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 正文 第九十章 終登儲位
    時間倏逝,不覺已至門下省通告朝議的這一天,我暗暗有些詫異,怎麼李林甫偃旗息鼓毫無動靜了?當然他不可能不戰而降、甘心臣服!難道是凜於我的武學修為,怕我以牙還牙?這也不可能!作為十餘年來獨握大唐重權的他,絕對不可能如此怯懦。或許有刺客伏於我上朝的路上!

    基於這種想法,擊曉鼓初響,我便召令郭子儀、風道順領五十名近衛,陪我前往大明宮。我雖不懼刺客的伏擊,然而,誤了廷議的時間,終是不妥。但令我意外的是,一路卻平安無事。

    推延了幾天的廷議總算在含元殿舉行了。玄宗皇帝甫一重申議題,戶部侍郎裴寬便出班奏道:「皇儲乃國之重器,萬民仰望,原非碌碌者可居,福王千歲仁德孝賢,果決明斷,聖上議福王為皇太孫,實不負天下人所望,聖上真是明見萬里,臣惟願大唐盛世永存、歡歌長在!」本來計劃由位尊的左相率先出言贊議,因陳希烈遠赴南詔求親,只得由資深的裴寬代打頭陣,出乎意料的是朝堂上一片默然,竟沒有一人出班提出異議。「正是,福王不僅文治有術,且武功赫赫。月前,姚州一役,以寡滅眾,殲敵十五萬,天下皆知,聖上此議,正符臣民萬眾的心意,臣由衷贊同!」楊國忠也出班添言道。世人多是錦上添花,少有人雪中送碳,楊國忠此舉當然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我有些驚詫地望向口蜜腹劍的李林甫,李林甫竟報以一笑,然後一整容,出班言道:「如此看來,福王千歲明決奇智,群臣盡皆贊同,望陛下順承天意,立福王為皇太孫!」原本意想中的唇槍舌劍,一無蹤影,心中的頑敵,竟也對我露出和熙的笑容,難道我是在夢中嗎?不,也許是李林甫自知無力阻止,不得不故示大方,以麻痺於我,還能討好玄宗皇帝,又可以讓聖上以為我倆的關係十分的融洽,更利於他暗作手腳,他再另覓時機對我做出致命的一擊!而忠王方面,剛經過杜柳案,驚魂未定,暫時不取觸犯天威再生枝節。永王則因其未至,也致使他方人士群龍無不敢妄動。所以群臣無人提出異議,第二次議儲得以順利進行。

    玄宗皇帝高興地說道:「既是福王如此深得臣民之心,朕萬分欣慰,當於朕的千秋節日,詔告天下!」群臣山呼萬歲,皇帝待山呼完畢問道:「眾卿可有事啟奏?」李林甫立刻出班道:「臣等並無要事啟奏!」這個老奸,巴不得玄宗皇帝退居內宮不理政務。玄宗皇帝便道:「既如此,福王且在勤政樓候旨,散朝!」言罷,即下殿回宮。楊洄等人強抑興奮之色,向我略一點頭,盡皆下朝而去。我正欲轉往勤政樓,李林甫卻走向我面前,未語先笑,一派慈和地說:「恭喜福王恭喜太孫殿下!」我強忍著內心的厭惡,笑面相迎:「哪裡,這是聖上的恩寵!」

    「老臣深知太孫誤會已深,也不敢請求太孫諒解,只不過,老臣常念及惠妃恩德,一日不敢或忘,所以老臣自壽王遇刺之後,日查月訪以冀望兇手得報。天憐老臣一片丹心熱忱,現在竟有了眉目!」我既然成為一國的儲君,李林甫當然只能自稱為臣。而他語中話意一出,我胸如撞錘,父母遇刺的相關細節,在我心中顯現,本已漸漸平息的喪親之痛,又在心裡復甦。我想,這或許是李林甫的伎倆,便穩住心神,緩緩地沉聲問道:「請問右相大人,真相如何?」李林甫慈眉一皺,悄聲說道:「老臣有證人證物在手,稍後當派人押送府上,只望殿下勿忘父母血仇啊!」言罷,再不看我一眼,轉身而出。

    我怔怔地呆立在空無一人的含元殿中,這突來的衝擊一時之間我沒法完全消化,心腦中一片空白。良久,內侍省宮掖局執事太監的傳喚,召回了我飄忽的心神,勉力收回自己的心念,隨著執事太監走向勤政務本樓。

    勤政樓上,依然是二妃及高力士陪侍皇上。參拜完畢,玄宗皇帝疑然問道:「大郎有何心事,竟如此心神不屬的樣子?」我盡力收攏起精神,強笑設詞道:「大郎哪有什麼心事,只是驟任皇太孫,只覺肩上擔負的責任重大起來,不免有些惴惴而已。」玄宗皇帝「哦」了一聲說道:「後天就是朕的千秋節,又是詔告大郎成為皇太孫之時,大郎可有什麼精彩節目加以慶賀?」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玄宗皇帝呵呵笑道:「朕精擅音律,大郎也是此中高手,這次千秋節,我們祖孫倆不若聯手合作,以歌樂慶賀盛世!」在了卻一樁大心事的情況之下,玄宗皇帝不覺興致大了。

    楊大美女聞言雀躍地說:「好啊,我來作舞,我們三人合作!」我看著江采蘋柔如韌草的身姿和沉著的神情,心中頓生憐惜之情。在原來的歷史上,就因為她雅靜大方的性情,致被媚艷嬌麗的楊玉環專寵,落得幽居上陽宮,最後死於安史之亂。我不覺開口邀請道:「久聞梅妃娘娘善舞,不若君臣四人歌舞齊備共同合作?」玄宗皇帝興致更高,不理會已撅起艷唇的大美女暗扯衣袖的示意,連聲道好。大美女不高興地為難我,「大郎當能編製新曲新詞新舞,以慶吉日吉時!」我只有苦笑以對。

    玄宗皇帝笑道:「後天就到時候了,若是什麼都交由大郎辦理,恐怕也來不及了,不如我們一同參研參研!」江采蘋感激地望了我一眼,大度地拉起楊大美女的手恭維道:「姐姐舞姿動人,趁此機會小妹正可領請一些教益!」大美女聽得這話,心裡特別地受用,她也知道時間是比較緊迫,當下橫了我一眼,便不在說話。

    玄宗皇帝由高力士手中接過一支白玉笛,向我笑道:「朕在樂器之中尤愛玉笛,皆因其音清越,可以使人耳目一新。不知大郎可有適於笛奏的新曲?」因為掛牽著李林甫的言語,我並不願在宮中呆時間長。當下我心中一動,便道:「大郎曾在劍南偶得一曲,倒也非常的清越動人,大郎尚還記得,待大郎把曲調哼出來,陛下聽聽是否適合笛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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