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亂世建山寨 正文 第172章、暴風雨前的寧靜(一)
    夏瑟青出嫁這一天,夏旒然和李素丹直到很晚才回來。兩人回來的時候,都高興地合不攏嘴,顯然,作為夏家被邀請的兩個代表,他們受到了太守府熱情的款待,回來之後,心情自然和其他的人很不一樣。當夜,夏旒然識趣地宿在了素院之中。

    接著,便是為夏瑟青歸寧的日子做準備。

    原本,崔茉雪以為,看謝雨凌迎親那日冷漠的態度,不會跟著夏瑟青一塊兒回來,豈知,在李素丹的口中她卻得到了令她意外的答案。

    夏家這段時間,風頭最勁的人,無疑就是三姨娘李素丹了。往昔清靜的素院,在夏瑟青出嫁之後,漸漸地熱鬧起來。

    崔茉雪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所以第二日,打探到夏旒然離開素院之後,她就毫不客氣地搶先到素院報道了。

    李素丹是個勤勞的傳統女性。雖然夏瑟青已然嫁了出去,但是她仍舊一早就起了身。當崔茉雪到達素院的時候,她正在素院的堂屋之中,做著幾乎很少離手的針線活。

    時值仲冬,崔茉雪走入屋子,就看到李素丹正在縫一件棉袍子。

    閩地的氣候,即便到了隆冬,也不會太冷,因此,李素丹手上的這件棉袍子之中,只是夾了一層薄薄的棉絮。但是,經過繡鸞和繡鳳的指導,崔茉雪一眼就看出這件棉袍子的用料無一不講究,幾乎都是夏家人能用上的最好地東西。

    向李素丹打過招呼,崔茉雪指著李素丹手中的棉袍子。笑著問道:「三娘,這就開始幫青妹妹做新的冬衣了?太守府什麼都不缺,叫青妹妹看到,恐怕又要說您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這不是給青兒做的,是給琴兒做地。」李素丹淡淡地回答道。「琴兒也到了該出嫁地年齡。二姐不想她出嫁的時候,也和青兒一樣匆匆忙忙地來不及準備嫁妝。就拜託我幫著先做一些。」

    李素丹口中的二姐自然指聶清雲無疑。

    崔茉雪一愣,視線往李素丹地身邊掃去。果見堆了不少布料。只是,夏瑟青因為在三個娘子中排行第三,準備嫁妝的時間比較倉促,若不是有李素丹事先的準備,恐怕會不甚體面之外。夏瑟琴的嫁妝,別說是聶清雲,恐怕夏旒然早就有意識地在準備了,怎麼會來不及?而看李素丹在縫製的衣裳,明顯是嫁人之後才穿得上地。難道這麼快,夏旒然就重新和卜家搭上了線,談好了夏瑟琴的親事?

    想到這些,崔茉雪的心裡猶如有隻貓爪子在抓撓一般,頓時有些坐不住了。然而。又想到夏瑟琴對待自己的態度。無論她怎麼著急,想必這會兒都無法從清苑探出什麼虛實來。只好繼續和李素丹閒話。

    這時,素院的門滋溜一響,等待片刻,竟然是念紫鳶走了進來。

    與夏家的其他人不同,念紫鳶一直和李素丹維持著表面上和睦,似乎並不存在任何矛盾。至少李素丹以為,她們之間是關係最好的姐妹。

    見念紫鳶進來,李素丹立刻放下手中的針線,親自搬了座兒,讓念紫鳶坐下,笑瞇瞇地道:「妹妹今天怎麼得空過來?」

    念紫鳶瞥了崔茉雪一眼,對李素丹笑道:「妹妹是特地過來恭喜姐姐的。」

    李素丹有些茫然:「恭喜我什麼?」

    「恭喜姐姐,青兒得了個好歸宿呀!」念紫鳶笑道。

    李素丹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妹妹,你怎麼現在還來說這種話?青兒地親事不是一個月前就定下來了麼?那個時候,你們不就都恭喜過了?」

    聽聞此言,念紫鳶收起臉上地笑容,正兒八經地道:「那可不一樣!太守府雖說是很好的歸宿,但是女兒家究竟嫁得好不好,得看她嫁得良人如何。姐姐,你要知道,妹妹昨天看你和旒然那麼高興地回來,才算是徹底放下了心,為青兒找到了真正地好歸宿而高興。」

    念紫鳶這番話一說,頓時叫老實巴交的李素丹禁不住也甜在了心頭。畢竟,好聽的話誰不愛聽?

    見李素丹眉眼都帶上了笑,念紫鳶笑著說道:「妹妹從來沒有去過太守府,一直很好奇。不知道姐姐可否將在太守府的所見所聞對妹妹講一講?」

    念紫鳶的問題也勾起了崔茉雪的好奇心。

    然而李素丹紅著臉道:「昨天我一直待在一間屋裡,沒有和什麼人聊天、也沒有去什麼特別的地方,所見所聞,這個……不知妹妹想聽些什麼?」

    崔茉雪有些失望,但是看了念紫鳶的臉色,似乎更為失望,便留上心來——不知念紫鳶究竟想知道些什麼?是女人全然的八卦心理在作祟麼?還是另有目的?崔茉雪始終覺得,念紫鳶的用心不會太過簡單。

    見李素丹說不出什麼東西,念紫鳶開始和她閒聊起其他的話題。不外乎是一些關於小孩子的事情,主要包括了一些夏瑟欽的趣事。

    崔茉雪不得不承認,這對於李素丹來說,是個誘人的話題。夏瑟青嫁了出去,留在李素丹身邊的唯有夏瑟瑾而已,而夏瑟瑾又是從夏瑟欽那麼大長過來的。聊起各自兒子的成長過程,李素丹和念紫鳶有許多的共同話題。反倒是崔茉雪坐在原處,漸漸地百無聊賴起來。但是看眼前的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她又不好打斷她們說要離開。何況,念紫鳶來此的目的她還沒有猜測到。她不相信如同她一般急匆匆地到素院找李素丹的念紫鳶,為的只是過來聊些養兒育女的心得。

    然而,在崔茉雪心神不定的時候,不知道怎地,話題忽然繞到了她的身上,只見念紫鳶正面對著她,笑著問道:「大郎媳婦,咱們家好幾年沒有嬰孩出生了,不知你打算什麼時候為咱們家添丁加口啊?我們大家可都盼著呢!」

    本是一句會令崔茉雪很尷尬的話,念紫鳶卻和李素丹一樣,滿臉溫和的笑意用類似調侃的熱情語調說出來,竟然莫名地叫崔茉雪的心輕輕地一顫……李素丹的眼神是百分之百的溫暖,然而,在崔茉雪接觸到念紫鳶的眼神時,卻敏銳地從中發現了一絲冷然。

    違心說出的話,即便粉飾過了,仍舊不會使人感覺好受。望著兩個抱著截然不同心理的人,一時之間,崔茉雪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哭聲,念紫鳶想也不想就急急地奔了出去。

    崔茉雪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由暗自感謝被念紫鳶留在院子玩耍的夏瑟欽。夏瑟欽無疑是念紫鳶的心肝寶貝,李素丹望了崔茉雪一樣,也趕緊走出了屋子。

    崔茉雪跟了出去。

    院子裡,念紫鳶半蹲下身子,將夏瑟欽抱在懷裡哄著,一直陪伴著夏瑟欽的婢女卻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站著。

    李素丹一眼看到立在院子一角的夏瑟瑾,即可招了招手,示意夏瑟瑾到自己身邊來,見夏瑟瑾磨磨蹭蹭地不願意動彈,李素丹嚴厲地問道:「是不是你欺負弟弟了?」

    「我、我……沒有……」

    雖然夏瑟瑾否認了,但是李素丹依舊不改語氣地道:「那弟弟怎麼會哭?」

    夏瑟瑾縮了縮肩頭,小聲道:「我和弟弟在追著玩兒,他自己跑著跑著,不小心絆倒了。」

    男孩子之間,經常會玩你追我、我追你的遊戲,五歲的夏瑟欽自然追不上已經十多歲的夏瑟瑾,情急之下,摔個跟頭也是正常。

    但是崔茉雪不明白,為何李素丹聽到夏瑟瑾這麼說,臉色反而更沉了下去:「你明知道弟弟還小,怎麼還和他玩這種危險的遊戲?」

    危險麼?崔茉雪仔細打量了一下素院的前院,這裡的地面很平坦,甚至就連慣於擺放的花草盆栽都幾乎沒有。要說夏瑟欽會跌倒,完全是個意外。

    李素丹對於夏瑟瑾一反常態的責罵,叫崔茉雪完全看不出平日裡的溺愛。

    只見哄得夏瑟欽不哭的念紫鳶站起身來,笑著對李素丹道:「姐姐,你就別罵瑾兒了,孩子們在一塊兒玩,總避免不了磕磕碰碰的,而且,欽兒會跌倒確實不關瑾兒的事,是下人沒有看好。」說到這裡,念紫鳶完全換了一副表情,惡狠狠地去罵始終站在一旁沒有吭聲的婢女。

    崔茉雪聽說夏家的孩子都沒有奶娘,由親娘撫養斷奶之後,都交給貼身的婢女幫忙管帶。當然,除了夏瑟裴這個特例之外,自然都是親生母親管教的時間居多。

    管帶夏瑟欽的這個婢女崔茉雪認得,是一直帶著夏瑟欽跟在念紫鳶身旁的,應該是念紫鳶極其信任的人。當念紫鳶罵她的時候,她仍舊一聲不吭,只是默默地垂下了頭。

    崔茉雪頓時覺得好生沒趣。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幕就如同在演戲一般。李素丹表現的完全不是她的本性,而念紫鳶原本就是個戲子,崔茉雪也說不清楚究竟哪一面才是她的本性了。

    只是,崔茉雪實在想不明白李素丹為何要如何做?難道僅是因為在夏家,幾個妻妾之間,只有念紫鳶和她算是比較親近麼?難道她真的一點看不出來,念紫鳶和她的親近也動機不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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