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龍在天 第十卷 天使之城 第六章 依蘭娜 終於出現
    天使之城中央廣場,這個世界上最寬闊最宏大的廣場中央,早已架起一座擂台,奇怪的是擂台之旁不遠處還豎立起一根高高的石柱。

    一隊隊鐵甲衛兵巡邏著,阻止人群過分接近,石柱下堆著無數柴草,更周邊的地面上刻著一個範圍極廣、異常巨大的魔法陣。

    很多大地神教的聖堂武士正在忙碌著,將一根根燃犀木按照序列釘在魔法陣上,組成一個高矮相間的奇特圖案。

    兩個魔法學徒走在法陣之中,對照手中的卷軸巡視著燃犀木的擺放,甚至用尺量著每根之間的距離。

    廣場的一側搭建起長長一列高台,高台上飾滿鮮花,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奢華。

    久不露面的金妮今天早早就在高腳椅上坐定了,背後站著一排身披金甲的大地聖殿騎士。

    不過看上去這種防衛全無必要,因為坐在她左右的,是龍魔導士傑克斯和大德魯依卡多索─雖然這位大德魯依衰老無比,看上去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

    能夠在今天坐上這個高台的人,莫不是安姆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抑或是蜚聲全大陸,強者中的強者。

    就連安傑麗娜的父親,艾拉斯克大公爵,作為安姆最大的幾個領主之一,都沒有資格列席。

    金妮有些茫然的看著廣場上如潮的人群,心思卻早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此時她腦海裡只有恩佐的計劃,巫妖空洞沙啞的嗓音在心中不住迴盪。

    她本來已經準備好了無數的笑容,親切、嫵媚,或者充滿暗示和挑逗,可事到臨頭,她仍然感到不知所措。

    不知何時,晴朗的天空中忽然出現一朵漆黑的烏雲。

    在和煦的陽光下這片烏雲是如此不協調,很快便引得廣場上人人仰視。

    正在這時,瑭雷出現在天邊,踩著寶劍疾速飛來。廣場上立刻爆發出潮水般的驚呼聲,無數道驚愕的目光頓時聚集在他身上。

    此時提爾已經登上擂台,懶散的坐在場邊,渾不在意數十萬人的注視,塔洛斯卻還沒有到場。

    金妮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她本以為瑭雷也會像其它強者一樣悠閒的到來,沒怎想到他是這麼威風凜凜的出場。

    瑭雷在半空中兜了個圈,逕直落在高台之上,收起寶劍,道:「金妮,你終於肯露面了?」

    「請稱呼:金妮殿下!」

    獅心騎士巴格特充滿戒備的踏前一步,卻見瑭雷的身影閃了一閃,緊跟著「啪」的一聲脆響,瑭雷已經失去蹤跡。

    回頭看,只見金妮殿下正痛苦的捂著臉,狼狽的翻到在椅子旁邊。

    這一記耳光聲音不大,卻好像有人釋放了一個靜音結界,數十萬人都驚呆了,廣場上嘈雜的噪聲一下子全部消失,變得安靜無比。

    被數十萬人無聲的注視著,瑭雷卻像感不到絲毫的壓力,邪笑道:「愛我的金妮殿下,你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那就是我並不像你這麼富有幽默感。所以,不要跟我玩小花招。」

    這句話聲音不大,可冷冰冰的話語中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威脅,讓廣場上數十萬顆心都怦怦怦蹦了幾下。

    「瑞克先生,你瘋了!」龍魔導士傑克斯終於從錯愕中緩過神來,憤怒的抄起龍骨令牌。

    巴格特一聲怒喝,早已拉出重劍,就連稍遠一點的幻之大魔導士加裡西亞,也站起身來,只有大德魯依卡多索依舊把他衰朽的身軀固定在高腳椅上,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沒有任何興趣。

    「提爾!很抱歉搶了你的風頭!」

    瑭雷被四個絕世高手圍住,算上金妮就是五個,卻只如不見,反而揚聲大笑道:「不過我有些事情必須要向金妮殿下請教,難得她肯出現,所以……給你個建議,你連安傑伊都打不過,更不是我師父的對手,趁他還沒來,趕快走吧,免得丟人,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白癡。」提爾低聲啐道,然而廣場上的數十萬人每一個都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依舊是那副懶散的神色,猶有餘暇鬥口:「塔洛斯怕不是膽小不敢出現了吧?才讓你跑出來現世。你現在也有劍聖一流的鬥氣了,將將可作個對手,說不準我先拿你祭劍哦。」

    「咦?這不是公報私仇的另外一種說法吧?審判之劍大人,你的弟子被瑞克殺了,但是死得其所,你別總是念念不忘。」

    一個聲音忽然從廣場上的人潮人海中傳出,聲音逐漸擴大,說到最後竟如滾滾洪濤在廣場上激盪。

    「你不是要向我挑戰麼?」

    塔洛斯堅如盤石的身影終於在人群中升起,像一顆流星般落入擂台,溫和的道:「在這之前你不該急於死在我徒弟的手上。」

    「哦,你終於肯出現了?」提爾面對這位名垂大陸數十載的第一高手,不得不收起懶散的神情。

    他整整衣冠,緩緩拔出審判之劍,與塔洛斯相對而立。

    塔洛斯仍然一臉落寞的表情,聞言微微點頭,道:「我理解你向更強者挑戰的心態,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毫不以即將到來的戰鬥為意,反似陷入遙遠的回憶。

    如果說擂台上只是劍拔弩張的話,那麼廣場內幾乎已經開始了一場戰爭。

    誰都想不到瑭雷竟然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掌摑金妮,這個瘋狂的舉動不啻為當著全大陸的人,扇了安姆帝國一記響亮的耳光。

    大群的衛兵嘩啦啦的向觀禮台下集中著,安姆人在震驚過後幾乎瘋狂了,無數人紛亂的吶喊著,嘈雜的噪音匯聚成巨大的浪潮。

    不過出奇的,高台上的絕世強者們並沒有像人群那麼激動,反而一個個小心翼翼,警惕的望著瑭雷。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可強者們並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面前站著的人是一個什麼都敢幹的瘋子,而他們中除了巴格特外都是控法者,被一個瘋狂的武者站在這麼近的距離裡,想不小心都不行。

    金妮被扇得不輕。她艱難的站起身來,用複雜的眼神望著瑭雷,心中不禁升起一種荒謬至極的感覺。

    她用迷茫的眼神望著四周,眼神是那麼無助。

    事情已經向著不可測度的方向發展了,更加致命的是,恩佐制訂的計劃還沒開始,已經在這個耳光中轟然破產。

    這還怎麼可能讓瑭雷對她表示出哪怕一分的親熱?想到恩佐的怒火和懲罰,她的淚水頓時潸然而下,更加楚楚可憐。

    「巴格特,你為什麼用劍指著我的後背啊?打算刺我一劍的話,就請麻煩你快一點。」

    瑭雷見他們一個個神色凝重,反而首先開口,頭也不回的道:「不然的話,就把你的劍扔掉吧,這麼多人看著你呢,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以後就不要用劍了。」

    「巴格特,不要動!」

    見獅心騎士額頭上青筋爆跳,氣得渾身顫抖,剛剛站起身來的金妮趕忙制止道:「不要讓怒火蒙蔽了你的眼睛。」

    她迅速調整好心情,連神官袍上的塵土都不撣,直視著瑭雷道:「瑞克閣下,原來你並不是接受了我的邀請,而是興師問罪來的。」

    「當然了,你把安傑麗娜藏起來,又囚禁我的依蘭娜,還不許我問問麼?」

    「安傑麗娜可沒有被我藏起來,她和山嵐劍聖喬安娜老師,拿著我的書信一起去冬月國了,你當然找不到她。」

    「冬月?她去做什麼?」

    「呵呵,當然是調解依蘭娜小姐擅殺冬月王子的事情嘍。」金妮忍不住低聲冷笑,道:「今天是兩位絕世劍聖力分高下的日子,這麼隆重的場合,我們的事情,是不是可以過後再說?」

    她一臉莊嚴肅穆的表情,彷彿剛才挨打的是另外的人,可是臉上高高腫起一道血印,破壞了聖潔的形象。

    「他們打他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此時塔洛斯和提爾已經開始互相試探,瑭雷卻不以為然的道:「你戲耍了我這麼多天,我早已經等不及了呢!嘿!卡多索,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曾經這麼看我的人,現在都死光了。」

    「哼!」安坐在高腳椅上的大德魯依卡多索,聽到這麼赤裸裸的威脅,仍然僅是一聲冷笑。

    他慢慢收回自己奇怪的目光,這才用他那種快要斷氣似的嗓音道:「年輕人,你的實力確實很強,不過也沒強過擂台上的提爾或者塔洛斯。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這份自信,難道你覺得今天在場這麼多人加在一起,都不如你麼?」

    這個衰朽的老人站了起來。

    一瞬間他忽然變得精神矍鑠,渾濁的雙目中閃過溫潤的光芒,彷彿僅僅是這目光就能夠滋潤萬物的生長。

    說話間他氣勢大盛,一擺衫木杖,冷然道:「聽說,你為了搶奪自然女神的聖物,法迪嘉的搖籃,卑鄙的刺殺了我的老友奧術之手韋恩?」

    說罷虎視眈眈的望著瑭雷。

    卻聽瑭雷淡然道:「我確實是想殺他啊。不過他拋下艾爾伯特一個人,自己變成雙足飛龍跑了,只是沒跑成……」

    瑭雷看了一眼佇立一旁的龍魔導士傑克斯,這才道:「喬安娜突然出現,把他捅穿了。」

    「夠了!瑞克先生!」傑克斯作為安姆帝國首屈一指的大魔導士,聞言再也無法忍耐自己的憤怒,他用轟隆隆的龍嘯聲暴怒道:「無恥之言!我知道了,你就是來侮辱我們的!你把安姆當成什麼地方了?現在放下你的劍!」

    「放下我的劍?不不不,只有比我強的人才能命令我,你差的太遠太遠。」瑭雷忽然扭頭,發出一聲巨龍的咆哮,巨大的龍威橫掃整個中央廣場,「連龍威都發不出來,會那麼幾句龍語,就敢妄稱龍魔導士?豈不是個笑話!」

    說也奇怪,瑭雷越是囂張,他的對手就越是不敢擅動。

    金妮步調大亂,其它人則完全被他的咄咄逼人唬住了,無論是他繞過巴格特那一瞬間的行動方式,還是突如其來的龍威。

    正在這時廣場上的人潮中忽然發出一連串的驚呼聲,瑭雷神念一掃,頓時面色大變,「唰」的一聲轉過身。

    擂台旁邊的巨石柱上閃過一道螢光,光芒過後數道粗重的鎖鏈已經將一個優雅的身影鎖在石柱之上。

    一個闊音魔法恰在此時響破雲霄,廣場上數十萬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個淫亂的女巫是冬月帝國要犯,無恥的媚惑了冬月帝國王子萊德利殿下,又殘忍的殺害了他。威廉國王陛下決定授權冬月帝國的使節,將她就地處決,以儆傚尤。」

    隨著光芒閃動,廣場上已是一片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從擂台和高台上轉向石柱。就連幾大魔導士也相顧愕然,因為連他們都不知道怎麼還有一場火刑?

    「呸!不要臉的蕩婦,燒死她!」

    「這不是常青公主依蘭娜麼?」

    「是啊是啊就是她!早就聽說冬月國來向我們安姆要人呢!原來長的這麼騷。」

    「這個妖婦弄得冬月國差點和我們開戰,燒死她太便宜!」

    「不不不,這種美人燒死太可惜了,把她賣給我吧。」

    「賣給你?別做夢了。應該賣到白銀海岸去,這樣咱們都能……」

    「娜娜!」

    瑭雷剎那間明白了這是什麼,那分明就是一個火刑柱!

    見人群中污言穢語,瑭雷登時怒火中燒,眼中寒芒一掃,七嘴八舌的人群登時感到一片寒意。

    他顧不得再和金妮糾纏,立刻一縱身撲向台下,發瘋一樣大喝道:「住手!」

    「傑克斯老師,巴格特,趕快攔住他!」金妮冷然道,然後心靈傳訊,對卡多索和哈布爾道:「卡多索大師,哈布爾大師,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殺了他,法迪嘉的搖籃和那把神奇的劍就是你們的了!」

    人的慾望和野心都是無限的,聽金妮這麼說,卡多索和哈布爾互相對望一眼,立刻開始持咒。

    傑克斯雖然對這突如其來的火刑感到費解,可他對瑭雷早就憋著一股火,想也不想便放出魔法,彷若巨龍的咆哮聲從他的喉嚨中轟隆隆的傳出,化成重重波浪捲向瑭雷。

    「老傢伙居然這麼強!」

    瑭雷心中猛然一驚,就算他心急如焚也不敢繼續托大,連忙止住去勢,扭身一劍劈向銜尾追來的巴格特,然後鄭重其事的一聲巨吼,龍語破龍語,將傑克斯的魔法從中截斷。

    就這麼一耽擱,鋪天蓋地的魔法攻擊已經迎面而來,大片荊棘瘋狂的生長著,隱隱有海浪聲從荊棘背後傳出。

    瑭雷抖出兩記五色神雷,心中暗叫不妙,連忙伸手入懷,取出十二煉魂血幡,大怒道:「再不停手,別怪我心黑手毒!」

    比瑭雷更加吃驚的是金妮,因為恩佐一直在她的心中怒吼,他不知道瑭雷是不是洞悉了自己的陰謀,卻知道辛苦研究出的完美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走上了歧途,這才最讓他怒火中燒。

    說話間,那座魔法陣已經運轉了起來,燃犀木上亮起一個個巨大的魔法標記,無數魔符緩緩上升,匯聚成一道洪流直衝天際。

    抬頭看,早先那一片濃密的烏雲壓的很低,更高的天空中,隨著魔符流動,已經染上了一抹血色,見者無不驚心。

    像是被鮮血染成的雲團,瘋狂的向魔符匯就的潮流湧動,隨著幾聲悶雷般的炸響,地面上的燃犀木上冒起陣陣青煙。

    廣場上早已一片嘩然。有的人以為看到了神跡,當場拜倒在地,有的人顫抖著看著詭異的天象,不住頌念著神明的教義。

    正在這時,隨著瑭雷一併出現的烏雲中閃過幾道耀眼的電光,「喀啦啦」的沉雷一聲接著一聲。一道道粗大的閃電竄出雲團,劈向魔符組成的洪流。蔚藍的天空中落下滾滾沉雷,讓人越看越覺得詭異。

    見一個個魔符被巨大的雷霆劈散劈飛,恩佐的咆哮聲再度傳來,他一邊努力控制著魔法陣中魔力的流向,一邊指揮金妮,卻聽金妮六神無主的道:「你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啊!為什麼這麼快就點火?不是要我先勾引瑞克的嗎?」

    「不需要了!讓你勾引他是為了給依蘭娜看。現在還有這個必要嗎?」

    「現在怎麼辦?」

    見幾位大魔導士紛紛開始釋放魔法,金妮連忙在心中道:「讓他們消耗一下瑞克的力量也好……噢!不!」

    就這麼一閃念的時間,站在高台邊緣上的瑭雷已經踢翻巴格特,只見他一揚手,十二煉魂血幡立刻沖天而起。

    這是恐怖的圖騰,罪惡的象徵,觀戰的人群立刻大嘩,就連塔洛斯和提爾也停止交戰,怔怔的望著獵獵作響的血幡,看著幡面上流動著的奇詭的圖案。

    只有依蘭娜看也不看,只是睜著美眸望向高台,似乎對週遭變化一無所知。

    「『靈魂禁地』!天哪!魔龍最可怕的魔導器果然在他手中!」海洋哈布爾心生畏懼,打了個哆嗦,卻見血幡上烏光一閃,一個龐然大物破幡而出。

    「維爾塞斯!」

    金妮的面色猛的一變,連忙用神聖的盟誓呼喚黑龍之王,卻發現毫無用處。

    仔細看去,黑龍王的身上佈滿了片片傷痕,細膩烏黑的龍鱗殘缺不全,它的一隻龍睛變得通紅,好像能夠滴出血來,另外一隻已經不復存在,只留下一個漆黑的窟窿。

    大片大片酸性龍息滿天噴灑,瘋狂的黑龍王甫一出現,就帶給觀戰的人群無盡的恐慌。

    見被龍息噴到的倒霉鬼,立刻被腐蝕成惡臭的骸骨,數十萬人頓時開始逃散。

    廣場上變得混亂無比,叫喊聲咒罵聲此起彼伏,讓維持秩序的衛兵束手無策。

    過不多時,安姆人已經開始互相踩踏,甚至連被擠在後面的衛兵也開始逃亡。

    更加頭疼的是幾位大魔導士,黑龍王瘋狂不已,卻明顯是衝著他們來的,並非全無意識。

    最可怕的是,黑龍王根本無視任何攻擊,彷彿招呼在它身上的魔法完全沒有作用似的。

    黑龍王只是凶狠的吐著龍息,巨大的龍爪和龍翼抓來掃去,甩出大滴龍血,搞得他們狼狽不堪。

    見他們迫不得已紛紛撐起魔法護罩,瑭雷趁勢擺脫,劈開荊棘,將寶劍拋上半空,旋即一個雲裡翻,腳踩飛劍衝向火刑台。

    「瑞克閣下,到此為止吧。」

    不等他衝入魔法陣的範圍之內,山德魯那衰老的聲音突然從法陣中傳出,一道猛惡的黑光緊隨而至,打的瑭雷狼狽躲閃。

    他猛然警醒,知道山德魯這個強勁的對手就藏在面前某處,絕對容不得半點大意。可燃犀木上已經冒出無數惡毒的火焰,不片刻就將引燃火刑柱下的柴草,他哪還有心情和山德魯糾纏?連忙念動法訣。

    「燒!我讓你燒!看我不澆死你!」

    瑭雷心中暗恨,一道祭雲符應手而出。

    「金妮殿下。」見瑭雷去遠後,一直袖手旁觀的幻之魔導士加西亞,忽然走到台前,道:「如果瑞克先生遭到不幸,我是不是可以獲得他的『靈魂禁地』呢?」

    不等金妮答話,他已經擺起魔杖,揚手扔出一把閃著晶瑩光芒的魔光粉,一重重幻象頓時從天而降,組成一座巨大的迷宮,將黑龍王包裹其中。

    「比格匹斯,迷宮術?」

    海洋哈布爾不禁露出敬佩的神色,驚訝於加西亞的魔法造詣,竟然能夠通過這麼簡單的步驟施展出准戰略級魔法。

    與此同時,卡多索吟唱起神秘的咒語,在悠揚洪亮的咒語聲中,一頭藍龍從天而降,直撲黑龍王。

    其餘眾人一見終於長出了口氣,紛紛收起魔法護罩,施展飛行魔法撲向瑭雷。

    可還沒等他們飛出高台,天空中忽然撒下一蓬腥臭的龍血。

    藍龍一聲慘叫,用通用語咆哮道:「卡多索!你不是人,我怎麼可能是黑龍王的對手!」吼罷扇動巨大的龍翼,扭頭就跑。

    與此同時黑龍王絲毫不受幻術阻撓,猛的衝出迷宮,一口酸性龍息噴向加西亞。

    「啊─」

    幻之大魔導猝不及防,在慘叫聲中化作一灘膿血。

    「大師們!先頂住黑龍王!巴格特,你先不要上。」見情況不妙,眉頭緊皺的金妮不得已親自加入戰團。

    她一出手就是一個重力加固術,黑龍王矯健的身形立刻變得無比遲緩,然後又是一口氣召喚出三個土元素巨靈,舉著巨大的拳頭,悍不畏死的衝向維爾塞斯。

    她看了看廣場上紛亂的人群,猶豫著要不要使用大地神術中的極至,殺傷範圍巨大的「隕星咒」,卻聽巴格特一聲驚叫,連忙抬頭看去,只見天空中又凝聚起一團烏黑的雲彩,兩團烏雲漸漸匯合,變得龐大無比,內中雷光滾動。

    「難道這烏雲是他招來的?」

    金妮無比驚訝的望著遠處的瑭雷,心中升起奇怪至極的感覺。緊接著風雷聲大作,豆子大的雨點從天而降,劈哩啪啦的打在地上,濺起陣陣白煙。

    此時瑭雷正在凝神望著依蘭娜出神,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讓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也讓他專注的眼神中充滿疑惑。

    「娜娜,我來遲了……」

    他心疼的望著依蘭娜,可依蘭娜卻對他視如不見,反而仍然盯著觀禮的高台,目中儘是溫柔之色。

    他登時感到異常失落,不禁疑惑的回過頭,只見高台上黑龍王凶威信信,激戰正酣,扭頭看,籠罩住整個火刑柱的魔法陣閃爍著奇異的光輝,一陣陣詭異難明的魔法波動不斷湧出。

    「這是個幻術法陣?看來還不僅僅是個幻陣這麼簡單。」

    瑭雷仔細分辨著面前法陣中的魔力排列,可惜的是雖然他對於幻術完全免疫,但是這麼精緻細微的法陣對他來說還是過於複雜,只知道山德魯想要藏在魔法波動之後而不被人發現,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在這時瑭雷忽然一聲驚叫,再也顧不得觀望,一手抓住龍騰九嘯旗,一手提著寶劍,憤然衝進幻陣當中。

    他招來了瓢潑大雨,可從天而降的雨水根本澆不滅火焰,被點燃的柴草仍在燃燒,吞吐的火蛇即將纏上依蘭娜的雙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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