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岑心術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答案
    「喂,來得也太晚了吧。」它衝著那傢伙抱怨道。「我一早就用心靈感應呼叫你了,怎麼現在才來?我差點就死了。」

    「現在你來也沒用了,他們都已經走了。」

    「等等,你該不是要說:按照國際慣例,組織不需要失敗者,失敗者就要被處死吧?」

    「這是哪門子的國際慣例……現在你這邊已經沒希望了,所以就安心待在這裡,放你幾天假,由我來搞定青龍。嗯……這身體不錯,就給我吧。」它撥弄一下屍體。

    「對了,說到這個身體,他還有一點附加價值。剛才他還說服了朱雀做他的內應。」

    「哦?那就更方便了。」

    ……

    汽車無聲在公路上奔馳,路燈在車廂中投出不斷變幻的光與影。6仁冰的臉色隨著光影的變幻而顯得陰晴不定,他默默地看著窗外景色的變化,身後傳來風晴的叫嚷。

    「喂,別擠我,後排只能坐三個人。現在坐了四個已經夠擠了,林一,你馬上給我變瘦一點!」

    「這已經是最瘦的!」

    「你的真身一定更瘦,快顯真身吧,不然我就要被擠死了。」

    「胡說!」

    坐在駕駛席上的莫然仔細地觀察了6仁冰一段時間,後者雖然沒有任何表示,但多年的合作讓莫然隱約察覺到6仁冰思緒的變化。想了想,他試探性地問道「隊長,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要報告到上面去嗎?」

    剛才還在嬉笑的幾個隊員馬上安靜下來,等待6仁冰的回答。

    「報,為什麼不報?」6仁冰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地吐出來。

    「咳咳……」兩個不抽煙的女隊員咳嗽起來,其中一個奪過6仁冰的煙,然後扔到窗外。

    「為什麼不報……」6仁冰反覆地念叨起這句話,又拿出一根煙,絲毫無視後排兩個女隊員足以殺人的目光。「你們說,如果真有一個能力者創建了一個國家,那麼在那個國家裡,異能者會不會不遭人嫉恨?」

    「不知道……有可能異能者會變成特權階級,也有可能加倍地迫害異能者。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國家一定會成為世界上全部人類的公敵。」莫然回答,在心中仔細揣測著6仁冰問這問題的原因。

    「的確沒錯……不過,不試試看的話,又怎麼能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莫然心念一動,似乎抓住了什麼。

    「想試試嗎?」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非常的明顯了。莫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頭看看後排的四人。風晴、萬穎詩和林一三人神色凝重,同時陷入了沉默,而李默本來就是一個不怎麼說話的人。

    車廂裡,只有6仁冰吐出煙圈時那若有若無的煙霧瀰漫聲。

    雖然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但這至少共事過數年的五人達成了某種共識。

    「我們是無所謂,不過你似乎跟那人有仇吧。」作為他們的代表,莫然說道。

    「啊,也對。為什麼總是這樣呢,為一點無聊的小事就爭鬥起來。不管是活在最低層的靠撿垃圾為生的遊民,還是身居要位的顯貴,都這樣。」6仁冰長歎一口氣,少見的煩惱出現在他臉上。

    「人類的劣根性吧。」

    「那麼我們呢?被人類排斥的我們呢?」與其說是在問莫然,不如說6仁冰是在問自己。

    「當然也有劣根性。」

    「那為什麼還要排斥我們呢?」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沒有生命比人類本身更清楚自己同類的可怕,每一個人都曾經或多或少地擔心自己是同類猜忌和算計的對象。但至少,人類在面對自己同類的時候還能有一種感覺上的旗鼓相當。面對擁有著同樣的本質,力量卻越自己數倍的異能者,普通人類所感到的那種與生俱來的對未知的恐懼,讓人類不得不迫害異能者來求得心理上的安慰。

    仁冰以及每一個異能者都或多或少地感覺到過這種敵意,甚至於同一組織中不同部門的人也有不少人對他們抱有敵意。與眾不同的人都有過被人排斥的經歷,尤其是某些幼年的經歷會讓能力者的心理產生很嚴重的自卑和厭世。為了勉強平衡普通人類與異能者的關係,「人」可以說是以犧牲了自己大部分的理想和尊嚴。

    如果能有另一個渠道能讓異能者不再被人類歧視和迫害,6仁冰倒是非常願意一試。

    「是啊。」6仁冰伸了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真是累,只是半個月沒睡過就這麼累,看來我真是沒多少年好活了。」

    由於沒帶錢,易靈回到家已經兩天後的事了。

    徒步走回來的感覺可不好受,就算是易靈這樣的人,也禁不起如此劇烈的運動。於是,一回到家,連鞋都來不及脫,倒頭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易雪幫著他脫去沾血的髒衣服,再把幫他洗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可能是累極了的緣故,易靈始終都沒有醒過來。

    著如嬰兒般熟睡的易靈,易雪微笑起來,而後又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心域。

    尋強大的精神力在心域中顯得十分顯眼,幾乎就要凝結成空氣的一部分。無數弱小的副人格以及心獸無時無刻不在呼吸著帶有尋精神的空氣,自然會潛移默化地受到尋的影響,嚴重的甚至會同化成尋的一部分。

    當然,易雪有可以跟尋抗衡的精神力。循著尋的精神力,易雪很容易就找到了尋。她沒有在夢之間裡,因為那邊已經沒有守護的必要了,心獸是無法影響夢境的。

    在一張長長的沙上,尋躺著,手上拿著一杯不知為何的液體,擺著一個足以讓任何男人噴血的姿勢。感覺到易雪的到來,她沒有起身,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一見面,尋就冷冷地說,好像易雪是她仇人一樣。

    「怎麼?」

    「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裡,平原上的『仇恨』增長了多少?」尋痛心疾道,「原來那一丁點的『愛情』就只能勉強壓制住『仇恨』,在現世你居然也不守護好他……」尋越說越無力,到最後彷彿要哭出來似的。

    「這個……」易雪也不知該怎麼說,這的確是她的錯。「我明白,但我就是不願意違逆他……」

    「你變了。」尋無奈地說,「你自己也應該察覺到了。現在你的精神混亂得一塌糊塗,為什麼你還沒死?」

    「我也覺得奇怪……」

    「算了,不提了。」尋歎了一口氣,「這次你來有什麼事。」

    「那個村子裡的幻象,我想之前你也應該看到過吧。」

    「看過,就是那些人啊,房子什麼的。怎麼了。」

    「你因為沒親身體驗過,所以可能沒感覺,但我當初去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妥,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更加不對勁。」

    「不要繞圈子,快點說吧。」

    「那裡的感覺,跟『理想鄉』很像啊。」

    「你多心了,這怎麼可能。在現世出現心域中的生物就已經很驚人了,怎麼可能會有將心域的一部分完全具現出來。」

    個人心目中最完美的世界,就是他心域中的「理想鄉」,在那裡的一切都是完全遵照那人的願望而來。雖然每個人心域中的「理想鄉」都有所不同,但是作為精神生物還是能抓住其中的精神本質而不被表象所迷惑。

    「如果是真的,那我的**的誕生說不定也跟這個有關。」

    聽到這話時,尋的手隱約顫抖了一下,杯中原本平靜的液面微微起了一絲波瀾。「哦,是這樣嗎?也許吧。」只有這麼一瞬間的不穩,然後馬上就平靜下來。

    易雪不知道該怎麼樣回應這句話,尋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兩個少女就這樣沉默著。

    足有五分鐘的。

    沉默。

    「對了,『愛情』那個心獸找到她的實體了嗎?」易雪能夠感覺到,在平原的方向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壓制著「仇恨」,如果沒錯的話,那應該就是「愛情」。

    「沒有,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連地都翻開來了,都沒有找到。」

    又是沉默。

    「對了。」尋說道,「如果再加強一點愛的力度的話,效果會更顯著一些。」

    「加強力度?什麼意思?」

    「**上的結合。」尋平靜地說道。

    「哦。明白了。」易雪平靜地回答。

    「……」

    「怎麼突然無語了?」

    「提醒你一下,在實行的時候千萬別像你現在這樣平靜,這樣在他看來就幾乎是冷淡了。最起碼也害羞一下……」尋苦笑著搖搖頭,「算了,反正你也應該知道如何去取悅他,只知道但不照做可是不行的。」

    「我會注意的,我會選擇最合適的地點和氣氛來實行的,並給他最合適的反應。」

    「你走吧。」尋突然有些不快,下了逐客令。

    易雪雖覺得有些突然,但卻不會強留在這裡。

    易雪走後,尋隨手扔掉手上的杯子。杯子連同其中的液體在空中翻滾了幾圈,卻連半點都沒濺出來,最後消失在不知名的空間裡。「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

    對於易靈來說,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清晨。早上被易雪叫醒,那微笑照例將讓他一整天心情舒暢,一頓豐盛的早餐彌補了過去兩天肚子所受的委曲。上學與其種負責,不如種慣性。

    想起學校,就會很自然地聯想到學校的那幢舊樓。那個自稱審判者的傢伙究竟在守護什麼?不可能是皇的軀體,因為四個部分都不可能在那裡。玄武的那部分被帶走了,青龍的不知下落,自己家的那塊被扔進了火山口,而白虎的那塊由沈月帶著,而她至今也沒有下落。

    易靈覺得現在這四族就像是一盤散沙。劉鏡蘭完全不願意合作,還揚言要對付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跟他結了什麼仇;而6仁冰卻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總是拿上面的指示來糊弄人,敵人都對他下手了,卻還不知在顧慮什麼;而沈月……

    「對了。不是說,那傢伙正在想要找我報復嗎?」易靈突然想起風晴曾經跟他說過的事。「真是糟糕,本該是同仇敵愾的,卻搞成這副樣子。」

    「所以說,你趕緊逃吧。」

    「開玩笑,我為什麼要逃。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不,我勸你還是逃比較好。」

    少年這才驚覺,他猛然回頭,只見dr.s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dr.s的模樣一點都沒變,照舊是穿著他那件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西服,不過在冬天倒也不怎麼顯得怪異。

    出乎dr.s預料的是,眼前的少年沒有擺出攻擊的架式,甚至連緊張感都沒有。雖然自己的確是沒有敵意,但他又是如何得知這一點的呢?「真奇怪,你竟沒有一腳向我踢過來,你以前不是很恨我的嗎?」

    「的確,你殺了這麼多人,但這畢竟不是你想殺的,而是你們的老闆指使的,現在他已經死了,一切的罪過都由他來償還了。」易靈頓了一下,說道:「我倒是奇怪,不是據說已經下了通緝令了嗎?你怎麼不殺我?放棄了?」易靈非常明白,如果dr.s想要殺自己的話,早就在剛才自己全無防備時動手了,何必要跟自己聊天。

    「誰說放棄了。我只是勸你快逃罷了。跟你說吧,除了我,沈天和沈月都已經來到這裡了。雖然你有點實力,也許在這段時間裡還成長了一點,但你絕不可能是沈月的對手。所以還是快逃吧,她一定會殺了你的。」

    易靈疑惑地看著dr.s,完全弄不清對方想幹什麼。他的主子想要來殺自己,他卻來提醒自己。「難道你叛變了?」

    「行了,不要胡思亂想了。我沒空跟你囉嗦,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但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說完,dr身便走。走出一段路,他又回頭對著易靈叫道:「記住,千萬別被她殺了,那樣的話,我們會很為難的。」

    「廢話。」即使dr.s不說,易靈也不會讓自己死掉。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易靈還是決定相信dr.s。當然易靈是不會逃的,沈月要來,正好省得他去找,他要跟她談談有關四族的事。

    「但是,dr.s究竟想幹什麼,他幹嘛要提醒我呢?」易靈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

    校園中開始流傳一個奇怪的消息,今天,有黑道要在學校裡對砍。

    徵兆很明顯,易靈來上課了,他出現一定沒有好事。比如說上次,有一個男生對他的女友表示好感,結果第二天就死在學校的舊樓裡,而且死狀極慘。再比如上次的上次,有個老師因為他上課睡覺而訓斥了他,結果幾天後就再沒有人見過那老師。還比如上次的上次的上次,同班的一個女同學跟他走得稍微近了一點,結果兩人同時消失了半個月,然後易靈回來了,她卻沒回來,想來她肯定是已經被埋進哪座深山裡。

    就這樣,同學看見易靈就像是見了瘟神,避猶不及,更不用說去求證那些說法的正確性了。

    易靈當然是不知道這些故事,就算知道了,他也無法反駁。反正他早已習慣這種事,哪怕在學校裡被人指指點點,易靈也不會在乎。哪怕易雪陪著他一起被人指指點點,他也……

    「煩死了,別跟著我們!」

    圍觀的群眾頓作鳥獸散,更有膽小者在叫救命。

    儘管並不順路,但易靈還是順道去舊樓。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只是很想知道審判者到底守護了什麼東西,這東西會不會跟易雪的誕生有關。不過就像李默所說的,在靈**附近生一些靈異的事件是再正常不過的。

    無論什麼時候去看——哪怕是正午,舊樓都透著一股逼人的寒氣。據說當年在裡面的辦公室和教室,到了夏天從來不用開電扇。當時有人覺得這是好事,但易靈想到這就不禁打了一個寒噤,這裡的陰氣實在是太重了。

    易靈默然地看著舊樓,越看就越陷入某種癔想的幻覺之中。每一道裂縫、每一個窗口的背後都有眼睛在看著自己,整個舊樓就像是一個不動聲色的龐然大物,靜靜地等待獵物進入自己的肚子。

    「好啦,如果你再不走的話,上課就真的要遲到啦。」易雪嬌嗔道,把易靈從癔想中解救出來。

    「哦。」易靈連忙轉身,一瞥眼間,似乎有一個人影從舊樓的一扇窗口擦過。易靈一愣,再仔細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錯覺嗎……」易靈心想。

    「快點啦。」

    「哦。」

    當然不是錯覺。

    校園的生活雖然並不能稱作平靜,但也有許多頗值得人回味的東西,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在踏上社會之後才瞭解到學生時代的寶貴。但這一切都和易靈無緣,沒有所謂的朋友,同學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稱呼,所以他的學校生活就只能用無聊來形容了。

    就在這樣一個無聊的學校的某個角落裡,生著並不這麼無聊的事。

    ……

    「可惡!」劉鏡蘭一閃身,一隻手穿過她背後的牆壁,在牆上留下一個洞。劉鏡蘭剛剛就倚在這堵牆上,若非閃避及時,會多一個洞的就不只是牆了。一雙眼睛透過這個洞看著劉鏡蘭,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睛,不透出任何感情。

    劉鏡蘭曾經見過這樣的眼睛,而且不只一雙,而是數十雙。這些眼睛並不是屬於任何一種生物的,而純粹只是一個木偶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逼真而裝點上去的飾品。這數十個傀儡在當時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只用「雨」淋了一次就全部被消滅了。

    但眼前這一隻卻截然不同,「雨」這種散射攻擊對它全然無效,而「芒」這樣的點射也無法對它製成致命的傷害。

    劉鏡蘭不明白,能夠製造出這種傀儡的吸血鬼明明已經在那天就被她殺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如此強大的傀儡。

    沒有多少時間夠她思考了,它的兩隻手伸進那個洞,然後往兩邊一分。原本就脆弱得不去碰也會倒的牆壁馬上出現了一個足夠它通行的洞,閃念之間它就出現在劉鏡蘭的面前。

    劉鏡蘭早就準備,一揚手,手中握著的光球散射出上萬道光芒,全部命中它的頭部。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被「雨」打中,它當場就被擊飛。不僅從那個洞飛了回去,更在對面的牆上撞出一個大坑。

    「死了嗎?」如果完全命中的話,相信頭也早已經被打爛了。

    妖艷的傀儡緩緩地站起來,能讓男人血脈亢奮的身體上卻沒有了頭。它用手摸索著,像是看不清前面的路。那是自然,連頭都沒了,怎麼可能看得見。但這阻礙不了它的復仇,一張人臉出現在脖子的斷處,就像是烏龜把頭從殼裡伸出來一樣,一個濕漉漉的頭從腔子里長了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不死的能力簡直就跟那個女人不相上下。」劉鏡蘭一咬牙,一道積蓄已久的「芒」命中它的頭部,在它臉上炸開一個血洞,先就把眼球給炸飛了。趁著傀儡再生的時候,劉鏡蘭暫時撤退了。

    劉鏡蘭知道,不論她逃到哪裡,它總能找到她。在來到明空市不久,那怪物就找上門來了。如果當場打起來,劉蘭當然是不介意,但劉鏡卻會因為把無辜市民圈入其中而鬧脾氣。如果在戰鬥時再來一次那天的體驗,那劉鏡蘭是非死不可了。所以劉蘭只能恨恨地遷就劉蘭,把怪物引到絕對不會有人來的舊樓裡。這裡是離她家最近的地方,當初劉鏡蘭就是因為這裡離學校近而選擇住在這裡。

    找了一個跟那傢伙比較遠的地方,劉鏡蘭坐下來稍微喘口氣,同時回想那天和那個吸血鬼戰鬥時的情景。那個吸血鬼異常地嘮叨,而且特別愛抱怨,總覺得世上的人都虧欠了它似的,提到任何東西都能讓他怨恨得不能自已。那個吸血鬼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能力,而他的能力恰好跟他的性格很搭配——怨念種植。把自己的怨念化為種子,然後用植入生物體後,種子會生長成傀儡。怨念越強,傀儡就越強。

    無論怎麼強的怨念都無法與臨死時的怨念相比,因此這個傀儡就是那吸血鬼一生中所能製造出的最強傀儡。

    「可惡,該怎麼殺死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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