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殤 第二卷 向南!向北! 第八十三章我是兔子(二)
    邦彥和張邦昌一樣,都不受清流人物的歡迎,他也沒)T。不過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對陳灌下手。陳灌畢竟沒有說錯什麼,就是自己,也要向天子建議削弱秦風一夥的實力。

    他看了張邦昌一眼,輕輕搖了搖頭,緩緩道:「陛下,臣以為,陳灌的本意還是好的。只不過他在錯誤的時間,提出了一個錯誤的計策,以至於弄到今天這步田地,他固然有錯,卻罪不至死。依臣看來,秦風確實有尾大不掉之嫌,他如今掌握精銳敢戰之士二十七八萬,佔據數州,擁膏腴之地,實力愈發強大,又掌管官員任免之權,已為藩鎮。雖然他未露反相,但未雨綢繆,多加防備,還是好的。畢竟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張邦昌一聽李邦彥的話,鼻子都氣歪了。他這個恨啊:想當初陳灌如果打臭蟲一般狠毒的攻擊自己和李邦彥等人,那氣勢大有不殺張邦昌,不斬李邦彥,天下就不太平的架勢。如果不是徽宗天子仁慈,沒有偏聽偏信,恐怕他們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如今好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可以一棒子將陳灌打倒,甚至能讓他萬劫不復,你李邦彥哪根筋不對勁,居然跳出來為他說話——你裝什麼大瓣蒜啊!你難道以為你幫他說話,朝中那些自詡為君子的大臣就會接納你嗎?

    他有些氣惱的道:「李相,你這是什麼意思?秦風不管以前出身如何,他如今已是朝廷的大臣了。無緣無故懷疑朝廷的臣子,豈不是寒了邊關將士之心?如今邊關大戰正酣,我們豈能懷疑領兵的大將,做親者恨、仇者快的事?」

    李邦彥瞥了一眼張邦昌,咧了咧嘴,低聲道:「我並沒有說秦風有反心,只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也許秦風自己並沒有反心,可誰又能保證他身邊的人沒有反意呢?」他沒有再說下去,他也不敢再說下去。

    張邦昌一時間也不敢多說什麼,明智的選擇了沉默。李邦彥所說的,已經牽扯到了皇家之事,不是他能插嘴的。

    徽宗的面色也沉了下來,他自然明白李邦彥暗指何事。當年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雖然趙匡胤自己有心當皇帝,但確實是手下將黃袍披在了他身上。如果有一天秦風的手下也將黃袍披在了秦風身上,他又會如何選擇?

    大宋的軍權並沒有掌握在地方將領的手上,即使將領有兵權,他們也沒有財權、官員任免權。可秦風不同,地方軍政大權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徽宗不敢再想下去。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眼中已滿是寒光。他看著李邦彥,一字一頓的道:「依你之見,我們又該拿秦風如何?」

    李邦彥聽了徽宗天子冰冷至極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定了定心神,畢恭畢敬的道:「陛下,依微臣之見,秦風畢竟未露反意,若貿然問罪,一來朝廷沒有足夠的理由,未免寒了邊關將士之心;二來邊關戰事正酣,若是以莫須有的罪名對付秦風,一旦激起邊關兵變,反為不美。

    更何況秦風如今羽翼已成,非是當年的秦風,若要管束於他,須得徐徐圖之,先削其實力,減其羽翼,而後才好管束……」

    徽宗聽罷,輕輕點頭,隨即道:「你說的倒也在理,那你說說看,該如何對付秦風?」

    李邦彥看了一眼張邦昌。見對方面上依然帶了怒色。不禁搖了搖頭。他看向徽宗。輕聲道:「陛下。依臣之見。滄州雖然繁榮。但多依靠商業。若是通過臨近州府限制滄州商業地發展。用不了幾年。滄州財源必然枯竭。若無錢糧。他們必然養不得大軍。既無大軍。他們便為藩鎮。又豈能為朝廷之憂?」

    徽宗聽罷。連連點頭。眼露讚賞之色。李邦彥這一計。正刺在秦風地要害之處。

    李邦彥接著道:「滄州兵甲甲天下。可滄州打造兵甲地材料。全需從大宋各地購買。只要我們限制鐵器、礦石地流入。則滄州必然打不得兵甲。若無兵甲。他們便是有反心。也無力造反。」

    徽宗聽罷。脫口道:「此計甚好。秦風若是不聽朝廷調遣。必受朝廷法度制裁。我大宋可不是前朝那般。能由得這幫武人為禍!」

    李邦彥聽得天子鼓勵。週身地骨頭都似輕了幾分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地心情。繼續道:「陛下。秦風當日雖然上表說新復諸州府不易更換官吏。以免政令不通。但他指地是地方官吏。我們若是給他派去幾個官員。輔佐於他。治理地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徽宗一聽。險些笑出來。人才。這真是人才啊!他這主意倒真不錯。那些官員雖然未必能扭轉乾坤。但起碼能給秦風找些麻煩。他看著李邦彥。點頭道:「不錯。真是不錯。你說派誰去合適?」

    李邦彥看了一眼張邦昌,嘿嘿一笑,讓張邦昌打了個寒戰,在他還以為李邦彥要將自己推出去頂崗的時候,李邦彥笑嘻嘻的道:「陛下,既然陳灌總是說秦風有不臣之心,那乾脆將他派到秦風身邊好了。一則他可以就近監視、管束秦風,省得他一天到晚放心不下;二則也可以向秦風顯示朝廷對他的信任,表示朝廷不會聽信讒言;三則陛下也可以落個耳根清淨,省的陳灌這廝一天到晚在陛下身邊聒噪,擾了陛下吟詩作畫的興致……」

    張邦昌聽了這話,對李邦彥佩服得可是五體投地,若不是在皇帝面前,不好失態,他真想當場拜李邦彥為師。什麼叫毒?這就叫毒。借刀殺人,他自己連點血都不沾。秦風那廝可是強人出身,陳灌到了他那裡,能有好果子吃?秦風可不會管什麼文人不文人的,到時候有陳灌受的。

    徽宗是個聰明天子,聽了李邦彥一席話,也隱約猜到了他的用心。不過李邦彥說的也在理,那幫御史言官整日裡挑自己的毛病,這次將他們派到秦風那裡,歷練歷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省得他們總來攪擾自己的興致。想到這裡,他衝著李邦彥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滿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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