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之戀上你的床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花開莫待曉風吹
    「哦?」齊雲渺接過錦盒,用手指輕撫盒上的織紋,「那她說什麼時候才能用?」

    女人道:「到時候自會通知殿下。請殿下千萬按部就班,別打亂了主子的計劃。」

    「這個你儘管放心,」齊雲渺微微一笑,「本王對你家主子真是欽佩之至,其智謀手段,放眼天下恐怕也無人能及啊。」

    黑衣女人微揚起頭,口氣中帶著十分的驕傲:「那是自然。」

    「只是,本王還有一件事至今想不明白,不知……」

    女人微側過頭,盯著他道:「殿下但問無妨,只要能說的,我決不隱瞞。」

    齊雲渺揚起眉,斜挑的雙目中忽然射出光來:「本王想知道的是,你家主子有何妙法,竟能讓桃花在冬日綻放?」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噗嗤」一聲笑了:「我當是什麼疑難,原來為了這個……呵呵,不知王爺是否聽說過一舊詩……明朝游上苑,火報春知。花需連夜,莫待曉風吹。」

    齊雲渺點頭道:「自然聽過,是唐武則天的《臘日宣召幸上苑》。」

    女人贊許地盯他一眼,微微笑道:「正是。那武則天酒後下詔,敕令百花冬日齊放。眾花神懾於其淫威,次日紛紛違季而放,唯有牡丹開遲,結果被貶洛陽……殿下以為,這個故事可信嗎?」

    齊雲渺蹙起眉沉吟片刻道:「我聽來倒是覺得無稽,從古至今多少天子君王,為何只有她武則天能下詔敕令花神?」

    「非也,」女人笑著搖頭,「另百花齊放的不是她的詔書,而是一種神藥,叫做東風錯。」

    「東風錯?」齊雲渺重複著,倏然從靠椅上支起身子,目光中帶著濃重的好奇,「世間果真有此神藥?」

    「不錯,相傳當年武則天命其身邊的道士秘密研製此藥,假意酒醉下旨,次日設宴上苑,邀百官雪中賞春。百官親見百花盛放,不由感慨敬畏,再也不敢對其小覷……自唐亡之後,這種神藥便從中原消失,逐漸流落於域外。我主子得了它,只不過在掬月宮外小試了一番,呵呵,誰料果真神奇!」

    齊雲渺愣了半天的神,良久方才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家主子計謀過人,又得神藥相助,簡直如虎添翼。那掬月宮的主兒,呵呵,哪裡是她的對手?只等著坐實了妖孽之名吧……對了,本王聽說掬月宮近日來不甚太平,彷彿瘋了不少宮女太監,這其中想必也是你主子的手筆吧?」

    黑衣女人淡淡一笑道:「這只是開頭,後面還有好戲要演。」

    齊雲渺挑起眉,輕輕撮起了牙花:「嘖嘖嘖,我皇兄要心疼死了,可憐那千嬌百媚的梅小主……唉,恐怕戴不上那頂后冠了。」

    黑衣女人斜睨他一眼,齒間出一陣輕笑:「使君無罪,懷壁其罪。要是沒有那頂后冠和她肚裡的孩子,或許她也不會落得這麼淒慘。說起來這事還要感激那位多穆爾公主鳳凰,如若沒有她在金殿上的一番陳詞,我家主子倒還想不到如此絕妙的主意。」

    「佩服、佩服。」齊雲渺眨眨眼,用手指輕撫自己的眉頭:「呵呵,不知本王還有什麼幫得上忙的?」

    黑衣女人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紙擱在窗前的案幾上道:「這是東風錯的方子,主子讓我帶給王爺。」

    齊雲渺抓過紙來,細細地看了一遍,隨手將它附到燈上點燃,含笑看著手中的火光慢慢熄滅。

    「明白了,本王一定派穩妥的人將藥調配了,讓京郊各地夭桃開遍。」

    黑衣女人掩口而笑:「主人果然沒看錯,殿下的確才智過人,堪於托付重任。」

    齊雲渺聽了她的話,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光亮:「是嗎?你主子真的這樣說過我?」

    「正是。」

    齊雲渺將身子慢慢湊近她,微瞇的雙眸盯緊了她黑紗中隱約可見的面容。

    「回去問一下你家主子,我這樣盡心竭力地幫她,事成之後,不知她拿什麼來謝我?」

    乾清宮東暖閣。

    低垂著團龍織錦的御案上,堆放著整齊的奏章。齊雲灝手持紫毫,面對案上的一封展開的信箋,遲遲未曾落筆。

    在他對面的大理石雕屏前,立著太傅劉奉台、禮部尚書馮正清等五六位大臣,一個個默然無語,偷偷打量著年輕帝王臉上陰晴無定的神色,心裡翻湧著各種揣測和不安。

    「陛下,」馮正清終於忍不住,稍稍向前跨了一步,「請陛下聖裁……」

    齊雲灝依舊持筆端坐,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馮正清神情一滯,忍不住回頭向劉奉台投去了求援的一瞥。劉奉台不動聲色,顧自低垂著眼簾,對他投來的目光毫不回應。

    馮正清在心中低低開罵……老狐狸,方才在宮外說得好好的,大家同聲共氣,聯手進諫,這會子臨上台來卻扮了泥塑木雕的菩薩……

    「吧嗒」一聲,一滴朱墨從齊雲灝的筆尖滴落,在雪白的信箋上綻開了一朵鮮紅的小花。

    齊雲灝擱下手中的筆,抬起眼來淡淡地望著他道:「既然多穆爾國王鐵拿身染沉痾,來信懇請朕放歸其女,朕便順水推舟,送他一個人情吧。」

    馮正清心頭一寬,忍不住笑著揖:「陛下英明!」

    齊雲灝垂目一笑,笑容中帶著三分譏嘲:「那鳳凰雖然可惡,然朕已詔告天下,削奪其王妃之位,並讓她在宗人府的天牢中吃了一個月的苦頭,想必,她已經受到了應得的懲戒。」

    佇立於門側的劉奉台愣怔了一下,低眉俯道:「陛下說的是。此時送還鳳凰,一方面給多穆爾一個薄面,體現我天啟結盟修好之意;另一方面,也讓花剌坐收漁翁之利的妄想成為泡影。」

    齊雲灝點點頭,順手拿過案上的一本奏章打開,瞇起眼看了一番,方抬起頭道:「朕聽說,花剌的大汗已陷入彌留,將不久於人世?」

    馮正清抬起頭道:「正是,臣也收到了消息。」

    齊雲灝垂眸沉思了片刻,將目光移向馮正清右側那個高大的身影:「吳大將軍。」

    「臣在。」吳雄關跨前一步,躬身而禮。

    「羅臻措的馬隊何時可抵花剌的京城燕都?」

    「據臣估計,大約還要四天。」

    「唔,」齊雲灝沉吟著緩緩地抬起眼來,深邃如海的眸中流過一絲光芒如電,「朕命你整軍三十萬,趕赴花剌邊境駐防,靜觀其變。若其國內一旦有內戰生,即刻揮師入境,功其不備!」

    吳雄關聞言大喜:「遵旨!」

    齊雲灝朝他微微點頭,眼光朝屋內一掃:「眾位愛卿還有異議嗎?」

    大臣們紛紛俯躬身道:「陛下英明,臣等並無異議。」

    「很好。」齊雲灝笑著點點頭,伸了伸腰站起身來,「既然如此,你們退下吧。」

    「是。」馮正清等屏息靜氣,悄然退出門外。

    齊雲灝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大理石雕屏之後,輕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攏。

    「劉謙益。」他輕喚。

    劉謙益湊前一步:「老奴在。」

    「鍾啟可有密報送至?」

    「有,」劉謙益從懷中掏出一封蠟緘的信雙手呈上。

    齊雲灝接過信,打開蠟緘匆匆一瞥,點頭道:「果然不出朕的意料,此事不是鳳凰所為。如此說來,那幕後之人必在宮中。」

    劉謙益愣怔片刻,方小心翼翼近前道:「這些天來,老奴奉了陛下旨意派人在宮中暗查,幾位主子倒都不見有異。宜妃娘娘整日照顧小皇子,對宮中之事一向不管不問;容妃娘娘從來畏寒,這幾天足不出戶;如妃娘娘迷上了戲劇,常常約了馮小姐來習唱;至於瑾美人……自那日落水之後身子虛弱,至今還不曾下榻……」

    「知道了,」齊雲灝揮手打斷他,「朕不信什麼神鬼巫咒,此事雖然詭異,但不外乎是人為所致。故而還需讓你的人繼續細查,非但宮中要多加留意,還需傳旨讓禁軍加強戒備,對進出宮門之人詳加盤查。」

    「是,老奴領旨。」

    齊雲灝低歎一聲,轉過頭來望著他,眉間帶上了一層憂色:「掬月宮中……眼下如何了?」

    劉謙益遲疑了一下,低頭答道:「據老奴所知,瘋癲的宮女太監已達六人。」

    齊雲灝心頭猛地一沉,目光益黯淡沉鬱:「梅主子可知道了?」

    劉謙益抬起頭,臉上露出了十分的為難:「老奴倒是吩咐了,讓人盡力掩飾著,但是……」

    齊雲灝眉頭緊鎖,倏然回轉身,大步踏出了冬暖閣的大門。

    「備輦,起駕掬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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