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或不愛沒關係 正文 不給我也要!
    我從沒想過楊憲奕會跟我說這樣的話。我聽過男人表白的話,我看過博士寫給我的求愛信,我有過純純的初戀。但我還是不能相信楊憲奕這樣的男人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我看上你了,戴若,你說怎麼辦吧?!」他又喊了一次,好大聲,震得我都耳鳴了。在雨裡我眼前一片模糊,腦子裡只剩下被他揭露的難過,根本沒法回答他。

    他看上我了,我能怎麼辦?我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我是泥菩薩,我怎麼幫他渡這條混濁的河!我搖頭哭著告訴他「我不知道,我管不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可他不放,他把我整個舉起來,我的防身術不管用了,他使勁摟著我吻下來,我連哭都哭不出聲了。我們像兩個不對等的對手在雨裡搏鬥,我想拒絕他,我根本不愛他,可我沒有機會說。

    我被雨打得分不清方向,我掙扎著想從他懷裡跑開,可眼前所有的建築都是他捕食我的叢林,我跑不動了,我已經踏進他雙臂設好的圈套。收網的時候,獵人還告訴獵物,他捕食是因為看上我了。我又哭又悲哀的想笑,為什麼他不是馮綸,他也不是沒結婚的關浩,他就是楊憲奕,我從一開始就排斥的楊憲奕。

    我不知道他把我往哪帶,我僅有的力氣都用在踹他踢他抓他,我們是文明人不是武夫蠻夷,但我這時只會武鬥,我拚命了也鬥不過他,從最最開始我已經輸了。我不該醉在他面前,我不該赴那個設好陷阱的約會,我錯了,從頭到尾都是錯的。

    我害怕,我哭著喊爸爸媽媽。我抓著電梯的門不肯進去,我對著攝像頭沒命的大叫救救我。我不愛了,以後我再也不愛了,愛讓我太傷心了。我也不惹楊憲奕了,我認輸了,我徹徹底底丟盔棄甲敗給他了。

    我們繞了這麼久,原來是他喜歡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喜歡,因為他用了看上我的字眼,他沒說愛我,我不想他愛我,也不想他喜歡我。

    我被重重敦在地上,我和他渾身濕得狼狽不堪,我沖電梯的門縫叫也是於事無補。我就縮在角落裡胡亂的按電梯上的按鈕,被他從身後抓過去。電梯停在了七層,這裡不是我的家,我的家裡只有爸爸媽媽。

    我哭著被扯進樓道,樓道裡只有幾個簡單的木漆大門,不同顏色,他把我拉到全黑的門前,任我怎麼掙扎怎麼鬧,還用一隻胳膊就勒死了我,找到鑰匙開了門。

    我知道進去就出不來了,我希望別的門打開有人出來救救我幫幫我,可誰都沒有,我被生拉硬扯進去,立時整個魂都散了。迎接我的不是楊憲奕劈頭蓋臉的傷害,是四道血腥灼人的目光。兩隻半人多高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同時對我撲過來,我在楊憲奕手裡,可我一下就癱了。

    我喜歡小貓,但我極怕大狗,尤其是面相凶狠的那種。我眼前有一兩秒直黑,兩隻狗衝我撲過來瞬間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放聲尖叫,嚇得一下坐到地上,跪著往屋外爬,又被從後面抱回去。我縮在門裡渾身打冷戰,我以為我要暈倒了,我喊爸爸的聲音都變了,不像我自己了,像只被扼住喉嚨的小耗子,我覺得要被他們三個撕裂分食了,再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別怕,他們不咬人!」楊憲奕蹲下來擋著狗想抱我,我他比看見雪橇犬更怕,我抱著腦袋坐在門口毫無形象的哭。我一個勁地給他道歉,我給他鞠躬,我說我錯了,我以後再不敢了。我實在太怕了,那兩隻狗都圍過來對我狂吠,楊憲奕怎麼制止也不管用,我想他們覺得我是敵人,下一秒要一口把我咬死。

    「若若,你別怕。將軍!元帥!不許叫!回屋去!」楊憲奕哄我時恢復了些以前的口氣,但他大聲呵斥狗的時候,又把我嚇壞了,我覺得他特暴力,他比狗還凶。那兩隻狗都和他長得像,唇線上都是嚴厲,眼露凶光。

    我坐在門口哭著抖,兩隻狗衝著我過來,楊憲奕抬手給了其中一隻重重的一下,兩隻狗頓時老實了,夾著尾巴不甘心的縮回去蹲在地上。他又指著後面號施令,「回去!」

    兩隻狗還敵視我,但搖著尾巴聽話的退回到某扇門裡,只探出個頭用野獸的目光遠遠的嚇我,好像我又成了獵物,一動它們就撲過來咬我。

    「若若!」楊憲奕叫我,我魂是散的,他叫我我只知道坐在角落放聲大哭,狗探出腦袋哼著凶我,我怕得更厲害,使勁團自己的身子,我不想讓他們看見我。楊憲奕沒辦法了,索性跪下來摟著我,不管我怎麼掙扎還是把我摟過去,我怕狗我也怕他,可還是縮在他懷裡哭了。我知道我不能活著回家了,我難過,有關愛情我也沒心思考慮了。

    我長這麼大沒這麼哭過,我濕漉漉的躲在一個不是爸爸的男人懷裡不顧形象的號啕大哭,我的胳膊破了皮,好像還流血了,我心裡的傷也是,只是傷口更深,疼得無法癒合。

    「你傻不傻?!」他撥開我一臉的頭問我。「我哪不比關浩好!他那都是假的,都是騙你,你傻不傻啊,若若!」

    他口氣溫柔了,一叫我若若我就更委屈了。馮綸從來只叫我名字,就是關浩也從來不叫我若若,他們和我親密是假的,他們拿郵件和潤膚水就打了我,佔我便宜,我在他們那裡哪都好,也哪都不好,他們給我的無非是一場騙局。

    楊憲奕拍著我的後背,像爸爸那樣輕輕的拍,可他摟我很用力,他抓起我的手,手腕上被他捏青了,他看見了舉起來放在嘴邊咬那一圈青色的瘀傷,開始很重後來就輕了,然後抬頭問我,「我看上你了,懂嗎?」

    我在眼淚後頭使勁搖頭,我不知道怎麼回應這樣一個男人,他手伸過托高我的臉使勁親下來。扯開我的領口,對著鎖骨邊的地方咬下去。

    我就知道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脖子上還帶著爸爸媽媽送的生日禮物,領口已經被他扯得七零八落,脖子上被他啃得很疼。他又抬頭看我,很嚴肅的問我,「我看上你了,親你,要你,懂嗎?」

    我還是搖頭,我輸了,我最後一點反抗他的武器就句打擊他的話,讓他對我消了念頭。可我腦子裡都是空的,我委屈的不知道怎麼是好,說一個字就要哭一會兒,「我……愛……我……就……愛……」

    「愛個屁!你就是蠢,腦子積水!你這是傻,把自己往人身上白搭!你就是有病,你不愛好人,專挑不能愛的愛!」楊憲奕戳我的腦袋,戳完了又抱過去親我。

    我知道我跟愛字過不去,我非要把愛整出個是非分明,但愛從來沒道理,沒對錯。愛對我也很刻薄,我愛的,就是不愛我。

    人不能跨進同一條河流兩次,人也不能犯同樣的錯誤兩次,我也沒有,但我的兩個錯都很蠢,像楊憲奕說的,特別特別蠢,徹頭徹尾,我就是個失敗的二十七歲女人。

    他抱著我到客廳翻我胳膊上的傷口,我很疼,自己抹著眼淚忍著。我知道兩隻大狗在背後虎視眈眈的盯著我,我聽見狗鼻子裡的呼吸,哭著爬到茶几後面躲,楊憲奕一邊翻箱倒櫃的找創可貼,一邊教訓狗。

    我第一次聽見他說粗話,他罵藥箱子媽的,訓斥狗滾一邊去,可他就是找不到創可貼,我胳膊上掉皮流血的地方沾著髒東西,他好不容易找個貼傷口的東西過來,舉著我胳膊看清楚了,罵了個更難聽的髒字。

    我又怕又難過,可我又有點想笑。我第一次看見了不一樣的楊憲奕,我第一次跟小狗一樣滿屋子爬,我第一在爸爸以外的男人面前哭得一臉鼻涕眼淚。

    楊憲奕拿紙巾過來給我擦,越擦我越哭,他也急了,把我壓在客廳地毯上使勁親我。原來親吻可以治療哭泣,可我還是一直流淚,我還試圖說話故意氣他,我說,「我不是處*女。」我想看看這麼說了他還要不要我,看不看得上我。

    結果他聽了什麼表情也沒有,接著使勁親,把我領口的衣服都快撕爛了。親完了才說「我不在乎,我不要處*女,我要你。」

    我一聽他這麼說就沒轍了,我又哭了,但這次是因為感動。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看上我什麼,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看上的,但是他剛剛說的話真的打動了我,我抱著他的脖子,眼淚刷刷的都流到他肩上。

    我覺得我錯了一次,兩次,但這次我沒錯,就是錯了我也不覺得是錯。畢竟這個男人看上我了,給我找創可貼,為了我設了個不能逃脫的陷阱。

    我哭著笑,笑著又哭,我告訴他,「你要吧。」

    楊憲奕停下來不親我了,他把我也抱著坐起來,舉著我胳膊上的傷口使勁嘬了一口,好像表揚我一樣,然後就把我扛起來,邊走邊大聲地說,「今天你不給我也得要!」

    我又哭了,然後,我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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