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殤 第一卷 巍巍大宋 第十七章從賊(六)
    王令面上沒有絲毫變化,但他的心中卻似翻江倒海一般,眼中儘是難以置信之色。他多少明白了梁山強人的意思,但又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似乎不需要上山,依然在這裡當他的縣令。也許只是在關鍵的時候,需要自己幫助一下梁山罷了,甚至不需要自己親自出面。可如今這情況,自己又如何能繼續保住這官位?

    他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我都需要做些什麼?我又如何能保得住自己的官位?」

    秦風淡淡的笑了笑,突然道:「久聞王縣令寫得一手好字,今日我趁這個機會,厚顏向王縣令討要一副墨寶,不知道王縣令可否給這個薄面!」說罷,也不待王令答應,轉頭向杜遷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王大人研墨?」

    杜遷憨厚的笑了笑,極盡耿直之態,大步走了過去。他是武人,哪裡懂什麼研磨,看他粗手笨腳的模樣,王令心中暗自鄙夷,伸手攔住道:「不敢勞煩,我自己來就可以。」

    杜遷眉毛一揚,眉頭一擰,面上現出一股怒氣來。這王令方才說得看似客氣,道什麼不敢勞煩,實際上骨子裡流露出一股盛氣凌人的氣勢來。如果是以前,杜遷也就嚥下了這口氣。可如今他可是殺人無算的梁山強人,哪裡把一個普通的縣令放在眼裡。他方要發作,猛的想起秦風的計劃,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慢慢的退到一邊。

    王令慢吞吞的研好墨,遲疑了一下,看向秦風,輕聲問道:「我寫些什麼?」

    秦風沒有立刻搭腔,他緩緩抬起頭,望著棚頂,沉吟片刻,一字一頓的道:「效忠書,效忠梁山的效忠書。」

    王令的身子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眼中滿是驚恐之意。效忠書,說得輕巧,那分明是栓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繩索,如果自己真敢反叛的話,那效忠書就是自己的催命符,是株連自己九族的催命符。可如果不寫,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一下子遲疑了。

    就在這個時候,先前那門子又衝了進來,見了王令,張口結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秦風輕輕的笑了笑,淡淡的道:「說罷,又有哪個莊子被人洗劫了?」

    王令手一抖,手中的筆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他看向秦風,眼中充滿了絕望。

    門子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佩服的道:「這位爺說得真準,錢三虎的莊子也讓梁山的賊人個打了,不過那莊客是在這之前就跑出來的,也不知道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秦風看了一眼王令,輕輕的笑著點頭道:「知道了,你先出去罷。」

    門子一愣,扭頭看向王令。王令怒哼了一聲,重重的喝道:「到大堂上去等著。」門子不敢怠慢,連聲答應著,快步去了。

    秦風看向王令,淡淡的道:「王縣令,事到如今,你也該作出決定了罷!」

    王令突然暴怒道:「你為什麼要害我?如今三個莊子遭了劫匪,我如何瞞得過州里?我便是歸順了梁山,我又如何能在這位子上呆下去?」

    秦風哈哈大笑道:「你若從了我,便是一州之太守,也不過舉手之牢,何需擔憂能不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得下去?」

    王令吃了一驚,他地頭沉思不已。秦風不耐的催促道:「事到如今,你還遲疑什麼,若是耽誤了時間,便是我想幫你,也幫不了你了。」

    王令扭頭看了秦風一眼,面上浮現出一絲決絕之意。狠狠的咬著牙,彷彿要將口中的一切都咬得粉碎一般,提筆寫下了效忠書。寫到最後,他突然抬起頭,望著眼前這人,輕輕的道:「敢問您的名諱,我也要明白我究竟要向誰效忠。」

    秦風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這個人到這個時候還在算計著自己,真稱得上不到黃河心不死。他輕笑道:「你只要寫明白效忠梁山就可以了。」

    王令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還有更多的無奈。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沒有再堅持下去,繼續寫了下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吹乾,身子彎了下去,雙手擎著舉給了秦風。

    秦風接過,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言語上的陷阱,這才點了點頭,折疊起來收入了懷中。這才輕輕的道:「我姓秦,日後你就叫我秦頭領也就是了。」

    王令心中微微歎息一聲,嘴角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看向對方,輕輕的道:「多謝秦頭領告訴了我身份。只是不知道我們眼下該如何是好?朝廷若是知道我如此失職,定然不能輕易的饒恕我。到時候我只能到山上躲避,如此,豈不是壞了頭領的大事?」

    秦風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既然已經歸順我梁山,我自然不會讓你受什麼委屈。你可點起城的的兵馬,出城剿匪。我梁山兵馬,自然退避三舍。到時候你自然可以向朝廷表功。」

    王令原本還有一線希望,聽了這話,恰似被冷水兜頭澆下。他看著秦風,絕望的道:「頭領不知朝廷中事,我一縣百十號人馬出去,卻不曾抓得一個賊人,朝廷如何能饒得了我?」

    秦風突然冷笑道:「我梁山這一戰下來,也斬殺了不少的敵人。古代軍中便有殺良冒功的事,你也不需要殺良,只要將那些被殺之人的腦袋將去冒功也就是了。你手下的那些兵丁想來也不是什麼笨蛋,若是立了功勳,他們都有好處。若是吃了敗仗,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你對鉤心鬥角的事情你遠比我精通,該怎麼做,也不牢我多說。大宋太平日久,軍功鮮見。這些你你也積攢了不少的財物,一發將出來罷,我自派人上京與你活動一番,想來不提升管職,也能得了不少的嘉獎,更重要的是,如果事情辦得好了,你還能搭上蔡京這條線,日後的前程,可是不可限量啊。」

    王令聽了這話,心中一喜,可轉念一想,自己便是當上了州府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上了梁山這條賊船,自己難道還有下來的可能嗎?

    秦風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多說,只在那裡笑吟吟的,裝作恍然的樣子道:「你在這縣城中想來也不是一手遮天罷,可有誰不服你調遣?你只管說出來,趁此機會,我一發幫你了結了,也好去了心腹之患。」

    王令一聽,頭猛的一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在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如果能搭上梁山這條線,又不用寫那封效忠書的話,這也不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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