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流 正文 桃花釀酒泛醋香(二)
    銀鉤說圍剿貓兒的那些人,是『無行宮』的人,他們眼線最多,耳鼻最長,怕是早就盯上了貓兒的寶貝。貓兒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寶貝值得別人惦念?想了想,便瞭解了,不由得呵呵一笑,樣子乖巧可愛。娘說,貓兒要快樂的活下去。所以,貓兒一直很努力,無論痛與否,除了知道不能再承歡爹娘膝下時,絕對沒有掉眼淚之說。

    貓兒仍舊是銀鉤的貼身小廝,只要貓兒醒著,貓兒就被銀鉤指示得如同陀螺般忙碌,由房梁到地面,由耗子洞到指甲縫隙,都得貓兒一手打理過。

    閣裡人都不禁佩服貓兒的收拾神功,更佩服老闆整治人的功夫,在輕柔魅惑的笑顏間,將貓兒折騰得人仰馬翻。

    但,只要貓兒一睡著,老闆一准將她輕輕抱起,放到自己身旁的軟墊上,可以說是走哪裡帶到哪裡。有好吃的,貓兒先吃,吃好了,老闆才動筷子,卻還在嘴上說,這是為了讓貓兒試毒。

    任誰都能看出來,老闆對貓兒異樣重視的心思,偏偏老闆嘴冷得狠,即使關心貓兒,也從來都是捉弄著來。閣裡人,扼腕不已。

    沒人時,貓兒自己也研究著掛在脖子上的黑石頭,怎麼看都沒出個門道,用牙齒一咬,嘿,還真夠硬的!

    貓兒在『浮華閣』裡混得如魚得水,大家都喜歡這個眼神清透貪吃貪睡卻不討人嫌的小東西,但也因為貓兒的出現,直接導致出不少的尷尬事上演。

    例如,某個月彎**夜,貓兒起來覓食,卻聽有個女子慘叫道:「啊……爺……不要啊,奴家要去了,受不了了……」

    貓兒的好漢情節瞬間昇華,手提『千年青鋒鍍』大刀,一腳踹開那扇罪惡的大門,口中大喝:「小賊,拿命來!!!」卻見……眼見紅衣一飄,銀鉤用手抹住了自己眼睛,貓兒氣得亂揮著大刀,直喊:「我是好漢!我要英雄救美!我要砍了那畜生!」

    銀鉤一口咬在貓兒耳垂上,貓兒耳朵最是敏感,當下顫著腿,失聲顫音大叫道:「救命啊!啊!啊!啊!」後有覺得如此喊叫丟了自己的份兒,忙閉了嘴。

    銀鉤勾唇一笑,抱著貓兒就回了自己房間,看來,得在屋裡準備些吃食,免得這野貓半夜起來到處壞事兒。

    有一天,銀鉤問:「貓娃,你怎麼不惦念慕子悠?」

    貓兒以你傻啊的眼神望向銀鉤,說:「你不就是慕子悠嗎?我天天看著你,還點惦念著你做什麼?」

    銀鉤一愣,續而哈哈大笑起來,抱過貓兒,就在其唇上輕啄一口,佔足便宜後,才滿是喜悅的問道:「說說,怎麼看出來的?」

    貓兒用袖子擦了嘴巴,瞪銀鉤一眼:「就你總喜歡點我腦袋,還總是點眉心位置。」

    銀鉤笑瞇了眼睛,問:「就這一點?」

    貓兒得意的一笑,神氣十足道:「你後**上有顆紅痣,子悠後**上也有顆呢。」

    銀鉤沖貓兒招手,眼波動盪著醉人的溫柔,道:「怎麼知道子悠後**上的紅痣呢?」

    貓兒受了蠱惑,喃喃坦白道:「哦,就那次我送子悠荷花時,他抱著荷花走了,我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就看見他將荷花放進木桶裡,然後自己光著身子跳了進去。」

    銀鉤笑得愈溫柔,貓兒的汗毛卻根根直立,最《1/$後竟然一拳垂到銀鉤胸口,紅臉大喝道:「不是我想偷看的!!!」轉身,跳下樓,卻忘記此刻他們正在地窖裡面,這一起落,直接掉進了剛開蓋子的大酒桶裡,好一頓掙扎。

    銀鉤站在二樓處,望著在酒水裡掙扎的貓兒,舔了舔嘴唇,陰森森道:「聽說醉鴨很好吃,不知醉貓滋味如何?」

    貓兒並不遲鈍,忙舉手,表示自己會保守秘密。

    銀鉤將貓兒提出,伸出軟舌在貓兒唇上一舔,吧嗒吧嗒嘴,回味道:「此味甚好。」

    貓兒吧嗒吧嗒嘴,說:「這酒兌水了,真不地道!」

    銀鉤笑睨貓兒,滿眼魅惑之意。

    貓兒有些不自然的挪開眼睛,找話題道:「那個……銀鉤,那當慕子悠那會兒,為什麼說不讓我與你太親近呢?」

    銀鉤輕佻眉梢,一手點在貓兒浸酒紅唇:「本是障眼法,卻不想被你看去了真身,這青白算是沒了,你可負責?」

    貓兒啞口無言。

    銀鉤將那沾了酒水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在貓兒的面紅耳赤中突然大喝道:「老鴇過來!這酒中是誰兌得水?!!!」

    老鴇顫抖顛來,卻聽銀鉤轉而教訓道:「這些酒桶中再多兌些水,專門給那些喝多了直扔銀票的主兒送。」瞇眼一笑,攬著貓兒往外走去,繼續道:「『浮華閣』裡就應該水比酒貴,人比花嬌。」

    這比喻,讓貓兒頭皮麻,現銀鉤的跳躍思維絕非常人能比擬。

    日子飛轉,貓兒在『浮華閣』裡打著滾,被銀鉤的美麗爪子壓著不得翻身,好不容易有點空閒,銀鉤也不放過任何一個貓兒出去撒野的機會,硬是軟硬皆施地將貓兒栓在了的腰上,只要貓兒不出自己的眼界,怎麼瘋,隨她。

    可是,貓兒白天惦念著耗子,晚上想著白衣美人,越是栓得緊,貓兒越是覺得外面風光無限好。

    終於,貓兒爆了,將自己唯一的一件披風繫在脖子上,背著大菜刀就要離開『浮華閣』。

    銀鉤站在二樓處,望著貓兒氣呼呼的背影,只輕飄飄的問出一句:「你就這麼想出去?」

    貓兒吸了下鼻子,沒有回頭,說:「我不是孩子,你不能總將我栓在褲腰上。」

    銀鉤倚靠在欄杆上,捏著酒壺,仰頭飲下,淋濕了唇邊隱匿的苦澀。

    貓兒一出門,就碰見了前來尋人的耗子,當即撒開腳步,躥到耗子面前,興奮得兩眼直冒光,扯著耗子的袖子雀躍道:「耗子,你來找我了?」

    耗子見貓兒看到自己開心,臉上自然一掃多日來的陰霾,抓住貓兒的小手,點點頭:「嗯。這幾天新兵入伍,操練得嚴重,得了空,馬上過來了。」掃眼『浮華閣』,又道:「這裡不是長久之地,你還是跟我去軍營吧。」

    貓兒說:「我正要去找你呢,怕你又打仗去了,尋思著得和三娘聚一下。」

    耗子應了聲,兩人上了馬,就往三娘住處趕。

    馬蹄子踢踏間,聽見『浮華閣』裡傳出斷斷續續信手撥弄琴的聲音,猶如雜亂的心事般,無法聯成一線。

    馬兒漸遠,那琴音終於連成雨後珠線,若水滴飛濺,若細雨綿綿,彷彿是道不盡的心思,敘不明的情感。令聽者如泣如訴,思起萬般過往,心口愈酸楚。就在人依稀落淚間,那琴音卻是一亂,猶如群魔亂舞,恰似萬馬奔騰,端得是氣勢如虹,放蕩不羈、狂野呼嘯!

    閣中人被那琴音揪得無法呼吸時,那音律卻又是一轉,變成情意綿綿的小調,悠遠而綿長,最後由幾個單音結尾,無任何章法,卻是震撼人心。

    『浮華閣』裡的人各個捂著胸口,悄然用帕子擦拭出唇角的一絲血腥,只在心裡暗歎道:這情之一事,真是害人不深啊,尤其像她們這些人,好端端地也沒怎麼著誰,還被迫流出了金貴的鮮血,得補補,得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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