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 之劍殤篇 第十章相守
    龍胤發現,不知何時,一層灰白色的異氣化作蝌蚪一般的符咒,從大地上,沒有任何征兆地攀上了他身軀,如水似帛,正在試圖滲入他體內的竅穴.

    他驚異的發現一直以來任他予取予求、無處不在的天地元氣,與他元神之間,似乎產生了一層隔膜,連體內真力也有開始流失的跡象.

    中毒?他第一反應,但隨即醒悟,以他的體質絕無可能有這等狀況,.唯一可能是中了奇門封印.

    “放下楊道友.六名仙風道骨的墨袍羽士在魏元君的帶領下,駕著仙劍直落了下來,站定諸面方位,將在場諸人包圍在中心“他、他、他是”一名白胖道人突然一臉震驚,指著龍胤說不出話.

    除了魏元君之外,其余諸人也紛紛認出了龍胤,個個大驚失色,祭起仙寶,如臨大敵.“這人是誰?”魏元君話來完,一旁策應的白胖道人傳音已至,魏元君神色急驟變化,連連點頭寒聲道:原來閣下就是當年闖我太一山門的妖族,魏某何幸如之.

    正為滿身異咒困擾不堪的龍胤,對四周的太一修士視若來睹,手上加力.

    楊真盡管有乾坤印銀光護體,仍舊如同被施了枷鎖一般,動彈不得.

    “魏掌門來得正好,此子野心甚大,實力莫測,九玄倒是見笑了.”九玄仙子步入了太一修士的包圍圈周邊

    “你與他交過手了?”魏元君見九玄仙子臉色灰白,心下對龍胤忌憚更甚,當下關切道:“九玄仙子傷勢可無礙?

    九玄仙子輕搖了搖蟒首,目光掃視場中,最後停留在練無邪身上.

    就在這時,龍胤張口吐出一團水藍氣息,那氣團如游蛇一般迅即分化成數十道更小的飛蛇,繞著身體外飛轉,幾個呼吸的工夫,就將楊真下的禁咒破得一干二淨.

    白纖情和練無邪看得大叫不妙,投鼠忌器的遲疑,令她們最好的反擊時機已經錯失了.“我還是小看你了.”龍胤自從知道了楊真與白纖情的關系來歷,一直就看他不順眼,此刻卻不得不承認其實力.

    而楊真只能翻著白眼,一個字也難以吐出,他體內法力這次給完全禁錮了,只能任人魚肉.魏元君厲聲喝道:“妖孽,可敢放下人質與我一戰?

    龍胤頭也不回道:“你是誰?

    “放肆!”幾名太一修士同聲喝斥.

    九玄仙子冷冷代答道:“他是太一門掌門真人魏元君,你道是誰?

    龍胤大笑三聲,故作回憶道:“十多年決二十年了,當年你太一門門中上下,連上任太一掌門真人在內,都沒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真是讓人遺憾啊,那時候,你這個來來掌門躲在誰屁股後面呢?

    太一門眾修士又要發作,給魏元君揮手阻止道:“家師的仇,自然由我這個弟子來算,怎麼,你不敢與我單獨一戰?虧你堂堂妖族年輕一代首領,竟然以人質要挾.”言下大有不齒之意.

    “看來這小子挺燙手的,難道我真走眼了?”龍胤裝模作樣地將手上的人質再打量一番,最後還是搖頭歎息道:“嗯,看不出這小子有什麼特別的.

    “你放過他,我答應你回歸墟,只要立誓不得親手對付他即可.”白纖情並未因強援到來而欣喜,她比誰都清楚這個年輕族人的實力.

    “立誓?”龍胤渾不把四周威脅放在眼裡,他嘲笑道:“你認為我會把區區誓言放在眼裡?

    “十年,就十年,你給他十年就夠了.”白纖情無奈拋出了自己最後底線.

    “行,狐娘的面子我多少也要給.”龍胤出乎意料一口答應,不過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到至今仍舊渾渾噩噩的練無邪上,“你呢?本人不想強迫你,只有跟我走,你才有機會知道自己的身世.

    無邪不自覺望向遠處的九玄仙子,只見師父神色前所未有的緊張,分明還是一如以往般在意她.她心中大石悄然落地,一片暖洋洋,是以沒有再猶豫,拒絕了龍胤的邀請.

    龍胤不無惋借地扼腕道:“這塊大地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一切需要自己去爭取,只有更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你自己不受傷害.

    “不要聽他花言巧語!”九玄仙子焦急萬分急呼.

    練無邪給了九玄仙子一個安心的眼神,對龍胤堅定地搖頭道:“想利用我達成你的陰謀,我不會上當,身世我自然會想辦法,不勞你費心.”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道:“你傷了我師父,再見面之時,我們就是敵人.

    “好一個敵人.”龍胤絲毫不以為忤,反倒一派欣然:“等你有一天有自信擊敗我,我也可以無條件告訴你身世,我等著.

    練無邪捏緊了拳頭:“我會的.

    “狐娘,我給你半個月離開九州島,這小子就還給你了.”龍胤隨手一送,就將楊真拋到了白纖情懷中,轉身與後方魏元君為首的太一修士面面相對.

    “想要與我一戰,就放馬跟我來.”龍胤身外泛起一陣漣漪,人影開始模糊起來.

    “攔住他!”魏元君一聲令下,七件五光十色不同的法寶瞬即升空而起.

    不想龍胤一聲長笑,身形倏然消失在原地,太一門布置的包圍圈根本不及反應,幾件法器在空中打了個空轉,哪裡攔截得了人.

    魏元君就要率領門下追擊而去,這時卻傳來一聲:“魏師伯,等等.

    原來楊真已經脫開白纖情的扶持,強自挺身站了起來,他道:“龍胤實力可比散仙,魏師伯當從長計議,不可輕易犯險,何況近日京師有魔道暗中鼓動我玄門和佛道內亂,切不可大意.

    太一門幾名真人面面相覷,那白胖道人正要斥責,魏元君聽罷楊真的話,神情黯然,但終是領首道:“師伯是欠考慮了,這妖孽本門目前實沒有把握制服他.

    一名須發皆白的太一真人慍聲道:“掌門,難道本門大仇就不報了麼?

    此言一出,又有兩名真人怒聲附和,其余沒出聲的太一修士也是暗含不滿.

    魏元君見門下群情奮湧,既是欣慰,又是痛苦.

    身為修真界玄門三大宗門之一的掌門真人,身負師門奇恥大辱,他何嘗不想復仇?

    這多年來,那一日的恥辱,太一門上下無一敢稍有或忘.

    魏元君淡淡反問道:“天月師兄,此撩能與一陽敵仙斗個不分勝負,當初陽岐山封印破裂,他一人獨斗昆侖諸長老,仍從容離去,本座自問不足力抗,這裡還有誰敢言戰而敗之?

    太一門修士眾一個個都沉默下來,閉口不言,滿臉激憤和羞辱.

    魏元君見火候已到,也不再刺激門下,長歎一聲道:“本門如今八方風雨,連大漢國教地位都保不住,若是我等不齊心協力,將來如何面見道德一脈列代先祖?

    一名面目冷峭的太一真人冷聲道:“我太一門豈是讓人欺辱的?不管那天佛寺、巫門,還是那昆侖挑上門來,我等絕不示弱,半月後禁城大比,我太一門定能重掌乾坤!

    見門下越說越不象話,魏元君揮了揮手,打斷道:“余下諸事回山再議.”說罷,他轉向楊真道:“師侄看樣子受傷不輕,與我回中南山調養如何?

    “這如何使得?”有人當場反駁.

    魏元君臉色一黑,沉喝道:“昆侖派與我太一世代交好,此飲京師事變,乃魔道暗中所為,你等若看不穿,回山面壁十年再說!

    楊真抹了一把嘴角血污,致意道:“魏師伯,好意心領,晚輩自有去處,至於昆侖派入京師一事,晚輩定當盡力從中斡旋,盡量不傷兩門和氣.

    魏元君歎息一聲,道:“既是如此,師伯也不勉強了.”他目光一轉,落到眾人身後默然不語的九玄仙子身上,道:“九玄仙子師徒隨本座上中南山作客如何?

    “魏掌門好意心領,妾身與徒兒自有去處.”九玄仙子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魏元君的邀請.“諸位不論何時,若有魏某能幫忙的地方,絕不推辭.”魏元君無奈苦笑,再深深打量楊真以及他一旁的美麗女子一眼,招呼同門,駕雲祭劍破空離去.

    滿目瘡康的小谷內,只剩下三女一男,分立在晚風中,夜幕開始降臨了.

    如此又過了數日,楊真等人因傷勢不輕,或諸種原因,並未各自離去,在白纖情提議下,在中南山下一個三面環山、風景秀麗的小谷,搭建起了兩間茅廬.

    茅廬草築,依在一條蜿蜒的清溪兩畔,四周山勢壁立,草木成林,整個山谷籠罩著淡淡的白霧,確實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這日夕陽西下,楊真練功調養完畢從地宮中返回,只見溪邊升了一堆籍火,白纖情和練無邪圍火對坐,有說有笑,正在翻烤一只土撞.九玄仙子也在茅廬前靜坐,看著火堆前兩女,不時投入一絲微笑.望著這幕溫馨的情形,一陣暖流湧上心頭的同時,一抹悲哀和無力也隨之而來.

    白纖情與他相伴的日子眼看就要結束,龍胤的威脅,令她不得不暫且放棄與自己相守的機會,回到遠在九州島萬裡大洋之外的歸墟.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陪伴白纖情一起去歸墟?這幾日除了養傷,他就在想這個問題.

    只是想了幾日,依舊沒有結果.

    “回來了,怎麼站那裡發呆?”白纖情老遠就瞧見楊真,欣然揮手招呼.

    練無邪頗有些酸溜溜,調侃道:“依我看是白姐姐太美了,楊大哥才會看得發呆.

    白纖情鼻輕哼了一聲,嗔怪道:“那木頭平日都不肯正眼瞧我,依姐姐看,她是給妹妹皇走了三魂七魄才對.

    “胡說.”練無邪臉一下子就紅了,起身伸手就要追打白纖情,白纖情調笑不禁,兩女很快鬧做一團,把楊真拋到了一邊.

    練無邪在白纖情這個狐族人的開導下,已經漸漸走出了身世來歷的陰影,雖然與九玄仙子相處仍有一些別扭,卻好了許多,這些天和白纖情好得跟一對姐妹似的.

    說起來,白纖情和練無邪,一個是狐族,一個是龍族,兩女都是異類,自是相處得宜.九玄仙子和楊真都樂見其成,事實上,九玄

    仙子並非完全放下了對楊真的芥蒂,只是因練無邪才肯留下.而練無邪在走出身世困擾的閒余,心中不自覺又萌生了一個心結,那就是楊真與白纖情的關系.個性堅強的她在經歷這麼多變故後,心中對楊真那分歡喜已經由小溪變成了滔滔江流,只要不在九玄仙子的視線內,她總是毫不掩飾對楊真的親近.

    奇怪的是,白纖情對此也樂見其成,沒有做任何表示.

    於是就這樣,這四個奇怪的組合,在小谷中竟然安定下來.

    在楊真三人分享那只肥膩流油的山獐肉後,正在溪邊收抬洗漱的練無邪,突然聽到沉默了幾天的師父呼喚.楊真和白纖情看著九玄師徒,走到小谷角落林蔭處說起私話,兩人不經意相顧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那抹憂思.

    “你真的要走?”楊真蹲坐一塊盤石上,丟一塊石子到溪水中,激起一朵水花.

    “不然,你跟奴家一起走.”白纖情望了九玄師徒方向,硬生生跟楊真擠坐到了一起,蟒首輕倚在他瘦削卻堅挺的肩膀上.

    “我會去,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楊真這幾天已經跟白纖情爭執了數飲,在夕陽的美好光輝下,他們都不願意去破壞那分情致.

    “奴家明白你顧慮什麼,不管願不願意見到問天,他始終是”白纖情纖手撫摸楊真的臉頰,說到後面卻沒說下去,因為她敏銳地察覺到楊真心中的不悅.

    “我要提升修為,總有一天我會收拾那個張狂的家伙.”楊真神色異常堅定.

    “你可知道,你跟前世最大不同是什麼?”白纖情半依進了楊真的懷中,楊真也沒有推拒,默默享受著難得的溫情.

    “是什麼?”楊真低頭間道.

    “前世的你跟現在一樣固執孤傲,不同的是前世的你,總是整天把師門掛在嘴上,這一世你叛逆了很多.

    白纖情與楊真目光相接,滿目溫柔和憐惜,內中藏著一分久遠的思憶.

    楊真目光卻落在白纖情那紅潤充滿芳香的嘴唇上,他心中突如其來湧上一分沖動和渴望,還有一分莫名的暴虐和發洩欲望.

    兩人目光漸漸迷離,風聲消失在他們世界外,只剩下漫天晚霞和溫柔,兩張嘴唇漸漸就要接合在了一起,暮色籠罩在溪邊,灑在一對相擁的有情人身上.

    “砰!”一聲炸響.驚醒了楊真和白纖情,兩人頭頸猛然分了開來,扭頭往同一個方向看去,卻見一身紅衣的練無邪埋頭飛奔了過來,同時一道紅芒飛天而去.

    楊真跟白纖情站了起身,各自竭力平息方才的余韻.

    練無邪一路踐踏山溪盤石,直奔到兩人跟前,才踉蹌打住身形,神慌目亂,顯得那樣失魂落魄.“妹妹,怎麼了?”白纖情上前扶住了練無邪失措的身形.

    練無邪順勢撲進了白纖情懷中,埋首雙肩抽動,卻不聞哭聲.

    楊真神念瞬間數十裡遙去,捕捉到了九玄仙子的去向,心中隱隱有些明了方才發生了什麼,只是不那麼確定

    “你師父不管做了什麼,都有她的苦衷,一個女人支撐玄女門,並不容易.

    聽到楊真的話,練無邪緩緩從白纖情肩上抬起了頭,雙目紅腫迷茫,喃喃間道:“楊大哥,難道你都知道了?”

    “有所猜測,也許並不一定對.”楊真點了點頭.

    “那楊大哥會不會看不起我”練無邪目光直直,等楊真的答案,仿佛驚弓之鳥般脆弱.

    “傻丫頭.”楊真拍了拍練無邪腦袋瓜,微笑道:“你白姐姐是狐妖我都不在乎,就算是妖魔,一樣可以做朋友,不要胡思亂想了.”

    他心中也暗暗震驚,那個來證實的想法,如今已經間接由練無邪這話證實.“跟妖魔做朋友真的可以麼?”練無邪仿佛在間楊真,仿佛又在間自己.

    “這山谷也待厭了,不如我們收拾去上京好不好?”白纖情一邊安撫著練無邪,一邊對楊真道.“好,好啊.”楊真怔了一下,明白了白纖情的念頭.

    方今天下動亂,平靜了許多年的修真界暗地下的波瀾,也影響了大漢京城,諸方勢力懷著不同打算,雲聚而來.

    大漢皇室幾處別院都移作了各道仙師供奉堂.

    玄門中西邊的昆侖山來了法宗紫桑真人師徒,東南鄧州天佛寺派來了菩提院和大日院兩院高僧,連最近風頭大盛的雲夢大澤也來了人,至於其它有窺探之望的大小仙道洞府,更是無數.

    甚至近日上京有不少相貌有異的外族人湧入,諸方牛兔神蛇充斥街市,都試圖在仙佛諸方爭奪中,分上一杯羹.

    一時之間,上京仙氣繚繞,其熱鬧數百年未有.

    然而喧囂繁華之下,大漢這個日漸腐朽的帝國,已面臨群狠環視的境地.

    東南吳越兩國重兵壓境,南疆大荒蠻族聯軍,與大漢幾支大軍在怒江南線戰亂不休.北方羌戎不斷寇邊,連東夷也躁動起來,整個

    大漢四方邊境烽火,眼看就要連綿燃起.

    這緊要時局,一直以來大漢的鎮國支柱一一供奉堂卻出了大亂子,整個仙道洞府勢力失去了平衡,各道眼紅太一門占據了九州島最大的一塊風水寶地,早就垂涎欲滴.

    如此情形下,不同層面的斗爭接連起來,外患不止,內亂又起,大漢江山大有搖搖欲墜之勢,一個不好就有覆國之難.

    在上京城一家老字號的蓬萊客棧內,就入住了三位儀表不凡的翩翩公子.三人往往早出晚歸,在客棧卻大多時候躲在一個獨院內,不見與其它人有來往.

    只不過,這樣的古怪客人上京出現了很多,倒不引人注目.

    後院一間華美廂房內,楊真白日出街一番酒酣耳熱後,如今正伏在案前小寐.

    這時一陣夜風從窗根縫隙吹來,案台燭火飄搖,一個白衣俊美公子隨風出現在房內,隨之她一個旋身,就換身成了一個白色衣裙的絕色女人.

    女人緩緩來到楊真跟前,皺著巧翹的鼻子,嗅了一下滿屋子的酒氣,有些不滿.她取過外衣為楊真披上,然後不聲不響跪坐在一旁,定定出神.

    女人正是白纖情,她和楊真、練無邪三人入城幾日內,每天化形換裝出入上京繁華之地,把大小名勝玩了個遍,渾忘了一切.

    分離在即,兩人都藏住內心的傷感,放開了所有.

    在練無邪視線之外,兩人偷偷摸摸的牽手、相擁,小打小鬧總是有的,他們仍舊沒能突破今世的心障,恢復前世的夫妻相處.

    楊真在心中問了自己無數遍,無數回.

    他知道,前世的自己深深愛戀著白纖情,以他尊師重道的票性,竟然為了妖族女子破了門規,兩人前世感情之深,可見一斑.

    白纖情不斷試圖突破楊真的底線,每每卻總差了那麼一點火候,她有時候對練無邪不禁有了一絲怨僧之意.而依舊整日強顏歡笑的練無邪,絲毫沒有察覺楊真與白纖情之間的變化.

    一切都這麼平靜的過著.

    也許一直到白纖情按約定離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你回來了.”楊真嗅到了熟悉的氣息,不問便知是白纖情,也只有白纖情如此接近才可不為他察覺.他抹了把臉,緩緩坐直了身子,與白纖情面面相對.

    “奴家回來了.”白纖情望著楊真的面龐,一陣無盡的心酸和不捨陡然爆發.

    “你”楊真見白纖情滿目深情地凝望著他,盡是神傷魂斷,胸中一堵,再說不出話來.下一刻,白纖情死死撲入了楊真懷中,埋首他寬厚的胸膛上,十指扣入他背心肌肉深處,無聲地嶸泣著.楊真身體一僵,隨之也緩緩反手張臂,將白纖情抱抵懷內,雙臂的力道也越來越重,兩人都快要擠成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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