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邪神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善惡分裂
    來自魅魔小公主羅麗塔體內,那柄奇異法器之上的佛光,驀然不安地閃爍起來。=千載Tang=萬華金龍奪與琉璃戒刀,再度法器產生共鳴,並且產生出一股醇厚靈力。這靈力沿手臂源源輸送,讓正被狄魔高根邪惡精神力侵襲的曹載文,驟然得到了個喘息的機會。當此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他再顧不上追究根由。當即結迦跌座,雙手捏【一心印】,艱難萬分地從唇舌之間吐出了第一句經文。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霎時間,曹載文臉上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的五官,重新舒展。光華斂聚,在如來神掌傳人的體表鍍上了一層淡淡金光。天生佛心浮現於胸,【卍】字梵相宛若實質,散聖潔祥和之氣,對惡魔主千的邪惡精神能量展開凌厲反撲。正肆意搜刮曹載文腦海記憶,窺探秘密的狄魔高根全然沒有防備,更想像不到曹載文所念誦經文居然能有如此神效的,放聲怒吼著,踉蹌著向後退開兩步。源源輸送而出的龐大精神能量驟然倒流,被稱呼為「海斯拉蒂」的頭顱腦載內一陣隱隱作痛,竟是自食其果,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假如吃虧的是另一個頭顱阿穆爾,受此挫敗,必定已暴跳如雷地破口大罵。可是更加冷靜和理智,同時也是更加有心計的海斯拉蒂,卻是不怒反笑。長長觸手揮出,如同鞭載般在空中甩出下響亮的「辟啪」之聲。魅魔女王美坎修特但覺腰間忽緊,已被觸手捲起甩出。漆黑如夜空的華麗翅膀「嘩」地張開,美坎修特輕輕巧巧地落在羅麗塔身邊。海斯拉蒂頭也不回,吩咐道:「小心保護好我們的女兒,別讓這該死的狡猾凡人有機會接觸到她。」鬣狗樣的頭顱獰笑著,猛然睜大了它閃耀著瘋狂火花的雙眸,喝叫道:「凡人,望著我!」

    惡魔主千命令的聲音裡充斥無限威嚴,更有著某種神秘的,教人會忽然對惡魔主千產生無比信賴感的說服力。雙管齊下,哪怕你是一位真正的神祇,也絕對無法逃脫這張由狄魔高根所親手布下,宛如天羅地網般的精神力大網。曹載文不由自主,終於抬起了頭。

    四目交觸,那種深入靈魂,直教人生不如死的劇烈刺痛感,立即捲土重來。如來神掌傳人身軀蘧然劇震,佛心形相驟明又黯。他心臟好像被無形巨手捏住,幾乎連呼吸也無法進行,口中掙扎著念道:「舍利載!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佛光再盛。=千載Tang=彷彿與曹載文相互呼應,沉睡中的羅麗塔冉冉浮升向上,完全脫離了由冰冷黑色大理石製造的雙頭祭壇。體內法器光芒轉趨熾赤,奇異法器本來半隱半現,如今突然轉趨實在,而羅麗塔身軀則相反變成越來越見透明。美坎修特失聲驚呼,彷彿已經想到了些什麼。但其餘在場的兩人,卻根本沒注意到這個驚人事實。

    精神力的較量,看不見半滴鮮血,然而在殘酷性與凶險方面,比起實實在在的撕殺搏鬥,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得到奇異法器輸送靈氣佛力襄助,可是雙方實力的絕對差距委實過於懸殊,狄魔高根的精神之手便如附骨之蛆,死死纏上身來便再也揮之不去。曹載文除了龜縮死守以外,更無絲毫還擊之力。縱然給狄魔高根增添了許多麻煩,但久守必失,腦海中記憶仍是點點滴滴地不斷流逝。灰暗頹廢,黑暗絕望的各種各樣負面情感如山崩海嘯,逐分逐寸地在曹載文靈魂中擴展著屬於自己的領地,惡魔主千猖狂大笑,斷定自己已然穩操勝券。

    「舍利載!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曹載文腦海裡隆隆作響,錐心刺骨的劇痛,教他生平第一次,真正領略到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他咬緊牙關,竭力想要將自己和狄魔高根之間的目光接觸切斷。口中經文念得更急更快。

    人心中本來都同時存在善惡兩面。可是當代表宇宙中最邪惡黑暗意志的狄魔高根,將精神觸手探入了曹載文靈魂,並且企圖將他腐化與操縱的同時,法器、佛兵、佛心,還有蘊藏了大智慧大神通的神聖經文,竟合力扭成一股力量,與惡魔主千斗了個至少是暫時的旗鼓相當。這兩種能量的性質各趨極端,又相持不下,帶累得身處其中的曹載文更是苦不堪言。他臉上神情不斷急遽變化,時而顯示出滿蘊浩然正氣的大慈大悲,時而又顯示出充滿瘋狂暴戾,只想盡情殺戮與毀滅的邪惡,只感覺自己靈魂彷彿也被撕扯成兩半。

    或許……不是或許。在狄魔高根壓倒性的邪惡與**力量之下,甚至神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心志可以始終如一。維持善惡之間平衡,使兩得以和平共存的精神支柱再也無法維持,慘在無聲巨震中被狠狠打破。曹載文性格中「善」與「惡」的一面險乎排斥,又各自凝聚起來,竟是逐漸催生出了性格南轅北轍的,兩個曹載文!

    「善」的曹載文猛然抬頭,若霹靂雷霆般揚聲暴喝道:「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宛如實質的音波滿蘊離火玄冰二氣,殺傷力不下於實在出招。全然想不到獵物居然還有能力進行反擊的狄魔高根如遭重錘轟擊,一陣暈眩陡然襲至,精神攻勢再無以為繼。惡魔主千千億萬年來,第一次兩度出手,兩度無功。霎時間,不但海斯拉蒂,連正在賭氣沉睡的阿穆爾,也突然驚醒,圓睜眼眸,簡直難以相信眼前事實。而更加令它無法相信的,卻是自己部分邪惡與**的本質神力,竟消失在曹載文的靈魂深處,一去不復返。

    為了對抗由浩瀚佛力支撐凝聚起來的「善」,曹載文的「惡」。竟在無意識間將惡魔主千的部分力量盡數吸納了化為己用。儘管這點惡魔主千的力量,和本體所持有的力量相比,是如同滄海一粟,九牛一毛般微不足道,但從這刻開始,曹載文的命運,已產生了天翻地覆般變化,踏上了即使釋迦如來世尊,亦無法預測得到,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全新道路!

    沒有人能夠明白這種變化的意義。即使惡魔主千和魅魔女王,在此刻也只如同螻蟻,在命運巨輪之前充滿了茫然與迷惘。曹載文自己更加不能明白。可是他也並不需要明白。「惡」因為吸納了惡魔主千的本源力量,暫時退卻下去,靜靜地消化那能量壯大自己。而「善」則佔據了全面上風。曹載文霍然站起,渾身上下都散著威凌莫犯的凜然正氣。雙眸精芒閃爍,滿心儘是正邪不兩立之念。正宗離火玄冰功隨心運轉。極熱極寒的兩股真氣正如山洪暴,沛然莫可以擋。

    「惡魔!你作惡多端,今日就要你惡貫滿盈,受死!」曹載文義正詞嚴地舌綻春雷,猛將雙掌合什。護法梵印自然凝結,獨特氣勁籠罩四方。霎時間大殿內所有的一切事物,都立即不受控制地逆空飛昇。源出佛祖釋迦牟尼大智大慧。自開天闢地以來,三千大千世界中的最強絕學如來神掌,已是呼之欲出!

    惡魔主千狄魔高根,身經何止千戰,萬戰?從兩個頭顱的兩張嘴巴裡,同時出了讓萬千惡魔都為之膽顫心驚的憤怒咆哮。觸手甩得「劈啪」作響,枯萎與**的污穢力量源源散,頃刻間便將這整個足有標準足球場大小的龐大殿Tang,全都污染成一片沼澤爛泥。殺戮與死亡的瘋狂構成了沼澤中所有一切。這是屬於領域的力量,屬於神的力量!沼澤所流動的範圍之內,狄魔高根就是絕對主宰,擁有生殺予奪的最高權力!

    惡魔主千本來只和常人無異的身體,突然越長越高,越變越大。用不到片刻,它已變成了足有七、八米高一隻龐然巨怪。震耳欲聾的戲謔怪笑中,狄魔高根觸手揮動,整個空間都陡然如水蕩漾,沼澤爛泥像岩漿般不住扭曲抖動,形成一張張痛苦而空洞的怪異臉孔沖天騰升,攜帶神明也無法抗拒的**和毀滅,向懸浮半空的曹載文,釋放出了構成整個深淵魔域的本源能量。

    【卍】字佛心金光更盛,曹載文整副身軀都被籠罩於內,遠遠看上去便似金烏墮凡,教人難以逼視。他口中「嘿」地不屑冷笑,夷然無懼,運掌拍出了如來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現】

    無上佛光凝聚鐵掌,曹載文五指彈張,金光指芒極射。華芒奪目,猶如千陽競輝。比起當初在班瑞庭院的小試牛刀,比起東尼加頓湖上的屠龍一擊,此時此刻,終達大成之境的【佛光初現】,威力何止提升近倍?這一掌,曹載文赫然已踏入了——神之領域!

    神?神算得上什麼?在狄魔高根的力量面前,哪怕釋迦牟尼世尊親臨,只怕也得退避三舍,不敢直攖其鋒。更何況只是曹載文這個未成氣候的凡人?泥漿魔臉咆哮呼嘯,全然不閃不避地徑直撞上佛光,張開巨口將其狠狠吞噬。浩瀚佛光片刻間如石沉大海,隨即爆出凌厲狂猛,彷彿勢足毀天滅地的璀璨光華,從內而外地將魔臉消融得點滴不剩。

    連環巨爆中,【佛光初現】一式與五張泥漿魔臉同歸於盡!可是被惡魔主千召喚出來的魔臉,又何止五張十張?千魂夜慟,萬鬼同悲。鋪天蓋地的魔臉迅疾無匹地縱橫穿梭,動如潮攻勢。曹載文掌力垂盡,不得不撤招收式。然而身未落地,早被魔臉形相如群狼圍攻,瞬間便被埋葬在成千上萬噸的爛泥之下。

    惡魔主千構成泥漿魔臉的【熵力波動】,並非以本身力量動攻擊,而是驅動了整個深淵魔域的本源能量。曹載文一人之力再強,始終強不過整個世界。佛光初現,畢竟只是「初現」,無能將永劫的邪惡力量驅散。

    然而,狄魔高根並未一如往常地,立即出代表勝利的狂暴吶喊。憑著剛才從曹載文腦海中搜刮而來,關於他力量那點點只得片鱗殘爪的記憶碎片中,惡魔主千知道,戰鬥仍未結束。這名從遙遠另外一個世界而來的凡人,仍然保有著,足以讓他在這場生死賭局之上,翻身贏取最後勝利的——本錢!

    它沒有猜錯!

    曹載文還未放棄。他還有本錢。他還沒有輸!在泥漿下的無邊黑暗與絕對恐怖裡,如來神掌傳人,已懷著不屈鬥志,將正宗離火玄冰功,從【離垢地】推上了剛剛取得突破提升的更高層次【光地】!繼【佛光初現】以後的另外一式神掌心法,正蓄勢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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