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道教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洲界關(上)
    鵬就這樣定定地盯著盧聖看,雙眼噴出仇恨的火花,能殺死人的話,盧聖怕是早被鯤鵬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了。盧聖無視鯤鵬欲把他生吞活剝的眼光,反而微笑道:「看在你曾經為妖族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你若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我可代你傳達。但你如果妄想我網開一面,讓你逃出生天,那卻是絕無可能之事。」

    「盧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卻不必拿這些話來唬老祖!老祖在遠古洪荒時便威名遠揚,又曾與鴻蒙同在紫霄宮聽過道,而後再被帝俊拜為妖族國師,歷經滄海桑田,何等場面沒見過?你一個後生小輩偏要以因果循環一說來糊弄老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鯤鵬聞言,恨聲說道。說完,一臉陰沉的鵬忽然又哈哈大笑道:「你們這等聖人門下俱是掛著羊頭賣狗肉,口是心非,想幹什麼事情都要把因果天數牽扯上來。」

    盧聖淡然道:「你還是如此自以為是!單憑你今日言語,便會惹來無數因果臨身,就算讓你掙得一線生機,也是無端浪費。真是氣數一盡,人便糊塗!」

    緩了口氣,盧聖復道:「鯤鵬,既然你沒什麼遺言可留,我這便送你上路!」

    鵬看到盧聖言罷,擎在他手上的混沌鍾倏然飛了起來,蓋向自己。值此萬分危急之刻,鵬本黯然無神的雙眼倏地睜了開來,但他很是反常,竟然反手一掌拍在自己的心口。「噗」一口精血從鯤鵬的口中疾射出來,精血噴到上方,忽然化作漫天血霧落下,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徑直往混沌鍾撞去。混沌鍾與這人相撞不僅沒有把這血肉之軀撞得粉身碎骨,反而發出一陣如撞在殘革敗履般的沉悶之聲,緊接著一陣慘叫傳來,便見撞鐘之人倏地化作一張古樸的圖紙。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其實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眨眼就塵埃落定,萬事了結。只見海中天地的一切都化為虛有,再現眼前的是北海一望無際的廣遠,哪裡還有鯤鵬的蹤影。

    盧聖手一招,便見那張圖紙飄飛到他地手中,凝目一看,就見「河圖」兩個古樸蒼涼的字眼躍然於圖面上。盧聖微微一笑,屈指一彈混沌鐘,那混沌鍾頓時發出一陣玄奧的吸力向週遭遍開。只見在吸力的牽引下,幾塊泥團從深海地下迅疾飛進混沌鍾裡面。盧聖手一揚,混沌鍾又轉瞬旋到右手上,同時一塊血紅色的泥巴也落在他的左手上。

    盧聖看著河圖與血紅泥巴,不由冷笑道:「棄卒保帥?想不到為了活命,你連河圖、九天息壤這等寶物都肯捨掉,倒是難得!不過。氣數一盡,就是天要亡你。縱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枉然,最終難逃一死。」

    原來在剛才萬分危急之時。鵬念動密咒,讓化身河圖擋了一鐘,本體卻是逃遁而去。鵬也是遠古洪荒時的異種靈獸,長年累月經受天地靈氣的浸泡。竟然產生靈智,再聽得鴻鈞講道,從而學到莫大神通。鵬又名鯤魚,與孔雀、大鵬雕卻是完全不相同。在水為鯤,在岸作鵬,天生神通廣大。若不是盧聖手執混沌鐘,再加上即將斬去執念,兩人打鬥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當年巫妖大戰,妖族天帝帝俊用河圖洛書困住巫族無數高人,巫妖雙方激戰導致當時的天妖巫神,隕落在河圖洛書裡地不在少數。巫妖兩族大神通者的精血,在河圖洛書裡相互糾纏十數億年之後,竟然變化為一種全新的精血。伏羲仗天數得到河圖洛書,他原本可以憑借這件先天靈寶斬去三屍,成就大道的,但他截天道而成八卦,功德無量,隱約算到河圖洛書糾纏的因果甚大,恐怕證道未成便已身化恢恢。恰逢妖師鯤鵬求上門來,讓他和女媧賜下一兩件靈寶護身,伏羲靈機一動,便把這件燙手山芋轉讓給他。伏羲覺得很對不住鯤鵬,於是在女媧前來火雲宮時,向她求取了一塊息壤,這塊息壤正是當年女媧造人時遺留下來的九天息壤。

    鵬得到這兩物,趕忙跑回老巢,成為一方之祖。九天息壤自然有莫大功德,被鯤鵬和著河圖洛書裡的巫妖精血,造出一群不倫不類地鳥人來。這些鳥人由此而來,自然而然秉承了兩者神通天生的能力,可以驅使天地間地能量元力為己用。只是巫妖因果重大,大劫來臨,一切都被盧聖破壞殆盡。

    盧聖見到鯤鵬逃跑之後,也不心急,只見他一抖河圖,一道金光瞬即從圖中世界飛了出來,急往西南方而去。原來這河圖洛書雖然名為兩件靈寶,實則兩者一起使用才是最完美的,兩者相連相通,擁有一寶便可找到另一寶。盧聖施法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找到鯤鵬地蹤跡,當下他腳步一跨,逕直往西南方飛去。

    西南之地,正是西牛賀州。南瞻部洲自有唐朝、宋刀兵紛爭倒是少了很多,唐宋兩國以鯨吞蠶食之法把其他幾個國家逐步消滅,只餘下魏晉兩國偏安一方,芶延殘喘。兩國都是打著壯大自身的幌子,在背後無數看不見的黑手的操縱下,一心只想著爭奪人皇正統。

    落日城,乃是大唐國最西地邊城,它北靠廣闊不為人知的北俱蘆洲,西望西牛賀州天竺佛國寶色慧光城,南接大宋朝映輝城,東部便是大唐國的整個腹地。因此可以說,落日城是兵家必爭之地,只要扼守住這城池的週遭,便可進退自如。如此重要地地方,大唐皇帝唐太宗自然派出名帥薛仁貴鎮守,巡邏各方各國動靜。

    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唐宋兩國為了避免兩虎相爭,竟相攜結盟,共同對付臥榻之旁的國家,他們屯兵於此,何曾不是為了一擊得手把天竺佛國擊垮!薛仁貴領兵作戰未曾一敗,東征西討殺敵無數,保護大唐皇朝立下汗馬功勞,唐太宗有感於薛仁貴多次在他危難萬急之時捨命救駕,封他為並肩平遼王。

    唐國有薛仁貴,宋國有狄青。狄青一身功績絲毫不弱於薛仁貴,他是賤民出生,但能文能武,善於衝鋒陷陣,為大宋朝南征北戰也未曾一敗。狄青奉趙匡胤之命鎮守映輝城,與落日城遙相呼應,就像兩把尖刀懸在天竺的頭頂之上,隨時可要它的命。

    薛仁貴、狄青兩人英雄惜英雄,相互引為知己。此時,薛仁貴、狄青兩人正坐在映輝城城樓之上,賓主分坐,舉杯交談歡敘。兩人皆是胸懷坦蕩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乃是不同國家之人。只見薛仁貴笑道:「狄兄,你我雖然分屬不同國家,但我們相見恨晚,引為知己,今日天公作美,我們何不結為異性兄弟?」

    狄青聞言,大笑道:「狄青早有此意,只是不知道薛兄心意,不好開口罷了!既然薛兄也有此意,我們便擺下香案結為兄弟。」

    「來人啊!速速準備好香案,我要和薛兄結義。」狄青當下不再遲疑,轉身吩咐親兵備好香案。

    不多時,就有親兵回報,言香案已經準備妥當。薛仁貴與狄青相視一笑,步下城樓,在城門口燃香歃血結拜,卻是薛仁貴癡長兩歲為兄。兩人經此結拜之後,關係更是親密無間,經常促膝長談。他們哪知如此一來,讓有心人傳開,便埋下了天大的禍根。

    這日,薛仁貴兩人正在映輝城十里之外的河邊擺酒言談,商議著如何才能以最小代價攻破天竺寶色慧光城。就在此時,一陣急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身披戰甲的將軍快步走了過來。薛仁貴與狄青回頭一看,正是曾隨狄青出生入死的裨將張忠,只見張忠上前急聲說道:「狄大哥,不好了!監軍宦官任守忠正領人來捉拿薛大哥呢!」

    狄青聞言一驚,拍案而起,怒道:「豈有此理!我為大宋平西大元帥,執掌西征天竺的一概事宜,他任守忠跑來瞎攪渾什麼?我倒要看看他欲要拿我兄長如何!」

    薛仁貴聽到張忠之話,便覺得事情不尋常,其中頗多蹊蹺之處。但薛仁貴不想狄青為難,就對他說道:「且慢!賢弟,你我相知相交,雖然沒有什麼見不得的事情,但人言可畏,你萬萬不能因我而壞了自己的名聲。我現在就回落日城去,攻打天竺之事就留待以後再詳細籌劃,若是任守忠到來,你就讓他追來捉我便是,切記不可意氣用事!」

    狄青急道:「大哥!」

    薛仁貴一擺手,沉聲道:「就此說定了!賢弟,為兄這就離去,多多保重,他日再見。」

    說完,薛仁貴領著一眾親隨上馬而去。狄青以目相送,直到薛仁貴身形不見之後,才又招呼張忠坐到案席之前,研究作戰方案。不多時,宦官任守忠領著一隊人馬匆匆趕來,任守忠看了狄青一眼,急聲問道:「狄王爺,薛仁貴呢?」

    「什麼薛仁貴?我這裡只有張忠陪著,你沒見到我正在研究軍情嗎?闖入軍事重地可是死罪一條!」狄青雙目低垂,渾然不看任守忠一眼,反而出言喝斥道。

    任守忠聞言,氣極而笑道:「好你一個狄青,通敵賣國,竟然還說得理直氣壯!待我拿住了薛仁貴,再找你算賬!」

    狄青怒道:「唐宋兩國現今正是盟友關係,何來敵人一說?你休想安插罪名給我!」

    任守忠冷冷一笑:「我現在不和你多言,待我追拿到薛仁貴再說!我們走!」

    任守忠手一揮,便領著眾多部下急匆匆而去,只留下一臉鐵青的狄青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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