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正太傳說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歷史鏡像
    疤臉想要脫離墮落者的理由很簡單,並不是良心現,而是她數次敗在碧達夏雪手中後幡然醒悟,獻祭痛苦之王所獲得的力量,並不是真正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痛苦和折磨鍛煉了她的心志,讓她獲得先期飛躍式的成長,但卻無法讓她衝破大師的關卡。就像拋物線一樣,永遠地接近,卻永遠不能抵達那條軸線。

    在人類的世界裡,除了實戰外,還有一套模糊的準則用來判定實力的高下。那就是以法力量的多少來劃分等級,但這種判定方式只在晉陞「大師」前適用。

    大師試煉,是一種相對準確的綜合實力測試。

    由已經晉陞為「大師」的強者和測試者對戰,只要得到大師的認可,或者打敗大師,就能獲得「大師」的稱號。

    另外,也可直接由王都的盲眼修女進行冊封。

    大師級別是人類當前最高階段的強者,世上已知大師不過二十個,相傳在其上還有「傳奇」等級,可是在末日之戰後,所有位列傳奇的人物不是死亡就是失蹤,之後再沒有人能夠突破死氣對法力的影響,抵達傳奇境界。

    疤臉認為,只有擺脫了墮落者對煉獄之力的癮性,才能突破當前的臨界點,成為刺客大師,甚至進一步成為傳奇者。因此,雖然不太相信那位天界來客,但誘惑的甜美卻讓她甘願嘗試。不過,雖然她不知道究竟誰才擁有真正能夠幫助自己的力量,可是比起神秘來客,她更相信碧達夏雪,這個女人是她唯一碰到過的大師,也是唯一感到敬服和崇拜的強者。

    有許多人也提出過條件,希望疤臉能夠皈依他們,但是她拒絕了。她做出如今的選擇,並不是對美杜莎有格外的好感,她只是選擇了有碧達夏雪的地方而已。

    不過美杜莎對這一切理由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它需要的只是既成事實。

    疤臉已經不再是階下囚,她的力量恢復得很快,美杜莎家從不缺乏死囚,他們就算不成為祭品,平時也要承受痛苦的刑罰。

    因此,有理由相信,墮落者的氾濫是統治這個王國的貴族們縱容的結果,在他們手裡有足夠多的飼料提供給墮落者們。殺戮、恐懼、痛苦、毀滅……所有這些,都會給他們帶來物美價廉的力量。當然,這一切不會明目張膽的進行,就像美杜莎現在做的那樣,悄悄的,在隱秘卻不一定黑暗,甚至舒適豪華的房間裡,進行著某些儀式。

    「那太瘋狂了!」瑪莉亞爭辯道:「你們怎麼能那樣做?看到她狂的樣子了嗎?一旦沒有煉獄之力,她就會變成一個毫無理性的瘋子!她天生就是個惡棍,追求痛苦的魔鬼!如果收留她,我們都會成為人類的公敵!說不定在煉獄入侵的時候,還會反咬我們一口。」

    「不要緊張,瑪莉亞。」修利文坐在靠窗的高背椅上,一邊享用紅茶,一邊觀賞電蛇翻騰的黑色雲海。這裡的天空永遠是這種顏色,沉重、浩大、華麗,就像一出描寫波瀾壯闊時代的舞台劇。

    「我做不到。」

    疤臉的存在讓「痛苦」一詞在瑪莉亞的世界裡俱現化了,她是個會為自己不幸而悲哀,也會為他人的不幸而落淚的良善女性。當她目睹他人遭受痛苦,總會情緒激盪,內心滴血,身體像被撕裂了一樣,特見不得悲慘的事情。雖然明白這個世界就算沒有煉獄,也充滿了痛苦和不幸,但是有了煉獄,有了墮落者,她卻不由自主地將它們當成痛苦的根源。

    現在家裡有一個墮落者,那麼生在這個家族陰暗裡的不幸和殘忍,是不是增加了許多呢?雖然也知道在這個塔裡的某個地方,一定有什麼人在哀鳴、呻吟、死亡,但那是模糊的,如同藏在大霧中,似有似無,這樣瑪莉亞就可以安慰自己,所有這些都是自己的妄想和幻覺,這座塔其實是個寧靜幽遠的庇護所。然而疤臉的到來卻打破了這個幻想,讓所有現實的沉重和悲哀都鮮明起來。

    只要有墮落者的地方,就有獻祭,只要獻祭,就會有痛苦、無助、哀鳴和死亡,讓瑪莉亞感到瘋狂卻無法忽視。

    「我明白,瑪莉亞,我明白……」修利文走到低聲飲泣的瑪莉亞身邊,按著她的肩膀,「我也討厭這一切,但是,它們不會因為個人厭惡而消失。你明白的,不是嗎?這就是現實。」

    瑪莉亞被修利文扭轉身子,對上了他的視線。那只藏在劉海後,若隱若現的眼眸充滿了真摯的力量,從其中流露出來的平和寧靜如同用手也能觸摸到一般真切。這讓瑪莉亞感到安心,因為這種安穩和幽靜並不是虛幻的,她宛如一瞬間脫離了悲慘的塵世,進入一處與世隔絕的理想鄉。

    正是這種匪夷所思的感覺讓她著迷,讓她想要呆在他的身邊,只有看著他的眼睛,他的身影,才能找到心靈的花園。

    「你做到了,不是嗎?」男孩的微笑讓女人沉迷。

    「答應我,不要刻意製造痛苦。」瑪莉亞哀求道。

    「我答應你。」修利文說:「你也可以試著相信疤臉,你不是見到了嗎?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癮性。由我們來提供祭品,當然要比她隨意獵殺好得多,不是嗎?我們處決的,都是該死之人。」

    瑪莉亞靜靜盯著修利文,修利文沒有躲開她的審視。

    「是的,我相信。」良久,瑪莉亞擠出一絲笑容道。

    「那麼,誰知道天界是什麼鬼東西?」修利文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這個名詞很有趣,我相信那是一個和煉獄針鋒相對的勢力。」

    「我可不相信它是來拯救人類的神靈,雖然它應該很強大。」蘭怪笑起來:「人間是個大烙餅,誰都想咬上一口。」

    「我們可沒做好兩頭受罪的準備。」修利文說:「雖然它們的降臨或許可以減輕一下人類的負擔,但也有很大可能讓人類夾在兩隻龐然巨獸中間進退失據。」

    「這很容易讓人類變成他們的玩具,就像王國很久以前對其它弱國做的那樣。」碧達夏雪說。

    她是王室三公主,對於王室和王國的展史耳熟能詳。王國存在了千年,千年的時光並不算久遠,不過也經歷過許多磨難。擴張、退縮、鼎盛、衰敗,所有國家都有過的歷程如同潮漲潮落,交期上演,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王國的領地只剩下一個小山丘,但即便是瀕臨亡國的時候,王室家族也沒生過更替。在煉獄入侵前,王國比現在更加強盛,擁有著更為廣闊的地盤,不過在它周邊,還有著大大小小近十個國家。

    因為沒有一家能夠強大到一舉吞併另一家,不乾脆的戰爭只會浪費錢財,消耗國力。為了避免戰爭擴大,國內實力受損,大國們都採取了一種博弈式的鬥爭方式。它們會以各種理由,誘惑也好威脅也好,讓作為緩衝帶的小國作為自己的代理,讓它們彼此之間進行征伐,勝利的一方獲得好處,失敗的一方也不會傷筋動骨。

    這種形態原本以為會持續更久的時間,然而煉獄的強大改變了一切,除了王國外,所有的國家都滅亡了,而王國帶領剩下的人類退縮到當今的這塊區域,就算打退了煉獄,也無力擴張。

    不過,雖然就整個人類來說十分狼狽,但現在的確是王國最風光的時候,因此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統一了整個人類世界,其它曾經的王族也好,強藩也好,全成了王國的附庸。

    不過煉獄和天界的存在讓碧達夏雪感受到似曾相識的預感,比起這兩者來,人類無論在精神、思想和形態上,都太過複雜和脆弱。

    「煉獄製造了墮落者,天界也會製造另外一批人,然後……」蘭做了個「爆炸」的手勢,「人類死了多少都沒關係,關鍵的是誰才是勝利的一方,很容易理解的想法。不過人類毫無選擇,不是嗎?成為玩具多少可以苟延殘喘,不會有人刻意選擇死亡。而且,人類是否滅亡,根本於兩者來說都無關痛癢。」

    「我不喜歡那樣。」修利文說:「所以我決定讓天界滾蛋,我們自己可以對付煉獄,不是嗎?」

    「您說的沒錯。」碧達夏雪說。

    「那麼,墮落者能夠成為助力嗎?」

    「如果敵人的是人類的話。」

    「很好。」修利文打了個響指,對蘭說:「讓疤臉負責這件事。」

    「遵命,我可愛英明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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