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居 正文 蝸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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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人俱樂部,上次那個拿酒王的家伙和宋秘書正推杯換盞。

    “大哥,你不要老看賊吃肉,沒見賊挨打。我這點利,看毛的是挺大,四下散散就沒了。哪不要用錢啊!而且,說真話,這塊地看著是肥肉,其實真難搞。住的一幫窮腿子,個個都張著血盆大口等咬掉你一塊肉。我這拆遷的錢砸下去,命都賠半條。而且我磨不過他們啊!死硬死硬的。富的怕窮的,窮的怕不要命的。我黔驢技窮了。”

    “金元和大棒都上,恩威並重。必要時候還是要想點辦法的。總之,要快刀斬亂麻,不要拖成雞肋。”

    晚上喝了點酒,不多,剛夠熱血沸騰。一出門,冷風拂面,心頭悵惋。

    開著車,漫無目的,不知道該去哪兒,等回過神兒的時候,宋秘書現自己的車正駛在通往海藻住處的路上。

    有一點點想。那個看著柔軟,骨子死硬的女孩,像絲絨袋裡裹著的核桃。這輛車裡一直彌漫著她的氣息,一股迷迭香的味道。身邊這個座位,後來一直沒讓別人坐過。她就那麼一臉迷惘地靠在車門上,留給他一個長長睫毛的剪影。

    很想握她的手。

    然後在酒後把她攥在懷裡,用帶著一點男人味道的煙酒氣息品嘗她,看著她融化。

    宋思明覺得自己很情聖,在這樣有點曖昧的夜裡,拒絕活色生香的邀請,獨自一人駕著車,扮演純情,黑夜裡站在一個迷迭香姑娘家的門口傻等。肯定是因為酒的關系,因為喝了酒而勇氣倍增,放縱自己把白天堅硬的外殼卸下,露出內心晶瑩的珍珠。

    宋思明並不清楚海藻住在第幾層,記得上次的路燈一直亮到第五層。抬頭看看,每戶人家都燈火通明,透露著家的溫馨。那個小姑娘,是自己住,還是和男朋友在一起?

    海藻拖著腳步低著頭往家走,突然一個身影橫在面前。一定是小貝在迎接自己。抬頭正要喊小貝的名字,現竟然是宋秘書,她笑了,真詫異。

    “哎呀!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今晚不是有約會?”

    如果是白天的宋思明,如果是清醒的宋思明,他會說:“開會路過這裡,正好遇見,多麼巧!”

    “看你。”宋思明不受控制地說,說完就開始後怕。其實沒什麼,人總需要有那麼點時刻,說兩句實話。

    “看我?”

    “看你!”說出來就豁出去了。

    海藻的心髒撲騰跳了一下,有種異樣的電流劃過身體。說不清楚是羞澀還是高興。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低頭淺笑著不說話。

    宋思明看著海藻和自己兩個人的影子,在兩燈的中間,兩對影子在前後各拉出一條長長的距離,在腳下交匯一起。海藻的影子,投在自己影子的懷抱裡。然後宋思明做了個大膽的舉動,他一把夾住海藻,把她摟進自己的風衣,不由她同意或不同意,緊緊夾著她,把她塞進車裡,絕塵而去。

    海藻似乎早有預料,在她走進宋思明辦公室張口借錢,並知道自己還不上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她已經准備好了,她既不驚慌也不遲疑,溫順地被宋思明拉著去這裡或那裡,一言不。

    宋思明把那只溫軟如玉的小手放在方向盤上,自己的大手蓋上去,一路握著不忍放開,不時將小手拉到唇邊,充滿愛意地反復摩擦,想吻去手背的涼意。一種陽剛的氣場環繞周身,而自己像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太陽。這個女人!這個小女人!這個像海藻一般柔若無骨的小女人!

    狂奔,宋思明帶著海藻來到一處幽靜的湖濱,湖岸邊重重樹影後一幢小樓掩映其間。宋思明夾著海藻奔進樓裡,奔進二樓的臥室,關上門,把海藻逼退在門與自己之間,毅然決然將帶著酒的豪邁、煙的執著的嘴唇貼在海藻的唇上。海藻有一絲絲的抗拒,無聲,有些猶疑,有些慌張,有些顫栗。海藻的牙齒咯咯作響,海藻的嘴唇僵硬。宋思明都有些不忍心了,看那雙不知所措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乞求地望著自己。他將手掌蓋在海藻的眼睛上,輕輕抹下她美麗的雙眼皮,將身體緊緊貼近海藻,讓她感受他的熱力,然後下定決心用舌尖撬開海藻的嘴唇,撬開她的牙齒,探索她瑟瑟抖無處躲藏的小舌頭。

    海藻堅持了。

    沒堅持住。

    身體由僵硬到酥軟到幾近虛脫。在宋思明漫長而柔情的親吻裡,堅硬的防御一絲一絲褪去。

    “嗯……”海藻輕輕呻吟了一下,表示不要,她眼見著宋思明的手一點一點從腰際爬上胸前,開始解開外套的紐扣,將毛衣掀起,解開襯衣的紐扣,手指在胸衣的下圍來回婆娑。除小貝外,這是第一個男人,如此親密地接觸自己。

    “嗯……”海藻盡量將自己的後背貼緊門板,試圖拉開與宋思明的距離,顯然這在近乎於零的接觸中是徒勞的。海藻的躲閃顯得無比誘惑。

    宋思明果敢地將海藻的胸衣推上去,一面狂熱地親吻海藻,一面用手指在海藻小巧玲瓏的**上來回撥動,像彈奏動人的琵琶曲。

    海藻徹底癱軟了。

    床在咫尺。

    兩個人俯倒在厚重的地毯上,無聲,翻滾。

    “啊……海藻,我是多麼多麼愛你。”宋思明一聲歎息。

    等一切歸於平靜,海藻無聲穿起衣服,靜靜坐在門口,目光迷離。看不出她究竟是害怕還是生氣。

    宋思明現在酒醒了。他覺得自己很無恥,只因酒的沖動,就將自己並不年輕的身體暴露在一個如玉般透明的女孩子面前。喜歡,為什麼一定要擁有?然後將不眠的黑夜和擔憂留給這個打動我心的小女人。

    宋思明愧疚地將海藻扶起來,說什麼都很多余。

    兩個人又坐在車上向海藻的家駛去,路上要穿過燈火魍魎的市區。

    海藻止不住地抖,渾身肌肉因為緊張而酸痛不已。頭也疼,然後肚子也開始疼了。

    她咬緊牙關,伏在車上,用手抵住腹部,冷汗直冒。等下車的時候,無論是後背還是褲子,都濕了一片。一到樓下,海藻推開車門狂奔上樓,留下略有內疚的宋思明。

    海藻沖進家門,直進浴室,關上門,開始放水。熱水器裡的水有一點點余溫,有一點點冷。海藻被水沖了個激靈,牙齒已經抖了兩個鍾頭了,一直不停。

    貝聽見聲音出來看,敲門問:“海藻,海藻,怎麼了你?沒事吧?我打你好多電話,怎麼聯系不上你?海藻??”

    海藻張口正要說:“沒電了。”聲音一出口就嚇一跳,因為緊張,喉嚨痙攣,聲音僵硬。海藻咳嗽。

    “海藻,你沒事吧?怎麼了你?”

    海藻平復一下情緒,說:“麻煩你幫我拿一條內褲一個衛生棉條來。我意外了。”

    貝沖回房間。

    海藻的門開了一條縫,伸手接去。

    再出來時,海藻頭濕漉漉,面色慘白。小貝關切地問:“意外來了?好像提前了呀!肚子疼?”海藻點點頭,無力地走進房間,將自己丟進雙人床裡,背對著小貝不說一句。

    貝趕緊拿來電吹風,斜靠在床沿上幫海藻吹頭:“吹干再躺。要生病的。等下哥哥幫可憐的小豬揉揉。”說完溫柔地在海藻的**上揉了揉。

    海藻哭了。淚無聲地流淌。

    “我一定是瘋了。我一定是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海藻內心的吶喊都快奔出嗓子了。那麼溫柔的小貝,那麼純潔的小貝,那麼愛自己的小貝。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海藻轉身趴在小貝的腿上,用手環繞著小貝,開始哭泣。

    “哦!哦!我們小豬肚肚痛。”小貝揉了揉海藻的頭,輕聲哄著,又在她頭上吻了吻。

    夜裡,海藻生病了。高燒,額頭滾熱,呼吸急促。小貝翻出退燒藥讓海藻吃,盡管自己睡得迷糊了,還不忘時不時用手心去試探海藻的額頭。

    “肯定是凍的!晚上的水不熱你就洗。”小貝嗔怪海藻。

    “肯定是凍的。”海藻想,“那麼冷的天,在地上偷情。這是上天在懲罰我。我欠他的,已經還過了。”

    宋思明更悵惋了。他怏怏地轉著車鑰匙回家。海藻,小海藻,以後該怎麼見她?要不要和她說對不起?

    宋思明早上拉開車門正動車子,有一絲愛憐和一絲眷戀地轉頭看看旁邊海藻的位子,然後,突然怔住。位子上有一塊暗紅殷殷的血跡。

    胸口突然有口熱血湧到喉頭,狂喜。海藻,我的海藻!果然是我心中的小女孩,純潔美麗。昨天夜裡,自己干了一件正確的錯誤,或者說錯誤的正確的事情,在那張白紙上畫下了自己的印記。海藻是我的!宋思明想到海藻的緊張,把自己的舌頭咬得生疼的牙齒,和抖的小身體。“我要讓海藻呼風喚雨。我可以。因為,她是第一個屬於我的女人。完全徹底。”

    宋思明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給海藻打電話,他要讓她知道,他有多麼想念她。正當他喊出“海藻”兩個字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

    “呃……郭海藻小姐在嗎?”

    “哦!海藻她病了,她跟我換了個手機。你有事嗎?”

    “哦,沒事。哦,有事,工作上的事,我以為她今天來送標書。”宋思明立刻恢復他往日的機敏。

    “哦!對不起,我想她今天一定是去不了了。要不您跟她的總經理聯系一下?對不起,我這裡沒他的電話號碼。”

    “沒關系。我有。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小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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