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御用閒人 第四桶 第一百四十六碗 驚天大逆轉
    院子裡面一片蕭索萬木枯萎百花凋謝呼呼猛獸一般號哭不止。屋簷之下童貫捧著一個暖爐已經站立多時渾然不懼這寒冷的天氣。李吉將雙手籠在袖中不住的縮著脖子在京城養尊處優慣了猛然間來到西北邊陲真有些讓他吃不消。

    來到童貫身後瞧著他高大的背景半晌本說什麼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眼前這位樞密相公可算是一代豪傑了。以宦官之身封侯拜相掌大宋兵權數十年縱觀古今惟此一人可算是我輩之中的佼者。

    「相進屋裡呆著吧這天太冷了您老怕是吃不消。」李吉連連跺著腳每說一句話嘴裡都噴出陣陣白色的氣來這鬼天氣。

    微微一笑童貫說道:「公公多吹點西北風好至少能讓人冷靜一些。現在這個時候一子錯滿盤皆輸比的就是誰更有耐性誰更冷靜。」

    李吉一聽疑惑不解了不是都計劃好了麼?設法調開王鈺身邊兵將再支走耶律南仙種師道是相老部下延安是他的地盤到時候將王鈺犯上作亂公告天下名正言順的捕殺。元帥一死領頭的當然就是副帥了。

    「相老奴觀察這計劃雖然不說高明但至少是可行之策。王鈺此番必定難逃一死您還擔心什麼?」李吉呵著雙手向童貫詢問道。

    「難逃一死?呵呵你太小看王鈺了。坦白的說這是個天才幾百年才出一個。跟他作對先得掂量掂量自己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比他聰明。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長勝不見敗的法寶。」童貫對王鈺當真是瞭解透徹不但對王鈺的品性甚至是行事作風都瞭若指掌戰場上怕就怕這樣的敵人。

    李吉聽得眉頭緊鎖似乎不明白童貫的意思。搖了搖頭趕緊縮回屋裡面去。

    「王鈺啊你聰明岳父也不笨。你瞞得過天下人。惟獨瞞不過我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哼哼走著瞧吧。」

    童貫起初並沒有起疑心可到種師道府上一看。他猛然省悟。王鈺的局布得很大從京城開始他就在給自己下套。向來從諫如流地小王相爺突然驕橫了聽不進逆耳忠言了連童素顏也被他騙過。然後。一意孤行兵西征。又上演了一出苦肉計想騙自己進入他的圈套。

    表面上看一切都合情合理可越是合理的事情越有疑點。種師道是什麼人?種師中的兄長種霸的伯父鎮守延安多年的老將。王鈺再糊塗也不至於拿他來立威更何況。以他今日的權勢地位還用得著立威麼?

    恐怕此次西征目的不是黨項人而自己手中的兵權。也難為他了四十多萬人合演一場戲還演得這麼逼真。此子城府之深領人膽寒可未免太小瞧老夫我玩計謀手段的時候。你還在吃奶。

    正好將計就計用種師道作旗子。向王鈺難。小子等著瞧吧你還是嫩了點。

    「相幾位客人到了。」門人入內稟報他地聲音把童綱從繁雜的思緒中給拖了出來一怔之後連忙說道:「哦?好快快有請。」

    幾位身著便服的人大步踏入院中人未至聲先到在這西北邊陲終日面對黃沙狂風造就了這方人火爆的脾氣。

    「樞密相公多年不見您老可安好?」一人高聲叫道他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卻是一團肉疙瘩稍有經驗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是被箭射穿了眼睛還好他命大如果是宋軍的神臂弓可以直接洞穿他的腦袋。既然是被箭射中那他地身份難道是軍官?

    「好好好難免你們還記得老夫裡面請。」童貫和藹的笑著宛若慈父一般。若論收買人心童貫較之王鈺更高一籌童師閔是一個例子。一人戰死將領的遺孤童貫可以把他收為養子一直撫養成*人而且被作了封疆大吏。試想軍中將領們看到這種情況還敢不為他拚死賣命嗎?

    這行人一共七名年紀都不是很大約莫三十到四十之間如果他們是軍中將領那職務應該不會太高多半是統制都監一類。

    到屋裡圍著炭爐坐下童貫命人關上了房門環視四周沒有外人。又叫過李吉詢問門外可有人把守街道上可曾派人望風王鈺的帥府可曾派人監視。這層層屏障算無遺漏之後童貫方才放心諸葛一生惟謹慎呂端大事不糊塗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諸位老夫久在京中侍奉天子歷年來多承諸位抬愛時時傳信至京中問安報信。而老夫軍務繁忙一向有失親近還請見諒。」童貫伸手烤著火不見絲毫官架子倒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在與後輩晚生閒聊家常。

    「恩相說哪裡話?咱們當年不過是馬前卒得恩相提攜始有今日。西北軍將領多半出自恩相門下但凡恩相有事只需言語一聲我等奮勇無前絕無二話。」獨眼將軍大聲說道聲如洪鐘。

    揮了揮手童貫笑道:「客氣客氣算來老夫受先帝知遇之恩掌兵權二十多年。只要我在一日就會照顧你一日。我等都是當年從屍山血河裡滾出來的於江山社稷咱們都有功地人。可萬一老夫不在了諸位可就得自求多福。」

    聽他這麼一說幾名將領大眼望小眼雙眼望獨眼這話從何說起?眼下小王相爺主持朝政樞密相公主持軍務王相還是老大人的女婿正所謂貴不可比。

    眾將中有一人約有三十四五年紀皮膚黝黑留有短鬚身材矮小。顯得精明幹練。見童貫無端出此不祥之言於是問道:「恩相可是遇著了什麼難事不成?」

    童貫見他追問笑而不語眾將見狀再三詢問童貫都只是搖頭而已。此時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地李吉插話道:「諸位將軍有人要奪

    公的兵權將他趕盡殺絕。相若出事。想必各位也喲。」

    眾將聞言大驚!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奪樞密相公的兵權?小王相爺難道坐視不管嗎?

    「哎也未必就是這樣人家是年輕人嘛雄心勃勃我是越來越老糊塗了有可能礙著什麼事情。所以才想請我把兵權交出來。」童貫搖頭笑道顯得十分寬宏大量。

    李吉蹭蹭幾步走到童貫身後神情焦急的說道:「樞相!你還對他抱有幻想他是想把你趕盡殺絕啊!您顧念著翁婿之情可人家根本沒拿你當回事。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應該替你這些門生故舊考慮考慮吧?您這顆大樹要是倒了。他們還可以依靠誰?」

    什麼?要奪樞密相公兵權地是小王相爺?這。這是怎麼回事?

    軍中將領長年戍邊對朝中大事不甚瞭解此時聽聞童樞密與小王相爺翁婿不合一時都三緘其口。畢竟這事牽連太廣兩位相爺都是手握重權的大人物我等軍中卑將能頂什麼事?

    見眾將默然無語。童貫也不動聲色現場一時陷入僵局各人都在心裡打著小算盤。

    「諸位!」一人厲喝驚得眾將猛然抬頭卻是廣毅軍統制劉檢此人在軍中小有名氣因為作戰勇敢被黨項人射瞎一隻眼睛人送綽號獨眼虎。

    「樞密相公是我等恩人飲水恩源。諸位切莫忘了今天的地位是怎麼來的?我不管什麼朝廷大事誰如果對樞相不利。就是與我過不去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劉檢聲色俱厲激憤難當。

    眾將面面相覷召集我等到此地人正是這個劉檢現在他作出頭鳥想必是早就安排好的。這世上誰都不是傻子劉檢一個還有那陰陽怪氣的一個唱黑臉樞密相公打悲情牌一唱一和就是要拉我等下水。

    「嗆」劉檢突然從袖筒裡抽出一把牛耳尖刀跳將出去。眾將霍然變色紛紛起身!

    「安生日子過久了連出身也忘了!我劉檢是個粗人今天誰要是不表態要麼殺了我要麼被我殺兩條路自己選吧!」

    童貫見狀臉色一變厲聲喝道:「劉檢!你這是幹什麼把刀放下!」

    「恩相您為人寬厚被人騎到頭上也逆來順受。小將受您大恩不忍看恩相陷於奸人之手。」劉檢手執尖刀神情猙獰。

    「你給我放下!人各有志強求不得!若天要亡我老夫引頸待戮就是!」童貫說罷一聲長歎掩面坐下。

    眾將心知今日難以脫身若不從命只怕性命難保。王相與相兩者之間必須選擇一方斷然沒有第三路可走。如若不然不管以後誰人得勢到時秋後算賬誰也討不到好。

    想到此處先前那矮小精悍的武官拍了拍手站起身來:「曾某是個武夫賤命一條死不足惜。若是恩相看得上卑職願效犬馬之勞。」他一領頭其餘將領紛紛效仿爭著向童貫表明忠心。

    「老夫……謝諸位大恩!」童貫竟然拜倒在眾將面前聲淚俱下。嚇得眾人慌忙上前扶住。

    「好!諸位將軍忠肝義膽在下佩服!」李吉擊節讚賞說完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取出一條錦帛示於眾將。

    「宋室不幸出此逆賊上欺天子下侮百官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我等激於義憤情願捨身救國清君側勤王室。請諸位將軍在此討逆檄文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精誠團結共赴國難。」

    雖然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地可既然上了船斷然沒有中途下去的道理。眾將只得在討逆檄文上寫下自己的職務姓名童貫也親書「樞密使童貫」字樣李吉排在最後寫上「內侍省都知李吉」。

    待眾將簽完李吉將討逆檄貼身收藏又告誡眾將道:「此事極為機密。若洩漏半句我等性命不保諸位將軍切記切記。」

    大宋宣武二年二月大宋百萬雄師攻打西夏夏王李乾順向女真求援不成由此對女真人極為痛恨。改向西遼國主耶律大石借兵同時積極佈防擺出了與宋軍決一死戰的姿態。

    三月初王鈺終於決定。兵西夏。與此同時一場生死較量在宋軍內部緊鑼密鼓地展開。

    三月初四王鈺所在中路大軍準備跨過橫山攻打西平府。種師道以延安駐軍多為步卒為由。請求王鈺所部南府騎兵為先鋒童貫附議其言王鈺並無異議派遣關勝董平二將領宗澤岳飛。率八萬精兵進攻西平府。自己只帶徐寧種霸二將。坐鎮延安帥府。

    童貫大喜過望關勝董平帶走南府軍大部分兵馬。看來王鈺以為自己中計為了不讓起疑心放心大膽的將自己地嫡系部隊調去攻打西夏而把寶押在了種師道身上。童貫加緊準備密切注意留守延安軍隊地兵馬調動情況。

    王鈺似乎沉浸在自己計劃得帶地喜悅之中以為萬無一失。竟然與一班軍校在帥府成天蹴鞠為樂。童貫不為使王鈺起疑每日必到帥府報到問安。

    「哎哎怎麼踢的你們?回防趕緊回防嗨臭腳!」帥府院內王鈺一身勁裝往為奔馳身手不減當年。八九名軍校都穿便裝與王鈺蹴鞠取樂。

    而耶律南仙。仍舊全副武裝手持長槍。立於場外。但凡王鈺領軍在外她必鎧甲不離身終日守護不知倦怠。

    「樞密使副元帥童貫到!」帥府外護衛的士卒高聲呼道。

    王鈺扭頭一看對眾軍校說道:「你們繼續踢本王歇息片刻。」說罷走到場邊交椅上坐下耶律南仙從懷中掏出手帕遞上去。王鈺抹了抹汗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童貫站在帥府門口看了一陣才笑著迎了上去:「哈哈元帥好興致啊。」

    「喲岳父大人又來了?快坐來人啊看茶。」王鈺笑容滿面

    貫坐下。

    坐定之後童貫手捧茶杯向王鈺報告軍情:「三路大軍都已經兵攻夏。今早本官收到東線林沖呼延灼軍團戰報黨項賊李則率精銳騎兵於半路攔截擺出決戰於境外的架勢但在南府騎兵地衝擊之下如摧枯拉巧一敗再敗。夏州在我軍群炮轟擊之下已然是岌岌可危。攻克夏州只是時間問題。中路與西線暫時沒有消息但可以預見也必定是勢如破竹。以如今我大宋兵威滅亡西夏不過是舉手之力王爺此次西征必定全勝而歸青史留名啊。」

    王鈺似乎對這捷報不太感興趣抿了一口茶注意力仍舊留在場中:「哎呀本王都說了要及時回防回防!瞧你們笨得嗯?副帥說什麼?林沖呼延灼打了勝仗?哦很好。」

    童貫一時無話餘光瞥見場邊地耶律南仙只見她目光凌厲戒心十足慌忙把目光移開。

    「呃元帥還有一事本官不知當說不當說?」童貫問道。

    「說啊你是我岳父又是副元帥有什麼不好說的?」王鈺始終沒有看過童貫一眼。

    「是這樣地據探子回報夏王李乾順已經派人向西遼國主耶律大石借兵並允以割地歲幣等條件。本官擔心一旦西遼國也加入戰局恐怕就會牽動金國到時候我國以一敵三形勢不利啊。」童貫這倒是說的實話。金國之所以坐山觀虎鬥一來是因為去年那場上雄大戰委實給完顏晟留下了深刻地印象。二來此次王鈺西征號稱雄師百萬聲勢驚天完顏晟不敢輕動。還在觀望之中。

    如果耶律大石也加入這場角逐那金國便會以為有利可圖勢必揮師南下。到那時宋軍三線作戰可是兵家大忌了。

    「嗯副帥言之有理依你之見該當如何?」王鈺略一沉吟隨即向童貫問道。

    看了看耶律南仙童貫回答道:「契丹人與女真人有亡國之仇本官認為大宋應該積極爭取西遼結成同盟。一同對付金國。另外。呵呵說句不該說地話西遼皇帝耶律大石與元帥可是故友了。再說二夫人又是他地親女兒他也算元帥半個長輩。只要我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以耶律大石的雄才他不會不知道這其中地利害關係。一旦我國與西遼國結成戰略同盟。不光西夏兩面受敵就連金國。也不得不重新考慮他們的國策。」

    童貫為官多年能從一個太監作到全國最高軍事長官絕非浪得虛名也不是靠阿諛奉承。拍皇帝馬屁就能辦到的。他有地是真本事只是不像王鈺這般鋒芒畢露。

    他陳述地這些意見。與王鈺不謀而合近來王鈺也在思考著結好西遼。共圖女真。從地勢上看西遼國位於西夏背後。也就是日後地中亞地區與西夏金國都接壤。如果大宋能爭取到這個外援。進可攻退可守。將無往而不利。

    「副帥所言甚合我意只是當年耶律大石在上雄為我所敗後又擁兵自立。遠走西域。有這段過節本王怕他記得舊恨不肯與大宋結盟啊。」王鈺為難地說道。

    童貫一聽也作出一副冥思苦想地模樣來:「這倒是有些難辦不過依本官之見。耶律大石乃一代梟雄。斷然不會如此氣量狹小。倘若有一合適的人選前往西遼國遊說想必他權衡利弊會作出明智的選擇。」

    童貫走後。王鈺摒退眾人向耶律南仙問道:「聽出來了麼?」

    「聽出來了。他是在說我。」耶律南仙說道。不錯大宋國內沒有誰比耶律南仙更合適前往西遼國遊說了她是耶律大石地親女兒也就是西遼國的公主。王鈺與耶律南仙地婚姻也就算得上是兩國聯姻。由她出使西遼。勸說耶律大石再合適不過了。

    「你願意去麼?」王鈺看著耶律南仙。惟有面對心愛女人之時王鈺才會放下偽裝滿臉都是溫柔地笑意。

    「若是王爺要我去我自然會去。只是……」耶律南仙欲言又止。

    王鈺知道她在擔心自己眼下軍中風雲變幻表面的平靜之下其實暗潮湧動。只要挺過了這一關國家所有地權力都會集中到自己手中大勢可定。而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打贏這一戰。

    當務之急是迅建立大宋與西遼地戰略同盟關係迫使西夏稱臣一勞永逸的平定整個西部然後才能騰出手來專心對付女真人甚至是蒙古人。

    「南仙你的父親是個雄才大略地英雄。如果由你出面宋遼聯合指日可待。大宋與西遼沒有直接地利益衝突反而有共同地敵人這就是兩國聯盟的政治基礎。只要西遼與我大宋結盟就可不戰而屈人之兵西夏馬上就會軍心渙散即使李乾順有扭轉乾坤之能也會回天乏術。宋遼聯盟之時就是西夏俯稱臣之日這個任務非你不可。」王鈺說話時臉上自信的神情讓耶律南仙為之傾倒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地萬王之王天下雄主。

    自古美女愛英雄有什麼英雄能比平定天下讓四海臣服萬邦來朝地王者更讓人折服的呢?

    「好吧我去。」耶律南仙點頭道忽然臉色一變竟代之以少有地調皮「你就不擔心我被父親扣下作公主再也回不了大宋了?」

    「哈哈!」王鈺仰天大笑「不會!你父親是個聰明他他會懂得有你我身邊對兩國都有一件好事你耶律南仙就是宋遼之間地紐帶。替我傳達一個訊息給你父親只要宋遼聯盟我可以保證兩國世代友好我還可以擴大絲綢之路輸入中原文化科技藝術我想這些都是你父親急需的。」絲綢之路成於漢代到了宋朝時因海外貿易達形成海上絲綢之路而6上因連年征戰原有地絲綢之路幾近中斷。如果大宋與西遼聯合這條連通歐亞地通商之路重開

    這不光是政治軍事地聰明更是文化與經濟的交流

    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自信的男人耶律南仙滿心欣喜自己沒有看錯人他果然會成為一個蓋世的英雄。只是還差那麼一點點。就接近完美了還差一頂皇冠一身龍袍君臨天下。

    宣武元年三月大宋丞相王鈺向天子遞交奏章後即任命耶律南仙為欽差大臣出使西遼從古至今以女子為使臣。這還是頭一次。朝中大臣雖多有微詞但有一個不爭地事實耶律南仙的確是最合適地人選。

    耶律南仙一走王鈺身邊只剩徐寧種霸二將嫡系兵馬不過一萬餘人其餘的。全是種師道的廣毅軍。值得一提的是廣毅軍的成分比較複雜有漢兵也有番兵西北重鎮向來是國家屯兵之所。在此戍邊的將士除廂軍外。最多的就是番兵。前人種樹後人乘涼范仲淹當年留下的政治基礎種師道繼續推行是以民族關係較為融洽。

    三月上旬童貫接連收穫三線軍報言進攻順利東路大軍更是攻克黨項人地門戶。夏州西夏軍大敗主將李則被呼延灼一鞭打中頭部倉皇而逃險些作了俘虜。蘭州方面名將劉焉老當益壯親臨前線指揮戰鬥士氣受到極大的鼓舞。一連攻入西夏國境三百餘里對西涼府形成重兵合圍之勢。如入無人之境。而王鈺坐鎮地中路大軍也是捷報頻傳關勝董平已經攻克西平府對夏都興慶形成直接威脅。

    從一切跡象上來看西夏的滅亡只在彈指之間。童貫感覺到了危險他不可能等到西夏滅亡王鈺挺進西夏與嫡系部隊會合之際再動手。

    而就在此時王鈺的一個舉動激化了雙方的矛盾。三月十一王鈺一紙調令要調防延安駐軍要將一部分廣毅軍撤至城外十里佈防。而這裡面就包括有童貫的門生故舊。箭在弦上不得不童貫決定下手。

    現在大宋的制度王鈺是群臣輔百官之主持朝政。但按照軍政分開的原則他只是政治上地最高長官而軍事上則以童貫為。雖然王鈺可以繞過樞密院直接指揮他的嫡系部隊但這畢竟是有違制度對其他兵馬的調動還是要經由童貫之手。

    「相等不得了王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先下手為強了。若是這些部隊被調到城外十里駐防那時可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咱們的性命都捏在了王鈺的手上。您是樞密使兵馬的調動要經由你過問。依老奴地看法不如將種師道誘來施以囚禁。再將他麾下兵馬假借王鈺之名調至城外十里駐紮。那時你的門生們就可以勤王室清君側為名向王鈺難。他那一萬南府軍總不至在瞬間擊破這三萬五千之眾地廣毅軍吧?再說只要控制了王鈺南府軍群龍無種師道也不得不倒向您那時就大勢已定了。」

    房內童貫正望著那盞灰暗的油燈怔怔出神他手裡捏著王鈺親筆的調令。忽然一陣篳撥之聲油燈的燈花一陣閃爍。

    「喲燈花開了相這是吉兆啊!」李吉大喜忙對童貫說道。

    「吉兆吉兆但願吧。」童貫喃喃的念道「樹欲靜而風不止王鈺啊這是你逼得岳父向你難可怪不得我。」

    「相若王鈺一死您上憑樞密使之尊下仗除賊保國之功必定異姓封王!那時老奴可還要多仰仗你才是!」李吉聽童貫決定動手喜不自勝彷彿富貴榮華就在眼前了。

    死?若王鈺一死我那女兒可怎麼辦?搖了搖頭童貫歎道:「只要他妥協就好老夫不想要他的性命告訴那些將士們千萬不要傷著他。」

    李吉討了個沒趣訕訕笑道:「呵呵這這相果是菩薩心腸奴才欽佩得緊欽佩得緊……」

    「啪!」一掌重擊童貫霍然起身「讓劉檢他們準備起事所部士卒都以頭束白布為號。李松公你親自到種師道府上去一趟請他過來就說我備好了酒菜替他壓驚。」

    「是!奴才馬上去辦!」李吉一個寒戰把脖子一縮趕緊小跑著出了房門。

    百里之外橫山腳下只見連營綿延數里旗幟漫天。這橫山自當年被童貫領六路大軍擊破之後已入宋人之手。西夏倚若天險的要塞易主。國力從此一蹶不振。

    王鈺大路大軍都已經被調去攻打西夏為何在此處還有這麼許多的兵馬?看這營寨的規模兵力當在八萬以上。而且時時傳來戰馬嘶鳴想必是機動性極強地騎兵部隊。

    此時正值晌午軍營中炊煙裊裊士卒們正在埋鍋作飯。只見一隊隊威武整齊的士兵。挺著騎兵大槍往來馳騁。如此訓練有素的騎兵大宋可只有兩支。一是王鈺地南府軍二是種師中的奉寧軍。種師中遠在幽雲那麼這支部隊……

    一名小卒提著一個碩大的食盒肩膀上搭著一塊抹布。正小跑著向中軍大帳走去。

    「哎嚴老三又煮什麼好東西瞧你那滿心歡喜想去討賞的賤樣兒哈哈。」巡邏經過的騎兵見他這模樣。都取笑於他。

    「去去去關你屁事。巡你的邏去小心軍棍!」被稱為嚴老三的小卒子罵了一聲鑽進了中軍大帳。

    大帳之內只有兩人正在下旗。一人大約五十左右長髯及胸丹鳳眼臥蠶眉頗有三國美髯公關二爺地風範。另一人。四十左右卻是生得風流倜儻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風範顧盼生威。

    你道這兩人是誰?不是旁人正是王鈺麾下梁山九虎將大刀關勝雙槍將董平。

    「兩位將爺午飯備妥了請將軍受用。」嚴老三將食盒放在桌前。便開始擺設。關勝與董平正為一步棋爭執不下。關勝先走一步。處處壓著董平眼看著董平就要輸了

    居然悔起棋來。

    「董將軍悔棋可不是君子所為你說下個棋而已你用得著這麼較真麼?」關勝捋鬚笑道。

    薰平將手中棋子一扔:「不下了娘的偏別人有仗打攻城掠地建立戰功咱們兩人好歹也是王爺嫡系就得在這橫山腳下擺著南府軍最精銳地八萬騎兵當擺設天天喝西北風!不下了吃飯!」

    聽這兩位將爺拌嘴嚴老三也不敢插話此時方才言道:「將軍今天這餐可是您二位有口福了這西北邊陲小人居然給您二位弄到魚了。」

    「魚?嘿你這小子有些本事啊居然能在這不毛之地弄到魚吃本將可得好好賞你才是。」董平失聲笑道。

    嚴老三擺上了酒菜千恩萬謝笑咪咪地走出了大帳。關勝董平對坐倒上滿滿兩杯酒先喝了個底朝天。

    「唉這些日子可苦了兄弟了沒有仗天天天下棋為樂。據我估計林大人呼延大人兩位恐怕已經攻破了夏州。那劉焉也是一代名將戰果肯定不小。就我們兩個好歹也是南府九虎將之一吧在老百姓眼裡瞧得咱們跟天神一般傳得神乎其技。這西征大業卻沒有咱們什麼事唉……」董平一直抱怨著對著滿桌的酒菜也是索然無味。

    關勝哈哈大笑夾起一塊魚肉放進他碗裡寬慰道:「賢弟勿憂你我身在行伍當以服眾命令為天職。王爺雄才大略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

    薰平聞言也無可辯駁但心裡仍舊忿忿不平。此時一員戰將奔入帳中見兩位將軍都在用飯一時遲疑就想退出帳去。

    「回來有什麼事?」關勝早瞥見了他於是叫道。

    那小將上前拜道:「兩位將軍已過五日卑職想詢問是否仍舊向延安帥府回捷報?」

    「!為什麼不?你就這樣寫。」董平一聽來了精神使勁吞下一口飯菜拄著筷子說道:「捷報!南府捧日龍襄二軍已攻破西平府將夏都興慶團團圍住日夜以金輪炮轟擊。夏都淪陷已經在望。」

    「咳咳!」聽到董平這話關勝被一口酒嗆得滿臉通紅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我說賢弟這麼寫怕是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這橫山要塞都在你我掌握之中連隻鳥也飛不回去。我沒叫寫李乾順俯歸降就不錯了。」董平說到此處便對那小將揮手道:「去吧就照這麼寫。」看來這董平沒仗打也只能在嘴上過過癮了。

    關勝看了他一眼搖頭苦笑。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位將軍左右無事便閒聊起來。

    「關將軍三路大軍討伐西夏咱們這一路按說是最重要的因為直接面對夏都。可咱們在這裡按兵不動王爺他就不怕取不到預期戰果麼?」

    關勝喝了酒臉上更紅活脫脫一個關雲長捋著長鬚一陣沉吟隨即說道:「賢弟還記得去年出征江南麼?」

    「記得啊怎麼?」董平疑惑不解。

    「據我猜想王爺這一次恐怕也是跟征江南一樣。你想啊如果我宋滅亡西夏女真人能坐視不管麼?他們是唇齒之邦唇亡則齒寒。」關勝說道。

    薰平想了一陣忽然坐直身子連連搖頭道:「不對我聽說夏王李乾順向女真人求援完顏晟駁回了他的請求啊?這不是平定西夏的大好時機麼?」

    「哈哈非也賢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國是拒絕了西夏的請求不假可李乾順又向西遼國耶律大石借兵。他借得來便罷若是借不來女真人一定會加入戰局。」關勝地語氣十分肯定。

    「這倒是怪了難道……」

    趁著酒興關勝索性合盤托出:「你看看從地理位置上來講西遼位於西夏的西北面如果我軍與西遼國同時兵攻打西夏他們就是腹背受敵。金國看到這種情況還能無動於衷麼?一旦西夏滅亡宋遼便對女真形成夾擊之勢。完顏晟再笨也不會坐視不管的。所以我大膽猜想王爺此次也是和江南一樣要迫使西夏稱臣而且又毫不費力離間了夏金兩國的關係。」

    薰平沒有說話細細品味著突然一拍桌子:「妙!大宋的強敵是女真而非黨項若要開疆闢土必先取女真而後圖西夏。女真一滅西夏可不戰而定。但若出兵攻金又惟恐西夏擾亂我軍後方。王爺借此戰打掉西夏最後一點野心妙極妙極啊!」

    聽到他稱讚關勝反倒質疑道:「那賢弟我且問你要是西夏不肯降那怎麼辦?」

    「這女真人料定黨項人會向西遼國求救所以坐山觀虎鬥。如果西遼援助西夏他們就可以坐壁上觀任由我們三方打得不可開交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管是女真人契丹人任何一方支援西夏他們都不會投降。現在女真人已經明確表態了西遼會麼?」

    「絕對不會西遼國不但不會支援黨項人還會與我大宋結盟。但他們不能出兵一共攻打西夏一打金國就會急而且我軍也不能滅亡了西夏否則金國必定立即加入戰局跟我們拚個魚死網破。最好的結果就是迫使西夏投降稱臣納貢乞為附屬國。一旦王爺決定北伐西夏惱怒女真人此次不肯施以援手必定按兵不動。這就是戰勝於朝廷。」看來關勝對王鈺十分瞭解啊對王鈺地戰略構想如數家珍。

    薰平聽罷深為折服半晌無言關勝見狀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賢弟你我生逢其時得遇明主。不必計較這些小打小鬧將來北伐你我必有用武之地。行了準備一下吧今天是最後一天一入夜咱們就該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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