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東方魔界秋水城

    「啟稟城主,我等在人間界發現超量魔氣反應,源頭卻非我族中人,似乎」

    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跪在地上的幾個魔界探子面面相覷,誰都不敢把推測的結論告知自己的頂頭上司。不管怎麼說壞消息就是壞消息,誰知道城主它老先生多會聽得心裡面不痛快了,恐怕它手下的這些小卒子,當然尤其是出頭來報告這個糟糕消息的倒霉鬼可就要跟著倒大霉了!

    端坐上位的魔族面色靛藍,滿口粗大銳利的牙齒翻出唇外,壯碩剽悍的身軀僅是腰圍便八尺有餘,至於身高,現在它坐著的時候不大看得清楚,但等身兩個成年人人的高度確係五一。

    這位城主大人全身一副火紅色的精製獸皮鎧甲顏色十分鮮亮醒目,不過這位的長相按照人類一貫的審美標準劃分,可算得上最經典的青面獠牙造型了。人間界若是哪部恐怖片把它的照片當海報貼出去,光憑城主大人讓人看一眼就得做噩夢的尊榮,電影一定能賣到爆棚。

    幾個探子支支吾吾的表現終於招來了旁人早在意料之中的嚴厲處罰,被手下尊稱為城主的那名魔族一擺手,旁邊矗立的護衛一擁而上每人拉起地上一名嚇得癱軟如泥的探子,像拖死狗一樣從大廳裡拽了出去。

    不多時,便聽到外間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隨後幾名衛士提著剛才那幾個探子鮮血淋漓的大好頭顱回來覆命。僥倖逃過一劫德其他幾個探子還能不知道城主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個鬼哭狼嚎般哭叫著說道:

    「城主饒命啊!城主饒命啊!我等一定據實回報,那人間界最近好像有許多隱魔族正在覺醒,我等已經親眼目睹多起人類追殺覺醒隱魔族的事件。」

    這回輪到城主面色大變,只是它本來的臉色就很難瞧得出細微的神情變化,此時自然更是無人知曉它心中所思。又過了一會,這位城主好像從聽聞此事的震撼中鎮定下來,它用比往常還要冷峻三分的聲音吼道:

    「除了你們幾個,城中還有誰知曉此事?」

    幾個探子已然嚇破了膽,急忙磕頭如搗蒜般哭求,辯解自己一行人奉公守法絕沒有洩露絲毫機密。城主聽了似乎有些高興,哈哈大笑以後藉著轉回身之時一打手勢,侍立大廳裡的幾名衛士抽出佩帶的武器獰笑著走向這幾個知道東西的太多傢伙,探子們的智商還是低了一些,它們如何猜想也不曾料到城主居然會有殺盡他們這些知情人保守秘密的念頭。

    雖然探子之中也有一兩個不甘心束手待斃,轉而奮起反抗,但是它們被選中去人間界打探消息原因,只是在隱藏身份方面本領不凡,動手廝殺如何能是這些終日操練不休的孔武衛士對手。前後不過眨眼功夫,大廳的地面就被深紫色的魔族血液所覆蓋,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氣息。

    「打掃乾淨!」

    「是!」

    吩咐手下打掃戰場,城主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陷入了沉默的思考當中,莫非天真的要變了?

    黃金英雄動手從人間界大規模驅逐神魔勢力的神話時代晚期,有一部分宣誓永遠效忠兩位太古魔神的親信魔族拒絕接受黃金英雄迫令它們立即離開人間界的要求,它們認為自己效忠的對象仍然留在人間界內。

    雖然兩位太古魔神一個幾乎可以確定是必死無疑,另一位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估計亦是凶多吉少,但是這些執著的魔族認為自己不能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背棄昔日誓死效忠的兩位太古魔神的誓言遷移到魔界去。

    實際上許多神魔都在懷疑這個時候統領東方魔界的太古魔神蚩尤和另外一個與蚩尤地位相當的太古魔神魔天都已經被某個實力強悍的黃金英雄暗中幹掉了,因為這兩位太古魔神對人類生活介入的程度最深。即便無法改變黃金英雄以他們集體的強大實力為後盾提出的一系列苛刻條件,不過神魔們仍然希望通過這個難得機會最後試探一下黃金英雄的態度,看看能否最後關頭撈取到更多好處。

    出乎許多智者預料的是,黃金英雄經過內部討論之後居然拿出了另一個妥協方案,只要留在人間界的魔族或者神族、妖族接受效力極強的靈魂封印,那麼代表人類的黃金英雄可以破例允許它們定居人間界。

    但是這個結果絕非一般神魔所能接受,它們只得悻悻而去,只有一些追隨兩個太古魔神的死忠分子同意了這個可說是無禮之極的條件,很快一齊被黃金英雄們封印了神識和力量,變成和普通人類一樣的軟弱生物,而且同樣會遭受生老病死的打擊,失去了超凡的能力。

    時間總是流逝飛速,這一轉眼就是幾萬年過去了,小心地出入人間界的魔族們仍沒有忘卻自己的這些同族,仍然將它們稱為隱魔族,繼續默認這些從頭到腳都徹底變**類模樣的魔族是自己的同類,而非魔族眼中身份低賤的普通人類。

    可是幾萬年來都沒有動靜的隱魔族為什麼偏偏趕在這個時候開始蠢蠢欲動,既然人間界的隱魔族有覺醒的跡象,這又是什麼徵兆呢?而魔界會受到何種影響?

    莫非某一位太古魔神將會出人意料地再度出現,抑或是黃金英雄的靈魂封印被歲月消磨,失去了往昔的作用?百思不得其解的秋水城城主只能派出加派人手差遣更多的探子去人間界打聽消息。

    「也許這說明一個新的時代即將要來臨了!」

    城主大人站起身,看著外面的夜空,自言自語說道。站在它身後的衛士們全部都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神情完全不為秋水城主的驚人之語所動,所有會對與自己無關事情產生興趣的傢伙都變成了城主府後院圈養肉食性魔獸的飼料,而剩下的魔人都是不會犯這種低劣錯誤的聰明人。

    魔界的探子混跡人間個個都是輕車熟路,但是要它們貿然接近那些隱魔族卻是一件危險性極高的工作。能被太古魔神視為心腹,並且是死忠派的人物豈會是泛泛之輩,當年它們有多威風不姑且不論,僅是今時今日正在逐漸覺醒的隱魔族身上那隱隱散發的濃重魔氣便足以使大多數自問本事不夠的魔界探子心懷戒懼。

    魔族不忌同類相殘,反而許多秘傳魔功修習過程中都要借助同族的血脈、魂魄等物為祭禮方可修煉大成,至不濟吸收同族的血肉對魔族也是一大滋補。

    萬一這些魔界探子行為不慎被覺醒的隱魔族逮到,不用問鐵定是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所以探子們多是一邊偷眼觀察疑似目標的動靜好回去交差,同時戰戰兢兢地提高警惕,準備一旦發現偵察的目標有何異動,不用問,大家還是立刻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好了。

    魔界對這些目前既不屬於人類,也不能算是魔族的隱魔族有興趣,人間界的各派勢力自然不會閒著。眼下的隱魔族空有一身強勁的力量卻不見相匹配的功法、招式,好似插標賣首一般,包括「華夏修真同盟會」和西方教廷等一些先知先覺的組織已經暗中布下天羅地網,預備時機成熟便要制住這些來歷不明的傢伙。

    對自身實力有充分自信的大組織仍有耐心等待合適時機的到來,可是某些實力不強但比較心急的組織實在等不及那個最有利於渾水摸魚的時機出現了,只要發現了正在覺醒中的隱魔族他們就立刻下手。

    憑空奪取他人功力的方式人間界可謂多如牛毛,尤其是擁有一身雄厚功力又無力自衛的隱魔族,運氣好的話抓到一個好比宋北海那種底子特別雄厚的隱魔族,然後設法奪取它的功力化為己有,不但修為便可立地翻上幾翻,更是功法速成的要訣。

    貪心的人總是多過理智的人,只要逮到一個隱魔族再吸乾它,便可省卻百年修煉的苦功,因此在心懷叵測的人看來,這些隱魔族簡直和裝滿黃金珠寶的保險櫃一樣誘人,想要抗拒這種巨大誘惑的確不是隨便那一個人都能做到的。

    連日來遭人毒手的隱魔族不在少數,還有許多戰鬥意識正在醒覺的隱魔族雖然打不過覬覦它們的人類,但是總有逃脫的機會,一場席捲整個世界的動亂正在到來。

    說起來其中最倒霉又十分無辜的莫過於旅居人間界的魔族洛洛,好端端一個正宗的魔界居民卻被利令智昏的人類當作力量尚未覺醒,因而顯得軟弱可欺隱魔族一路大肆追擊,可巧洛洛有難言之隱不能全力還擊。

    雙方實力此消彼長之下,夠膽量隻身來到人間界定居的洛洛雖然絕非弱者,卻也經不住車輪戰似的持續圍攻。一連幾天來洛洛都在東逃西竄,希望甩掉追兵,居然慌不擇路地跑到了杜言修的地盤上,這便是以往的事情經過。

    「嗯,這些事有些匪夷所思,但我可以相信你,不過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你遭到無理攻擊卻不還擊,原因是什麼?」

    隱魔族大量復甦的事情洛洛還是從追擊者口中得知的消息,要知道隱魔族的數量並不多,中國十幾億人口中被確定為隱魔族的只有不到一千人,估計其他國家的比例也不會更高,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可憐洛洛到現在尚未親眼見過隱魔族究竟長什麼模樣呢!

    杜言修的問題並不難回答,洛洛倒顯得有些為難,琢磨了半天,它才說道:

    「我怕交手會驚動太多無關人,暴露身份以後免不了被你們這些人趕回魔界去。」

    一般來說人間界內發現擁有智慧的高等魔族之後,一律都是先禮後兵,不管是東方魔界抑或是西方魔界,整體實力都要勝過人間界,怎麼說人家也是全民皆兵,真的打起來人類佔不到任何便宜。

    以守護人間界為自身天職的修行者也好,視人間界為自家後院也罷,那些擁有非人力量的組織只是下手驅逐這些不受歡迎的客人,一般來說可以和平解決的就務須動手,但是洛洛的回答使杜言修感到十分疑惑,向來橫行無忌的魔族洛洛會怕遣返回魔界?那豈非天大笑話。

    杜言修目不轉睛地盯著洛洛的眼睛,他看到了不安、緊張和敵意,可是並沒有欺騙和羞愧,洛洛沒撒謊它的話是可信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杜言修得到了自己需要的關鍵情報已經感覺心滿意足了,便不欲多生事端,於是他坦然地說道:

    「既然如此閣下就請便吧!我現在沒有和你動手的理由,不過你可不要被我發現做下什麼不應該的事情,到時候別怪我手下無情。」

    魔族大多數都是直性子,它們也許很殘暴無情,但並不虛偽,洛洛久居人間界多少沾染了一些人類的習氣,它將信將疑地問道:

    「我可以離開了?」

    杜言修點點頭,說道:

    「是的,你快點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每次碰上你都會惹來一堆麻煩,今後我們還是少見面為妙。」

    洛洛對杜言修也沒多少好感,它作出一個你此言深得我心的表情,隨後一閃身,駕起遁光迅速離開了小樓,結束了它與杜言修的第二次接觸。

    杜言修目送洛洛遠去,然後轉回頭看著齊雲和章嵐,肅容道:

    「唉!想必天下從此多事了,我等還需早作打算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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