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書謠之阿拾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情迷刺客
    全文字無廣告正文]第九十二章情迷刺客

    一聽穀倉著火我立馬就跳了起來,對伍封道:「我和無恤去找燭櫝,你快帶人去穀倉!」

    二人分頭出了木樓,只見穀倉方向火光沖天,夜風夾帶著草木燒焦的灰燼迎面而來,這這時被禁止出戶的雍城民眾都跑到了大街上,一時間,驚叫聲,哭聲不絕於耳.

    「紅雲兒!」無恤騎馬從我身邊經過,我趕緊大叫了一聲。

    他聽見了我的聲音,調轉馬頭走到我身前,厲聲道:「你站在外面做什麼!快回房子裡去!」

    「我們去找燭櫝,穀倉的事留給將軍去解決!」我把手伸向他,他看了看遠處的大火,無奈把我拉上了馬。

    「現在去哪裡?」

    「去西市,找一家門口種了黃色萱草的屋子。」

    無恤大喝一聲帶著我飛馳而去,我坐在他身前回頭對他高聲道:「燭櫝救的那個秦女,就是失蹤的刺客,她定是從燭櫝那裡知道了守衛輪崗的時間和有關暗衛的事。」

    「那小子總有一天會栽在女人手裡!」

    到了我們要找的那座房子,無恤拔出劍來一腳踹開了房門,我跟在後面衝了進去,卻看到了一副讓人面紅耳赤的場景。

    男子和女子的貼身衣物撒了一地,燭櫝正光著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鋪上,身上一點遮蓋物都沒有。我用手指捏起地上的一件外袍,遞給無恤:「快給他蓋上!」

    無恤嗤笑一聲,走了過去,把衣服往燭櫝身上一扔,用劍指著他的咽喉,喝道:「起來!」

    不料燭櫝卻毫無反應,我心中一頓,快步走了過去:「他可能是被下了藥!」

    無恤把劍收了起來,在房子裡四處轉了轉。

    我翻開燭櫝的眼皮看了一下,然後用拇指狠狠地掐按在他嘴唇上方的位置,他吃痛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我驚喜道。

    「我好高興……」他拉住我的胳膊,猛地一翻就把我死死地壓在了身下。

    我替他著急,他倒好,還沉醉在溫柔鄉里呢!

    「紅雲兒——」我扯開嗓子大叫了一聲。全文字無廣告

    趙無恤的反應快到讓我震驚,從衝進來到一腳把燭櫝從我身上踹開,真的只有一眨眼的功夫,而接下來的事更是讓我大驚失色。他陰沉著臉,對著燭櫝的胸口,手起劍落,劃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你瘋啦!」我連忙拿衣服按住燭櫝胸前的傷口,「燭大哥,你怎麼樣了?」

    「無恤!」燭櫝摀住胸口猛地坐了起來。

    「穀倉被燒了!」趙無恤說完猛地一踹門就出去了。

    燭櫝看了一眼胸前的傷口,苦笑道:「他是真生氣了,不過幸好準頭沒失。」說完在衣服上撕了塊布條隨便綁了一圈,「只是破了點皮,沒事,你趕緊出去,我要穿衣服啦!」

    我連忙把地上的衣服收了收扔給他:「沒事就好,那你快點!」

    等我們三人趕到穀倉時,大火已經被撲滅了,士兵們的臉都被熏成了焦黑色,因而顯得他們眼下的兩道淚痕格外明顯。糧草就是雍城的生命線,糧草被燒沒了,就意味著如果幾日之內援軍不到,雍城就撐不下去了。

    「將軍在哪裡?」我們回轉到木樓,正好撞見從門裡出來的由僮。

    「和公子利、祁將軍、百里大夫在內室說話呢!」

    「我去向他們請罪!」燭櫝取下腰上的劍遞給我,視死如歸地往裡走。

    「你等一下!」我拉住了燭櫝,轉頭問由僮:「縱火的人可找到了?」

    「嗯,關在後院了,小嬴帶人看著。」

    「跟我來!」我扯了燭櫝往後院走去。

    一輪殘月之下,一個白衣女子披頭散地跪在院子中央,伯嬴陰沉著臉,一連扇了她好幾個巴掌,接著又拿劍指著她的臉頰,一字一句道:「其他人在哪裡?城裡還有沒有你們的人?」

    伯嬴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森寒陰冷,下手狠辣。

    燭櫝大步流星地竄了上去,一把揮開了伯嬴的劍:「阿姐!」

    伯嬴看到燭櫝立馬緩下臉色,朗聲道:「你們來了,快,這就是那個燒了穀倉的女刺客。」

    燭櫝跪下身來,遲疑著撩開了女子覆在臉上的頭,他的聲音和他的臉色一樣,頃刻間頹敗下來,身子一晃重重地坐在了地上:「真的是你……你是太子鞝的刺客?」

    女子啐了一口血,抬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雖然女子的兩頰紅腫,嘴角也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但是我立馬就認出了她。

    「宓曹?」我兩步並作一步走到她面前,輕聲問道,「是你嗎?」

    她見到我顯然被嚇了一跳,身子往後一挪,驚恐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認識她?」趙無恤問道。

    「她是別人送給太子鞝的侍妾。」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宓曹,她的樣子比那日站在奴隸販賣台上還要狼狽。我掏出帕子想擦去她嘴角流下來的血,卻被她一口咬住了右手的食指。

    「啊——」我吃痛想把手指拉出來,她卻咬得入骨。

    趙無恤見狀,用劍柄在她脊背上猛地一擊,宓曹兩眼一閉暈倒在地。

    「你怎麼樣?」伯嬴湊了上來,「天啊,肉都被咬掉了一塊!」

    「要趕緊把血止住。」無恤拿帕子在傷口上纏了幾圈,豎起眉毛責罵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和這女子有什麼仇怨,讓她想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我看著帕子上不斷滲出的鮮血,心中暗道:宓曹能不恨我嘛,當年公子利是為了我,才拿她和樓府的人換了無邪,她今日淪為太子鞝的刺客,我也逃不了干係。

    「我沒事,現在關鍵是要問出其他刺客的下落。」我對無恤道。

    「把她留給我吧!」燭櫝緩過神來,雙手一攬把躺倒在地上的宓曹抱了起來,根本不理會我們幾個的反應,逕自把人抱進了房間。

    「他這是想幹嘛?」伯嬴張大了嘴巴,「他不是又開始瘋了吧!」

    「現在不是追究刺客的時候,城內糧草被燒,我們撐不了幾天了。」趙無恤沉下了臉,對現狀憂心忡忡。

    「穀倉裡被燒的只是粟米的莖幹,雍城的糧草藏在別的地方。」我正色道,「為了穩定軍心,今天晚上每個士兵都會領到三天的口糧。」

    「你早知道了!」趙無恤道。

    「我剛到雍城的時候就和將軍說了這事,我建議他把糧草從穀倉裡挪出來,再放些易燃的麥稈,粟葉在裡面,引誘太子的人來燒。這樣一來,太子鞝看到城中冒出火光,自然就以為糧草被燒了。」

    「太子鞝今日攻城死傷無數,一旦知道城內糧草被燒就必定會圍而不攻,想要逼伍封自己開門求降!可是這幾天,我們幾個日日守著穀倉卻從未見有人來轉運糧草啊?」

    「對!這是我原先的打算,但是早在我們進城之間,將軍就已經這樣做了。」

    「這麼說,我這幾日不眠不休,只是守著一堆乾草!」伯嬴聽完我和趙無恤的話才突然覺醒過來,「怪不得我說穀倉守備太鬆的時候,伍將軍一點都不在意。」

    「你不會怪他吧?」我小心問道。

    「我的嘴巴藏不住秘密,要是告訴了我,今日燭櫝恐怕就會一五一十地告訴那個秦女,穀倉裡裝的全是乾草。」伯嬴自嘲道,看樣子絲毫不介意自己這幾日的辛勞,反而很佩服伍封的謀略和遠見。

    「哼,她這張嘴巴用刀撬都未必能撬出東西來,還是長姐這樣的女人更可愛。」無恤揶揄道。

    「我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現在就只能期望援軍早點到了。」

    我話剛說完,燭櫝房間裡突然傳出女人淒厲的哭聲,大家忙不迭地打開門衝了進去,只見宓曹把頭深埋在燭櫝的懷裡,肩膀劇烈地顫動著,自喉嚨深處的沉重的哭聲像是要把心底的痛楚都翻吐出來。

    燭櫝只是緊緊地抱住她,一聲不吭,脖頸上青紫色的血脈因為激動的情緒而突浮起來,不斷地跳動。

    這不是浪蕩不羈的燭櫝,眼前的這個男人分明在為懷中的女人而心痛萬分。

    我忽然覺得,燭櫝和宓曹,他們之間的牽絆,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夜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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