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變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離別
    這一次,江雁落決定不再回頭!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離別的日子近在眼前。在過去的幾天裡,江雁落和朋友們一一道別,沒來得及見面的也了郵件或打過電話,只有趙芳除外。

    晚上,坐在寫字檯前,江雁落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猶豫著,目光停留在忽明忽暗的電腦屏幕上。江雁落和趙芳的合影與她和郭仟仟、沈燕莙的合影被設置成屏保交疊著顯現。照片裡的趙芳笑得很開心。

    遲疑了良久,江雁落終於鼓足勇氣再次拿起電話,按下了那個熟記的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正當江雁落失望地準備放下電話時,電話通了。雖然沒有人出聲,但江雁落知道是趙芳。江雁落深吸了一口氣說:「趙芳,是我。」等了一下,對方沒有回答,江雁落只得繼續道:「我要出國讀書了,三天後離開。想在走之前和你道個別。」

    「還有別的事嗎?」趙芳冷冰冰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過來。

    「是的。我還要對你說對不起。」江雁落的聲音有些哽噎,「對不起,趙芳!」

    「你向我道歉是為了在離開之前讓自己更好受些嗎?」趙芳的話猶如刀子一般割在江雁落的心上。

    「不,不是。是因為我想對你說句對不起。」江雁落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微弱。

    「知道了。」趙芳不再容許江雁落開口,就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嘟嘟」聲從電話中傳出來,在寧靜的夜晚格外響亮,江雁落握著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掛上。

    又坐了會兒,江雁落長長歎出口氣。強打精神,拿起鼠標,點擊進入個人郵箱開始查看新郵件。在幾封朋友的道別信中間夾著一封來自張凡的郵件。因為張凡正隨團在外地演出,江雁落昨天和他通了個電話道別。談話中,張凡的沉默令江雁落難過。自從被江雁落拒絕後,張凡仍然默默守候在江雁落的身邊。他的執著讓江雁落既感動又無奈。江雁落覺得張凡和她一樣,都是「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的人」。

    張凡的郵件沒有正文,只有一個ppT附件。附件講述了一個故事,江雁落滾動鼠標一頁頁閱讀:

    從前,一隻小蜘蛛在圓音寺大殿的橫樑上結了張網。修行千年後有了佛**。佛祖駕臨,問蜘蛛:「你能告訴我世間什麼最珍貴嗎?」蜘蛛回答:「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又過了一千年,大風將一滴甘露吹到網上。蜘蛛對晶瑩剔透的甘露頓生愛意,每天都開心地看著甘露,直到又一陣大風把甘露吹走,蜘蛛痛不欲生。佛祖出現,問:「那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嗎?」蜘蛛更加肯定地重複了原來的答案。

    於是,佛祖安排蜘蛛投胎到官宦人家,父母為她取名蛛兒。蛛兒十六歲時愛上了新科狀元甘鹿,認定這是佛祖為她安排的姻緣。一日,遇到甘鹿時,蛛兒忍不住問:「你還記得圓音寺蜘蛛網上的舊事嗎?」甘鹿被問得莫名其妙,回道:「姑娘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吧!」

    幾天後,皇帝下召,命甘鹿和公主完婚,蛛兒和太子完婚。接到消息,蛛兒不吃不喝,奄奄一息。太子趕來,撲倒在蛛兒的床前,說:「我對姑娘一見鍾情,才苦求父皇,讓你嫁給我。現在你不要活了,就讓我隨你去吧。」說著舉劍自刎。

    佛祖顯現,對蛛兒道:「甘露(甘鹿)是風(長風)帶來的,也是被風帶走的,所以他屬於公主長風。在你的生命中,他僅是一段**曲。太子芝草是圓音寺門前的一株小草,他愛慕了你兩千年,可你從沒低頭看過它。蜘蛛,世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

    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江雁落慢慢划動鼠標,翻到最後一頁,屏幕上顯現出一行字:

    等待是個寂寞但仍充滿希望的地方,Ihavebeeere(我曾經到過那裡)。並且,至今仍在那裡居住。

    江雁落的手指靜止在鼠標上,眼前逐漸模糊……

    轉天,在江雁落正式結束曼潔利工作的這個晚上,雷翰特意讓迪娜為江雁落在附近的酒店安排了一場送別會。江雁落一直工作到晚上六點半才將最後一點個人物品收進背包裡,其他東西已經在幾天前6續帶回家了。活動在七點鐘開始,辦公區裡包括張薔在內的同事都已經提前去了酒店。

    江雁落拿起背包,走到門口,轉身面向熟悉的辦公室,外面色彩絢麗的霓虹燈燈光透過大塊玻璃窗照進來,把房間映得紅彤彤的,即便如此,仍趕不走房間內滲透進每個角落的寂寞。在這裡,江雁落曾經實現過許多夢想,也留下了遺憾。當初毅然決然地要離開,此時,江雁落卻忽然覺得自己對這間辦公室竟如此留戀。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江雁落的眼圈**潤了,她抬手關上燈,轉身,輕輕合上房門。經過張薔桌前時,把辦公室的鑰匙放在桌上。

    在寫字樓的門口,江雁落碰到了正往裡走的穆懷。兩個事業部雖然不在同一棟寫字樓裡,但離得不遠。

    「嗨,雁,我正要上去找你們呢,翰呢?」穆懷看見江雁落後打了個招呼,問道。

    「他和伊莎貝爾出去開會了,他們會直接過去。」江雁落回答。

    「哦,那我們一起走吧。等我一下,我把車開過來。」穆懷說著,要去開車。

    「不用了,還是走過去吧。不遠,幾步路。這個時間,那裡不一定好停車。」江雁落建議說。

    「也好。」穆懷附和道。

    兩個人穿過馬路,經過花壇,遇到晚上也出來賣風車的老婦人。老婦人咧開嘴笑著問江雁落:「姑娘,不買風車了?」江雁落搖了搖頭。

    「你認識她?」穆懷問江雁落。

    於是,江雁落把那個關於風車的故事又講了一遍。穆懷聽完,問江雁落:「她漲價讓你很失望?」

    「是的。但每次拒絕她也會感到愧疚。」江雁落回答。

    「為什麼?」穆懷問,扭臉看江雁落。等了會兒,見江雁落微蹙起眉,沒有回答,穆懷繼續道,「如果你認為她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商人,那麼你買她的風車是在和她進行一場公平的交易。作為商人,當她誤以為你喜歡她的風車,為了追求更多利潤而漲價,不是一個很正常的行為嗎?」

    穆懷的話猛然間點醒江雁落,讓她意識到:一方面,自己口口聲聲說尊重這位老婦人,把她當做一個商人而不是乞丐;另一方面,卻抱著施捨的心購買她的產品,甚至還在潛意識裡期待施捨後獲得老婦人的感激。

    穆懷見江雁落不吭聲,怕自己的話說重了,補充道:「既然是公平交易,那麼如果你覺得她漲價後的商品過了你願意支付的價格,那麼也不用為你之後的拒絕感到愧疚。雁,就像翰說的:你很善良,但因為心思敏感細膩,又常常會被矛盾困擾。試著把問題看得更簡單些,生活中有些東西只有被忽略掉後,人才能過得更輕鬆。」穆懷的話烙進江雁落的心裡,讓她陷入思考。同時,她也好奇,想知道雷翰為什麼會和穆懷談論自己?

    江雁落和穆懷到達酒店的時候,所有人包括雷翰和伊莎貝爾都已經到了。晚餐安排的是帶燒烤的自助餐。江雁落進入餐廳後,和大家起招呼。看人都到齊了,迪娜走到餐廳前臨時設置的話筒邊,清了清喉嚨後,對著話筒說:「大家應該已經知道了,雁即將離開我們去國外讀書,今天我們**在一起給她餞行。下面,先請雷總代表我們大家把禮物贈送給雁。」

    雷翰走上前,伸手接過迪娜遞給他的一大一小兩個包了彩紙的禮物。江雁落扭頭對身邊站著的穆懷說了聲「對不起」後,穿過人群走向雷翰。等江雁落來到身邊,雷翰將禮物放在江雁落伸出的雙手上。

    「謝謝。」江雁落微笑著輕聲道謝。雷翰也笑笑,轉身對著話筒說:「雁在曼潔利為公司作出了很多貢獻,我要代表公司對她表示感謝。並祝願雁在國外求學的這段期間有所收穫。希望她在學成之後,再回到曼潔利,」說到這裡,雷翰側身看向江雁落,繼續道,「……回到我們中間來。」

    雷翰結束簡短的講話後,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江雁落走上前。江雁落轉身把捧在手裡的禮物遞給身邊的迪娜,走到話筒旁。整個餐廳一下安靜下來,每個人都看著江雁落。燈光從天花板上傾洩而下,明晃晃地照著江雁落用一支簡單的黑色簪子隨意挽起的長,有幾縷從鬢角滑下來,散落在肩頭。

    「我想感謝在座的每一位同事。」江雁落溫柔悅耳的聲音在餐廳裡響起,「謝謝大家送給我的禮物,也謝謝你們在過去八年的時間裡曾經給予我的支持。在曼潔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老同事離開,也會有新同事加入。對於那些已經離開,我沒能當面表示感謝的同事我想在這裡也對他們說一聲謝謝。」江雁落想起了趙芳,感到一陣心痛,「很多情誼,在分手的時候才更加留戀,才能體會到它的珍貴。」江雁落覺得鼻子酸,停頓了一下後,用一句話結束了她的言,「希望每位同事在以後的日子裡,都工作、生活得開心!謝謝。」等江雁落講完,大家一起鼓起掌來。

    贈送禮物的儀式結束後,人們各自散開,拿著餐碟開始取餐,但也仍有不少人圍在江雁落的身邊和她講話。穆懷端著餐盤走到正在取飲料的雷翰身邊說:「伊莎貝爾對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把她弄到身邊,小心後院起火。」

    雷翰拿了飲料轉過身,看到穆懷臉上惡作劇的笑,回擊道:「現在我知道歸宛耳朵裡被灌進去的謠言是由誰一手炮製的了,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穆懷哈哈笑著說:「我和歸宛是義結金聯的兄妹,當然要幫忙看好你。」

    「是義結金蘭,不是義結金聯。和歸宛待了這麼久,她沒幫你提高一下中文?」雷翰知道這個詞一定是歸宛教給穆懷的,但還是忍不住挖苦穆懷。

    穆懷嘿嘿笑了兩聲,道:「我和歸宛是金牌聯盟,簡稱金聯。」

    「歸宛說的?」雷翰問。

    「除了我的義妹,你的老婆大人,還有誰這麼有創意。」想起原先那個無憂無慮的「開心果」林歸宛嫁給雷翰幾年後,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沒精打彩、鬱鬱寡歡,讓穆懷有些擔心。雖然林歸宛沒說,但他肯定這一切與雷翰有關。

    雷翰沒再說話,端起放在桌邊的餐盤,拿著手裡的飲料就近找了張桌子坐下來,一邊吃著盤子裡的食物,一邊時不時地瞟一眼仍在和同事講話的江雁落。穆懷坐到雷翰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現雷翰一直在看的是江雁落,不禁皺起眉頭。「她和歸宛都是好女人,你可別傷害到她們。」穆懷收起開玩笑的語氣,一本正經地提醒雷翰。

    「誰?」雷翰收回目光,疑惑地看著穆懷問。

    「你知道我在說誰。」穆懷肯定地回答。

    「嗨,你們兩個大男人在聊什麼?」伊莎貝爾不知什麼時候竄到兩個人的身邊,把手裡的餐盤放到桌上,坐到雷翰身邊問。

    「我在提醒翰要恪守夫道。」穆懷半開玩笑地說。

    「什麼是夫道?」伊莎貝爾的中文水平還不如穆懷,開口問。

    「別聽他亂說。」雷翰馬上截斷談話,用眼睛警告穆懷。

    穆懷對伊莎貝爾聳聳肩,低頭開始吃東西。

    當江雁落正在和身邊的張薔說話時,手機響了起來。拿起手機,江雁落看了一眼,現是香港來的電話。

    「對不起,接個電話。」江雁落對張薔道了歉後,走到一旁,按下接聽鍵。

    「雁,我是琳達。」電話一接通,琳達的聲音就從電話裡傳出來。

    「你好,琳達。」江雁落高興地和琳達打了個招呼。

    「知道今天翰給你開送別會,特意打電話給你,邁克也讓我替他向你問好。」琳達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聽起來很真誠。

    「謝謝你,也替我感謝邁克。」江雁落回道。

    「我不和你道別,只祝你一路平安。兩個月後,我到巴黎出差,到時候我聯繫你,我們見面再聊。」琳達把自己的行程計劃告訴江雁落後,補充說,「你到了學校,個郵件給我。我之後好和你聯繫。」

    「好的。」江雁落答應著。

    「那好,我先不打攪你了。再見。」琳達很快收了線。

    「再見。」江雁落也合上了手機。

    晚餐在九點鐘左右結束。江雁落站在餐廳門口和大家告別。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江雁落來到雷翰、穆懷和伊莎貝爾的身邊,對雷翰說:「迪娜告訴我禮物是你買的。謝謝,筆記正是我需要的。」

    「不客氣,錢是大家一起湊的。」雷翰回答道,隨後轉向穆懷和伊莎貝爾說,「穆懷,你和伊莎貝爾都住浦西,你送她回酒店吧。我順路送雁回家。」

    穆懷看了一眼雷翰,又望了望江雁落說:「好。」然後轉向江雁落,把手裡的名片遞給江雁落道:「見過很多次面了,卻連個名片都沒給過你。我把私人郵箱地址也寫在上面了。如果在法國需要幫助,個郵件給我,我在那邊有幾個不錯的朋友,也許能幫得上忙。」

    「謝謝。」江雁落雙手接過名片。

    伊莎貝爾也走過來,伸手抱了一下江雁落說:「我們保持聯繫。」

    「好。」江雁落點頭答應。

    江雁落跟隨雷翰離開餐廳,到地下停車場去取車。當車開上馬路,雷翰隨**開音樂,居然rrig的Timeygoodbye(意為「說再見的時候」,中文歌名被翻譯成「今生永相隨」),離別的傷感隨著音樂在車裡瀰漫開來……

    半小時後,雷翰把車停在江雁落家的樓門前,熄了火。兩個人都靜靜地坐在車上,誰也不想先開口,空氣中湧動著一絲絲不安,一絲絲惆悵。過了一會兒,雷翰先打破了沉悶:「週一幾點的飛機?」

    「中午十二點,東方航空。」江雁落的聲音迴盪在車裡,聽起來有點兒遙遠。

    「我八點整過來接你,送你去機場。另外,我明天會和巴黎的朋友打個招呼,讓他到機場接你,送你去學校。安排好後,我給你電話。」雷翰轉頭看向江雁落說道。

    江雁落沒有扭頭看雷翰,繼續盯著前面的路,一隻白貓正慢悠悠地從車前信步而過。路燈的光透過玻璃照在江雁落的臉上,看起來有些朦朧。江雁落深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謝謝,不用了。週一,我想一個人走。家人、朋友都提前道過別了。到了巴黎後也會有人來接機。」

    被江雁落拒絕令雷翰感到一陣失望,他轉回頭,也望向前方的路面,那只剛剛經過的貓又氣定神閒地經過車頭溜躂回來。「你還為了趙芳的事怪我?」雷翰沉靜的聲音裡透出些無奈。江雁落沒有答話。等了一會兒未得到江雁落的回應,雷翰繼續說:「我已經和一個朋友打過招呼了,他的公司正在招人,如果你手裡有趙芳的簡歷就給我吧,也省得我找人事部去查。」

    聽了雷翰的話,江雁落轉過頭望向雷翰。昏**的燈光給雷翰俊挺的五官鑲上一圈模糊的金色。江雁落想:自認識雷翰以來,這個男人似乎從沒有向任何人和任何事低過頭,他身上有著一種不容人甚至不容他自己質疑的自信與果決。那麼此刻是什麼讓他妥協,是為了安慰和遷就自己,還是因為他的心裡對趙芳也有了歉疚?這麼推測著,江雁落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雷翰的感情是如此錯綜複雜又矛盾重重。一方面,雷翰身上所具備的自信、穩健、果斷、理智,甚至他的成府與心機,長期以來深深地吸引著她;而另一方面,江雁落又希望雷翰是溫暖的,富有同情心的。江雁落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雷翰的奢望可能太多了。就像她在欣賞雷翰對家庭和林歸宛信守承諾與責任的同時,又期望雷翰會對自己袒露他的感情。

    「謝謝,我明天給你。」江雁落把自己從沉思中拉出來,靜靜地說。雷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他推開車門,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江雁落坐的另一側,伸手為她打開車門。聽到車門「卡」地一聲打開,江雁落知道說再見的時候到了。她把雙腿伸出車外,再緩緩地探出身,扶著車門站起來。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卻也夾雜了花香。

    站在雷翰的對面,江雁落仰起頭看著雷翰的眼睛,輕聲說:「再見。」

    「再見。」雷翰也望著江雁落的眼睛,低沉而富有磁**的聲音迴響在江雁落的周圍,給這個安靜祥和的夜晚添入了離愁。

    道完別,兩個人卻誰都沒有移動腳步。江雁落閉了閉眼睛,忽然開口道:「給我一個擁抱吧,一個分別時的擁抱。」

    雷翰望著江雁落沒有講話,停了幾秒後,向前邁了一步,**前的襯衣碰到江雁落的鼻子。

    雷翰伸出雙臂將江雁落擁進懷裡。江雁落也伸出雙臂抱住雷翰寬闊的肩膀,踮起腳尖,把臉埋在雷翰的肩頭。江雁落深深吸了口氣,將雷翰身上散出來的特有的輕爽乾淨的氣息一絲絲地吸進肺裡,鎖在心底。

    「我會把幾個朋友在法國的聯繫方法到你的郵箱。遇到問題,可以去找他們幫忙,照顧好自己。」雷翰的聲音響在江雁落的耳畔,**潤了她的眼圈。

    江雁落用力地點點頭,沒有出聲。感覺雷翰的手臂漸漸鬆開,溫暖一絲絲從身上抽離,雖然是炎熱的夏夜,江雁落卻覺得身子浸在冰水裡。

    江雁落慢慢放開雙手,抬起頭。這個擁抱對於江雁落來說是如此的長,長得讓她苦苦等待了七年的時光;同時,這個擁抱又是如此的短,短得持續了不過幾秒鐘。江雁落直起身,手仍停留在雷翰的**前,感覺雷翰的體溫透過襯衣滲進自己的手掌,感覺雷翰的心在襯衫下有力地跳動,「怦怦」、「怦怦」……

    「再見。」江雁落輕輕吐出兩個字後,收回雙手,彎腰從車座上拿起包背到肩上,再抱起禮物,沒有看雷翰,轉身繞過車尾向樓門走去。

    雷翰站在原地,目送江雁落來到樓門前,看她用一隻手臂夾著禮物,伸出另一隻手從背包前的小口袋裡掏出鑰匙,**索著開門。門被「啪」地一聲打開了。江雁落拉開門,背對雷翰站住。雷翰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靜靜地等待江雁落回頭。

    江雁落站在門邊,手扶著微開的門。她想回頭再看一眼雷翰。卻怕剛巧看到雷翰轉身離開的背影。在過往的記憶中,似乎她每一次轉身,看到的都是雷翰離去的背影。江雁落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江雁落,這一次,你要向前看!

    雷翰看著江雁落把門打開,邁進了樓門,鐵門在江雁落身後「彭」地一聲關閉了,把江雁落和他隔在了門的兩邊。這一次,江雁落沒有回頭!

    雷翰站在車門旁,心像被掏空了似的,空蕩蕩的。他想:難道自己就這樣失去雁落了?!「不,不會的。」雷翰肯定地對自己說,「雁落會回來的,重新回到曼潔利,回到我的身邊。」雷翰對自己的判斷充滿信心,他覺得自己是如此地瞭解江雁落,有時甚至過江雁落對她自己的瞭解!有了這樣的信心,對於暫時的分離雷翰雖然難過,卻感到一陣釋然。他關好副駕駛座一側的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動了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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