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祿山進宮
    玄宗皇帝展顏一笑道:「東平郡王既然已至,大郎暫且稍待。」我明白玄宗他老人家的意思,他老人家是想讓我和大唐軍方的實力派人物多多地交流交流,增進一下彼此之間的感情認知,進而利於我今後的行令頒政。我表示明白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地點了點頭,反正我當前重要的事務已經基本籌劃完畢,也沒有什麼急於處理的事務!並且我還可以藉機向安祿山試探試探,看看他最近到底有什麼樣的打算。

    不一會兒,大腹便便的安祿山昂然入樓,見及我也在勤政樓中,安祿山環眼一睜,微愕之後臉上迅即泛起一絲不似作偽的喜色,而後一正臉色山呼萬歲跪拜於玄宗皇帝。玄宗皇帝當即賜他平身,安祿山卻略轉身形面向楊大美女,在慣有的粗獷中帶有一絲罕有的溫柔,碰聲拜道:「兒臣拜見母后!」楊大美女的嬌容略微現出一絲紅暈,有點窘迫地看了我一眼,而後嬌聲微顫地言道:「罷了!祿山快快請起!」安祿山應聲再拜而起。

    這廝倒也乖覺,在玄宗皇帝面前故做魯直,挨了個的禮拜了一下,即連江采蘋他也拜了一遍,這無形當中更增加了玄宗皇帝對他的好感。最後安祿山向我再拜道:「臣安祿山拜見太孫殿下!」我連忙上前相扶道:「東平郡王何須多禮,請起,請起!」扶起安祿山,我在客套的問候中帶藏著心中的疑問:「累日來本太孫一直埋於政務,未得閒暇與東平郡王歡敘,今天倒是個巧遇,正可暢談!只不知郡王入宮何事?」

    安祿山聞得我的言語。躬身答道:「那是臣疏於問候了!」安祿山一句客套話說完之後,大概覺得過於流以形式,便接著進一步解釋道:「太孫殿下甫接國政,必得先理出個頭緒。而臣乃是一介武夫,粗直魯笨,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好即便是經過殿下的府門卻也不敢相擾。省得分扯了太孫殿下的心神精力!」安祿山大智若愚,他知道自己話語中自承的粗直魯笨,恰恰是玄宗皇帝所讚賞他、放心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玄宗皇帝見我君臣二人言語神態之間如此相得,心中不勝欣慰。在他老人家的心目中,我是可堪掌國繼位的英主,李林甫是輔理國政最得力的行家裡手,為文臣中的第一人!而安祿山忠直武勇,善兵而拙於政事世務,正是最不會用心機、最可信賴的軍中勇將!在我接掌大唐國主之位以後,只要李林甫、安祿山這二人盡心竭力地文輔武弼,在我們君臣三人的努力下,那開元、天寶年間的盛世錦繡就可以維繫下去,甚至在此基礎上,再增文治武功,把大唐的疆域再進一步的拓展!使宇內的民眾蒼生得被大唐地恩澤雨露,讓天下百族各國爭相朝貢!

    當下,玄宗皇帝興致所至,不再理會現在是什麼時辰,而且自己是剛剛飲用過早宴,立時向高力士吩咐道:「讓御膳房整辦酒宴。朕要與皇太孫、東平郡王閒論暢談!」高力士見玄宗皇帝如此高的興致,也不願掃了聖上的興致,便恭應一聲,轉身吩咐執事太監董鵬前往御膳房安排。

    邊上候著的錦翅使賈昌自從安祿山進來,神情就轉為一臉的肅然。此時,聞及將開酒宴,他便略一上前,恭聲向玄宗皇帝奏道:「如今巳時辰光已將過去。若聖上再無吩咐,小臣暫且告退!」賈昌侍奉玄宗皇帝二十年餘,早已經熟知他老人家的脾氣,所以敢這麼直白地提醒聖上。年老的玄宗皇帝這才記起恭立一旁的賈昌,玄宗他老人家略一沉吟,言道:「賈卿且陪宴一旁,稍候還要賈卿鬥雞助興呢!」

    安祿山瞧了眼賈昌,轉向玄宗皇帝言道:「臣近日裡連連前來宮中侍奉聖上和母后,早知聖上喜愛鬥雞,特由驛站千里快遞,由龜茲進來其地的上品鬥雞六隻,以備『五百小兒之長』戲演於至尊面前,伏望聖上笑納這為臣子的一點心意!」玄宗皇帝聞言更為高興,我卻是一驚,目光不由地瞧向一旁的楊大美女。原因無它,安祿山近日時常出入宮闈,而楊大美女適才的神色又有些古怪,這不由我心中不暗暗戒惕,對於安祿山進獻龜茲六隻上品鬥雞,我倒不以為意,雖然龜茲鬥雞也屬中國四大鬥雞品系之一。卻見楊美女神情之中帶著一絲游移地看著我,我心下一寬,立知楊大美女現在再是什麼樣的狀態,也絕對沒有與安祿山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

    這時,玄宗皇帝欣然言道:「難得安卿想得這麼周到,不過賈卿卻已非『五百小兒之長』,而是新封的錦翅使!」安祿山當然不會對賈昌這等技樂之人多加關注,雖然賈昌也算是有品級的官員。但為了彰顯他沒有城府的爽直勁頭,也為了逗引聖上及二妃高興,他卻回目賈昌,詐做不知錦翅乃是雞的別稱,口中粗獷地說道:「由『五百小兒之長』遷為錦——『刺史』!既顯名號簡潔好聽,又得官升數級,真是可喜可賀呀!」安祿山話語裡的意思,由略帶異樣的讀音和「官升數級」而明確起來。

    「撲哧——」楊大美女忍禁不住地笑出聲來,玄宗皇帝和江采蘋也不由宛爾一笑。我暗暗看向賈昌,只見賈昌的表情似乎絲毫不為安祿山的言語所動,神情依如安祿山進來後的漠然。然而,我仔細注目之下,現他攥著羽鞭的右手,卻用力地緊攥羽鞭,因為用力用得狠了,右手的五指關節隱隱白。我暗暗納罕,不知其中到底是何原故,按說一句玩笑之言,當不至於此吧?若說此二人有恩怨糾葛,但是他們一個是長安本土人,一個是營州胡族漢;一個是執鞭鬥雞娛人匠,一個是揮刀戰陣滅敵兵,再怎麼想也不會生什麼關係啊!若說如史書上所載,是賈昌心憤「安祿山之奸」,賈昌卻也不致於做如此情狀呀?沒有切膚之痛,絕不會有這麼深沉難抑的反應!

    談笑間,各人也沒有糾正安祿山的錯誤。不久,勤政樓中酒宴已就,眾人重新入座。我和安祿山左右對座列席,賈昌一身鬥雞者的服飾陪於安祿山下的末座。不多時,席間三杯酒已過,安祿山奏道:「難得今日聖上興致這麼高漲,且太孫殿下偏巧又在座中,不若將臣進獻的龜茲鬥雞運上堂來,由『錦刺史』斗演一番如何?」

    玄宗聞奏,連連點頭,隨即吩咐賈昌所屬的雞奴,將龜茲鬥雞運進堂前,並親自持杯向賈昌笑道:「賈卿所養之鬥雞從未與別處鬥雞斗賽過,今日朕倒看看,到底是賈卿所養的鬥雞歷害,還是安卿所獻奉上的龜茲鬥雞厲害!來,滿飲此酒,希望賈卿不要讓朕失望啊!」賈昌也是玄宗皇帝所寵用的紅人之一,雖有弄臣之嫌,玄宗皇帝卻也從未薄待過他半分。因此,玄宗皇帝的語中既帶著調侃,又滿含著殷殷的鼓勵,舉動中透著親厚。賈昌僵硬的表情中擠出一絲感恩和恭順,一言不地躬身站起,舉起身前的杯酒一仰而盡,而後恭聲一語:「小臣盡力而為!」隨後微瞟安祿山一眼,步往堂前。

    這時,雞奴已抬著盛著龜茲鬥雞的錦籠進入勤政樓。打開錦籠賈昌手揮羽鞭,口做「咯咯」之聲,安撫著龜茲鬥雞的情緒,在雞奴的協助下,將六隻龜茲鬥雞分納六捨。我舉目望去,這龜茲鬥雞確然不同於中土的魯西鬥雞和河南鬥雞。這六隻龜茲鬥雞的冠是比較矮小的復冠;冠、肉垂和耳葉基本上是胭紅和暗紅;短喙雖是褐色,喙下卻有一個紅皮皺褶;頸羽、皮膚、膠呈肉色,亦有青色;毛色有黑色、麻色和淺栗褐色三色。一個個體形雄偉矯健,肌肉達,結構緊湊,一看就是好鬥善勇之徒。

    賈昌眼見這些龜茲鬥雞如此雄壯,也更起爭勝之心。為免勝之不武,賈昌不得不向安祿山問道:「這些龜茲鬥雞幾時進的食料?」要知道鬥雞一般有兩不鬥,即鬥雞餓著或吃得太飽不鬥和重量相差太大不鬥。挨餓的鬥雞當然沒有充沛的精力扑打,而吃得太飽的鬥雞身形也不會敏捷,反應更失之遲鈍。至於鬥雞重量相差太大不鬥的理由,更是不言而喻。

    安祿山好像完全沒有把賈昌不帶尊稱而言的無禮放在心上,他微瞇著雙眼回道:「進宮之前本郡王為娛聖心,早有成算,只是略讓它們進了一些碎牛肉,『錦刺史』儘管斗演便是!」安祿山此語一出,大家立知他也不是門外漢!玄宗皇帝不覺大感驚異,他老人家開言問道:「安卿也愛鬥雞之戲嗎?」安祿山恭敬地粗聲答道:「臣乃粗武之人,既不善於交遊,也不精於政務,唯喜爭戰之事!鬥雞雖是二禽相爭,卻也暗含爭勝之道,所以臣偶得閒來,倒也有時觀摩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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