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罪妃 正文 第八章
    我記得那日小樹林中,她曾說過,因被人強迫做自己所不喜歡做的事,她心中有了一種快要室息的感覺,所以才特意跑去種向日葵的。

    而那日是二皇弟被冊封為太子的日子,也是她與二皇弟訂親的日子,難道她所說的被人強迫做的,難道就是要與二皇弟訂親嗎?

    我稍稍留意了一下她現在的神色,果然,在恭敬、有禮、客套的微笑之外,卻找不到一絲喜歡之意。與二皇弟的喜容滿面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我想了想,隨即卻也釋然了.試問世間哪個姿容出眾、風華正茂的年輕女子,會願意嫁給一個整天病怏怏的、隨時都有可能讓自己做寡婦的夫君呢?據說,依照二皇弟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也是無法與她圓房的。

    我不禁有些同情起這個曾經對我釋出過善意,並讓我生出瞬間心動的女子來,不論她願意與否,她的身世與處境都決定了,她只能作為一個犧牲品,若是二皇弟有個什麼不測的話,她以後可能一輩子都只能無依無靠的終老在這個深宮之中了。

    因著少年的樣貌變化比較大,她倒是沒有認出我來,在感覺到我的視線在打量著她後,她便給了我一個溫婉、有禮的微笑。|

    而因為我的思考時間長了一點,竟然忘記叫趙德安將我與香兒為他們準備的賀禮端上來了,微微顯得有些失禮,場面也出現了短暫的尷尬。

    倒是香兒反應了過來,握著秦琳兒的手,笑著誇讚道:「太子妃好俊的面容啊,便是連我見了,也是歡喜不已啊!希望你與太子今後能夠和和美美,互相扶助,白頭偕老。」

    「多謝皇嫂誇讚!也多謝皇嫂吉言,琳兒初入宮,日後如若有何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失禮的地方,還望皇嫂不吝指教。」秦琳兒聽了,不禁有些羞赧,但是,還仍然大方得體的應答道。

    「呵呵,都是自家人,還說什麼指教不指教這樣見外的話。」香兒笑著說道。然後很自然的吩咐趙德安:「趙德安,將我們給太子與太子妃夫婦準備的賀禮呈上來,這是我與你皇兄的一點心意,還望你們笑納。」

    二皇弟與秦琳兒自然又是道謝不已,我也為香兒越來越成熟、得體的表現欣慰不已。

    只是,在回王府的馬車上,香兒卻滿面委屈,還帶些哀怨的說道:「宗哥哥,你是不是有些後悔娶香兒了?」

    我聞言一愣,詫異的詢問道:「香兒,你為什麼突然會這麼說啊?」

    香兒幽幽的說道:「因為香兒方才看見宗各個看著秦琳兒的時候,臉上竟然好似有些失落,宗哥哥應當是覺得香兒不如秦琳兒吧,身世沒有秦琳兒高貴,長得也沒有秦琳兒秀麗,所以才會如此失落的吧。」

    失落?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我心中一驚。

    不過,馬上還是笑著開口安慰香兒道:「香兒這說的是什麼話啊,香兒在宗哥哥心中是最好的,我方才有些走神,是因為見著了二皇弟的那副病怏怏的模樣,雖然我很痛恨母后,但是,二皇弟畢竟也是我的弟弟,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啊。」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是啊,呵呵。」我笑著點了點,並摸了摸香兒的頭,只是,心中卻有著一些莫名的沉重和迷茫。

    不過,母后想出的這個沖喜的辦法還真奏效了,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皇弟的精神也越來越好,求生的**也越來越強,並沒有如宮中御醫所語言的那般,活不過當年,反倒還拖過了兩年。

    在這期間,宮中又有一個下等嬪妃宋寶林也誕下了一個皇子,也就是我的四皇弟君光譽。|

    我身後的那班謀士有些耐不住了,他們曾建議過我,讓我利用潛伏在宮中的暗衛來在二皇弟身上做做手腳,因為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就越不利。

    雖然這種建議讓我有些心動,不過,想著那無辜的二皇弟,以及那個送我向日葵的女子,我終究還是沒忍心下手。

    只是,卻讓人緊緊盯住東宮那邊,看太子是否有與太子妃圓房,倒不是因為有何別的綺念,而是怕他們圓房之後,誕下個皇孫,被母后拿來做手腳。

    因為現在雖然已經有了兩位小皇子,但是,對於母妃來說,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肯定是她的直系皇孫。而對於父皇來說,他那麼寵愛母后與二皇弟,這肯定也是他樂見其成之事。

    幸而,我所擔心之事一直沒有生,二皇弟的身體也一直不適合與秦琳兒圓房。

    只是,事情到了德康三十二年的時候,本來身體還算不錯的二皇弟,在喝下一碗草藥之後,突然病情加重,竟然第二天便就這樣歿了。

    父皇與母后雖然在悲痛之下,將所有觸碰過藥碗的人都打入了天牢,嚴加拷打,可是,儘管是這樣,還是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這讓疼愛二皇弟的父皇與母后更加傷心和痛楚,都相繼生起病來。

    願本,我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是應該高興的,因為這對我非常有利,只是,我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心中無端都有種傷悲的感覺。|

    那幾日,我的夢魄中老是出現年幼的二皇弟,捧著一本詩書,走到我身邊,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皇兄,先生講的這一句,我不是太理解,你可以告之我一下嗎?」

    我明白天資也非常聰穎的二皇弟不可能不理解這麼簡單的詩句,這只是他想與我套近乎的一個借口罷了,便沒有理會他,只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粗聲粗氣的朝他吼了一句:「不懂就去問先生,問我作什麼?」

    說完,便拾起書包,向外走去,只留下皇弟失望的垂下眼簾,怔在那裡。

    醒來之後,我仍然還能回想起二皇弟的樣子,心中竟然感到心酸不已,覺得睡夢中的自己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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