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殤 第一卷 巍巍大宋 第三章 天然居(下)
    老實說,牛大並不是十分忠心的人物,如果不是秦風初到東京,手下實在沒有什麼可用之人,他也不會將牛大放到這個關鍵的位置。他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用趙家的人,後果是只要趙家願意,隨時可以將他架空。要麼自己提拔新人,結果這些新人並不完全可靠,一個不小心,他們很可能反噬。

    秦風最終選擇了後一條路。只要自己小心些,還是可以避免讓他們反噬的。可是趙家的人如果突然架空自己,自己則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自己想更好的活著,那就絕對不能把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中,這是上一世的教訓。現在看起來,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牛大很恭敬的迎上了秦風,他對自己認的這個老大很恭敬。這個老大太神秘了,他不知道這位老大究竟有多大的實力,但他知道,老大手下的實力,絕對不會僅僅是自己這一家賭場。

    秦風看了一眼因為恭敬而顯得卑躬屈膝的牛老大,心中輕輕的提醒了自己一下:這是牆頭草,哪邊風大向哪邊倒,可用而不可信。不過他也不吝嗇自己的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嘴唇微微動了動,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給我準備一個安靜的房間!」

    牛大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老大的脾氣,他只需要照著做就可以了。這間賭館在東京城雖然不是很有名,但在那些富商中還是很有名的。因為它有雅間,專門給貴賓使用的雅間。這在一般的賭館中,根本不存在。

    秦風的面前擺著一副骰子,他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看著這幅骰子發呆,不過片刻,牛大親自帶著一個長相陽光,但行動略顯得有些謙卑的少年。、

    秦風彷彿驚醒一般,身子輕輕的震了一震,彷彿睡了一覺一般,輕輕的扭過頭,看向對方,又有些木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牛大心中哆嗦了一下,他可不認為秦風是真的癡呆,毫無疑問,他在刻意迷惑其他人。看著秦風木然的面孔,他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股寒意。

    他不敢多想,猛的低下頭,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臨出去時,輕輕的將門關上。門很厚,上面還裹了一層厚厚的牛皮,木板和牛皮之間還蓄滿了棉花。裡面傳來什麼聲音都不會有人發覺。而這間房間,是唯一一間沒有竊聽裝置的房間。

    秦風有些木然的望向對方,語氣沉重而嘶啞:「那件事你辦得不錯。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老趙會那麼做。老趙的歲數太大了,總想著多撈一點。」說到這裡,他彷彿大腦遲鈍一般,慢吞吞的伸出手捏了捏鼻樑,又用力晃蕩了一下腦袋,這才道:「好好幹,我看好你。」

    來人不過是天然居的一個小夥計罷了,聽得秦風如此抬舉他,面上登時露出喜色了,一個勁的打躬作揖,生怕疏忽了一點。秦風微微點頭,他現在的偽裝是一個老人,自然要像一個老人那樣享受這些下人的奉承。

    他將手伸到了懷裡,掏出了十兩銀子,隨手扔到了桌子上,笑吟吟的道:「這是給你的。好好做事,我虧待不了你。老趙太老了,有些時候,腦子難免不夠靈光,這世界是年輕人的天下,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早晚要死在沙灘上的。」

    那人大喜,將那銀子抓在手裡,攥得緊緊的,一個勁的打躬作揖,慢吞吞的退了出去。

    待來人出去後,秦風輕輕的哼了一聲,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這不過是一個貪財之人罷了。自己方纔已經流露出了要換掌櫃的想法,可那個人只將注意力放到了銀子上,這樣的人,一輩子也成不了大氣。

    牛大一直關注著這間屋子的消息,眼見得來人走了,立刻上前,敲了敲房門,待聽到動靜後,這才半彎著腰走將進去。卻見秦風神清氣爽的坐在那裡品茶,哪裡還有方纔那種呆滯、木然的模樣。他不敢怠慢,急上前將茶水蓄滿,這才垂首侍立一旁。

    秦風微微點頭道:「罷了,如今櫃上還有多少錢鈔?」牛大不敢遲疑,微微盤算了一下,恭聲道:「除去日常用度,尚有八百貫錢鈔,另有五十兩大銀三錠,十兩小銀十餘錠,散碎銀兩三五十兩。」

    秦風微微點頭,面上帶了絲笑意,輕聲道:「如此,也罷了,少時,你將五百貫拿來罷,我有急用。」

    牛大聽了,心中肉痛,卻也不敢多說什麼,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答應著。

    秦風見牛大面上隱隱現出苦痛之意,知他不捨,微微冷笑,也不多言,只管品茶。像牛大這樣的人,比較好控制。只要他貪財,就有弱點,有弱點,就能被控制,自己只不過需要提防他被別人收買就可以了。

    二人正在此間,忽聽得外面喧嘩聲起,一個夥計小跑著趕將過來,見了牛大,急道:「當家的,外面有一個老客,連贏數次,得了三五十兩銀子,你快過去看看罷。」

    牛大聽了,眉頭倒豎,怒道:「哪裡來的腌臢潑材,居然敢到銀鉤賭坊討食吃,端的可恨。」他先讓夥計出去,跟著向秦風施了一禮,告了罪,這才轉身大步流星的去了。

    秦風面色如常,也未曾離開,輕輕品茶。銀鉤賭坊自開業已來,除了幾天前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來此搗亂,這段時間一直是風平浪靜。更兼銀鉤賭坊頗對那些富商大賈,高官貴人的胃口,這裡也算得上一個有名的場所。敢到這裡鬧事的人,沒有強大的後台,打死他都不信。樹大招風,看來這銀鉤賭坊留不得了。

    想到此處,他不禁咧嘴苦笑了一下,天然居、銀鉤賭坊,這兩個提防都是自己一手打造的產業。可如今自己就像一隻壁虎一樣,不得不將自己的尾巴斷掉。

    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不期然的冒出一個想法來,林衝出來了,魯智深是不是也要出來了呢?徽宗天紫大概也要出沒於勾欄之中罷!這究竟是歷史,還是另外的平行空間?自己的產業突然遭受到打壓,是不是在告誡自己,該到了離開東京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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