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殤 第一卷 巍巍大宋 第一章 殺豬巷
    北宋都城東京,豈是一個贊字了得?作為國際性的大都市,這城市可不是一般的繁華,真個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盡在其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差距。這東京雖是一個好地方,大宋又以經濟為主,但依然免不得貧富加劇。這殺豬小巷就是那些下里巴人的居所。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巷子雖是沒有什麼富人,但也有一個武館,也招收些窮人家的子弟。名字倒也響亮,叫那震八方。

    俗話說的好,你沒有那金剛鑽,何必攬這瓷器活?這震八方的名字委實響亮了點,也犯了不少的忌諱。東京城乃是天子腳小,臥虎藏龍,著實有不少本領高強的壯士,便是武館,也有大大小小數十家。你一個平民巷子裡的小武館居然叫震八方,這不是忒傲了點嗎?

    這震八方武館剛立足的時候,那些大館的館主沒少過來踢館,可這震八方的館主卻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端的是一根哨棒打天下,兩隻白蠟桿子震八方。你們一個來也好,兩個來也罷,一個個全讓他給打了出去。這一來二去,震八方的名頭卻是越來越響。

    不過名也出了,威也立了,這震八方的館主卻又將名給改了,改成八方武館。這下那幫高手明白了,合著這小子拿我們立威來著……

    這八方館的門面卻是破了點,上面的牌匾倒還湊合,門前也有兩隻石獅子,多少添了點威嚴之氣。

    這殺豬巷得八方武館的便利,那些做吃食的生意卻好了許多。這秦館主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濁世佳公子,據說常在勾欄院中廝混,和那些有名的花魁打得火熱。都說姐兒愛俏,這秦館主既風流,又有本事,這大街小巷的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都兩眼放光,盼著和他一夕風流。

    這武館周圍,著實有幾家酒店,雖然比不得那些大酒店,但也有其獨到之處。那些酒店中,也有不少江湖的豪客,一個個談論起秦風秦大館主,卻也是不住口的稱讚。

    那酒店的小夥計整日裡忙前忙後,也聽到不少的江湖傳聞。

    一個頭上戴著頭巾,明顯是胡人的客人正在店中吃這手抓羊肉,與店老闆閒嘮。老闆也是胡人,做得一手好羊肉,斜依著案台,笑著詢問:「你說這江湖之上,高手眾多,拿依著你的言語,這秦館主在江湖上能排上多少?」

    那老客嘿嘿一笑,搖頭道:「不是我小看這秦館主,如今這江湖,依著那些江湖高手,能排上名次的,也不過三五十號罷了。」

    說到此處,老客一口將杯子中的酒喝了個乾淨,卻不再言語了。那些客人正聽得熱乎,猛見他住了口,不再言語,一個個不禁心癢難耐,老闆瞧科,笑吟吟的又端上一瓶酒,親自給老客斟上。

    老客嘿嘿一笑,這才道:「如今這天下高手,一等一的,當屬南海神尼、河北海釣叟,還有小蓬萊的劍無名,江南摩尼教教主方臘。他們四個,卻是四分天下,誰也奈何不得誰,至於其他的高手,一個個一時間又哪裡說得清楚?」

    話未了,早有人喊了起來:「你說書呢不成,還小蓬萊!你怎麼不再多說兩個,湊上十四個,來個天下十四傑啊?」

    老客嘿嘿一笑,搖頭大笑道:「你們以為我說嘴不成?那小蓬萊不管怎麼說,都是天下間有名的大派,雖然聲勢不如從前,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出一兩個高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有哪正聽的熱乎的客人早就不樂意了,立刻鼓噪起來:「聽就聽嘛,說什麼廢話,不懂就被插嘴!」

    老客聽了這話,哈哈大笑,又喝了口酒,慢條斯理的道:「這所謂的天下高手,其中也就是江湖的豪客。不過說到天下英雄,一時間也說不出誰本事高,誰本事低,你總不能讓他們好端端的比劃比劃吧?那些人哪個不是一方大豪,怎麼可能輕易做對手?」

    旁邊有和秦風好的,早就按耐不住,開口道:"你說了這許多,秦大館主究竟能排到幾等,卻沒有說得清楚,你該不是不知道,將來糊弄我們罷。"

    老客聽了,搖頭苦笑道:「我也不和你們爭論,你們也沒有聽清我說什麼。秦大館主本事雖大,在這東京城也算一把好手,但真放到江湖上,卻還是不入流。」

    眾人聽了這話,轟的一聲亂了起來。在他們眼中,秦風已是了不得的人物,可他居然在江湖上排不上名次,這說起來如何不讓眾人吃驚?

    眾人口中的焦點,如今也算名動東京汴梁城的八方武館館主秦風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房頂上望天。

    他心裡也憋屈啊,想自己前世也是世界知名人物,雖然不是什麼好名聲,但在殺手界也算得上一個高手了吧,可如今居然穿越了,而且還是一個嬰兒。嬰兒也就罷了,這年頭不是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嗎?可好容易長到三歲,家鄉又遭了難,輾轉流離,跑到河北路,卻和家人失散,若非被人收養,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丫的,都說傳越好,可他怎麼看也沒有看出穿越的好來。

    若說起來,收養自己的人家也算是不錯了,他雖然沒有什麼錢財,但他的家族可是當地大族。守著數百頃薄田過活,族長在州府之中,也是排得上號的人物。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家人居然是趙雲的後人!趙雲是誰?哼哼,百萬軍中,七進七出的人物,古來衝陣扶危主,只有常山趙子龍。哼哼,別看他是個殺手,但他也讀三國演義,也是一個雲粉。

    趙家雖是名將之後,但早已沒落,族中雖然還留著趙雲的武藝兵法,但能練到極致的,卻沒有一人。

    這秦風也算得上好運氣,被族中有名的三不管收養。

    這三不管可是有說道的,乃是沒人願管,沒人能管,沒人敢管。他在族中雖然沒有什麼權勢,但他是族中一等一的高手,十八般武藝,端的是樣樣精通。

    也不知道這位爺哪根筋不對,居然看上了秦風,二話不說,收為入室弟子。又將他抓上了趙家莊附近的恆山,讓他拿著一根硬木做的棒子鑿石頭,什麼時候能鑿出水來,什麼時候便算大功告成。

    秦風心中自然腹誹得緊,後來聽這三不管說這套功法的虛實,卻是當年趙雲拜左慈、童淵為師,童淵讓他練的。什麼時候鑿出水來,什麼時候基本功也就練得好了。趙家之所以沒有人能將趙雲傳下來的槍法練到極至,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人有這麼大的毅力。

    不過還好,三不管也不光讓他鑿井,還傳了他一套養氣的功法,總算讓他的日子不至於太過單調。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春秋,他總算鑿出水來,三不管這才傳他槍法,卻是那百鳥朝鳳槍和七探蛇盤槍,又有趙家槍,楊家槍,羅家槍,林林總總,待他出山之後,又給了他一個卷帛書,卻是趙雲晚年集各家之長,結合自己殺敵的經驗總結出來的一套槍法,並當年趙雲的槍、劍、弓,一發將與他了。

    一想到那段歲月,秦風不禁苦笑。自己倒是好耐性,居然能將槍法練到這等程度。可窮文富武,自己出得山來,卻要自謀生路,端的是囊中羞澀。若非自己精通賭術,橫掃河北上百家賭場,如今怕是已經淪為乞丐山賊了。等自己在東京佔住了腳,趙家又湊了上來,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能有什麼辦法?

    他正在那房頂上胡思亂想,想著怡紅院的花魁那如玉的肌膚,春蔥般細嫩的手指,還有那些風流韻事。下面百十號徒弟則在那裡打太祖長拳,自己路上收的三個武藝還過得去的山賊伴當,正在下面指點的當,忽然亂了起來。只見一個小子急匆匆的衝將上來,衝著房頂便喊:「師父,禍事了。前幾天那個被打了的潑皮不知道走了什麼關節,找了一個禁軍教頭來了。」

    那百十號弟子聽了這話,轟的一聲亂了套。一個個都有些慌張之態。大宋的禁軍乃是從各地廂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雖然良莠不齊,但其中能爭慣戰的將士還是有不少的。

    秦風眉毛一揚,嗖的一下從房上跳了下來,身邊早有那瞧科的弟子將上一根哨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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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如龍在三五個潑皮的簇擁下,大步流星的趕將來。他本來不願意趟這趟渾水,奈何破落戶整天在他耳朵邊上說那八方武館館主的利害,又將為朋友出氣的話來說他,終於將他說動了心。他本來也沒有將秦風放在眼裡,一個小武館的館主能有多大的本事,這京城裡有本事的,不過也就那幾個罷了。

    趙如龍也是禁軍中的一把好手。在那些八十萬禁軍教頭中,雖然擠不進第一等,但在第二等的高手中,也能排進前十。憑借一桿花槍,真個是打遍禁軍無敵手。雖然比不得豹子頭林沖和禁軍教頭王進那般顯赫,卻也頗有威名。

    出門在外,靠的就是親戚朋友。他在東京之所以能混得風生水起,憑的卻是他敢打敢拚的血勇之氣。整個東京,但凡消息靈通點的,只要一提到他,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以他的身份地位,本不至於和秦風這樣的小人物一般見識。可和他交好的好幾個武師都吃了虧,找他來出一口惡氣。為兄弟兩肋插刀,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不好推辭,也不能推辭,只得趕了過來。

    殺豬巷的人聽說有人來挑場子,立刻聚集到一處,眼睛放光,看著提著一根哨棒的趙如龍,和站在武館門前的秦風。

    這兩個在這裡一站,立時看出差距。但見這邊,趙如龍一身緊身短打,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不愧是從廂軍調入禁軍的教頭,自有一番英武之態。

    這邊秦風,一襲白衣,腰間也用白帶束住了衣服,隱隱有除塵之態,又有淡淡的威風。倒給人一種文武雙全的感覺。

    不過這秦大館主雖然在東京憑借一桿白蠟桿子打出了赫赫的威名,平日裡又好到那勾欄院裡廝混,和京城裡的兩大花魁打得火熱,但他多借奇物和口舌,也沒有什麼著名的詩歌,想來這身衣服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都道姐兒愛俏,那些大姑娘小媳婦見得秦風這般模樣,一個個不禁嬌呼連連,開始為秦風助威。一時間,長得有些古樸的趙如龍倒被人忽略了。

    秦風打量了趙如龍一番,忽然笑了,逕自上前。趙如龍見得對方這般動作,心頭不禁一緊,將手上的哨棒緊了一緊,腳下也動了一動,拉開了馬步。

    秦風恰似自來熟,逕自上前,將哨棒向身後一拋,自然有弟子接了。他湊將過去,一伸後,卻攏住了趙如龍的肩膀。趙如龍見對方將兵器拋了,心中先自一鬆,待得對方上前,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小心提防。比及對方伸受攏住了他的肩膀,卻才吃了一驚,、這小子好快的伸手。方才自己有心躲避,不想對方出手太快,在自己躲避的路上等著。恰似自己主動將身子湊上去一般。

    這趙如龍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知道眼前這人是在裝瘋賣傻,將自己真正的本事隱藏得嚴實,可笑那幫傢伙居然找自己來對付他,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秦風一臉的淫蕩的笑容,輕輕地拍了拍教頭的肩膀,湊到他耳朵邊上道:「我說兄弟,何必呢,都是混口飯吃,何必為這小事拚個你死我活,難不成咱哥倆分出個高下,那幫傢伙還能給咱啥好處不成?」

    趙如龍心中也自打鼓,輕聲回道:「秦老哥,不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實是那幫小子有些來頭。前幾天你放翻的那個教頭是定難侯公子的教師。在京城裡也算一號人物,兄弟還要在禁軍吃飯,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秦風搖頭苦笑,鬆開手,走了回去,從身邊的弟子那裡拿過哨棒,抖了一抖,擺了一個架勢,喝道:「這位教頭,來罷,我看看你那棒打八方的本事。」

    那幫圍觀的百姓見了秦風這般動作,又見到這般英俊的相貌,極俊的身材,都潑天價的教起好來。

    這邊趙如龍委實憋屈得緊,自己也算這東京城的知名人物,可自己卻不比不過一個武館的館主,端的是惱人得緊。他也不遲疑,將手中的哨棒緊一緊,低吼了一聲,刷的攻將過去。這小子也是有真功夫的,不是那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的主。那棍在他手中,恰似一條白龍,活了過來,被他這一舞,轟轟然,有雷霆之威。

    那幫看熱鬧的,何曾見過這般俊俏功夫,一個個都轟然叫好。那幾個找他來助拳的教頭心中都暗自得意。還是咱有見識,直到這趙如龍的槍棍乃是京城一絕,這次我看你八方武館還怎麼八方。

    人群中忽然有一個女子喊了出來:「好俊的功夫,卻是有少林羅漢棍的影子……」秦風眉頭微皺,怎的有江湖中人過來了?丫的,不就是一次踢館嘛,怎的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他心中也自有些惱火,他也曾聽三不管說起江湖瑣事,知道自己要是不用那套養氣的功夫,單憑槍法,碰上一般的高手,也能鬥上一鬥。不過若是碰上那些本領高強的江湖豪客,卻還是略有不如。

    他心中微微一動,眼見得對方的棍子打了進來,卻將棍子一抖,打出一路撥草尋蛇的棍法,也不和趙如龍硬碰硬,只以巧勁化解對方的攻擊。

    趙如龍一路羅漢棍法使鎝完了,卻沒有佔到分毫的便宜,心中也自吃驚。自己當年在軍中,曾和少林的俗家弟子學了這一套羅漢棍法,在京城中打出了不小的名號,便是那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也對這套棍法大加稱讚。如今對方怎的如此了得?

    他心中焦躁,猛地將棍勢一變,卻把棍當花槍來使。居然抖出腕大的槍花,那棍頭如同毒蛇的頭一般,生出無數般變化。

    槍雖是軍中的王者,但花槍卻是槍中之賊,講究的是刁鑽古怪,出其不意。他手中的白蠟桿子堅韌,卻好當花槍使。

    秦風看得對方這套槍法,心中也自驚訝得緊,他隱隱從這槍法中,看到了一絲趙家槍的影子。趙家槍一向是傳內不傳外,若非自己碰上三不管這樣的師父,怕也沒機會學到這樣的槍法。不過趙家槍的槍卻是點鋼槍,雖然也多少有些韌性,卻比不得白蠟桿子做的花槍這般柔韌。想是對方有意將槍法給改了。

    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快。趙家槍,是趙雲的心血結晶,雖然稱不上正大光明,其中也有不少陰招,但絕非那花槍可不比。如今對方這般動作,卻是壞了趙家槍的威名。

    他心中既惱,手上也不慢,一聲大喝,手中白蠟桿子一抖,當胸便扎,他一出手,便是百鳥朝鳳槍,但見那棍,在他手中,平添了許多變化,漫天儘是棍影。

    旁觀的那女子見了這套槍法,也不禁吃了一驚,大喊道:「百鳥朝鳳槍!這槍法不是早就失傳了嗎,怎地還有人會?」

    趙如龍見了對方的槍法,卻也熟悉,秦風的師父三不管是趙雲長子趙廣那一脈,而他是趙雲次子趙統那一脈。雖然後期沒落,祖上傳下來的槍法多有失傳的,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不少零散的招式傳了下來。

    他見對方使出百鳥朝鳳槍,心中也自警惕,百鳥朝鳳槍不像七探蛇盤槍那般,乃是趙雲自創,會百鳥朝鳳槍的人,還是不少的。他也知道這槍法的利害,不禁謹慎了許多。

    秦風此時可管不得這許多,他的基本功可是利害得緊,壓根沒有想給對方留面子的心思,槍法一動,端的是快如閃電,將對方的棍子別開,只一下,肩膀上早著。

    趙如龍吃了這一嚇,只覺得半身如遭雷擊,酸麻不堪,一個踉蹌,委頓於地。

    人群中早有人看得清晰,高聲讚歎:「好快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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