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汐顏 卷一 第八章 冊封
    冊立大典在兩個月後舉行,令朝臣震驚的是,女帝汐顏在一百多名待選男子中,僅僅留下三人。藍家二子藍宸佑被冊封為侍臣,其餘兩人則是吏部尚書周楠鈞與刑部尚書楊鼎的養子周海寧和楊冠衡,兩人分別被冊封為侍才。

    禮部為女帝汐顏重新訂立了後宮等級,皇夫為後宮之首,接下來的是侍臣、侍才,侍人。皇夫為正一品,侍臣是正二品,侍才和侍人則為正三品與正四品。

    選秀初期,汐顏對藍宸佑的偏袒有目共睹,但此時他被冊封為正二品的侍臣,而非正一品的皇夫,眾人不由感到驚訝。六部尚書的親屬皆有參與選秀,最後獨得吏部尚書與刑部尚書兩人的養子被選上,惹得餘下四位尚書紅了眼,恨得咬咬牙。

    冊封大典畢竟並非冊立皇夫,無需祭天告禮,因而選在國師的南熏殿舉行。

    汐顏身穿一襲華麗繁複的紅袍,袖邊繡著金色龍紋,秀麗的容顏略施脂粉,眉梢間少了一分英氣,多了一分女子的嫵媚。黑眸看向一前兩後緩步走來的三人,心下輕輕歎了口氣。

    小時曾想會與自己鍾愛的男子雙雙攜手,拜堂成親,白頭到老。而今她卻站在這裡,迎接著面前這三位不過數面之緣的夫君,汐顏唇角的笑意不免含了一絲無奈。

    「吉時已到!」一旁的司禮太監尖聲喊道。

    聞言,汐顏轉過身,領著三人步入南熏殿內。

    穿過外殿,便見一座白玉的祭壇。國師雨疏仍舊一身雪白的衣衫,清冽的雙眸看向他們,微微點頭。「請皇上、藍侍臣和兩位侍才到祭壇上來。」

    四人依言走上祭台,雨疏轉向汐顏,淡聲宣讀。

    「藍侍臣賜住曦和殿,周侍才賜住錦瑟殿,楊侍才賜住儀元殿。」

    「謝皇上——」三人跪下領旨,沉聲應道。

    「請皇上賜玉印。」

    汐顏微微頷首,抬手從台上的托盤裡拾起三枚玉印,一一交與三人。玉印是身份的證明,汐顏在皇族族譜上簽下三人的名字後,三人將手中的玉印一蓋,這禮便是成了。

    大典過後,藍宸佑、周海寧和楊冠衡三人分別被宮人送去各自的宮殿。藍宸佑品級最高,今夜汐顏便要宿在曦和殿。

    上了龍攆,汐顏疲倦地揉了揉額角,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看著天色尚早,便先回了華音殿,想要翻看一下今日的奏折。

    其實皇上大婚,全國大赦,朝臣休息三日,殿內又有幾份折子在呢。安福也不點破,依言擺駕華音殿。

    汐顏雖然面上依舊平靜無波,內心卻十分焦躁。畢竟今晚,便是洞房花燭之夜了……

    恍恍惚惚地下了龍攆,待回過神來,發覺她已經坐在案前,下首竟還站著一人!

    面上一窘,汐顏斂了斂思緒,恢復了沉靜。

    「太傅此時前來,有事稟報?」

    清潤的雙眸掠過一絲異色,抿了抿唇,才道。「皇上大婚,三日不必早朝,這幾日的奏折……在下願為皇上分擔。」

    瞥了眼案上稀疏的三四本薄薄的折子,汐顏淡然道。「今日遞上的奏折並不多,就不勞太傅了。」

    瑞琛應了一句,沉默了下來,卻遲遲沒有離開的意思。

    汐顏奇怪地睨了他一眼,打趣起來。「莫非太傅怕朕會臨陣脫逃?」

    清俊的面容一怔,連忙答道。「不,在下……」

    「朕懂得分寸,太傅不必過於擔憂。即使朕多麼不願,這大婚的儀式,朕還是會繼續做完的。」

    說罷,汐顏隨手翻開案邊的奏折,不外乎是慶賀大婚,祝願朕與幾位侍臣、侍才伉儷情深云云。又拿下一本,她淡淡一掃,不禁笑出聲來。

    「皇上?」瑞琛見她笑得愉悅,疑惑地問。

    「太傅,上來看看朕手裡這折子。」汐顏含笑朝他招了招手,將奏折遞給他。

    瑞琛接過一看,是戶部尚書孔織的折子。看完,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汐顏。

    「皇上選了吏部尚書與刑部尚書的兩位養子為侍才,是故意的?」

    「太傅明白朕的,不是麼?」黑眸閃過一絲笑意,汐顏輕聲說道。

    瑞琛抿唇一笑,「在下以為周公子與楊公子讓皇上刮目相看,定有過人之處。」

    「確實如此,」汐顏點點頭,「朕除了藍宸佑,捨棄了其它六部尚書的謫子,唯獨選了這兩個與他們沒有丁點血脈的養子。包括周楠鈞和楊鼎,怕是開始著急了。」

    瞅著汐顏似是惡作劇得逞的狡黠笑臉,瑞琛也不由輕揚唇角。

    「皇上真是頑皮……」

    還未說完,瑞琛臉色微變,斂了笑意。「皇上,在下失言了。」

    汐顏伸手扶起他,笑道。「太傅何時與朕這般拘謹了?」

    瑞琛退開一步,低頭不語。

    「上次的事,太傅還耿耿於懷嗎?」汐顏歎息道。

    「回皇上,在下不敢。」瑞琛垂著頭,看不見面上的神色。

    「朕想問太傅一句,太傅希望朕成為真正的帝王嗎?」黑眸直直地看向瑞琛,汐顏秀麗的面容沒了笑意。

    瑞琛一怔,躬身作揖。「回皇上,這是先帝的希望。」

    「那麼,父皇恐怕要失望了……」汐顏撇開臉,幽幽說道。

    「皇上如今做得很好,」瑞琛蹙起眉,清潤的雙眸望向她。

    「太傅,一個帝王,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可是朕相信太傅,相信安福,也相信國師。一個帝王,為了達到目的,需利用可以利用的所有人與物,甚至是太傅所道的情。」汐顏闔上眸,掩去眼底複雜的神色。「說朕婦人之仁也好,軟弱無能亦好,朕……卻做不到……」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汐顏轉身,卻見他雙目恬淡而安適,像靈山秀水間沉靜的溫玉,噙著一抹如冰雪初融般溫然絕世的淺笑,靜靜地看著她。

    「……如果變成那樣,便不再是皇上了,不是麼?」

    幽邃的黑眸掠過一絲訝色,回望著瑞琛,片刻,亦淡淡地笑開了。

    之前的舉動,是在試探她嗎?

    「皇上,申時已至,該沐浴更衣了。」安福立在殿門,恭謹地稟報道。

    「已經申時了?」汐顏秀眉一皺,「安福,何時要到曦和殿。」

    「回皇上,是戌時。」

    「……朕知道了。」汐顏轉向瑞琛兩日太傅不用過來華音殿了,有事朕會派人傳召的。」

    「在下遵旨。」

    待瑞琛走遠,汐顏才低聲吩咐道。「安福,幫朕取些狗血回來,要新鮮的。」

    安福怔忪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了。「皇上,這……」

    「照朕的話去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說完,汐顏又囑咐了一句。「一小瓶就夠了,戌時之前拿過來。」

    安福無奈應承了下來,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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