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夢境去遨遊 第一卷--落英繽紛 014章、鏡裡照影影成雙
    眸兒被卓不凡抱回夢療齋,始終憩睡未醒,司夢居士眼見事成,於是便遣童子告知月無缺,今晚會送夢予他,卓不凡只是微笑,並不阻止,但是卻始終待在眸兒榻畔,不肯離去。一入夜,司夢居士便請出法壇,吟誦咒語,呼召眸兒的魂魄,可是吟誦良久,眸兒卻絲毫未受半點影響,仍是睡的香甜。

    司夢居士不由訝異萬分,難道這眸兒外表單純,卻是一個心機深沉的高人不成,如果不是如此,她以何法在沉睡中護住魂魄?司夢居士再試了兩次,那眸兒睡容仍是一片靜謐。司夢居士微微焦急,正想咬破中指,以自身精血來提升術法,站在身邊的卓不凡卻忽然衣袖一拂,擋開了他的手。

    司夢居士瞥了他一眼,卓不凡一直拎著酒壺,自斟自飲,只在司夢居士施法呼召之時停了一下,此時早又斟上一杯,笑吟吟的飲盡。感覺到司夢居士的注視,卓不凡笑道:「齋主,你召喚多次,她毫無半點觸動,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精血的好。」

    「怎麼可能,就算不貼分魂符,她此時正在睡夢之中,要召來她的魂魄,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卓不凡輕笑道:「既然輕而易舉,那齋主為何在這兒空自跳腳?」

    司夢居士語塞,微微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才道:「難不成她沒有魂魄?」

    卓不凡微微一笑,挑眉點了下頭,又提起酒壺來。司夢居士大吃一驚,一把握住卓不凡的手:「你說她沒有魂魄?怎麼可能?她法力高深,神通廣大,舉手之間,天地變色,這豈是一個沒有魂魄的孤魂野鬼能做到的?不對啊……就算是孤魂野鬼,也至多魂魄不全,也不可能只有一具皮囊啊!」

    卓不凡笑看了他一眼:「遠一點說,觀音菩薩有沒有魂魄?近一點說,土地公土地婆有沒有魂魄?」

    「倘若是神仙佛祖,自然是金身大成,滌清魂魄,不凡…………你不要告訴我這丫頭是神仙…………」

    「齋主,一直都是你在說話,我可什麼都沒有說過啊!好酒……真是好酒……」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可是這丫頭…………」

    卓不凡笑道:「齋主,她是不是神仙的問題,可以先不用理,你現在似乎還是應該考慮一下,如何打發掉那個月無缺吧?」

    「對啊,天哪!不凡,快想個辦法吧!那個月無缺雖然斯斯文文,可是也算名滿江湖啊!這夢療齋的聲譽,難道要葬送在這件事情上?」

    「好酒……我已經醉了……哈哈……」

    「不凡……你想見死不救啊,不凡!」

    「不要吵……不要吵」

    「不凡!」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司夢居士走出來迎接月無缺時,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心中已經預備好了要被他質問一番,夢療齋哪裡做過這麼沒品的事情,已經遣出童子知會買家,卻無法把夢主送達,想想都會慪啊。

    月無缺只是斯斯文文的見過禮,便靜靜的一言不發,只是望著司夢居士,司夢居士咳了幾聲,捏了半天鬍子,才惡人先告狀的道:「月少俠指定的那位姑娘,原來不是人類,月少俠為何不事先申明?」

    月無缺臉色微微一凝,淡淡道:「貴齋事先也並未講明,指定入夢的,必須要是人類。」

    「呃……是,只不過這位姑娘也太過神通廣大,把敝齋的圓夢使者都打傷了。」

    「哦?她安好嗎?」

    「月少俠原來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好,老夫可以擔保,這位姑娘安好,這世間,能傷的了她的,只怕是不多呢。」說著,就很光棍的認輸,從袖中取出那張銀票:「敝齋有負所托,還請月少俠見諒……」

    月不缺不接,只是淡淡看了司夢居士一眼,司夢居士自覺理虧,只好陪笑,月無缺溫文爾雅的笑道:「夢療齋享譽江湖十年,向來未聽過有生意接下卻又反悔的事情,難道是無缺孤陋寡聞嗎?」

    司夢居士有些辭窮,索性正色道:「這位姑娘並非常人,敝齋不是沒有找到她,也不是不能送她入夢,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

    司夢居士猶豫了一下,道:「請月少俠隨我來。」說著,便站了起來,當先而行,月無缺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剛進入內院,就聽到東邊房門光的一聲,一個白袍金帶的美少年氣沖沖的走了出來。

    月無缺這一驚非同小可,定晴看時,面前這人影,與自己衣履相貌俱都肖似,不差毫分,便好似面前放了一張鏡子一般,只是臉上微帶任性之氣,大概剛剛和什麼人生了氣。正思忖間,卓不凡已經從房中閃身而出,瞥眼看到司夢居士與月無缺,微微一笑,拱手道:「月少俠,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月無缺連還禮都忘記了,只是看著面前的人影,這人影一眼看到他,卻立刻走上前來,向他抱怨道:「月亮無缺,你為什麼要讓人把我捉來?」

    月無缺一怔之下,又驚又喜,踏前半步,叫道:「姑娘,是你?」原來眸兒夢醒之後,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正變幻成月無缺的模樣,更加忘記要學月無缺的聲音,所以雖是形貌尚未改回,但聲音清澈甜美,卻是自己的聲音。

    「月亮,我在問你,你為什麼要讓這個討厭的老頭兒抓我回來?還讓人殺死我山裡的朋友?」

    月無缺怔了一怔,極是不慣對著自己的臉說話,卻只能拱手道:「姑娘見諒,月無缺只是掛懷姑娘的安危,所以才到夢療齋來買夢,乞望與姑娘一會,豈會讓人唐突姑娘呢?又更加不會加害姑娘的朋友了。」

    纖細的手指支在與月無缺一模一樣的腮上,眸兒偏著頭對月無缺上下打量,然後一指司夢居士:「就是這討厭的老頭兒,把我抓來的。還有一個青姑娘,把我的小豆小無他們殺死了。」

    月無缺看了司夢居士一眼:「原來貴齋售夢,都是以挾持為手段的,欺凌一個弱女子,豈非太不光明?」

    司夢居士苦笑道:「不瞞月少俠,敝齋售夢,居然弄到要請動本尊,還送不得夢,這還是頭一次。」

    眸兒插口道:「月亮,你說那個青姑娘,殺了我的小豆小無,我該不該殺還她?」她心中始終對這一節有所介懷,而月無缺是她在人間認識的第一個人類,因此竟是不由自主的向他求證。

    月無缺似乎很喜歡她這種奇怪的稱呼,轉頭向她一笑,沉吟道:「姑娘,小豆小無是?」

    「小豆是我的黑熊精,小無是我的籐精,大紅小紅是我的兔兒精。」

    「這樣啊……」無缺正色道:「姑娘,你就算殺了那個青姑娘,也不能召得你的朋友們還陽,所以,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樣嗎?」眸兒沉吟了一下,才轉頭看了卓不凡一眼:「原來你說的是對的……」

    卓不凡笑道:「眸兒,我怎麼會騙你?」

    「可是我還是很生氣……想到就會很生氣……」

    「眸兒乖,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你喜歡玩,我陪你在人間玩不好嗎?何必要去深山呢?」

    無缺溫言道:「姑娘,你叫眸兒嗎?」

    「是啊!他取的,好不好聽?」眸兒說著向卓不凡一指。無缺看了卓不凡一眼,慢慢的低下頭,溫溫和和的道:「很好聽……姑娘,你為什麼要變成無缺的樣子呢?」

    「啊!」眸兒低頭看了一眼,笑道:「我都忘記了呢!」話音未落,輕輕旋身,身上白衫已經轉為桃花般的紅色,明眸波光瀲灩,烏髮光可鑒人,笑盈盈的轉回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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