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紋師 第十一集 解渴的毒酒 第四章 狩獵
    「安眠一役,我們一共損傷了三千一百五十隻那加,四百隻地穴惡魔和一百八十七隻魔靈。士兵方面一共是死亡七千六百,重傷八百……」

    路西法地獄,一名墮落神族將軍正在匯報第一次戰鬥的成果。

    「代價太大了。」路西弗亞看了眼姐姐。

    希雅魔琳有些不悅的說「我們已經事先做好了埋伏,將聖紋師逼到了絕路,怎麼還會損傷如此重,這個指揮官到底在幹什麼!」

    也難怪希雅魔琳感到憤怒。

    她幾乎派出了墮落神族可以派出的所有那加和地穴惡魔,如果是夜晚突襲的話,就算是十萬軍隊也可以在頃刻間消滅。可是她所聽到的情報,竟是那加和地穴惡魔損傷都超過了四分之三。

    大殿一片寂靜,無人敢回答。

    「我們完全遵照大人的計劃。但我軍在屠殺安眠城時,那些人類並未出手援助,所以人類設好的陣型讓我們吃了點苦頭。」良久後,將軍小心翼翼的措辭,生怕說錯了話,「那些聖紋師實在太難纏了……」

    「閉嘴。」希雅魔琳的心情很不好,「如果聖紋師好對付的話,墮落神族也不用將部隊潛伏在安眠城那麼久。查到是哪個帝國的軍團了嗎?」

    希雅魔琳緩和了語氣。

    「月落帝國的蒼雷軍團!」

    「蒼雷軍團?」希雅魔琳露出一點笑容,「原來是他,據說此人行為剛烈、雷厲風行,但卻非常冷靜,如果是他的話……嗯,放過你們這一次吧。」

    「多謝魔琳大人,多謝陛下。」

    「我要求的事你們辦到了嗎?」

    墮落神族將一個黑色包裹呈上,露出了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赫然就是李安特的首級,「這名聖紋師非常頑強,最後給我們帶來了非常大的損傷。」

    雅魔琳殘忍的微笑。「說說敵人的損傷。」

    「蒼雷軍團全軍覆沒,後來的援軍也被我們圍殲,只有幾名聖紋師逃脫了。目前已經吩咐魔靈騎士展開追殺。按照陛下和長公主的要求,一名聖紋師都不能放過。」

    「一名聖紋師都不能放過沒錯!」希雅魔琳滿意的點頭,「要消滅人類的威脅,就必須消滅所有的聖紋師。」

    希雅魔琳看著地圖,她修長如玉的手指輕畫了一筆地圖,「現在人類方面,七條戰線已經損失了一條。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徹底遏制晨曦帝國的援軍,我們要將他們困在牢籠。這麼一來又能牽制兩條戰線。

    「現在墮落神族還能湊集多少軍隊?」希雅魔琳想了半天,說了一句。

    另外一名墮落神族大臣走了出來,翻閱手中的稿子,嘶啞的回答道「長公主殿下,加上各種魔物的話,大概能湊集四十萬的數量。」

    「只有四十萬了啊。」希雅魔琳歎息道。

    其他墮落神族的將領也是眼神一黯。

    上一次戰爭裡,雖說最終聯合了半獸人族重創了命運王座,可同樣的,一百五十萬的傷亡,也差點讓陰影之界就此崩潰。

    想到這,底下的將領越發對長公主無比崇拜,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如今更是逆襲聖紋師佔得先機,不得不說了不起。

    思考了一陣,希雅魔琳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第一條命令,集結三十萬兵力,分兩路大舉壓上晨曦帝國的邊境,牽制晨曦帝國的軍隊。這一次由皇帝親自率領。」希雅魔琳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沒問題,姐姐。」

    「嗯,第二條命令,安眠城剩下的部隊繼續潛伏在幽冥帝國,等到月落帝國和神聖帝國的軍團深入後,斷絕他們的後勤,伺機騷擾聖紋師的軍隊,必要時進行圍殲。

    「第三條命令,亞伯頓你率領六萬軍隊去阻止月之天使。鬼王已經為我們安排了一條道路,小心點,不要被人發現,我要你出其不意的贏得勝利,盡可能地拖延她的軍隊,明白了嗎?」

    一個滿臉狡猾、黑瘦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死神圖案的盔甲,盔甲散發著黑暗氣息,就算同為墮落神族都離他有一段距離,「偉大的殿下,我可以對她做些其他的事嗎?」亞伯頓淫邪的尖笑。

    希雅魔琳面無表情,「隨便你,如果你能夠做到,就代替殺戮之王完成任務。」

    「在下不會讓大人、陛下失望的。」亞伯頓興奮的說。

    「陛下,半獸人族的使者求見。」一名傳令官恭敬的稟告。

    希雅魔琳對路西弗亞耳語了一陣,逕直離開了大殿,走回寢宮。

    寢宮中,希雅魔琳看著自己的棋盤,一枚棋子在空中搖晃,有些躊躇的沒有下子。

    過了一段時間,一陣碎步聲由遠而近,路西弗亞走了進來。

    「怎麼樣了?半獸人皇應該會抓住這個機會,進攻神聖帝國吧?」希雅魔琳淡淡的問,棋子落下。

    「希雅魔琳姐姐,半獸人皇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了。」路西弗亞不解的回答。

    「什麼意思?」

    「據說為了找尋王之財寶犧牲掉了。」

    「犧牲?」

    「是的,據說半獸人皇曾留下一句話,假如尋找財寶三十天內沒有回來,就將王位交給他的兄弟。現在已經過去三十天了,暴風國度正在重新調整王權。」

    希雅魔琳眉頭皺得更深了。難道說王之財寶真的出了意想不到的意外?

    「那麼關於包圍命運王座的事……」污色王女不喜歡她無法控制的變數,不過現在看起來,她的擔心多餘了。

    「因為這是一個好機會,暴風國度將這次行動,到時候集結出六十五萬的軍隊橫掃神聖帝國。」路西弗亞回答。

    「六十五萬。」希雅魔琳眼睛一亮,「很好。這樣一來,四分五裂的命運王座就沒有任何希望了。不過你要告訴那些野獸們,要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才能進攻,否則反而會讓聖紋師停止了內戰。」

    「明白。」

    半獸人皇真的戰死了?如果是真的,那麼審判之王和毀滅之王恐怕也凶多吉少。

    難道那個王之財寶真的如此恐怖?

    希雅魔琳獨自想著,卻沒有感到多大悲傷。

    雖然兩個王死了是一個損失,假如半獸人皇也真的殉葬了,那又何嘗不是一個安慰。

    智慧和武力超群,被喻為阿萊赫第二的阿蘭沙││哼,他一死,那暴風國度又將淪為四肢發達的愚蠢存在,只要消滅聖紋師,這樣的野獸到時候就用鞭子馴服吧。

    希雅魔琳露出了一絲冷漠的微笑,腦海想起了一件事。

    「嗯,現在該問她那邊是怎麼進展的了。」

    「不要!」

    淒慘的叫聲響起,可是這個聲音並沒有傳出去。

    此刻,阿爾貝利府邸已經血流成河,守衛家族的騎士屍體七零八落,從走廊到花園,到處都是。有無辜的侍從,也有忠誠的戰士,可不管是誰,都遭遇了相同的厄運。

    一名少女踏過了長廊,那比紅寶石還要晶瑩的髮絲如燃燒的火焰,每一步都飄灑著玫瑰色的光芒。

    手裡的長劍此刻已經吸足了鮮血,綻放著妖艷流光。

    「父親快來救我!」

    德瑟羅。阿爾貝利痛哭流涕的呼喚,在巨大的死亡壓力面前,他已經失去了冷酷的鋒芒,也忘記了何謂勇氣。他只能垂死掙扎的求饒。

    「不要!求你了……放過我……我不想死……」

    「在死亡面前,眾生都是平等的。」少女冷漠的微笑著,她停止了腳步,長劍直指德瑟羅,「聖紋師也一樣呢!聽說你有一個奇妙的願力,可以對付任何不是聖紋師的敵人,為什麼不使出來呢?」

    德瑟羅瘋狂地搖頭。

    「快點使出來,我很感興趣,或許我願意饒你一命。」殺戮之王紅色的眸子閃出冷光,給出了一個誘惑的承諾,威懾的寒意直射目標脆弱的靈魂。

    德瑟羅顫抖的舉起手。

    等了一段時間,殺戮之王有點不耐煩了,一道光閃過,德瑟羅的四根手指齊齊斬斷。

    「最後一次機會!」

    德瑟羅歇斯底里的大叫,聖紋流出美麗的光彩。

    殺戮之王猛地覺得心臟一痛,這種突然的陣痛,就是她也不禁要吐出血來。

    全力使用完這個願力後,德瑟羅虛脫似的再也沒了力氣。

    「嗯,這個願力果然很有意思。」雖然痛苦只是一瞬間,但的確算得上非常特別。

    「你答應不殺我的……」

    「與其屈辱的活著,不如讓我幫你解脫。」殺戮之王輕蔑的冷笑。

    德瑟羅冷汗淋漓,睜著驚恐的眼睛,無助看著少女靠近自己。

    他完全沒有反抗的力量,更沒有逃跑的勇氣。

    「不要殺我啊!為什麼……我從沒見過你啊。」德瑟羅的面容扭曲,煉獄天使劍鋒徑直穿過了他的心臟,將他刺在牆壁上。

    「我討厭聖紋師!」殺戮之王收劍,鮮血從心臟噴濺而出,令少女的髮絲、衣著更添鮮紅。

    德瑟羅至此結束了他的一生。

    「啊!德瑟羅,我的兒啊……」

    撕心裂肺的悲泣,格斯麥看著眼前的慘劇,心神俱碎,「鐵血」的外表之下,終究是一名普通的父親而已。

    雅典娜騎士團的蒂茜看著格斯麥,撇了撇嘴。

    前幾天還在說阿爾貝利是活在幻想中的可憐家族,誰知道,轉眼間阿爾貝利就真的毀於一旦了。

    「長官,已經檢查完畢。傷口致命俐落,阿爾貝利家族的聖騎士和守衛者都是一擊斃命,兇手相當狠辣。」

    「知道是誰所為嗎?」她對屬下問道。

    「據猜測,兇手劍技非常厲害,看起來很仇恨阿爾貝利,包括家族侍從在內,一百多名成員無一倖免,看來兇手是準備滅族的。」

    「嗯。最近戰爭開始,要提防暗殺。傳我命令,通知幻城所有聖紋家族保持高度警戒,聖騎士都嚴陣以待,這件事我需要去稟報殿下。」

    「遵命。」

    蒂茜看了眼格斯麥,對方痛哭流涕的樣子多少讓她同情。格斯麥已經無法再孕育後代,阿爾貝利家族徹底結束了。

    「節哀順變,格斯麥閣下。我一定會為你找出殺害令公子的兇手,他將是全聖紋師的敵人。」

    沉浸在悲痛裡的格斯麥老淚縱橫,對蒂茜的話無動於衷。

    女騎士歎了口氣,揮揮手,再囑咐一聲就開始清理現場。

    遠方一處教堂的雕塑上,紅髮飄飄的少女正望著在那發生的一切。

    真正的兇手正漠然的冷笑,望著蒂茜的身影。

    「莉莉絲!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希雅魔琳的聲音從虛空裡傳來。

    「聖紋師很警戒,他們的守衛相當嚴密,我沒有出手的機會。」殺戮之王說「不過在你找我前,一個叫阿爾貝利的聖紋家族已經成為歷史了。」

    「阿爾貝利?」希雅魔琳對這個陌生的家族毫無認知,也沒能表現多大的興趣,「少一個聖紋師也好,但是現在我想知道華菲特的情況。這次戰爭,神話軍團是怎麼部署?」

    「據我所知,他們會穿過無盡之海和咆哮海峽,從海路登陸幽冥帝國,姐姐你應該能想到。」

    「原來是想包夾……」希雅魔琳的聲音停頓了下,「那就給他們送點禮吧。」

    「需要我做點什麼嗎,親愛的姐姐?」莉莉絲冷淡的詢問。

    「見機行事。」希雅魔琳的回答相當簡潔。

    殺戮之王哼了聲,「狩獵暫時結束!」她說,身影變淺,慢慢消失。

    海天一線的蔚藍中,上百艘船艦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乘風破浪。

    凌辰站在甲板上眺望海平面。

    和其他聖紋師、將領的白色海軍制服不同,身為軍團長的他是一襲黑色聖紋軍裝,這種採用高品質材料和附加魔法屬性的軍裝,能有效阻擋迎面的勁風。

    在外人看來,自己的長官只是欣賞海上的風景,可若溫絲在場的話,她一定看得出來,少爺正在腦海裡和人交談。

    遠在金星城堡,冰寧坐在陽台的貴族椅上品著甜點,神色悠然,柔潤的唇間卻不時在自言自語。

    「啊,夢魘告訴我了,前些時間,第七戰線的人類軍團已經全軍覆沒。

    那個城市叫什麼去了……」冰寧說到這,抬頭詢問女僕。

    「是安眠城!」溫絲回答。

    「嗯,就是這個城市,很殘酷呢。安眠城的人全部死了,是墮落神族的魔物所為……哪個軍團?」冰寧想了想,「好像是叫蒼雷?總之夢魘得到的消息是聖紋師全部死亡,墮落神族的魔物失去了蹤跡,恐怕在蟄伏。

    「哼,怎麼死的?當然是墮落神族勾結幽冥帝國,在城區的居民房地下室裡事先埋伏了那些魔物……已經料到聖紋師佔領安眠城後,會關閉城門休整。真的很殘忍呢……」

    冰寧對著空氣說了好一會,最後她放下了杯子。

    「好吧,這件事我會幫你通知其他軍團的。你自己可別翻船了,墮落神族的魔物看起來相當的殘酷哦。」

    見冰寧結束了交談,溫絲忍不住問道「小姐,少爺現在到哪了?」

    「還有五天穿過咆哮海峽,之後就能抵達流淚海灣。」冰寧抿著嘴唇,「據我所知,墮落神族已經為神話海軍送上了大禮……」少女的目光望著門外,聲音越來越輕,最後話語未完,她就中止了交談。

    溫絲對小姐的行為不解,順著她的目光,回首看見一名白衣少女正在門口,一雙靈動的眼眸像在微笑。女僕想起來,這就是幫助少爺救出夢魘的人。

    「你好,公主!」溫絲表達了敬語。

    寧眼神顯得冷漠,她淡然道「溫絲,能幫我再裝一壺熱咖啡嗎?」

    女僕點點頭,接過了咖啡壺,離開了房間。

    「這裡看起來,風景很好呢。」妃溫柔的說。

    冰寧的嘴唇抿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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