嚴格保秘——當然,有些人也會選擇性地把一小部分內容流傳出去,以便博得聲望和尊敬,但多數人不會讓流派以外的人獲得自己的成果,如果有人敢於這麼做,就會成為所屬流派的叛徒,進而遭到最嚴厲的懲罰。」

    「這聽起來和那些政客和領主們做的沒什麼兩樣,」薇莉顯然並不贊同法師們的做法,「他們總是想方設法把最有用的知識和武器掌握在自己手中,而當有人試圖打破這種壟斷,讓更多人享有這些時,他們會不擇手段地把那些威脅到自己的人除掉。」她的聲音越來越響,一抹紅暈出現在她被火光照耀下的臉頰上。

    女戰士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火堆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她並不是衝你發火,」納克把烤好的食物遞給雷加,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她的父親,一位仁慈的領主,就是因為試圖讓領地內所有人掌握知識而被國王殺害。」

    雷加並沒有對此感到吃驚。他很清楚,這支小隊中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一支由四個不同種族的智慧生物組成的探險小隊,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而薇莉父親的遭遇更是在他身為神詆時便已屢見不鮮,無論是諸神時代還是無神時代,統治者們從來都不希望自己的臣民擁有太多的知識,這無疑對他們的統治是極其不利的。

    正在專心對付力量結晶的墨爾突然停了下來,沼澤魔怪飛快地將自己變成一隻懸空的大章魚的模樣,八隻粗大的觸手在空中警覺地揮舞著,致命的酸液箭已然蓄勢待發,至於那塊晶體,早已被它藏進了身體的內部。

    但墨爾並非是最第一個發覺敵情的,早在它採取行動之前,一道透明的魔法屏障已經出現在圍攏在火堆邊的小隊周圍。

    一個明亮的光球隨著雷加的意念在小隊上空成型,驟然出現的刺眼光芒讓除了遊魂之外的小隊成員不得不閉上眼睛,而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樹林中,幾聲壓制不住的驚呼清晰地傳到了小隊的耳中。

    「出來!」雷加飛出魔法護罩,懸浮在空中,閃爍著懾人光芒的雙眼緊緊盯著驚呼傳來的方向,一個碩大的火球在他手掌的上方飛快地旋轉著——儘管只恢復了七成魔力,這樣的魔法對他來說依然輕而易舉,在法術的作用下,遊魂的聲音彷彿雷霆一般響亮,「否則就殺掉你們!」

    「請不要動手,我們沒有惡意。」一個急切的聲音在雷加前下方的樹叢中響起,接著,幾個全身包裹著獸皮製成的衣服的人從那裡走了出來。

    「尊貴的法師,我們絕對無意冒犯您和您的同伴,」剛才說話的人恭敬地向緩緩落在地面的雷加行著禮,「我們只是一群被迫而逃離了家鄉,不得不在這蠻荒之地討生活的可憐人。」

    雷加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他大約有五十多歲,瘦高的身材掩飾不住其中蘊含的力量,花白的頭髮下,一雙透露著精明幹練的眼睛讓人首先聯想到老鷹。

    「我叫維恩斯,是這些流亡者的首領。」對方繼續說道:「請允許我代表我的人向您和您的同伴表達謝意,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些卡洛克部落的獸人和他們豢養的地行蠕蟲應該就是你們殺死的。這些可惡的荒原強盜每年都會到這一帶遊蕩,我們這些在掙扎求生的人們所能做的只有遠遠地跟在後面觀察他們的行蹤,以便在這些野蠻的生物接近時為同伴們發出警報。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可能永遠都要生活在他們的陰影之下。」

    「作為文明種族的一員,我很高興能夠幫助同樣來自文明世界的人們。」雷加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彬彬有禮,他溫和地說道,同時從空中落了下來,手中的火球也隨之消失。

    「在這座荒原上,任何來自文明世界的人要想生存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拋棄種族的成見,聯合在一起。」維恩斯的神態隨著雷加態度的改變而變得平靜起來,「這裡有很多流亡者的營地,每一座都無條件地向其他人敞開——當然,僅限於那些擁有文明和理性的生物。我相信,你們已經在這個蠻荒之地跋涉了不少的路程,我和我的同伴將很榮幸地邀請這樣一群強大的人到我們臨時搭建的營地做客,那裡雖然簡陋,但至少有暖和的火堆和充足的食物,以及可以遮風擋雨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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