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怎麼樣?感覺好點沒有?」

    解決了後山危機,杜言修不放心抓緊時間養傷的章嵐,把他從那個既沒有親人,也稱不上是家的房子裡抬了出來,送到基地小樓修養。怎麼說,這邊大家在一起,互相多少有個照應。章嵐倒是很能看得開,父母離異各自去尋找自己夢中的愛,既然章嵐能養活自己,何必在乎父母他們怎麼想。所以看起來應該愁眉苦臉的章嵐笑得十分爽朗,說道:

    「你別老拿我當小孩哄,病在我自己身上,還能不知道深淺麼!」

    杜言修笑而不答,繼續給章嵐調和草藥。草藥的功效雖然不及金石所煉就的丹藥療效顯著,但是對於患者元氣的恢復脾益更大,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病症出現與最初逐漸積累的過程耗時長久,下猛藥療效固然明顯,卻失之霸道。章嵐的傷勢有異曲同工之妙,原本在北極一戰劍氣反噬的單純內傷經過章嵐一路秘法壓制,於是從內傷變成了內疾。

    如今的治療當中越是急於求成,反過來療效也就越差,只能耐著性子慢慢善加調養。怎麼說杜言修也是號稱半個煉丹家的煉丹術愛好者,眼下隨便鼓搗一點草藥熬個湯劑什麼,問題還是不大。以前杜言修研究煉丹術的時候沒少瘋狂採購各式原料,各種中草藥更是一個都不能少,說來倒也不曾浪費,地下室剩下的一點煉丹剩餘物資拿來熬湯,足夠章嵐喝到鬍子一大把了!

    章嵐知道以自己的身體狀況沒有個一年半載肯定爬不起來,但是他更擔心張治國能不能頂住歐美聯軍的猛烈攻勢,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章嵐在整個非洲援助計劃上面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對「非發」感情非常深厚,適逢「非發」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他又怎麼能高枕無憂安心養病呢!因此,章嵐嘴上不說,杜言修仍然看得出他內心焦慮萬分,但是目前雙方戰況激烈,杜言修也沒有聯繫到張治國,那邊的情況究竟為何還很難斷言。

    「把電視打開,看看新聞報道怎麼說!」

    依照中國人愛看熱鬧的傳統習慣,電視台派出了陣容強大的前線新聞報道小組,目前正在埃及首都開羅直播報道。歐美聯軍的主攻方向雖然不在北方,但是歐洲聯合空軍從意大利軍事基地起飛的龐大機群仍然令人歎為觀止。一邊看著中國轉播在意大利的新聞報道,章嵐和杜言修倒吸一口涼氣,歐洲聯合空軍配合美軍大西洋攻勢第一攻擊波出動了300多架戰鬥機。儘管這些戰機的航程不足以到達「非發」重兵防守的中南部核心區域,只是「非發」北方佔領區的損失已經可以想見,必定是極為慘重。

    「別著急,我們有準備的!」

    杜言修冷笑了一下,關閉了充滿戰機起飛那種特殊刺耳噪音的電視。他轉回身,繼續說道:

    「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先讓他們高興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非洲大陸贊比亞西部的贊比西河河谷地帶

    「各車自由射擊!不要吝惜彈藥,我們有足夠的物資儲備,用最強的火力覆蓋天空每一個角落!操他狗娘養的美國佬!打!」

    這一道隱蔽的防線,由0輛F00-M防空坦克和六組20地空導彈基本作戰單位共同構成,接到前沿哨所的報告,在他們之前佈防的高地防線擊落了大部分美軍發射的巡航導彈,目前那些已經暴露目標的防空陣地正在迅速轉移到二線預備陣地,躲避美軍隨之而來的空中打擊,目前抗擊美軍戰機空襲的任務就需要原本是第二道防線的贊比西河上游河谷防空群負責了。

    戰鬥注定是殘酷的,為了防止有些志願者臨陣脫逃動搖軍心,張治國特別安排了大量憲兵火線督戰,一旦出現逃兵,可以立刻就地正法。

    「突突突突突突」

    經過特殊技術處理,外觀顏色黯淡,並不怎麼張揚的F00-M防空坦克,它那雙40毫米機關炮正在以最大的射速無節制地朝著灰黑色的天空傾瀉自己的不滿。美軍電子戰飛機的全頻率強干擾之下,F00-M防空坦克的被動搜索雷達發揮了極強作用,只要美軍戰機的雷達仍然開機,他們的所在空域位置跟著就一塊暴露了。

    「發現大規模機群,目前位置十一點鐘方向,高度3400米,呼叫全體都有,準備全空域火力覆蓋!」

    美國空軍從二戰以後一直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O.,美國空軍有兩個最明顯的優勢,其一,先進的技術帶來了裝備的性能優勢,再者從沒有美國空軍無法戰勝的對手(單指空軍),以往的戰無不勝給了他們無比的自信心。美國人驕橫的確有驕橫的資本,中國在自身全盛時代不也自稱天朝嘛!

    但是今天情況有一點變化,往常作戰中電子干擾和空中打擊的兩面夾擊戰術之下,守備一方的防禦很快就會被瓦解,但是今天在空襲「非發」總部所在地「卡薩馬」的半路上,硬是從非洲的荒山野嶺裡面冒出數不清的防空火力點,從海灣戰爭以來,美國空軍就未曾遭遇過這樣大的戰爭損失。

    「邁克!我的僚機被擊落了,通知後方準備營救!」

    「中隊長,我中彈了,兩個發動機都失靈了,該怎麼辦?」

    一線的指揮官手忙腳亂的報告透過高空中的預警機傳回後方。

    大西洋海面英美聯合艦隊旗艦企業號航空母艦

    「閣下,林肯號和羅斯福號航空母艦的艦載機編隊在贊比亞西北部遭到了「非發」地面防空火力的猛烈攻擊,目前報告他們的戰機數量損失超過30%,指揮官請示是否可以允許他們放棄空襲任務?」

    聽到這個噩耗,聯合艦隊指揮官豪斯上將沉默了,這樣慘重的損失事先沒有人預料到,如果國會知道這件事,自己的軍事生涯也就基本結束了。豪斯上將點燃了一根古巴雪茄,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痛苦地說道:

    「命令他們對防空火力進行打擊,如果進攻作戰不利,允許執行該方向作戰任務的戰機自行返航,其他攻擊方向情況如何?」

    副官看了一眼電腦屏幕,搖搖頭,說道:

    「仍然沒有確切消息,他們都在飛行途中,地面的電子干擾很厲害,我們和一線的聯繫並不順暢。」

    戰火紛飛的贊比西河河谷地區,低矮喬木下,大片的灌木叢中,沖天而起的一道道火網將陰沉的天色照得雪亮,地對空導彈發射車有秩序地打出輪番齊射,每次集中火力攻擊之後,都會有美軍戰機一頭栽到被雨水浸濕的土地上。

    「長官!我們接到命令,可以選擇撤退!」

    指揮官很痛苦,他的下屬已經傷亡慘重,但是就這樣撤退,等於先前的犧牲都白費了。

    「繼續攻擊,我們是最好的!沒人可以阻止我們前進!」

    遭遇地面頑強抵抗的美軍並沒有坐以待斃,他們戰機上攜帶的眾多武器不是百貨商店櫥窗裡面的精巧擺設,贊比西河河谷地帶的每一處可能藏匿火力點的地區都被他們轟炸過了。但是很明顯,他們的目標仍未達到,地面上火山噴發一般的防空火力網並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正相反,陣亡同僚的不幸激起更多倖存者的憤怒,他們將心中所有的恐懼、悲哀、憤怒、絕望與殺戮的興奮混合在一起,拋向天空,戰爭總是殘酷的。

    前線的戰事張治國拿著地圖勾勾畫畫,看看自己一方的損失有多大。大西洋沿岸的地區就不用說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城市和軍事基地基本上被美軍徹底炸爛了,好在決定棄守西部地區的時候事先組織了城市居民疏散到鄉村地區,人員傷亡不大。等到靠近必須防守的中部地區,「非發」旗下的武裝力量就開始了和歐美聯軍,不也許應該說是和聯合國維和部隊的殊死搏鬥。

    前線戰報,在給予對手沉重一擊的同時,「非發」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與聯軍開始交火的西線戰場,戰前齊編滿員的機動防空部隊損失不下40%,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損失還有增長的趨勢。因為前線防空部隊的成功截擊,後方固定防空單位損失還不大,但是照此形勢發展下去後果堪輿。北線方面突擊的歐洲聯合空軍的龐大機群尚未進入「非發」實際控制區,所以現在局部戰況很激烈,卻算不上全面戰爭。

    至於印度洋方向上,美國和日本等國組成的聯合艦隊正在和「非發」有限的海軍力量進行試探性的決戰,而得到空軍有力的「非發」海軍尚能不落下風,一天來雙方互有攻守,戰場的局面仍在僵持之中。

    感歎一聲,張治國已經把手下秘書們拿來的一沓信紙攤開,開始為第一批確認在空襲中陣亡的志願者撰寫訃告,估計接下來的很長時間裡,張治國的主要工作都是這個了!這種純粹的消耗戰,不需要什麼具體指揮,只要看誰能撐到最後,誰就是贏家。不是張治國願意這麼幹,拿士兵的性命去換取美國人讓步,實在是「非發」力有所不及,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非洲大陸戰火紛飛的硝煙並沒有飄到基地,但牽掛張治國的小雪纏住齊雲,要求去非洲。齊雲當然知道眼下兵凶戰危的非洲肯定不適合小雪這樣纖纖弱質的女孩生存,戰爭中無力自保的女性往往會遭遇到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齊雲自然是不會同意她的要求。最後實在被煩的太厲害,齊雲一橫心,把小雪迷混再用法術禁制將她封在自己的房間裡,等到這一仗打完了再放她出來好了。

    與非洲戰事息息相關者跟著著急上火算是情有可原,不過很多國內的軍事網站鬧得如火如荼,便不知是為了那般。長久以來的滅日屠美的夢想,使得國內的網友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古老的判斷標準昇華到一個新的理論高度。大凡是和美國、日本過不去的國家,譬如忘恩負義還窮橫窮橫的北朝鮮,都可以在劃清界限的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作是「友邦」。

    這次日本人借題發揮,把在東海轉悠了多少年都沒開出去的幾個八八艦隊和明明是直升機航母的戰艦卻硬是叫做運輸艦的日本海上自衛隊,一股腦塞到印度洋跟著老美攻打「非發」,所以很自然的,按照前面的那個判斷標準,純粹是地方非法武裝組織的「非發」也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中國的「友邦」。

    網上迅速轉載的一張「非發」用於宣傳自己不畏強暴正面形象的前線戰地照片深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如同節日慶典的禮花綻放,無數火蛇竄上天空,轟鳴的大炮,不住墜地爆炸的戰機殘骸和被戰火點燃的片片叢林,清晰又直觀地轉達了這樣一個令人窒息的戰爭場面。這張照片右下角的小標題是「獻給所有戰鬥在非洲的戰友」,最後的署名是「非發中國志願者聯合會」。

    不同於以往的輕鬆戰鬥,這一次面對世界最強軍事集團的作戰,「非發」究竟勝算幾何,沒人知道。事先張治國召集全體志願人員講清楚了成破利害,想要退出的人可以結清工資,呆在制定的非戰鬥區域,直到戰爭結束回家。許多人選擇了退出,更多的人願意留下,沒人去問為什麼,願意留下不需要任何理由。

    古人說:「智者無惑,勇者無懼,仁者無敵!」張治國在對志願者講話的結尾借用了一句歷史上很經典的名人名言,他說:

    「我沒有希望真理和我站在同一邊,我只希望自己站在真理一邊!何去何從,在座諸君請善自斟酌。」

    張治國隨手在辦公桌的檯曆上寫下「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詩句,他不知道曾經一起舉杯歡笑的志願者,還有多少人日後能再次相見,為什麼和平的希望總是那樣渺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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