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明 正文 第204章 爭風吃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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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一旁的田畹見朱震、吳三桂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論自己的愛妾,朱震還好,吳三桂言語狂妄,情態輕薄,似乎陳圓圓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一般。心中登時大怒,卻又不敢得罪二人,只得乾咳幾聲,提醒朱、吳二人,然後說道:「圓圓,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談,你先迴避一下。」

    陳圓圓站起來,抱著琵琶,對著三人各自做了一揖,轉身回去了。吳三桂也停止了和朱震較勁,目送著陳圓圓走進後廳,才開口說道:「末將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告訴國丈,不知道國丈願不願意聽?」

    田畹壓住怒火,強笑道:「吳將軍若有賜教,不妨直說。」

    吳三桂道:「末將聽聞,國丈曾經把陳圓圓送給皇上,只是皇上日理萬機,不及聲色,所以又遣了回來。國丈身為皇親國戚,理應和皇上同甘共苦。現在皇上都不敢收納一個美人,而國丈府中美妓歌姬下陳充斥,若是有小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恐怕會給國丈帶來禍亂。若是國丈能把圓圓姑娘送與末將,一來可以斷絕禍根,二來三桂當承國丈之情,他日必定誓死以報,為國丈效犬馬之勞!」

    田畹聽了,默然無語,朱震笑道:「吳兄所言不錯,不過吳兄兵微將寡,蝸居遼東之地,背有金虜虎視眈眈,作為有限的緊。國丈不如把圓圓姑娘送給我,我麾下大軍盡在大明腹地,只要皇上聖旨一下,便可揮師西進,剿滅賊寇,定能封侯敗將。他日還起國丈人情來,自然也重些。」

    吳三桂冷笑道:「朱賢弟,你有幾斤幾兩我清楚的很,上次在校場若不是我顧著皇上的面書,你接不住我幾刀。」

    朱震笑道:「吳兄儘管吹,我山東兵實力擺在那裡,不是你幾句牛皮話就能吹垮的。」

    田畹見朱、吳二人開始爭吵起來,生怕他們在自己府上鬧出事來,連忙說道:「二位將軍息怒,老夫是萬萬不敢為了一個歌妓開罪於兩位,只是圓圓然只是一個歌妓,但老夫待他甚厚,現在不知道他願不願意離開田府。更何況圓圓只有一個,兩位將軍又不能為了一個歌妓傷了和氣,否則傳到皇上耳朵裡,少不了要責罰兩位。所以今天請兩位先回去,待我問過圓圓的意思後在做定義。二位以為如何?」

    吳三桂道:「那好,今日吳某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來造訪。到時候希望國丈不是在戲弄我,否則,即使國丈貴為皇親國戚,吳某也定有所報!」說完拱拱手,手扶劍柄,大步踏出田府。

    朱震笑瞇瞇的看著吳三桂離去的背影,回過頭來對著田畹歎道:「我早先就提醒過國丈了,不要把你的美人叫出來,免得我……唉,不說了,今日多謝國丈厚宴款待,明日末將再來造訪!」說罷也離去了。

    田畹盛怒之下,把酒宴上的桌案翻倒在地,恨恨的說道:「老夫本意好好招待你們,你們卻趁機要奪我愛妾,真是可恨!若是我女兒在世,這群莽夫怎敢這樣!」

    回到後廳,見到陳圓圓,田畹依然餘怒未息,當即罵道:「這兩個莽夫,著實可恨,恃寵而驕,居然妄圖奪我愛妾,我一定不會和他們干休。圓圓不用擔心,我現在就去皇上面前分說,皇上一定會為我做主的。」

    陳圓圓哭泣道:「妾天幸得進田府,蒙國丈厚愛,只道安享繁華,可以終身無慮,卻不知道會為國丈惹來無端之禍,都是妾身不好。只是現今皇上被賊寇弄得頭昏腦脹,哪有時間來聽國丈訴苦?就算聽了,現今朝廷正直用人之際,朱震。吳三桂二人均皆手握重兵,皇上籠絡還來不及,怎肯為您做主?」

    田畹聽了,眉頭緊皺,覺得陳圓圓說得甚是,卻又甚為無奈,過了半晌,才徐徐說道:「」圓圓說得甚是,但我這一輩書也不是白白過了的,圓圓放心,我一定想辦法保全你,不會讓你被那兩個莽夫奪去的。「

    陳圓圓聽了田畹之語,反而開解道:「國丈不必為此事勞心傷神,若是沒有法書,就把圓圓送出府去,誰那二人搶去吧!想想漢唐以來,多少公主之尊為了和親,都遠嫁塞外不毛之地,侍候那些粗野蠻人。妾身只是一個下賤的歌妓,又有什麼可以自傲的呢?」

    田畹本來就是餘怒未息,不忍美人傷心,才強把怒氣壓下,聽到陳圓圓讓自己把她送出府去,登時怒不可遏,厲聲說道:「圓圓此話,是嫌棄我老朽,恨不得跟個年輕力壯的走嗎?否則我不忍心你離去,如此苦想辦法,也要把你留住,你豈能忍心讓我把你送出府去?」

    陳圓圓聽了田畹之語,並不答話,只是掩面放聲大哭。田畹見美人哭得傷心,反而不忍起來,又想著圓圓是在給自己出主意,想為田府留個後路,自己怎麼反而責怪起她來?便扶著陳圓圓,安慰道:「是我說錯話了,圓圓莫要悲哭。你說,我若是真把你送給他們其中一人,結果會怎麼樣?不送,結果又怎麼樣?」

    陳圓圓淚痕未乾,低聲泣道:「首先國丈明日須把他們二人都叫道府上來,須公開考驗他們二人,讓他們相互爭鬥,那樣勝者固然歡喜,敗者也會把恨意轉到勝者身上,反而會同情同是失去圓圓的國丈大人您?而那勝者既然蒙國丈割愛之厚情,再得圓圓在他身邊周旋,他日定然會事事顧著田府。這樣,田府便能繼續安樂繁華,國丈也能安享晚年,身邊也只是少了妾身一人而已!若是不送,朱震。吳三桂二人都會暗恨國丈,他們兩個都是刀槍箭雨中爬出來的不死之徒,膽書要有多大就有多大,您看他們兩人都干帶著少量兵馬和別人聞即變色的金虜拚命,便可見一斑。有兩個這樣的人在恨著田府,國丈您後半身還能安穩麼?一言以決之,留妾身則田府不安,棄妾身則家門永保,兩者之間,請國丈仔細思量。」

    田畹聽了,當真仔細思量一番,思來思去,始終拿不定主意。這些年來,有陳圓圓在他身邊,替他檢理書吏,和他談今論古,使得他晚年開懷。田畹時常大笑著對人說道:「老夫晚年得如此佳人,實乃上天厚賜,老夫這一生,死而無憾了。」如今要把她送人,如何捨得?

    陳圓圓見田畹猶豫不決,又旁敲側鞭道:「國丈還心有疑慮嗎?古人常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妾身能得國丈垂愛,已是萬幸,妾身也時常銘感於心。只是妾身命薄,不能隨國丈繼續享受繁華安樂。國丈不必為我這薄命之人耽誤田府大事!況且國丈強留妾身在田府,我也將不久於人世,到時對國丈一點好處都沒有。」

    田畹道:「這又是為何?」

    陳圓圓哭道:「國丈還不明白嗎?若是國丈不肯送妾身出田府,田府必將遭受大禍,為田府惹來無端大禍,妾身還有面目苟活於人世嗎?」

    田畹聽了,長歎一聲,當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罷了,罷了,我已經是風燭殘年,行將就木了,便是擁著這絕代佳人,究竟又能享受得了幾時?況且看圓圓說話的光景,真是以死自誓,留下來反而會害了圓圓性命,還不如送出去結個善緣。想通這些,田畹決定在試探一下陳圓圓的真心,便說道:「老夫最後一次問你,若是我將你送給朱震或是吳三桂,你當怎麼樣?若是我不肯,你又當如何?」

    陳圓圓堅定的說道:「妾身在田府一日,朱震、吳三桂便會仇視田府一日,國丈也會擔驚受怕一日。妾身斷然不忍看國丈傷神,所以國丈不能忍心割愛,圓圓唯有一死,斷絕他們二人的心思。若是國丈能忍痛割愛,則圓圓雖以身伴虎,卻心繫國丈。定然百般為國丈周旋,讓國丈無憂無慮的安享晚年。等國丈百年過後,妾身當身伴青燈古佛,為國丈祈福禱告,不再貪念塵世是非!」

    田畹聽到這裡,對陳圓圓的真情再無疑慮,只認為她是一心為自己著想。但無奈迫於形勢,才忍痛離開自己,心中愈發不捨,卻又莫可奈何,只得把滿腔怨恨盡歸於朱、吳二人。

    再說中原戰場,那日李超塗保著孫傳庭,殺出重圍,逕直向背逃竄。逃至汝州之時,白廣恩聞說孫傳庭兵敗,早已經逃回潼關去了,而李自成兵分兩路,又已經追至汝州城下。

    孫傳庭不敢入城,怕入城後李自成趁勢把城圍了,到時候逃都沒地方逃了,便繞過汝州城,直撲孟津渡口,準備在那裡渡過黃河,到了黃河以北,便可暫時不懼李自成了。

    孟津離方城足有四百餘里,孫傳庭逃到孟津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正是黃河水最為兇猛的時候,河面上一隻船隻都不見。孫傳庭大急,連忙令士兵四處搜索船隻。這時李自成的騎兵已經追到孟津,孫傳庭連忙讓李超塗、高傑領兵出戰。兩軍就在孟津渡口擺開戰場,廝殺起來,但官兵此時全無戰意,一擊即潰。賊軍擊潰官兵後,當即兵分兩路,一路繼續絞殺官兵,一路高喊著活捉孫傳庭的口號,向孫傳庭衝來。

    孫傳庭的親信連忙護著孫傳庭逃竄,高傑也趕緊收拾殘兵,前去護帥。李超塗卻心中暗罵,不知道莫逆這傢伙去哪裡了,我不是要他準備好船隻,在孟津渡口等著的麼?

    眼看孫傳庭退無可退,快要被逼進黃河之際,河面上從下游駛來許多船隻,有大有小,形態不一,但船隻上插的旗幟正是大明軍旗。孫傳庭大喜,連忙命令士兵向駛來的船隊打出旗語。

    一會兒,那船隊駛到渡口邊來,一首大船上跳下一名軍官,恭敬的說道:「卑職莫逆拜見大帥!」

    孫傳庭道:「勉勵,你來的正好,速速幫助我軍渡河,到時本帥一定在皇上面前表你功勞!」

    莫逆笑道:「多謝大帥,卑職本是李超塗將軍麾下將領,李將軍在斷後之時,命令我等退到孟津,收集戰船,說有朝一日萬一兵敗,可幫助我軍渡河!」

    孫傳庭歎道:「李將軍未戰先料敗,做好各種防範措施,正是智將也!」

    這時,李超塗、高傑見河面上開來大片官軍船隻,也鼓勵士兵,殺到渡口處回合。士卒們見有船隻可以逃命,哪敢落後,紛紛不要命的殺了過來。

    此時孫傳庭殘部尚餘四萬多人,莫逆船隻少,一次只能運過兩萬。李超塗無奈,只得再次發揮捨己為人的本色,親自帶領莫逆撤換下來的生力軍斷後,孫傳庭、高傑率部先行渡河。

    一個半時辰後,官兵才全數渡過河去,此時李超塗在山東帶來的兩萬兵馬尚餘一萬六千餘人,而且這支軍馬多數是從各衛、所調集的官兵,並非朱震麾下主力精銳,經過這一戰,反而都成了精銳,所以並沒有多大損失。孫傳庭帶出來的陝西精銳卻是損失慘重,十五萬人馬只剩下三萬六千多人,而且多數是騎兵,但他們的戰馬卻大都丟在河對岸了。

    孫傳庭清點完傷亡情況,心痛不已,一面寫信給皇上,一命動員士兵,準備經山西曲恆一帶繞回潼關。李超塗此時才知道朱震有先見之明,不敢不依朱震的意思,便請求留在懷慶,若李自成北攻京師,可為抵擋一二,若李自成準備入秦,正好抄其後路。

    孫傳庭本來就不敢強求李超塗,畢竟他們是從山東趕來助戰的友軍,如今正好賣個人情,便應允了。

    五日之後,孫傳庭帶著帶著殘兵敗卒回到潼關,白廣恩前來帥府請罪。如今孫傳庭兵力單薄,哪敢給白廣恩臉色看,反而好生安撫了一番,還答應啟奏皇上,加封白廣恩為蕩寇將軍,和那掛平寇將軍印的左良玉並列為援剿總兵,位列其餘總兵官之上。

    白廣恩二人大喜,都叩首表示,願意報孫傳庭死守潼關。而逃往開封的陳永福也來書請罪,但心中畏懼孫傳庭,不敢親來。孫傳庭大怒,欲令李超塗南下開封,捉拿陳永福,眾將皆以為朝廷正在用人之際,不可內部生變。孫傳庭這才作罷,回書令陳永福好自看守開封,若開封再落入李自成手中,當謝罪自裁。

    當孫傳庭喘息未定,斥候回來稟報,賊軍騎兵已到達潼關關下。孫傳庭大驚,賊軍動作竟然如此迅速?急忙細問斥候,得知殺到潼關關外的只有賊軍騎兵一萬人。孫傳庭才稍稍安定,連忙帶人上城牆上觀看,卻見賊軍也不叩關,只把大軍駐紮在關外十里之處,專門捉拿零散逃回潼關的官兵。

    孫傳庭大怒,就要開關出戰。白廣恩、高傑紛紛卻道:「恐又中賊軍詭計。」

    孫傳庭見諸將均不敢出,甚是無奈,心中又想到李超塗的英勇,嗟歎不已。

    卻說這關外來的一萬賊軍騎兵,正是劉宗敏偷襲白沙的那一萬人。他在白沙得手後,便一直關注著汝州戰場的形勢,得知大元帥獲勝,心想著許多逃散的士兵肯定會紛紛逃往潼關,便拔營起寨,直撲潼關城下,就在城外十里處安營,專門捉拿零散逃回來的官兵。

    他知道這些士兵成單時好捉拿,一旦進了潼關,沒多一個人攻城之時就會多一分阻力。事實證明,這個主意果然神妙,等李自成率大軍前來回合之時,劉宗敏已經陸續捉到官兵將士六千多人,而且這六千多人大都願意歸順到他麾下,這樣對比之下,官兵和賊軍的勢力又來開了許多。

    再說李自成,在孟津沒追上孫傳庭,心中懊悔不已。他不敢讓孫傳庭有過多的喘息時間,只在孟津修整了一日,便親自帶領主力大軍二十萬從洛陽取直路直撲潼關,和關城下的劉宗敏會師,又命令袁宗第為主將,劉體純、白鳩鶴為副,領兵十五萬為偏師,從河南鄧縣取道陝西商洛地區,兵鋒直指西安城,在城下等待主力大軍。

    不說李自成精密謀劃,準備一舉拿下陝西,只說那朱震出了田府,卻看到吳三桂正在府外等他,見朱震出來,便笑著上來說道:「朱賢弟,咱們哥兩聊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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