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末世錄 第五集 第二章
    「還我!還給我!」十三死命搖晃著冷心的脖子,渾然忘了「傀儡」的構造與人類不同,是不需要呼吸的;饒是如此,也令冷心無法開口說話。

    十三掐了一陣,雙手驀地握拳高舉,重重往冷心臉上落下……

    「碰」地一聲悶響,十三垂頭喘息,烏黑的長髮披落兩頰,雙拳卻因視線突然模糊而失准,落在冷心頭部上方。

    冷心仰視著十三那張被頭髮遮住的臉,說道:「十三先生,若這樣能救您,請把靈魂取回。」

    十三不答,身體翻落一旁,胸口不住起伏。

    冷心見十三沒有反應,以手肘支起上半身,喚道:「十三先生、十三先生……」

    「卑彌呼的意志救了妳啊!」十三轉過頭來,混沌的神智又暫時清晰,那對眸子若往日深邃得有如大海,此時卻有如一口枯井般暗不見底。

    冷心說道:「十三先生,我能夠幫上您的忙嗎?」

    十三揮揮手,正想開口說話,眼前又閃過數篇異象,他左右甩頭,想把那些景象驅離腦中,過了會兒,才說道:「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拯救遺忘罪人。」

    冷心搜尋著十三隨著靈魂而灌輸的記憶,問道:「沒有任何黑魔法?」

    「沒有。」十三苦澀一笑,搖搖晃晃地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撥撥散亂的頭髮,兩手吃力地想要把窗子拉開,卻怎樣也辦不到。

    「我來幫您。」冷心見狀想要過去幫忙,卻被十三伸手阻止。

    「我還沒虛弱到那種程度。」十三以肩膀靠著其中一扇窗,雙手撐住窗沿,這才打開一個能夠讓他出去的空隙。

    十三遲緩地踩出每一步,好幾次都差點脫力摔倒,憑的就是一股自尊心,他決不允許自己在他人面前表現軟弱。

    他站在太陽底下,渾身暖呼呼地好不舒服,他慵懶地半躺下來,舒展每一寸筋骨,又轉頭對冷心招招手,「過來。」

    冷心依言上前,站在十三的右後側。

    「不要這樣生疏,坐在我旁邊。」十三一洗往時的陰沉,笑得像太陽般燦爛,冷心見狀一愣,在記憶中,她只見過前者這樣對天使笑過。

    冷心還是一言不發,乖乖坐在十三身旁。

    「我終於要死了。」十三語帶無奈,他模擬過無數次情形、場合,從未想過會如此平靜。

    「我知道,請您取回靈魂好嗎?」冷心想到了唯一能救十三的方法,就是拿回不屬於她的靈魂,這樣,至少能延續一段時間。

    十三想都不想就回絕:「那已不是我的了!」

    「但是……」

    「沒有但是了。」十三深吐口氣,強顏歡笑道:「替我找到天使,然後幫我看見她的笑容。」

    「您應該自己去找她。」冷心依照往例,自然是想都不想就點頭說好,但現在她內心深處彷彿有種情感在蠢動,令她首次違背了十三的命令。

    十三點頭微笑,過去的他,絕不容許有人敢違抗的的話,可是對冷心,他總是給了幾分縱容,「如果我的『真名』還記得就好了,至少可以誘騙人類的靈魂。」

    冷心疑惑地看著十三,問道:「誘騙?不能理解?」

    「就是……」十三慢慢解說著。

    真名的第二個功用,就是惡魔可以用它來與人類簽訂契約,以各種手段拐騙靈魂,以此滋養補充魔能。

    可是十三失去了真名,反覆的遺忘,如虛無般空白,甚至連最簡單的交談都辦不到,更遑論設下計謀了;無論是多強大的魔王,一旦被這樣抹煞,他只能隨著魔能流失而衰弱,孤獨地看盡人世百態,直到最後一刻降臨……

    「這樣妳明白了--」十三眼前又是一黑,這次,足足過了十來分鐘才恢復正常,繼續說道:「妳自由了,卑彌呼的心願即將結束,從今以後,去尋找自己的人生吧!」

    冷心聽完後拚命搖頭,每每想到十三就這樣離她而去,體內的靈魂總會傳來一股空蕩的感覺,她不喜歡那種感覺,一點也不。「我可以幫您騙取靈魂。」

    十三說道:「要怎麼騙?妳只是個有靈魂的『傀儡』,妳沒有真名,無法簽下契約。」

    「我不是『傀儡』,我是人,擁有沉睡的靈魂,曾經會哭、會笑過!」冷心提高了音量,就像那些天賦族人一樣,不自覺地以這種方法表達不滿。

    十三聽到冷心表達怒意時不禁一愣,卻又再下一秒看見對方迅速站起,同時一鞠躬,說道:「對不起,十三先生,我失禮了。」

    「沒有關係,妳慢慢像『人三表示並不在意,伸手把冷心拉到身旁坐下,卻在兩手接觸的同時,感覺到對方沉睡的靈魂。

    出自同一源流的親密感,綿綿的震動似水長流,比血緣更密不可分的關係,靈魂藉由手的觸碰,跌宕起伏地傳來微弱的脈動。

    當兩人心跳同步,一陣激盪澎湃的感覺自冷心胸口伸起,她檀口微張,輕喘幾口,說道:「靈魂,醒了。」

    但只是曇花一現!

    冷心說話的同時,原本生機勃勃的靈魂又陷入冬眠,讓她莫名感到一股失落。

    十三也感覺到那股跳動,只是沒有像冷心那麼強烈,淡淡地「嗯」了一聲,卻又突然想起什麼!

    「『傀儡』、真名、共有的靈魂……」十三腦中浮現一個計劃,猛地轉頭問道:「冷心,妳願不願意當『人頭』?」

    「人頭?是要我把頭砍下給您嗎?」冷心想都不想就拿出金剛杵,準備把自己的頭割下獻給十三。

    「不是這個意思。」十三解釋著:「妳是『傀儡』,並沒有真名,但是創造者賦予妳的名字就可以當作真名;妳我有共同的靈魂,我只需要把精神寄附在妳身上,就可以超越遺忘的詛咒,進而掠奪靈魂。」

    語頓,十三繼續說道:「這就是『人頭』的意思,我需要妳去欺騙人類,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奉獻,進而交換契約。」

    冷心點頭說道:「這樣能救您的話,我願意。」

    「好,只要能騙到一個靈魂,就足以讓我多活千年,剩下的,我自然有辦法撐下去。」十三爬起身,往臥房慢慢走去,「這是我所能施展的最後一個魔法,一切靠妳了。」

    沙漠的溫差之大沒有人可以想像,白天熱得恐怕連雞蛋都可蒸熟,晚上卻冷得好像連血液都會結冰。

    距離開羅數十公里外的巴哈里亞綠洲上,升起一道篝火,火星不時從中跳起,數頭駱駝在篝火旁跪坐休憩,四名男子一邊保養槍枝,一面交談著。

    保羅與芭雅被四人挾持後,就被雙手反綁,帶到這處人煙罕至的綠洲。

    晚風撫過大地,綠地青草婆娑起舞,風中涼意如水,倚靠在石堆上的保羅抵受不住夜晚風寒,不禁打了個噴嚏,悠悠醒轉,「這是什麼怪地方?老子不是在跟埃及妞……」

    「埃你的大頭啦!」

    「咦?怎麼埃及妞變成了芭雅?」保羅打了個大哈欠,腦袋也清楚了點,往聲音處看去,只見芭雅嘟著嘴,一臉埋怨地瞪著他,不禁問道:「妳是愛上了老子嗎?不然盯著我看幹嘛?」

    「鬼才會愛你啦!看清楚好嗎?」芭雅沒好氣地說著,身體扭動幾下。

    「清楚?老子的眼睛很清楚啊!」保羅想一臉迷糊地說著,想要伸手搔頭,這才發現被人反綁在後,也記起了先前的追逐戰。

    保羅看向坐在火堆前取暖的四人,氣得大罵:「我滾你媽的,你們四個沒老二的雜種,有種就來單挑啊!」

    四人聽見保羅的叫聲抬頭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從兩人身上搜出的神器、聖經,以及那片用象形文字寫著「光明在蛾摩拉」的紙片,用英語問道:「你們是天主教徒?也是這些神器的擁有者?」

    「沒錯,老子就是跟主哥的啦!」保羅掙扎著站起,卻馬上看到三支槍口對準著他,讓他連忙改口說道:「各位大哥,我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主說:『神愛世人』啊!」

    四人交頭接耳一陣,不過卻是用某種方言交談,像是在討論什麼,過了一會兒,那人才轉為英文說道:「沙漠的蒼鷹將決定你們的生死。」

    芭雅完全搞不清狀況,用肩膀撞了下保羅,「他們在說什麼啊?」

    「他說要強姦妳,然後再把妳賣給人蛇。」保羅隨口應著。

    沒想到芭雅卻信以為真,小臉當場縐起,眼淚飆出的速度恐怕跟文藝愛情片的女主角有得比,哇哇大哭著:「人家不要啦……」

    「隨便說說妳也信,有沒有那麼蠢啊?」保羅嘟噥幾句,發現那些人不斷朝他們望來,並以方言交談著,顯然是不想讓他們聽見內容。

    「靠,你們會嘰哩咕嚕,以為老子不會嗎?」保羅聽了一陣,突然對他們大喊一句:「干恁老母!」

    保羅以不知從哪裡學來的閩南話,直接就跟四人的老媽攀上了最親密的關係。

    「日你媽!」

    這次的意思不變,卻變成了字正腔圓的北京話,由此可見,保羅的語言天份在某方面來說,簡直不輸九官鳥。

    四人一臉疑惑地看著保羅,不知他在說些什麼,芭雅也在這時停止哭泣,抽抽鼻頭,哽咽道:「你在說什麼啊?」

    「我在捉弄他們!」保羅靠在芭雅耳邊小聲說著,惹得後者破涕為笑,並說道:「還有嗎?再來、再來。」

    「當然沒問題,這次讓妳聽聽什麼叫做中國的……喔!文言文……」保羅裂嘴一笑,又叫道:「彼你娘之!」

    芭雅問道:「這些都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跟妳很騷的老媽發生性關係。」保羅不敢讓四人聽見,輕聲解釋著,末了又補上一句:「記住,一定要很騷喔!而且不騷不搞喔!」

    芭雅弄懂那些話的意思後嗔道:「你去死啦!」

    「就快啦!他們說要找頭臭鳥來決定我們的死活。」保羅瞪了四人一眼,忽然看見那些人全數起立,雙手在胸前交叉,彎腰對著他們行禮。

    兩人見狀一愣,對看一眼,保羅叫道:「搞屁啊!我們又還沒死,幹嘛一鞠躬?」

    正當兩人大惑不解的同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你們就是神器的持有者?」

    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去,看見了那名眼下有丁字刺青,蓄著山羊鬍,肩膀上停著一頭老鷹的男子,站在他們後方的石堆上。

    男子的表情嚴肅得像人面獅身,眼神卻如肩膀上的老鷹般銳利,左腋下卻夾著一本書。

    兩人轉頭往行禮的四人看去,發現他們仍不敢起身,維持著同一姿勢。

    男子見兩人不發一語,慢慢從石堆走下,來到四人面前,也雙手交叉向對方回禮。

    回禮後,其中一人拿起神器來到男子面前,以雙手恭敬地呈上。

    男子拿起極度暴力端詳一陣,轉頭對兩人再次問道:「你們是神器的持有者?」

    芭雅雖不知男子問這話有何用意,但還是照實回答:「是的!」

    男子仔細地看著兩人的面貌,抽出腋下的書本,又看了兩人幾眼,轉頭與四人討論一陣,指著保羅,「替他鬆綁!」

    其中一人聞言走到保羅身後,解開了束縛的繩索。

    保羅活動著麻木酸疼的雙手,大惑不解地看著男子。

    男子又把手指向芭雅,說道:「殺掉她!」

    三人聽令立刻舉槍對準芭雅,嚇得她大叫:「等一下啦!」

    「喂喂喂……你們比老子還流氓啊?」保羅急忙擋在芭雅身前,雙手大張,「你們埃及人是怎樣?沒事就追著人猛開槍,現在放了老子又要殺老子的夥伴,你們當我死了啦?」

    見到保羅以身相護,芭雅感動得差點又要哭出來,「保羅,想不到你這麼護著人家,真是看錯你了。」

    「廢話,因為老子還沒上過妳啊!」保羅不愧是色膽包天,竟然為了這種理由連子彈都不怕,他繼續說道:「喂!刺青臉,不然你先等我上過她再殺好不好?」

    「你去死啦!」芭雅聽到答案時又惱又氣,一腳踹向保羅臀部,坐在地上大哭道:「不公平啦!人家長得那麼可愛……你竟然選擇不殺保羅而殺人家,你……你一定是同性戀……」

    保羅摸著被踢痛的地方,下意識遠離男子兩步,說道:「雖然老子的魅力連男人都無法擋,但是我沒興趣屁眼開花,或是抱著男人親嘴。」

    男子對兩人的一搭一唱不禁感到啼笑皆非,他展現了與外貌不符的幽默感:「如果不是我已經把生命奉獻給法老王,那這位女士將會知道我的性向是否正常。」

    「你別在那邊廢話一堆,到底為什麼要抓我們?」保羅雖然聽到了男子的解釋,但還是退得遠遠地。

    「你是記載中開啟光明的關鍵,而她……」男子看著仍哭鬧不休的芭雅,「看起來很像是另一位神器持有者,但又不是。」

    「芭雅的確是『無限瘋狂』的主人啊!」保羅還再懷疑男子的性向,最後小心防備地接近,說出芭雅為人格分裂患者的事。

    「證明!」男子不相信保羅說的話,道:「如果能證明這件事,沙漠的蒼鷹將獻上最誠摯的歉意。」

    芭雅死命點頭,說道:「人家真的是啦!真的!」

    保羅似乎已經嘗到女王的恐怖,在三勸阻:「勸你最好不要見識,變身之後的芭雅,就算你是老鷹她也會要你叫女王。」

    「那我會準備好蠟燭和各種器具的。」男子幽默地答著,真讓人難以想像如此有個性的外表下,竟然會如此風趣。

    語頓,男子問道:「你願以性命保證?」

    保羅開始覺得有點不耐煩了,胡言亂語:「性命?老子向來都是用精蟲保證!十億夠不夠?還是要一百億?不過你要等久一點。」

    「不用了,替那位女士鬆綁。」男子猶豫一下,最後還是相信兩人,不過卻撂下一句:「如果你撒謊,沙漠的蒼鷹將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知道啦!別那麼認真嘛!」保羅走到芭雅面前,邀功著:「不用感激老子,以身相許就行了。」

    「你臭美!」芭雅甩甩被麻繩綁得紅腫的手腕,對著男子問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追殺我們?」

    男子雙手交叉向兩人行禮,「我們是古老血裔的殘存者,沙漠最驍勇善戰的貝都因人,也是最後光明的守護,我是阿法˙畢德林--沙漠的蒼鷹,以千里之目握有阿努比斯權柄之人。」

    「嗯!好臭好長的名字。」保羅聽著男子的自我介紹,心中一動,兩手向前一甩,擺出自以為帥氣的姿勢也說道:「老子是黑道大哥,黑手黨最帥的男人,現在也是主哥的第一號大將,老子叫做保羅,以大老二征服女人的男子漢。」

    「別在那邊丟人現眼啦!」芭雅又給了保羅一腳,又問道:「但是你還沒說為什麼要追殺我們,又要放了我們啊?」

    畢德林說道:「有位朋友預言了你們的到來,但是我無法確定你們是否真的為神之使,所幸,保羅的實力證明了一切。」

    語頓,畢德林又補充著:「這段時間,已有許多顛倒十字的信徒想要奪取光明,但全都死在『公義』的力量之下。」

    「為了確認實力就隨便對人開槍,哇靠,你們簡直就是恐怖份子。」保羅聽完後大叫著,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比他更蠻橫不講理。

    「以西方資本主義的投資報酬率來說,我們有十二名優秀的戰士因此負傷,損失慘重的應該是我們才對。」畢德林一臉不在乎地說著:「況且,他們已經手下留情。」

    畢德林對其中一人使了個眼色,從口袋中掏出一枚埃幣,拇指、食指輕彈,將銅板拋上空中。

    那人緊盯著在空中旋轉的錢幣,從槍套拔出手槍,板機連扣,「鐺鐺鐺」連續三聲,銅板頹然落地,正中央出現一個彈孔。

    「如果他要殺掉你們,只需要兩發子彈。」畢德林輕描淡寫說著。

    保羅見狀吞了口唾沫,不認輸地說道:「這樣很屌嗎?老子也會。」

    保羅對那人伸手招了招,要他把槍丟過來。

    那人不發一語地反轉槍身,以槍柄面對保羅送去。

    「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大老二神槍手。」保羅接過槍後,粗俗地咧嘴一笑,「丟錢吧!」

    畢德林含笑不語,同時也想見見這位神器持有者的能耐,又掏出一枚錢幣彈上空中。

    保羅翹高右腿,手從外側繞入跨下,計算著硬幣在空中的軌道,一聲槍響,那枚錢幣被應聲打飛,正反兩面在空中不斷變換,落地時竟然彈中了原先的銅板。

    兩枚錢幣中央都有著一個彈孔,分毫不差。

    「哇!保羅你好厲害!」芭雅拍手叫好著。

    那人不服氣,跟保羅要來手槍,同時對畢德林點頭致意,然後轉身背對所有人。

    畢德林又拋出銅板。

    那人猛地一個後空翻,憑著那零點幾秒的驚鴻一瞥,槍口迸出火花。

    錢幣在空中像是被撞到一樣改變軌道,輕輕落在保羅面前。

    「這有什麼希奇,看老子的。」保羅死要硬撐到底,接過槍後也轉身背對眾人。

    畢德林在口袋掏了掏,拿出最後一枚銅板,看都不看就丟向場地正中。

    保羅在心中默數三下,驀地彎下腰,槍口一樣從跨下伸出,在錢幣快要落地時開了一槍。

    「鐺」地一聲,銅板被擊中後彈了幾圈,這才落回地面。

    「保羅,你真是帥呆了。」芭雅在旁不停拍手,卻又扁嘴說道:「可是姿勢真醜。」

    那人還想要比,不過畢德林已經沒有多餘銅板,只好苦笑道:「好了,到此為止,我非常欽佩兩位的實力。」

    「知道就好。」保羅把槍丟回給那人,同時遞上一根雪茄,道:「兄弟,很準喔!」

    那人聽見讚美後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卻又靠上前去,以英語問道:「你剛才說:『干恁老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聽著那人彆扭的發音,保羅心裡簡直笑翻了天,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答著:「這是一個台灣人教我的,意思是向你母親問好。」

    那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跑到另外三名同伴身邊,又以方言解釋給所有人聽,等到所有人都聽清楚後,一時之間,「干恁老母!」這句話響起了好幾遍,就連畢德林的母親也被問候上了。

    「你的同伴是個好人。」畢德林看著與四名下屬玩鬧聊天的保羅,走到芭雅身旁,拿出一個銅製小天平,道:「證明妳的能耐吧!若妳說謊,阿努比斯神會詛咒妳的靈魂。」

    「人家真是啊!那要怎麼證明嘛?」芭雅這才知道畢德林從頭到尾都還在懷疑她,心中略感不滿。

    畢德林又拿出一個木製,狼首人身的小雕像放在天平左側的盤子上,說道:「拔下妳的頭髮,若天平傾向阿努比斯神,妳就是騙子。」

    「天啊!頭髮怎麼可能比木頭重嘛!」芭雅不滿地說著,但是在見到畢德林那雙冰冷的眼神時只好閉口不說,順從地拔下一根頭髮,放在天平上。

    頭髮輕輕放下,兩人屏氣凝神地看著天平,只見那兩片小盤子竟然就像翹翹板一樣擺動著,這個結果,讓畢德林也大感意外。

    「是又不是,難道就向保羅說的一樣,她的體內有兩個靈魂?」畢德林看到結果,這才相信保羅所說的話,單膝跪地,雙手交叉,道:「讓妳蒙受委屈懷疑,沙漠的蒼鷹向妳致歉。」

    芭雅這時也鬆了口氣,連忙笑道:「沒關係啦!人家沒有在意!」語頓,她摸著肚皮,小聲道:「可是人家一整天沒吃了,有沒有……」

    畢德林點頭微笑,走到一名下屬身旁,低聲吩咐幾句。

    那人聽完立刻跑向車子,拿出一個大紙袋,交給畢德林。

    「吃吧!」畢德林把紙袋交給芭雅,轉身朝與其它人聊得正起勁的保羅喊道:「神之使,請你過來一下。」

    「什麼神之屎?老子叫保羅。」保羅大勒勒地走過來,坐在芭雅身旁,伸手往紙袋抓去,「原來有吃的啊!老子也要。」

    「唔唔嗯……」芭雅咬著手中的阿拉伯麵包,一把抱住紙袋,顯然是不想分給保羅。

    「妳嗯什麼啊!不給,老子就用搶的。」保羅粗魯地扯過紙袋,拿出一塊麵包大嚼,口齒不清道:「你不是有話要說嗎?快講啊!」

    畢德林將一本黑色封面,以草莎紙作頁的書翻開幾頁,遞到保羅面前,指著其中一幅畫說道:「這是你。」

    保羅看著畫中的人像,雖然服裝不同,但是表情栩栩如生,幾乎跟他一模一樣。

    畢德林又翻開一頁,拿到芭雅面前,「這很像妳,也是妳,又不是妳。」

    芭雅似懂非懂地聽著,發現畫中的人物雖然五官與他極為相似,但氣質卻有著天壤之別,反而比較像變身後的芭雅女王。

    「人家可以看看嗎?」芭雅問道。

    「可以。」

    芭雅又翻了幾頁,發現內容全以古埃及時期的象形文字書寫,當中偶有幾幅插畫,她翻到其中幾頁時,看見了佈雷恩、冷心、難陀的畫像。

    「你看,有佈雷恩他們欸。」芭雅像是發現新大陸似地興奮叫著。

    「在哪裡?老子看看。」保羅也把頭湊上一看,真的看見了其它三名同伴的人像。

    芭雅又翻開一頁,發現有三頁竟然空白一片,而後面的頁數才出現其它文字圖畫,不禁問道:「這邊的紀錄呢?怎麼不見了?」

    畢德林拿回書本,說道:「不知道,根據口耳相傳的記載,這裡原本是有紀錄的,可是卻在六百多年前的某一天,這三頁的文字就這樣平空消失。」

    「那關於人家的部分寫些什麼啊?」芭雅好奇問著。

    「書中記載,手持神器的使者將揭開末日之鑰,而我將領你們到正確的位置。」畢德林摸著臉上的刺青,肩膀一抖,老鷹振翅飛起,「這一切也終於可以結束了。」

    保羅問:「那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守護的是什麼東西啊?」

    畢德林說道:「是殘存遺留的光明嗎?有位朋友說它是邪惡之源的純真。」

    芭雅想起佈雷恩臨走前所交付的話,詢問道:「我們也份記載,可是上面只寫著:『光明在蛾摩拉』欸?」

    「是的!但卻有鑰匙才能開啟。」畢德林故作神秘地說著,卻又語氣一轉,變得十分嚴肅:「在那之前,你們招惹到無法想像的對手。」

    「誰?」保羅和芭雅不約而同問著。

    「他自稱『公義』,原本是我們的朋友,卻在前幾天看見了未來……」畢德林想起離去的白袍人,還有面紗之下的那張臉。「而未來,要他對付你們。」

    「『公義』?那是什麼東西?反正只要敢跟我保羅大哥作對,他就會知道什麼叫做老二開花。」保羅一臉不在乎地說著。

    「你們無法想像他的力量。」畢德林回想起那人驚世駭俗的能力,說道:「所以當那天他說神之使將來,我便派出了所有耳目,希望能搶在他之前找到你們,因為他能以言語殺人,比如他說你死了,你就會死。」

    「不是吧!有沒有那麼強啊?」保羅壓根兒不信,世上怎麼可能用說話殺人。

    芭雅歪頭想了下,問道:「是不是光明咒術中的『命死術』之類的法術呢?」

    「可能是吧!」畢德林不清楚「命死術」是怎樣的術法,所以也無法確定,說道:「兩天後,蛾摩拉之路就可以藉由鑰匙開啟,那時我會派出所有族人,護送兩位前往,不過在那之前……」

    語頓,畢德林說道:「請二位委屈一下,待在這片綠洲,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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