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風流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虎頭令牌
    上官雲飛拿在手裡一看,原來是一面黃金鑄就的虎頭令牌。虎頭栩栩如生,張口怒吼,兩眼碧綠,竟然是兩粒翡翠,獠牙交錯,也是用白玉雕成。

    「在哪兒找到的?」

    「在我衣服旁邊,可能是他換衣服時掉的」

    「剛才為什麼不拿出來?」

    那人臉又紅了,見財起意,是人的本性,這面金牌顯然價值不菲。

    「現在為什麼又拿出來?」

    「這件命案既然上官大俠插手,肯定非同一般。再說老爺待我不薄,我再不提供點線索,心裡不落忍」

    「幸好你拿出來,不然非但你,甚至別人都有殺身之禍」

    那人嚇得一縮頭,兩腿直抖,眾人也變了臉色。上官雲飛停了半晌,問道:

    「今天十幾?」

    「十五」

    「好,你們散播消息,就說我昨天早上,來過鏢局,找到了虎頭令牌!」

    說完,上官雲飛抬腳走了。那人伸手不停地摸著脖子,好像自己都不相信,腦袋還長在上面。

    上官雲飛出了大門,邊走邊看著手裡的令牌。走了半條街,他已經作出決定,暫時留在榆樹鎮。他可以肯定,狼人雖然殺了侯爺,朱貴之死卻跟他沒有關係,而是另有其人,那個人應當就是指使侯爺的幕後人物。娶侯爺的遺孀並不該死,即使他不娶,也會被殺,原因很簡單,他跟侯爺交情最深,沒準兒知道些蛛絲馬跡,殺他,是為了滅口。

    只是他為什麼會相信狼人?連他自己也找不出原因,難道僅僅因為他跟小喬在一起?小喬喜歡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嗎?他應該恨他才對,可心裡為什麼總為他開脫?難道是因為惺惺相惜?還是他們原本就是同一種人?他們現在處境不正一樣?背負著殺人罪名?上官雲飛頭一次在想起小喬時,沒有感覺到痛苦,他感到有點奇怪,這樣豈不是更好?他歎了一口氣。

    上官雲飛坐在茶館裡,他目光又落在桌上的令牌上。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兇手雖然殺人乾淨利落,卻沒想到會遺失令牌,幕後人肯定也想不到。上官雲飛眼裡露出笑意,他已經不著急,他在等,耐心地等。

    氈包內,兩旁站滿了黑衣人,幾十個人雖然不少,卻鴉雀無聲,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真切。面具人背對著他們,也一動未動。桌上燈火朦朧,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忽然門簾閃動,一個黑衣人跑進來,咕咚一下跪在地上。他渾身冒著熱氣,衣衫已被汗水溻透,臉色煞白,目光呆滯。

    「找回來了?」

    「沒有……」

    「那你回來幹嘛?」

    「屬下交代完一句話,立刻領死」

    「說!」

    「令牌已被上官雲飛拿去」

    面具人背起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什麼時候?」

    「十四早上」

    「誰給的他?」

    「他自己找到的」

    「他在哪兒?」

    「還在榆樹鎮!」

    面具人手握得更緊,他沒有再問,過了半晌,來人說道:

    「屬下辦事不力,這就領死!」

    說罷,鏘!從腰間拔出刀來,橫在頸上,牙一咬,就要拉動刀柄。

    「慢!」

    面具人說了一個字,那人愣住,刀還在脖頸。面具人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自從陳七死後,我已決定,不再讓弟兄們作無謂的犧牲」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

    「遺失令牌,罪責在你,但你已盡力,雖未找回,倒也探聽到了下落。而且能及時返回報告,視死如歸,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這樣的人已經不多,我怎會捨得讓你死?」

    來人眼淚流了下來,眾人眼眶也已濕潤。

    「站起來!」

    面具人命令,那人站起身,把刀緩緩插入鞘中。面具人轉過來,青銅面具在燈光下閃爍不定,透著陰森,恐怖和神秘。他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說道:

    「狼人和上官雲飛已經成為眾矢之的,全賴我們做事嚴密。如今這個局面,即將被這次失誤打破。只要他手中沒有證據,就算有一萬個人替他說話,也沒有用。因此,虎頭令牌絕不能落在他手上,一定要奪回來!」

    「錯是我犯下的,還是讓我去!」

    剛才那人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面具人沉吟了一下,問道:

    「上次去虎威鏢局,你們一共幾個人?」

    「八個」

    「再給你撥八個人,上官雲飛不是朱貴」

    他眼睛看著那人,接著說道:

    「你們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不要計較江湖道義,不管用何種手段,以取回令牌為目的!」

    「是!」

    「這次是跟上官雲飛第一次交鋒,一定要慎之又慎,絕不能讓他再發現新線索,一旦讓他捉住,你們應該明白怎麼辦!」

    「是!」

    「好,即刻準備出發!」

    那人應聲出門。氈包裡又靜了下來,眾人看著面具人,面具上沒有表情,他們什麼也看不到。這一次有沒有把握?燈火跳動不定,他們映在四周的身影也跳動不停。

    上官雲飛已經等了兩天,他坐在桌旁,靜靜地喝茶。客房乾淨寬敞,他的心情也很愉快。黑夜已經降臨,月光灑在窗紙上,朦朧如霧。室內燈光明亮,他的心也明亮如洗。風吹動窗紙,嘩嘩輕響,遠處乾硬的樹梢,像一根根長鞭,在風中揮動,嗚嗚悲鳴。

    一團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月光,窗紙頓時黯淡,上官雲飛端起茶碗,就聽到了一聲細微的響動,透過茶碗邊緣,他看見窗紙上開了一個小洞。他心念甫動,喝盡了碗中茶,茶碗擎在手中,眼睛餘光卻牢牢鎖在窗紙上。

    忽聽兩聲細細的風聲,接著啵地一聲響,窗紙的小孔忽然開大,伸進一根前尖後粗的銅管來,緊跟著像是一陣急雨聲,一瞬間淋上了窗紙。叮!銅管落進屋裡,咕咚!有人載到窗外。

    烏雲終於飄走,月光又照在窗上。只是白色的窗紙上,像是有人即興點綴了密麻麻的梅花,鮮紅的花瓣透著刺鼻的血腥氣——血花!

    有人輕輕敲門,上官雲飛走過去,拉開了門閂,一個人出現在面前。上官雲飛眼裡充滿笑意,他是不是已經猜出來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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