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罪妃 正文 第七十四章春宵
    我和杏兒從順寧宮給太后診完脈回來的那天晚上,皇帝自是依言來到了靜心宮。

    現在,他一個月之中,宿在我的宮中次數最多。

    其次就是淑妃的綵鳳宮了,他對淑妃的態度,自從新年之外,便生了轉變。不知道那位梅夫人過年那幾日,對他說了些什麼,過年之後,他又恢復了對淑妃如往日般的寵愛,除了我的靜心宮之外,去綵鳳宮的次數就是最多了。但是,他仍然沒有恢復讓後宮嬪妃每日去綵鳳宮請安的慣例。

    再次,他去得也還算多的就是包睛漾和羅蘭的宮中了。

    不過,對我,他就算晚上不宿在此,每隔個一兩日,便過來坐上一陣子,在嬪妃已眾多的後宮之中,他能做到如此,對我已經算是格外的恩寵了。只是,他每次有在這裡的時候,對我也不做那男女之事,只是愛撫一番,便擁著我入睡了。初時,我只是以為他是因為那個月圓之夜,給我心裡留下了陰影,他是憐惜我才這般做的。可是,後來有兩次,我已經默許了,他仍然還是把持住了自己。弄得我有時也很疑惑,他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與往日不同,今日因著太后的事,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了,看著他,我的腦海之中還不斷的迴響著杏兒的話:把太后整倒了,下一個目標或許就是我了。

    他對待我到底才幾分真情意呢?除夕那天晚上,他所說的話是自內心肺腑的,還是知道我沒睡著,故意說與我聽的呢?

    我臉上掛著微笑的看著正在飲茶的皇帝,腦子裡卻翻起了這樣的疑問。

    「蝶兒,今兒給朕泡的是什麼茶啊?味道這般清香純正啊?」皇帝彷彿心情很好的樣子,邊慢條斯理的飲著茶,邊愉悅的問著我。

    「這是今年新春剛採下來的黃山毛尖,太后娘娘想嘗嘗它的味道,便讓我爹派人去黃山那邊來採集了一些,給送進了宮來。因著嬪妾是在江南長大,習慣於飲綠茶,太后娘娘便均些了於嬪妾。因這在宮中也不常能飲到,嬪妾就想著砌上一壺,讓皇上也嘗嘗鮮。皇上若是喜歡的話,嬪妾明日就讓趙公公拿一些到玄清宮,這樣,皇上若是想喝了,便可隨時泡上一壺。」我笑意盎然的回答道,其實這茶是我爹為了巴結我,特意從江南採集來給我的,我均了一些給太后和忠國夫人。我只是故意在皇帝面前提及到太后的,就是想看看皇帝會有什麼反應。

    果然,聽到了「太后」二字,皇帝的眉頭跳動了一下,顯得有些迫切的問道:「說到母后,朕還正想問呢,後來母后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按照林御醫開出的新藥方,給母后抓好藥,並煎好,讓母后飲下呢?母后飲下之後的情況又變得怎麼樣呢?」

    我故作憂愁的說道:「藥,太后娘娘倒是吃下去了,吃下之後,當時那會子,病痛也似乎減輕了一些,就是吃完之後,過了幾個時辰,太后娘娘的身子又變得不舒坦起來。」我按照病人吃下算烏之後應有的反應,告之於他。如果林御醫真是因若皇帝的指使,才開出那樣的處方,那他必然也會告訴皇帝,飲下這些藥之後的反應和後果的。

    皇帝聽見我的話之後,唇角有些上揚,不過,他可能又怕我看出他的喜形於色,便努力的平靜自己的心神後,說道:「那看樣,林御醫說得不錯啊,這藥方母后還是得堅持著吃,病方才會好啊。」

    看著他的這種反應,我漸漸變得有些篤定,那林御醫所開的藥方十之**和他脫離不了干係了。如果說他這種對待太后,是因為不想受制於人,或者走因為往日與太后有宿怨,癥結一直解不開所致。那他最近這般對我呢?難道只是為了利用我,只是為了讓太后和我爹放鬆警惕嗎,有或者將對太后的怨恨轉移到我身上,讓我動情之後,再狠狠的傷害我?

    一想到他可能只是純粹的在利用我,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變得疼痛起來,也有一種不知所措感和一種恐慌感瀰漫在我心間。我的心,終究已不能再向初時那般平靜無痕了吧。我有些愣愣的看著他。

    他可能是被我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站起身,來到我面前,用邪魅的笑掩蓋他的真實情緒道:「母后洪福齊天,上有父皇和皇弟在天上保佑著她,下有林御醫這般醫術高的御醫在認真替她治病,蝶兒你就無需替她過分操心了。人都說**一刻值千金,現下,朕和蝶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蝶兒你現在將注意力應該全部放到朕身上來,否則,朕要吃醋了。

    他半真半假的說著,說完,他炙熱的唇就覆了上來,讓我沒有時間再去思考別的事情了,在那股好聞的龍涎香中,慢慢的沉迷了下去。

    恍恍惚惚中,我感覺到他將我抱到了床上,緊接著,他的身子壓了上來,同時,手也變得不安分起來,在我全身上下遊走著。他的雙手在我身上點起了陣陣烈火,燒得我渾身都跟著陣陣熱起來,心裡也變得很空虛,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當他的手離開我的身子的時候,我會忍不住的將身體迎上去,似乎不願意見到他那隻手的離去。可能是,表他這雙手這麼就久以來的調教下,我已經變得食髓知味了。而他的唇也沒閒著,不停的在我的脖子上、耳朵上、唇上,製造著另一番火焰。

    往日裡,到了這一步後,他便開始慢慢收手了,只是再褪去自己的外袍,再擁著我沉沉的睡去。

    今日,他似乎很興奮,沒有點到即止的意思。纏綿一番之後,他終是將我和他自己的衣服全部褪去,在一個衝力的作用下,和我的身體合二為一。在他一波一波的動作中,我的呻吟聲變得越來越大,一是因為身體上感受到的那種難以言明的,似歡樂非歡樂,似痛苦非痛苦的異樣感覺,另外就是洩心中那莫名的情緒和恐慌,好像這樣以後,心中的鬱積就會少一些似的。

    終於到了最後一刻,他突然停了下來,我張開有些迷濛的眼晴,有些驚訝又有些期待的看著他,驚訝他為什麼會停下來,又彷彿在期待他進一步的動作。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翻身起床,走到了床後面的那個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圍簾後面,那裡,放著一把夜壺。

    我也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及他這段時間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抱著我入眠的真實原因。漸漸的,我從沉淪中甦醒了過來,自我解嘲的告訴自己「這樣也好,這樣就不用再飲下一碗含有藏紅花的『補藥』了。」只是感覺到,眼晴之中,似乎已經添上了淚意。

    片刻之後,皇帝轉身又向床邊走來。為了不讓皇帝覺我眼中的淚珠,我便裝作累極似的闔上了雙眼。

    皇帝再次上床後,將我擁入床中,輕輕的撫了撫我的臉,輕聲問道:「這麼快就想睡覺了,是朕方才將蝶兒累著了嗎?」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只是,仍然沒有睜開雙眼。

    他突然輕笑出聲,曖昧的在我耳邊,用溫柔的聲音取笑道:「也是,誰讓蝶兒方才叫得那番大聲呢,難怪現在這般累了。聽得蝶兒的叫喚聲,朕全身都酥了,只想完全的與蝶兒合二為一。」

    聽到他如此這般溫柔的聲音,我眼中的淚意更甚了,為了掩飾它,我裝作嬌羞的鑽進他的懷中。在替自己悲慼的同時,也貪婪的使勁吸了吸鼻子前端的那股龍涎香。也許,這股獨屬於他的香味,過不久之後,我便很難再吸到了。

    他見著我的這幅模樣,在我頭頂低啞、性感的笑道:「朕的小蝶兒害臊了呢,那朕便不說了。早點休息吧,朕批閱了一天的奏折,也是有些乏了。」

    我輕輕的點頭「嗯」了一聲,便窩在他的懷中,不再動彈。不多會之後,便傳來了他均勻、香甜的鼾聲,他可能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有些乏了。

    我卻一點睡意都無,等確定他睡熟之後,我睜開了雙眼。眼前的那張臉仍然是那般俊美絕倫,熟睡中的他少了一份深沉和邪魅,卻增添了一份如那嬰孩般的純真與無害,讓人不禁心生憐惜和嚮往。

    我的手有些不受控制般的輕輕的撫到了他的臉上,用手描繪著他臉上的紋路。想到他可能是在利用我,我本應恨他才是,可是不知怎的,看著這張臉,我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我像著了魔一般,將唇湊了上去,輕輕的吻上了他的唇,我閉上了眼晴良久都未動彈。

    然後,翻身起來,披上衣服,向外間走去。

    因著我沒有睡覺讓人伺候著的習慣,皇帝過來靜心宮時,初時比較詫異,後來便也依著我,也不再留人在外間侍候著了。所以,外間現在靜悄悄的。

    我將桌上昏黃的燭火撥亮一點,本待拿出一本醫書來打打這無聊的無眠時間。可是,轉念一想,皇帝就睡在內間,為了避免他現這些,也就作罷了。

    只是,這種無所事事又難以入眠的時光著實太難熬了,再加上有些心煩意亂,我決心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做,讓自己靜靜心。

    恰巧,我手邊有個硯台,還有筆和紙。我便倒入了一些請水與硯台之中,慢慢的研磨起來,待到將墨研磨均勻之後,我的心也慢慢靜了些。

    接著,我攤開紙,用毛筆沾上墨,開始默寫那我經常寫的春江花月夜,我邊寫邊端詳著,看著一行行娟秀的字體浮現在自己的筆下,滿意不已。

    寫著,寫著,我突然感覺這種場景很熟悉,彷彿很多年前,我也曾經歷過。只不過,那時候是娘親在寫,而我,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

    雖然,那時候我尚年幼,但是,僅僅是用我那雙童真的眼晴去察覺,我也能察覺出娘的憂傷。那時候的娘,總是喜歡反反覆覆的寫著同一詞。而我當時連字都認不得,自是不能理解詞中的含義。只是,幼小的心靈卻變得有些憂傷,不知道怎樣才能抹去娘心頭的悲傷。

    長大後,我終於知道了娘以前反覆寫的那詞的意思了。但是,卻為娘感到不值起來,覺得為了一個負心的男人,實在不必如此傷悲。這樣的男人,直接拋之腦後就是了,實在沒什麼可值得留戀的了。

    現在想想,才真實的感覺到了一些娘那時的感受。那時候的我,能夠說得如此隨意、從容,原來,皆是因為未嘗得情滋味而已。

    想到這裡,我筆鋒一轉,也寫下了那詞: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我一遍一遍的寫著,彷彿不知疲憊似的。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這麼晚了,蝶兒怎麼不待在床上睡覺,反倒一個人待在外間,練著書法呢?」

    聞聲,我的手一抖,毛筆上剛蘸上的濃墨一下滴落在那個「情」字之上。

    我慢慢的轉過身一看,皇帝僅在中衣外披上了一件外袍,站立在我背後帶著一臉探究似的表情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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