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變 外傳 第二百九十七章 逆轉
    逆流而上花了兩天時間薩摩等人才抵達葉都。提早接到消息的蔭

    沙爾派了護殿騎兵準備一路護送薩摩等人進入神殿。葉都的大神殿是所有神殿的中心規模之大自是無庸置疑就連護殿騎兵數量也遠多於丹頓市光是前來迎接

    的就有一千五百名加上神殿裡留守的另兩千名護殿騎兵以純宗教的機構來講的確是不少了。

    由於護殿騎兵把碼頭圍得滴水不漏其他裝卸貨物和上下旅客的船隻只能暫時停止作業。儘管如此卻沒有人埋怨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席預言師為了對這條裡爾公國的生命之河施予祝福特地由丹頓市乘船到葉都。

    港口作業的人們放下了工作卻沒有散去隔著重重人牆企圖及時捕捉到席預言師的身影。

    不知從哪裡開始騷動在人群中蔓延因為聽說船已經進了泊船航道了。眾人都墊著腳努力觀望起來。

    一艘華麗大船左右分掛著相府旗幟和神殿的預言旗遠遠地慢慢進入眾人的視線。

    「來了!」不知是誰喊了這一聲整個碼頭立刻陷入緊張的肅靜。

    船隻劃過水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大船也越來越近眾人的視線都凝注在船上。大船高大圍滿碼頭的護殿騎士無法完全遮住大船船面眾人都期待能在這時看到席預言師。

    碼頭上一片期待船上囊卡則是滿頭大汗。

    「安森聽我的出去吧!到甲板上站站就好。」囊卡苦著臉道。他已經說得口沫橫飛了怎麼這人就是不聽呢?

    從接近葉都開始囊卡一直對薩摩重複說著這些話囊

    卡非常瞭解裡爾公國的人對席預言師的期待所以才會不厭其煩地勸薩摩。只是薩摩早在丹頓市看到那一幕時就知道葉都這場只會更大所以不想現身引更

    多的騷動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所以薩摩才會任憑囊卡如何勸都無動於衷。

    歎了一口氣薩摩有些無奈:「囊左相別說了我不喜歡那些排場。」

    聞言囊卡急得猛跳腳轉頭看窗外景色眼看已經進了葉都裡的泊船航道眼前這人卻還是勸不動。

    焦急之下囊卡大步跨向窗前拉高了聲音指著窗外道:「你瞧瞧!外頭那些人都等著看我們帝國的席預言師啊!你忍心讓他們失望嗎?」

    薩摩抬頭冷冷地看著囊卡冷漠的雙眼已然透出心中的想法。

    囊卡看出了薩摩眼中的冷漠忽然對眼前這人湧起了一股陌生感。之前他認識的杜斯妥安森似乎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啊……

    囊卡不知道這才是薩摩的本性精靈人的冷漠加上受神王與魔王影響的無情。

    看著薩摩與囊卡一坐一站的對峙琉璃有些擔憂。現在薩摩是席預言師囊卡卻是左相國兩人鬧翻了實在不好啊!

    緩步上前琉璃輕輕扯著薩摩的衣袖:「摩哥哥去吧!你……你現在是席預言師啊!」

    琉璃的聲音一出薩摩眼中的冷漠忽地消失無蹤。只一眼薩摩就知道琉璃所擔憂的事情。然後薩摩一反方才完全無動於衷的表現突然站了起來道:「只需要站在甲板上嗎?」

    囊卡一聽大喜過望連忙道:「對!喔!不!先換上神殿的衣服。」

    薩摩歎了一口氣點點頭讓囊卡叫喚跟隨而來的丹頓市神殿侍者送衣服進來。

    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全套吧!……薩摩暗暗歎息。

    於是不久之後薩摩就穿上了一身鑲藍邊的素白長袍長以同樣素白的帶繫牢站在甲板上。

    碼頭上的眾人一開始看不到席預言師的人影都有些失望但後來船上有了異動。

    先是約莫六個身著神殿服飾的人走了出來然後一個身著一般袍服的老者出現。感覺出重要人物即將出現眾人全都引頸期盼。

    下一刻一名同樣穿著神殿服飾的男子邁出船艙寬大的白袍與其他神殿人員一樣無二但眾人就是知道那個人就是傳聞中的席預言師不僅因為出現的順序更因為那人散出的存在感。同樣的腳步那人卻走得滿是自信、滿是光芒。

    距離很遠眾人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但是卻能感覺那人年紀不大。男子頭很長儘管用帶纏著絲仍舊不時溜出飄揚。

    船緩緩前行眾人的視線也跟著移動直到船隻終於停*在碼頭旁。幾個特別被選出來的碼頭工立刻上前接住船上拋下的纜繩手腳麻利的迅拉船*岸將纜繩牢牢繫在碼頭繩柱上。

    碼頭的人潮開始往船停*之處湧去可惜護殿騎兵牢牢圍住了那方。

    船上緩緩架下木梯早已預備好的馬車就等在木梯下三尺處。

    直到這時琉璃才自船艙中走出。囊卡知道薩摩出來站在甲板上就已是十分為難更別說要開口與民眾招呼所以先一步走到船邊對著碼頭上萬頭鑽動的人群揚聲道:「聖師為聖河祈福已經十分疲累了各位讓讓讓聖師盡快回到神殿休息吧!」

    碼頭上本就十分安靜囊˙卡這番話很順利便傳了開去。眾人不僅沒有任何怨言還自動自的退開一段距離不想驚擾疲累的席預言師。由此可知席預言師在裡爾公國人民心中是多麼神聖和重要的存在。

    薩摩靜靜看著這一幕本來因為不得已才站在甲板上的壞心情不知不覺煙消雲散代之而起的是濃濃的感動還有罪惡感。

    實在話薩摩知道他騙了這些人甚至若不是為了達到那個目的他也不會回來當這個席預言師更因為如此所以看了這些人完全無條件的尊敬著不該是席預言師的他薩摩更覺得不該。

    察覺出薩摩心情的轉變已經來到薩摩身邊的琉璃連忙握住了薩摩的手。

    真正有資格擔任席預言師的是琉璃!她才是那坦埃森的繼承者。這是薩摩回頭看到琉璃時心中的想法。

    因為感動、罪惡感還有因為那坦家而對公國人民抱持的那份感情薩摩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拉著琉璃的手薩摩來到了船邊站在囊卡身側。

    見席預言師來到船邊護殿騎士們立刻動作一致的橫劍於胸行起軍禮其餘神殿人員則是單膝下跪左手撫胸。更別說碼頭上的人們他們都將左手撫上胸口彎下了身子。

    這一幕薩摩不是第一次看到只不過人數多了一些罷了。依舊淡然卓立不需要特別拉高聲音薩摩的話便清清楚楚傳遍了碼頭的每一個角落:「各位杜斯妥安森此次到來是為了向各位宣佈真正的席預言師是我的妻子:琉璃。公國多次災難都是我的妻子

    預言到的我只是協助我的妻子將預言傳遞給王上!要論預言安森遠遠不及我的妻子。」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靜默接著群情嘩然!他們的席預言師竟然說他的妻子才是席預言師?之前那神奇的一切都是他妻子所為?

    別說下頭眾人一片嘩然就是囊卡也驚得面無人色。這演變實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至於突然被薩摩扯進去的琉璃則是滿臉惶恐緊張地揪緊薩摩的衣角。

    薩摩伸手攬住琉璃的肩膀低下頭在琉璃耳邊道:「琉璃這是你父親深愛的國家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成為席預言師了。」

    這種接受眾人膜拜、景仰的榮耀理所當然該歸琉璃所有。

    聞言琉璃也想起早逝的家人不由得激動得雙眼泛紅怔怔地看著薩摩。

    「你不願意嗎?」薩摩輕聲問。

    他瞭解琉璃正如琉璃瞭解他一樣。兩次踏上裡爾公國的土地琉璃都流露出不自覺的眷戀他知道儘管這片土地曾經對不起那坦家但是善良的琉璃依舊將這塊土地視為故鄉……

    琉璃搖搖頭帶著深怕受傷的神情道:「不!琉璃不是不願意但是琉璃可以嗎?」

    她可以成為席預言師?可以更加貼近已逝的父母嗎?

    聞言薩摩輕輕一笑信心滿滿地道:「有我在當然可以。」

    囊卡簡直快瘋了!下面亂成一片船上的薩摩卻兀自和妻子耳語?現在他該怎麼收拾?

    天啊!這個杜斯妥安森要做事情怎麼不先和他商量啊!封杜斯妥安森成為席預言師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現在真正的席預言師卻換了人?囊卡已經可以想像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會是怎樣莫名其妙的混亂了!

    聽著底下嗡嗡的討論聲囊卡揉揉疼的額角道:「唉!這事回去再說吧!」

    說完囊卡轉向一旁的神侍:「快點!把……」囊卡看著薩摩和琉璃一時有些不知如何稱呼頓了一頓才接著道:「把兩位聖師送到神殿休息吧!」

    於是薩摩和琉璃就在眾多茫然疑惑的視線中登上馬車離開了港口。

    如果對公國所有人而言真正的麻煩是席預言師真假不分這件事那麼薩摩真正的麻煩就是不久之後緊急來訪的公國國王蔭沙爾。

    這個裡爾公國的新王者相當年輕不過二十八歲但或許是因為長年處在宮廷爾虞我詐的環境蔭沙爾的氣質相當老成加上成為公國國王已有一段時間王者的氣勢也隱約透出。

    跟著蔭沙爾而來的還有滿臉惶恐的囊卡和一名薩摩初次見面的人。

    這人薩摩認得因為他看過肖像可以認出這個初次來訪的人就是公國新任右相答卡蘇魯多。

    在神殿會客大廳裡這三人用著複雜的眼神輪流看著薩摩和琉璃兩人。

    「我想我應該有資格知道這片混亂是怎麼一回事。」蔭沙爾沉著聲音道。

    轉眼間蔭沙爾親手頒布的封令成了廢紙一張心情自然不好。

    琉璃不知道薩摩打算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也不敢貿然插嘴只能心頭惴惴地看著薩摩。

    薩摩向來不是衝動的人但是他這回真的衝動了。因為想圓琉璃的遺憾儘管貿然更沒有深思熟慮但他卻不後悔。在來神殿的路上薩摩已經想好了對策。

    「一切正如王上所知真正應該成為席預言師的是我的妻子。」薩摩不卑不亢地道。

    聽到薩摩親口證實蔭沙爾眼一瞇被愚弄的感覺讓他不由得拉高聲音:「但是我也聽說之前不論是占卜還是預言完全都由你出面不是嗎?」

    見蔭沙爾反應這麼大薩摩只好緩下語氣:「王上。占卜和預言只要難度不大杜斯妥安森自認可以勝任但預言公國災難則是出自我的妻子安森冒名是情非得已還請王上見諒……」

    蔭沙爾皺眉還是不能接受薩摩的說詞:「有什麼情非得已?你的妻子既然有那麼大的能耐為何需要你冒名?」

    薩摩就等著蔭沙爾這麼問故做猶豫之後便道:「因為我的妻子全名叫做那坦琉璃。」

    此話一出三人同時一驚!只為了那個熟悉卻被以為已經完全消失的姓氏那坦。

    那坦家嗎?蔭沙爾心頭有些激動。來自那個最有名的預言師家族當然是蔭

    沙爾心目中最好的席預言師人選。所有公國的王子必讀的公國史裡從來不缺那坦一家的重大貢獻。席預言師與國王密切配合締造盛世的紀錄更是讓每個有

    志於王位的王子們都渴望遇到一個最好的席預言師。那坦家消失之後蔭

    沙爾曾經以為那個幼時的想望已經無法實現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一個那坦家的人……

    蔭沙爾心頭激動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坦家不是已經……」答卡蘇魯多訝道。十幾年前這件大事國王正式昭告那坦從公國姓氏裡除名了啊!

    答卡蘇魯多的疑惑很快就得到解答了。曾經修史的囊卡比誰都瞭解噬巫事件的秘辛……

    「不!當初那坦本家有兩個人遲遲沒有捕獲。一個是當時席預言師的胞弟一個是席預言師的獨生女……」囊卡注視著琉璃心頭已經有幾分確定。

    除了先王和他這世上根本沒有人知道那坦家並未完全消滅也就不可能捏造這種謊言了。

    此話一出答卡蘇魯多頓時恍然大悟:「你是因為這樣才代替你的妻子出面?」

    「沒錯。我只是沒想到王上竟然會封我為席預言師。我認為這是那坦家的榮耀我不能佔據。即使我是她的丈夫。」薩摩一邊講神情也跟著柔和起來溫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琉璃身上。

    這些話絕大多數是說給琉璃聽的。這榮耀對薩摩而言並不重要但在琉璃心中它卻是有意義的。

    聽到這裡蔭沙爾表情有些複雜:「那麼你是希望我更改席預言師的任命?」

    他很希望這個那坦家的最後血脈可以為他所用但是先王確立的罪名他能推翻嗎?

    「如果可以我是這麼希望。那坦家的後人一定更能令人信服。」薩摩的語氣相當誠懇。

    這也是薩摩另一個私心。他希望能洗清那坦家莫須有的罪名……

    蔭沙爾聞言露出一個苦笑:「正因為他是那坦家的後人我才掙扎啊!」

    答卡蘇魯多點點頭認同道:「的確是不論事實如何先王已經將那坦家定罪了……」

    要是他們沒有把那坦琉璃定罪還讓她成為席預言師豈不是當著眾臣民的面甩了先王一個耳光嗎?

    蔭沙爾低著頭苦惱地喃喃道:「就是這點麻煩……」

    囊卡聽出了蔭沙爾的動搖沉吟了一會兒道:「王上臣有一法……」

    蔭沙爾一聽立刻抬起頭來急躁地道:「有方法?快說!快說!」

    儘管早已知道但親耳聽到眾人討論那坦家被定罪被除去姓氏琉璃還是忍不住心頭陣陣刺痛所以一聽有方法也不禁露出急切的神情。薩摩看在眼裡更覺得這個賭注下的值得。

    囊卡斟酌了一下這才回答道:「臣想王上可以公開宣佈那坦

    琉璃雖為那坦家後裔但因多次有功於公國免除內亂功過相抵那坦姓氏准予恢復。」說到這裡囊卡抬眼小心地看了蔭沙爾一眼不見蔭

    沙爾有任何不悅輕咳一聲才繼續道:「要是王上擔心更改任命會使臣民質疑王上權威臣建議王上可表示經核定杜斯妥夫婦皆有席預言師之能又屬

    夫妻故破例令兩人同任席預言師。」

    說完囊卡便低著頭戰戰兢兢地等候蔭沙爾的回覆。

    囊卡這番話思慮周到蔭沙爾只一細想便笑道:「囊左相不愧兩朝老臣果然思慮周詳!好!就這麼辦!囊左相回去之後即刻草擬公告明日上呈!」

    見蔭沙爾滿意囊卡這才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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