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漫 第一卷 殤 第三十五章 她改了天命
    鄭水清不解地看著於子期,「你替她算過生辰死期了?」

    於子期只問:「現在幾時?」

    「五更,戊夜」

    五更了?於子期算準荷衣的死期是三更子夜。

    這一次,於子期寧願自己從未拜過山野為徒,從未學過什麼陰陽算命,寧願破了自己算命百算百中的常例。他全身像被抽去了骨頭,癱軟地倒地。

    昨夜阮嬌樓,升歌起舞、鴛鴦配對。樓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除了風家二兄弟抓走於子期那場無聲地打抖外,所有廂房都相安無事,風平浪靜。樓裡能有的波濤,便是那些爺們尋歡作樂的趣事。花魁廂房更是安靜,還未有任何男人涉足嘗腥過。

    至於,於子期所說的荷衣死期,天命確實刻載著--

    岳荷衣,古域國之大將軍岳一飛之女,生於古域王朝二百三十五年元月三日申時,卒於古域王朝二百五十三年八月正圓夜子時。

    可是現在已經是古域王朝二百五十三年八月十六日辰時了,岳荷還衣好端端地坐在明鏡前繞著萬縷青絲對鏡思緒。這秀披在荷衣肩上,黑如炭石,亮如珠光。前世,她哪來這麼好的質。只是她留著這上好的秀卻從不讓蘭香給她梳一個漂亮的型。她只要簡單的,再簡單的。

    蘭香如往常辰時三刻端著早餐來到荷衣的廂房,「妹妹這是在想什麼?」

    聽了蘭香的聲音飄進來,荷衣這才回了神。哪個時候她開始喜歡呆了?她抿嘴一笑,「沒有,我什麼也不想。與其讓自己苦思冥想,不如輕鬆自在些。」

    蘭香放了早餐,「今兒妹妹想梳什麼頭式?」

    荷衣隨口答道:「簡單一點,不用你幫忙了,我自己梳就好。」說罷,荷衣擰起長紮了個馬尾高高豎在頭頂。這樣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古域國的男子,不過她那張粉嫩的臉實在是太玉面書生了。

    蘭香見了,訝口道:「妹妹怎麼男裝打扮?」

    荷衣對著鏡子照了照,挺滿意的,「這樣蠻好,不用費事了。」

    用過早餐,荷衣依舊坐在書桌前執筆塗鴉。來了這阮妖樓數日,荷衣還沒真正出去過。不過她本也不喜歡那些鬧市。以前自由身,呆在將軍府的時候便是從未出過門。可是,那將軍府到處都是她的歡笑,所有人都當她是寶,所有人都會跟著她笑。在這青樓,她不在是將軍府的那個奇女開心果。

    荷衣執筆,這滿紙的個性畫面真是吸引人的眼球。那一個現代版欽涯的像讓她用毛筆勾畫得像只烏龜。他的手和腳短短小小的朝四方張開,眼睛沒有神、呆洩著,嘴角旁還讓荷衣添有兩抹細細的鬍鬚。好一幅滑天下之大稽的漫畫。要是蘭香在場看了她這畫,非樂得前俯後仰不可。荷衣可是她的笑星。荷衣做的事,沒有不逗人開心的。不過荷衣的舉止只在將軍府。

    君欽涯,你這龜丞相,前世的情你要躲到這裡來向我討。男子漢遇到事情就躲,有本事你跟我離婚,打我,罵我。你跟我離婚也比這樣對我要男子漢呀。

    荷衣在心底不服氣著,用她前世的俗語嘀咕不停。正好此時書房進來一個人。

    有人不應門而來,荷衣驚覺以為又是那個君欽涯。抬頭一看,原來是山間。

    這是幾日前山間為荷衣湊曲後,頭一次來看望荷衣。

    荷衣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孤家寡人終於有人來探望了。」說罷,荷衣歎氣地搖頭,無力地放下手中的筆。

    山間早就想來探望他這個硬要以少賣老的姐姐。只是他有事在身,離了阮嬌樓幾日。

    「姐姐可不是孤家哦!姐姐你這打扮是要喬裝出去嗎?」山間叫荷衣那聲姐姐,叫得十分的情願。眼下,他雖是年齡勝過荷衣,心智卻不及荷衣成熟。況且,山間那一表人才的俊貌真是像個青年,哪來的二十幾歲的人?

    出去哪是她的自由?荷衣埋頭答道:「我不出去,我想這樣打扮,簡單。再說,我孤家寡人的,去哪裡?」

    「姐姐可知道這蜀都城的老少爺們知道你又自己回了這阮妖樓裡,有多捧你?你不是孤家,你是滿蜀都城的紅人。男人對你傾慕,女人對你眼紅嫉妒,更有人對你佩服......」

    荷衣打斷山間的話,「女人對我恨之入骨吧?不罵我是賤貨就已經不錯了。」

    山間接住:「還讓你說准了,那個城南殺豬鋪的劉二,他內人拿著刀追著他滿大街跑。還說劉二要是還敢再來找你,她非拿著那把刀把你們倆給剁了。」

    這個倒沒讓荷衣覺得有什麼新鮮。古來歌舞地的姑娘哪個不遭人唾棄。哪個男人相好了青樓裡的姑娘,他家裡那個不恨那個姑娘恨之入骨?荷衣緩緩回道:「這算是輕的,如果我的夫君敢來這樓裡公然找姑娘,我非讓他下無間地獄。」

    山間露出一張不解的臉,凝雲陰滿他額頭、雙眼,「你這麼恨男人找青樓女子,你還要回來青樓做什麼?」

    荷衣將手裡的現代漫畫版欽涯舉在手裡,不回答山間的話,只顧對著那畫得意的輕笑。蘭香打聽到的消息讓她摸清了頭緒,也讓她有信心從這裡擺脫。她能不高興嗎?

    山間順著荷衣看向那張宣紙上的畫,「你這是畫的什麼?」

    山間把眼球釘在那畫上,臉上多了情趣。有意思!有意思!配合山間那張青年的臉,他顯得更孩童了。

    荷衣把畫遞給山間,「喜歡就送給你。」

    山間收起畫,「不客氣了,我要讓別人也樂一樂。姐姐真是悠然自得,趣意多多。這青樓的姑娘可都是個個在暗地裡練歌練舞,生怕哪天比下去了。你倒是一點也不急著給自己謀出路。」

    荷衣莞爾道:「子威沒聽說過『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1)

    山間聽荷衣說,來了興趣,「柔弱者,生之徒?」他加重了疑問語氣。

    荷衣試問:「你**越大,想要的是不是越多?你想要的越多,是不是付出的越多?你付出的越多,是不是用腦得越多?你用腦的越多,是不是心越累?」

    荷衣的幾個問句,山間靜聽,輕輕點頭,「對,心會很累。」

    荷衣聞言,滿意道:「相反,如果你無慾、無知、無為,回復到人生最初的單純狀態,即所謂『返樸歸真』是不是會很輕鬆?」

    山間再次點頭,「會。」

    「呵呵!你說哪一個活著更好?」

    「柔弱者,生之徒。後者既享受了生命,又延長了壽命。」山間理解道。對於荷衣的觀點,他能理解。他之所以這麼年輕,正是他師傅山間授予他養生之道,他照樣做了。山野的養生之道跟荷衣的觀點是一樣的。只是山間從山野那裡學到的不多,山野只教了他一些精華思想。

    山間被荷衣挑來了興趣,忙問:「還有呢?」

    還有?荷衣又不是道家創始人老子,能知道那麼多。不過大概的道家養生思想她能記得些,她稍微在腦子裡搜索了片刻道:「還有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想要輕鬆享受生活就要清靜無為,貴柔、返樸歸真,形神兼養。人只有心神寧靜,不輕舉妄動才會無慾、無知、無為。你覺得我要是跟她們一樣為爭奪在這青樓的地位我能真正活得開心嗎?我每天不是都要花大半的時間來堤防她們,強逼自己花時間去過她們。到最後,我就是得到大家的睬眛我也不會開心。」

    聽了荷衣一席話,山間覺得有理,贊同掛在臉上。但,他還是不明白,「那姐姐你為何還要回來這青樓?這裡不是讓你更不輕鬆嗎?」

    荷衣笑,她回來的理由豈是山間能知道的,「我回來,自有我回來的理。」

    山間看到荷衣的深沉,不便再問,換了話題,「姐姐可知道邊境鄰居郝爾漠國又來侵犯?這人的**是沒辦法滿足的。它郝爾漠國的大王哈母特便是跟姐姐你相反的人。**大到跟我們古域國鬥。他就不怕古域國百戰百勝的岳家猛將?」

    聞言,荷衣大驚。她壓住疑問,低聲道:「岳家猛將?」

    「姐姐不是不知道岳家猛將吧?護國大將軍岳一飛還有四子岳家少將可是咱們古域國的守護神。有他們在,誰能踏進咱們國域國半步?」

    荷衣沉默。看來爹爹和兄長遇刺之事還未讓天下人得知。君欽涯有什麼能力將這麼大的消息也給隱藏了?荷衣在心裡忌憚君欽涯三分。他當初滅岳家父子五人,不僅是要報復母親,更是要將他暗室裡龍騰圖搬到光明處的一大計謀。好一個有野心的君欽涯。

    「姐姐,你在想什麼?」

    荷衣被山間打斷了思緒,驚覺自己的失態,「岳家父子的威武我早有耳聞,那郝爾漠國斷然不會得逞的。」

    照山間這麼說,可能連皇帝也不知情。郝爾漠國真來犯,古域國一時還找不出能人來帶陣殺敵。有也未必能保證百戰百勝。一場戰事,來得悄無聲息。

    山間還想再提問,蘭香正從外走來,急急忙忙、欲言又止。她見山間在此,對荷衣換了稱呼:「莫笑姑娘,阮媽媽說......」

    「巧鳳你慢點說,說什麼?」山間慢語道。

    蘭香使給荷衣一個眼神,應得荷衣的允許,「你大說無訪。」

    聽後,蘭香這才吐道:「阮媽媽說,今晚要你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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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2):老子<<道德經>>

    2008-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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