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湄 正文 潤物細無聲 第一百六十章 城下
    不出姬昶弈同湛孝斌的所料,在第三天的晌午,頡利帶著三萬人馬趕到了朔方,那是他手中現在能夠調動的全部人馬。可是讓他失望的是朔方城早已知道了他的來意,甚至更準確的說他想要先擒下大啟皇帝或是大啟湛孝斌將軍的計劃在還沒有開始實施之前就已經失敗了。朔方城牆上站滿了士兵,城牆上飄揚著是代表著帝王的明黃龍旗。

    在從漠北到朔方的方向,姬昶弈早在兩天前便開始讓人在路上等著,一旦看到有大股部隊前來的蹤跡,即刻回報,是以,早在頡利到來的前兩個時辰姬昶弈就得知了他們的具體行蹤,可是眾將看他的輕鬆愜意,又覺著這件事現在看來並不嚴峻,所以一個個也放鬆了好多。到頡利部隊離朔方城門還有十里的時候,姬昶弈才登上城門靜候敵人的到來。

    頡利在看到那面明黃的龍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望著站著密密麻麻士兵的城頭,他最先看到的就是站在城牆最中間位置上的那個身著玄衣的男子,只是背著手站在那裡,卻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側,一股威懾力渾然天成,而他的年紀大概只有而立,這個男人,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大啟皇帝吧。

    他坐在馬背上,沒有言語,倒是身邊的幾人開始喧鬧「大汗,好像大啟已經知道我們要攻打朔方了」,如果不是在戰場上,頡利很想將這人從馬背上踹下來,這是明擺著的,難道看不出來嗎?

    姬昶弈看著馬背上那個成為可汗沒有多久的男人,典型的突厥人打扮,面對著嚴陣以待的士兵沒有出現明顯的慌張,還知道穩住情緒,也還算是不錯,可是對他來說。還是不夠看。用內力對著城下的軍隊說了一聲「歡迎可汗的到來,大啟已經恭候多時了。」

    頡利沒有弄明白為什麼城牆上的帝王根本沒有用什麼力氣,但是好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大啟皇帝地話,難道這就是中原盛傳的武功?很顯然,因為大啟皇帝的一句話,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動搖。突厥軍隊出現了一陣騷動。

    頡利沒有想到大啟帝王還有這一招,他這一句話就讓這些準備奮死一戰的士兵失了士氣,如此一來,恐怕攻打朔方更是難上加難。

    姬昶弈只是站在城牆上看著突厥的騷動,事實上他並不懼怕突厥的鐵騎,突厥地騎兵固然厲害,可是這攻克城門他們卻沒有半分優勢。這朔方城牆自從姬昶弈登基初年後他屢次派人加固,現在早已不是從前的土牆所築,而全部改成了青石。三丈五尺高,厚度也達到了三丈多,這樣的城牆顯然不是容易攻破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頡利最終放棄了攻城的打算,大啟顯然已經做挖好了坑,等他去跳。可是,就這樣讓他束手就擒卻是不甘心,所以一時間,這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倒是陷入了僵局。姬昶弈看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突厥軍隊便知道自己的計劃奏效了,他要地便是他們的不知所措,只有這樣,才可以更快地拿下頡利。身旁的副將看到這樣地情形。連忙向姬昶弈請戰「末將請命,與頡利一戰,揚我大啟國威。」這位副將,是從西南軍隊所抽調的軍官,姬昶弈看他做事嚴謹,且指揮有度,特命他為副將,有意提拔。

    湛孝斌今日仍舊沒有到城牆上來,一是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再就是既然帝王在這裡,又何必他操心呢。姬昶弈拍了拍那位請戰的將領的肩,「張友,這個時候稍安勿躁,時候到了自會讓你出戰的。」

    那張友一看帝王如此看重自己,且直言一定會讓自己出戰,雙眼一亮,連忙向跪下「臣遵旨,定不負聖上眾望。」他渴望建功立業已經很久了。這次應該會夢想成真。

    姬昶弈轉過身子看著戰馬上地頡利。「可汗還要一戰嗎?」仍舊是用內力將話傳到城牆下。這一次他讓敵人優先選擇。

    此時地頡利卻突然感到了無限地壓力。究竟要不要答應。答應。他沒有獲勝地把握;不答應等於認輸。無論以後如何。至少這軍隊肯定會受到打擊。沒有任何地鬥志可言。沉默。還是沉默。整個戰場上只聽得到戰旗地烈烈聲。還有戰馬偶爾地嘶昂。

    沒有等到答案。姬昶弈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可汗要求和嗎?聽說頡利可汗派了使者前往定襄求和。現在朕就在這裡。不防就在這裡談好了。」

    這樣地問句讓頡利更加難以回答。明知道求和只是緩兵之計。又怎麼可能真地求和。尤其是在戰場上。預料之中地沉默。姬昶弈甩出了他地第三個提議「既然如此。那麼。就有我方派一人同可汗交戰好了。若是可汗贏了。那麼這一次朕放貴軍離開;若是輸了。那麼就有勞可汗同朕走一趟了。」他不怕頡利不答應。何況這個要求很是合理。並沒有讓人拒絕地理由。

    頡利在別無選擇地情況下答應了姬昶弈地要求。事實上這也是目前最好地解決途徑了。而早就在一旁摩拳擦掌地張友更是迫不及待地準備出戰。可是方才皇上在他耳邊說到地話語卻讓他所有地計劃落空。這樣一來他還可以建功立業嗎?

    張友策馬從城門奔出。立在突厥大軍面前。報上自己地姓名「在下張友。奉皇上之命前來迎戰。可汗請。」

    頡利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迎戰。可是,既然大啟方面只是派了一個名不見經傳地傢伙前來迎戰,那麼他也沒有理由自己出手,方才在身邊地副將被派了上場。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卻是那張友實力非凡,那副將根本就不是他地對手,在幾個回合之後就顯了敗象。不得已他還是上場了,因為他輸不起,所以最後仍舊是他對這個有些本事的張友。

    張友嘴角勾笑,終於讓這人出手了,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可是想到帝王交給他的任務卻又讓他再也笑不出來,為什麼讓他故意敗給他,還要想辦法讓整個突厥軍隊敗走。於是,在戰場上,所有就聽到了他的咒罵聲,然後在一個小小的破綻之後,他被頡利挑下了馬。

    頡利對著張友笑笑,朗聲對著城牆上的姬昶弈喊道「多謝了,既然如此,那麼告辭了。」說完,不再做任何停留,招呼所有人,在歡呼聲中撤退。

    姬昶弈看著遠去的突厥軍隊,看看周圍的士兵「除了守城的外,都散了吧。」眾人雖然有疑問,卻不敢多問,皇上看起來胸有成竹的,他們只是小小士兵,怎麼敢問,何況,八成以上的人都上了城牆,現在要戰,在人數上也佔不到便宜。

    下到城牆底,看著垂頭喪氣踏馬而回的張友,姬昶弈笑了笑「做得不錯,不要喪氣,總有你表現的機會的。」說完,便踏上早已等在一旁的馬車揚長而去了。本來還要說話的張友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皇上擺明不讓他說話。

    他是帝王,沒有向臣子交待的規矩,何況今日湛孝斌的嫡系也在城牆上,自然會有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麼,所以伸了伸懶腰就要人駕車回宅子了,他想小女人和兩個娃娃了。

    妖妖自是知道突厥今日來襲,皇上大叔為此已經忙碌了很久,午時時分便出門了。可是讓她奇怪的是她壓根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她是指戰爭的聲音。雖然戰場在城門之外,可是一般說來,那幾萬人的喧囂攻勢,即使住在城內也是很難讓人忽視的。可是,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若不是平日的頻繁軍事調動,她甚至會以為這就是一個平凡的午後。

    然後,她看到了皇上大叔的身影「不是在打仗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心中所想,沒有任何徵兆的便說出了口,好吧,她是真的很好奇。

    「哦,那個啊,打完了,當然就回來了。」姬昶弈滿不在乎的搖搖手,抱過看到他「咯咯」直笑的暖暖坐到了院子中的搖椅上。

    「打完了?怎麼可能?哪有這麼快的?贏了嗎?」妖妖簡直不敢相信,才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這仗就打完了,那些突厥人都是草包不成。何況,她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啊,難道皇上大叔他們打得是啞戰不成。

    姬昶弈擺弄著暖暖的小手,點了點頭「是啊,打完了,輸了。」

    這下妖妖就更鬱悶了,輸了?輸了還這麼高興?他吃錯藥了?

    可是,顯然她得不到答案解惑了,皇上大叔根本就不搭理她,而是招過昱兒一起細細地問著兩個小娃娃今天在家裡做了些什麼,午膳用的好不好,晚膳想吃什麼,儼然慈父一名。但是,越是這樣,妖妖的心中就越是好奇,只不過現在皇上大叔鐵定是不會說的,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從老莫口中知道答案。

    「不用想了,晚上好好伺候我,就告訴你。」姬昶弈讓兩個小傢伙自己玩,悄無聲息地突然靠近妖妖,在她耳邊念到這句話後,便留下了一個背影,往主房補眠去了,他也該好好休息一會了,這幾天還真的是很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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