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勇者(起點) 第十集 第八章 親親我心
    「哈,哈,哈!」女隊長滿臉怒意地大笑三聲,舉起手比出一個數字並罵道:「七招!如果對手全力進擊,這是我估計你能支撐的數字,剛好比你原來以為自己能贏的數字還少一招!我之前不跟你說,怕你口服心不服,還特地多帶你去看了他的一場比武,沒想到我的苦心全都白費了;現在跟你說,我看你心中還是不服,對吧?那你四招就敗了的事實,怎麼說!你以為都是那小子運氣好?」

    「不敢不服!」

    「你最好不敢!如果你能支撐到第八招,現在我就會拍拍你的肩頭,說聲辛苦了;你連對手的實力都弄不明白,還談什麼輕敵不輕敵?差得太遠了!空有一身威力十足的槍法,卻沒有知己知彼的眼光,有個屁用?回去好好補強,明白嗎!」

    「遵命!」大漢吼著用力敬了個禮。原來一死以向班司塔尼王謝罪的念頭,當然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嘉希昂擺平這件事後,抓抓頭心想:「要不要去跟那小鬼打個招呼……這次就算了,搞不好還會遇上英布裡遜那個渾球,要是被他說我貓哭耗子假慈悲,可真受不了呢!」

    比賽結束後,大多觀眾都還停留在席上議論紛紛,畢竟相對矮小的楊顛峰只花了四招就擊倒了長槍大漢的事實本身,就很具有視覺的震撼力。更有許多當地居民宣傳自己的後見之明;他們早就料到楊顛峰必然獲勝,因為連恩居奇維第二把交椅的高手凡徹勒斯都勝不過他云云。當然還有人提及之前廣告片導演居然懂得找他來拍廣告,顯然是識馬伯樂,真人不露相,至於楊顛峰在廣告中扮相的醜惡,這時已然沒有人再提及了。

    但是場邊卻有一人悄悄地離席了,神色凝重得走出了比武會場外。與第四名同盟每位成員都照過面的眼鏡男子,跟上來摟住他的肩膀說:「你覺得怎樣?」

    「閣下,不是我說喪氣話,我覺得自己贏不了。」原來此人正是楊顛峰下一戰的對手雙匕男子,他沉聲說道:「那楊顛峰連凡徹勒斯閣下的真空斬都能若無其事地躲過;剛剛那擲飛槍威力和時機都恰到好處,我親眼目睹,而那擲飛槍居然也起不了作用。這可能是一種天生的異能,無論我再耍什麼花招、使什麼戰術,我的飛匕再練十年也威脅不到他,就算要逼和也有心無力。」

    眼鏡男子點點頭,道:「繼續說下去。」

    「我不存有獲勝的指望,該怎麼做才能確實削減對手的戰力,全賴閣下指示。閣下於我有再造之恩,無論是上刀山下油鍋……」

    「小聲點,這種話可不是在街上說的。」雖然街上人不多,眼鏡男子還是謹慎地說:「如果你第一戰就對上了他,結果或許真的是這樣。不過,現在不一樣。」

    「請閣下指點。」

    眼鏡男子嘴角溢出一絲冷笑,道:「他看起來十分精明,這一戰是全抓住對手的破綻搶攻,身法也很高明,但這也反映出他實力的不足。他最不該就是在和你交戰前先讓我看了他三場戰鬥──勇武大會一、二戰,還有教堂前的決鬥;我已經把他摸了個通透。」

    雙匕漢子雙眼一亮,道:「莫非我還有獲勝的指望?」

    「當然,不是有獲勝的指望,只要照著我說的去做,你贏定了。」眼鏡男子冷笑著說:「他的身法雖然高明,可是後退再快也贏不過前進;他的鞭法我已經幾乎全部記下了,共有十到十二招,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他的劍法很少使用,別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刻意留一手,我卻看出來了──他對自己的劍術一點也不信賴!而那顯然是因為……」

    他附在雙匕漢子的耳邊,低聲地說了幾句。

    雙匕漢子眼睛一亮,微笑道:「我懂了。要用那個嗎?」

    「對!」眼鏡男子得意地說:「鞭和劍轉換得再快,還是會有一瞬間的破綻;而只要有了那個,就算他一開始就把劍拿在手裡,也來不及了。你贏定了!」

    點了點頭,那雙匕漢子道:「既然戰術已定,我馬上回去針對這一招專心加強訓練,閣下栽培大恩感謝不盡,口說無憑,只有效犬馬以報!」說完後他恭恭敬敬地向眼鏡男子行了個禮,便快步離去了。

    眼鏡男子越想越得意,不由得自言自語地說:「楊顛峰!要是早知道你有這種身手,其實我會認真考慮跟你合作的,誰教你自己這麼不領情!哼,你若是跟我合作的話,拿個第四名又有何難哉?你既然不肯合作,那就注定了提早敗亡的命運,我要教你後悔跟我耍大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後面來了個半禿的醜陋中年男子推了推他,說:「喂!別擋在路中間做些奇怪的舉動。」眼鏡男子連忙告歉讓路。

    楊顛峰回到選手休息室之後,邊接受醫護人員的醫療,邊在心裡讀秒:「十、九、八……」果然還不到十秒,瑟那就興沖沖地跑了進來,乎也目也跟在後邊。

    「你好厲害!」瑟那興奮地說:「輕鬆撂倒比自己高大的選手,我看得好過癮呢!也許是因為我總是面對比自己高大的選手吧!」

    乎也目笑著說:「我第一戰的對手還不是比我高?我只是比他胖而已。現在就這麼興奮,等小楊打到決賽時你不就心臟病發?對了,胸口的傷沒事吧!」

    「怎麼可能有事,這麼點傷。」楊顛峰說:「槍上又沒有毒。」

    「就算是一點小傷,累積起來也會成為日後敗北的主因。」乎也目說:「幸好這才第二戰,前幾戰之間的間隔時間較長,還有充裕的時間休息。」

    瑟那歎了口氣,說道:「我很羨慕你或乎也目這種,能夠針對對手弱點來擬定戰術的人呢!其實我的攻擊方式很單調,不外乎從上下左右鑽進對手懷中攻擊,如果無法這麼做的時候,等於就注定了敗北的命運。」

    他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夥伴們都知道他是在煩惱即將來臨的第三戰,必須跟劍法綿密、幾無破綻的嘉希昂對仗。楊顛峰搖搖頭,道:「我才羨慕你呢!」

    「為什麼?」瑟那驚訝地說。

    「其實我是因為缺乏能決定性致勝的技巧,所以才想要用戰術取勝。」楊顛峰說:「像你在戰鬥中只要專心想著如何發揮自己的長處,這樣就能贏了,不是比較單純明快嗎?我從你的戰鬥中感受到真正的功夫,而我的勝利只是華而不實。」

    乎也目斜著眼笑道:「你們誰也別羨慕誰,能贏就好了,想這麼多?對啦!第四名同盟的第二戰又是全員獲勝,今晚再去喝兩杯吧!」

    「好啊好啊!」楊顛峰興奮地說。

    「不能喝酒的人還答應得這麼爽快。」瑟那糗他道,而少年一本正經地辯解:「能不能喝酒和喜不喜歡喝酒本來就是兩回事!」

    敲門聲響起,然後英布理遜領頭走了進來,笑著說道:「恭喜獲勝,楊兄!你受了點輕傷,我本來不想打擾你休息,可是我老妹無論如何都想來,謝謝你讓她看了一場好看的比賽。」

    他讓開身子,示意妹妹上前。那個少女瑟縮著猶豫了一會兒,才怯生生地上前幾步,遞上手中一小束的捧花說:「恭喜楊顛峰先生……」

    說也正巧,這時突然旋風般地從門口湧入幾個女孩子,每人拿了一大束捧花遞到楊顛峰眼前,七嘴八舌地說:「恭喜楊顛峰先生獲勝!」「我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成立了親衛隊,你一定嚇了一跳吧!」「那是因為我們想給你一個驚喜!」「對不起,我們看見門開著就進來了!」「請楊顛峰先生一定要繼續贏下去,給那些不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迂腐封建貴族一點教訓!」……

    英布理遜的妹妹看看她們手上的大束捧花,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小束花,眼眶一紅,轉身跑掉了。她老哥連忙說:「不好意思,她的個性比較奇怪一些,我得去追她,再見!」然後追出去了。

    親衛隊的少女們呆楞楞地目送她們前後跑掉,顯得有些困惑。楊顛峰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不過他比較快復原,便抓著頭說道:「嗯……我楊顛峰無才無德,各位願意在比賽中聲援我,我實在覺得十分感謝,不過……」

    「哪裡!怎麼好意思讓你感謝!我們都是自願的!」「你看!我就說他一定不會生氣的!」女孩們又興沖沖地鬧成一團,沒人理會語尾的「不過」。楊顛峰看她們興奮的模樣,有點擔心現在澆冷水的話會被她們撕了,只好閉口不言。

    等到騷動好不容易平息下來,親衛隊中年紀最輕的女孩、彷彿才十三、四歲的那位,便自我介紹道:「楊顛峰先生你好,我是親衛隊的隊長迪烏姆。我是在你和騎士凡徹勒斯的決鬥中第一次見到你,就深深的為你從容不迫的身影和純熟的戰技而著迷,所以我大著膽子請了和我有一樣感想的夥伴們成立了你的親衛隊,只是希望給你一個驚喜,希望不會對你造成困擾。」說完便敬了個禮。

    楊顛峰連忙把接過的一堆花束放下,回禮道:「這怎麼好意思?我其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從容……嗯?迪烏姆……迪烏姆,好像在哪裡聽過?」

    可是他望了望眼前的女孩,又覺得十分陌生,便問道:「我們有見過面嗎?」

    「是指禮拜六早上的決鬥以前嗎?」女孩笑著說道:「我不記得呢!不過或許是前生有緣,我一見到楊顛峰先生的時候,就與你有命中注定的感覺……」

    旁邊的女孩馬上發難:「你怎麼可以自己偷跑!太狡猾了!」

    「囉唆,是你們自己不會把握機會的!」親衛隊長反駁道,馬上便引起了眾人圍攻,鬧成一團。

    她們搶著跟少年說話,楊顛峰一一回話就已經很吃力了,一時之間看來沒有精神理會其他事情;乎也目便看著瑟那笑了笑,喊道:「我們先走,晚上老時間老地方見面,沒問題吧?」

    「沒問題。不好意思,不送了!」楊顛峰抽身招了招手目送他們離去,繼續應付著親衛隊女孩們的「採訪」。

    他心裡想著:「對了,還要打電話給靈茵,喝酒之前打吧!」

    距離萬光年以上的外星艾基尼卡。

    可是,當楊顛峰回到位於小雞莊的房裡的時候,望著空蕩蕩的房間,這才發現不知道把靈茵的電話號碼弄到哪去了。

    找東西的時候,就會覺得房間空一點也有方便的地方。他先檢查了電腦和筆記本,都沒有找到號碼,然後找出在艾基尼卡星時身上穿的衣服,所有口袋通通搜了一遍。最後是在床墊下才找到那張記著電話號碼的紙。

    隔這麼久才打電話過去,靈茵一定生氣了吧?楊顛峰這麼想著,撥了號碼。

    慵懶的聲音從話筒對面傳來:「喂?」

    「哦,我是楊顛峰。」少年有些尷尬地說:「不好意思隔了這麼久才打電話給你。明天的約會你還記得嗎?我可以去你宿舍門口接你嗎?」

    話筒那端沉默了一會兒,少女才哀怨地說道:「你還會感到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是徹底的木頭人咧!算啦!不用來接我了,倉庫見就倉庫見吧!你再說一次地點好了。」

    楊顛峰連忙翻開手冊再報了一次地點,心裡十分歉疚,便問道:「星期八晚上你有沒有空?我該怎麼謝你好呢?」

    電話那頭少女打了個哈欠,道:「不用特別謝我了。」

    「這怎麼好意思!」少年堅持道。

    靈茵想了想,才說:「你這個笨蛋,該怎麼謝我自己想,我懶得自己指定嘛!一點驚喜都沒有。」

    「雖然這麼說,可是我要是想的不合她意,她一定會馬上發飆的。唉!手頭沒錢真是難過,先向波謝借一點吧!」楊顛峰想了想,才答覆道:「好,就這樣吧!那麼明天倉庫前面見囉?」

    「喂喂喂!你認真的嗎?你要掛我電話呀!」

    「我又還沒掛……」

    「你難得打電話來,又把我的午覺給打斷,不會多說一點呀!」

    「你這個時間有睡午覺的習慣?」

    「……沒有,隨便睡睡。」

    少年抓抓頭,換了個姿勢斜躺在床上,說道:「可是我覺得不知道該跟你聊什麼好啊!因為不知道你有哪些事情不願意告訴我,我怕你會生氣。」

    「這麼說來倒是我的錯囉?」少女的聲音很明顯地讓人聯想起她平時使小性子時的表情:「我不想說的事情就不會說,那不就沒事了!你不問怎麼知道我想不想說?我才不會因為你問了我不想說的事情就生氣咧!」

    「好好,是我不好。」楊顛峰道:「嗯……該說些什麼呢?唉!不問你的事情可以嗎?我想說一些自己的事情,其實,我現在非常想找人吐吐苦水。」

    靈茵好像終於睡醒了,電話那頭傳來一些窸窸窣窣像是變換姿勢發出的聲音,她興奮地說:「好呀好呀,我要聽!」

    「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楊顛峰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少女想了想,懷疑地說:「上次在餐廳見過面的那個?」

    「她不是我女朋友。」少年解釋道:「其實也不算是吵架,應該說,她單方面的在生我的氣。」

    「你修這麼多學分,居然還有時間交女朋友……」靈茵突然尖叫起來:「啊!分身那邊的啊?」

    「你終於想起來了嗎?我的分身老師。」楊顛峰好氣又好笑地說:「還是你還沒有睡醒?」

    「哈哈,醒了。」少女乾笑了幾聲,連忙問道:「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

    楊顛峰楞了楞,答道:「我是聽了她的歌聲之後喜歡上她的。她的聲音像天使一樣,有種水晶般透明清澄但又閃爍著動人色彩的感覺。認識她本人之後就發現她的個性和歌聲一樣動人,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會溫柔地安慰你;而你太過自滿的時候她會適時的提醒你;你嫌生活空虛平淡的時候,和她在一起便可以增加生活情趣……」

    「我為什麼非得在這裡聽他炫耀自己的女朋友呢?嗚……是我自己問的。」靈茵不耐煩地想著,便插嘴道:「世界上哪有這麼完美的人?如果她真的這麼好,也不會發脾氣害你現在這麼郁卒了吧?啊!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跟她本人在交往,只是在跟自己心裡描繪出來的虛像在交往,難怪她會生氣!」

    楊顛峰想了一會兒,反駁道:「才不是這樣,我真的覺得她本人就是這麼好,你可以說是因為情人眼裡出西施!就算她現在使使小性子,我心裡還是覺得她很可愛呀!我寧願為了她的事情而煩惱,才不要回到沒有她的日子!」

    靈茵冷笑著說:「先別緊張嘛!你會這麼激動,不正代表你已經懷念過去那段單純憧憬她的日子?」

    少年被擊中要害,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有交往的經驗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不是正在跟你交往嗎?」靈茵反問道。

    「不是這種的,是男女朋友之間的交往。」

    「要交往到什麼程度,才算是男女朋友之間的交往?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比較粗枝大葉,搞不清楚呢!比方說,你認為我們之間的交往不算是男女朋友之間的那一種,可是──如果我明晚想跟你做愛,你會不會考慮答應?」

    楊顛峰笑著說:「我會盡可能以不傷害你的方式拒絕!」

    「怎麼這麼乾脆?」少女像是被他嚇了一跳,楞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啊!我都忘記了,你們地球人……地球上的東方人,有著莫名其妙的貞操觀念。」

    少年也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仔細一想才回想起來:「對了,施蒂萊也說過的,外星人的貞操觀念跟我們地球人……地球上的東方人,大不相同。這樣一來,就算我跟靈茵說我背著女友跟別的女孩子做愛很有罪惡感,她也完全不懂吧!搞不好還會反問我為什麼。對了,這麼說起來,如果我們明晚的約會愉快,她一時心情好,真的會邀我去賓館過夜也說不定?」只是想像靈茵邀約的情境,楊顛峰就忍不住臉紅心跳了起來,或許這也是少女口中「莫名其妙的貞操觀」的一部份?

    「……算啦!有關男女情愛的事情放一邊去,這方面咱們和你們地球人的想法差異太大,我幫不上你的忙。」少女說:「回到朋友之間交往的原點吧!」

    「就這麼辦吧!」

    「你說她在生你的氣,那麼你自己覺得有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除了和唐惠婕的事情之外,我還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楊顛峰略為思考一下,這才愕然驚覺,因為那件事情給自己的罪惡感太重,居然讓他忽略了其他所有的事情!

    少年越想越發寒,流了一身冷汗,這才以顫抖的聲音說:「我,我,我好像沒有做過什麼對得起她的事情……她是對哪一件事生氣?或是每一件事都惹她生氣了吧!只是累積下來的不滿一次爆發而已!我……」

    靈茵溫和地說:「既然你自己都認錯了,那還不快點去道歉?你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也好,把你認為對不起她的每一件事情都說出來,總會有說中的;就算都沒有說中,她也能感受到你道歉的誠意啦!好吧,快去吧!」

    「謝謝,我馬上去!」楊顛峰堅定地說:「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電話我掛斷了喔!明天我們再好好聊一聊,掰掰!」

    「哦……」

    靈茵有點失落地放下已經傳來掛斷鈴聲的手機。她歎了一口氣,把略呈弧形的手機放在桌面上,因為弧形的機身與桌面只有一個接點,所以磨擦力很小,讓少女可以把手機轉著玩。

    「呼!我到底是怎麼啦?」少女邊玩邊喃喃自語:「我對他應該沒有這種感覺吧!只是聽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情,自然而然想要親近他罷了。」

    她煩惱了一陣,突然發起脾氣來:「可是就是很令人生氣嘛!像我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主動親近他耶!他卻好像……好像認定我就是來跟他交朋友的,氣死我了!可惡!我就是生氣嘛!算了,繼續睡。」然後少女又倒在床上蒙上了被窩。

    小雞莊的楊顛峰打完電話之後,葛裡布林特原來在選手宿舍發呆的楊顛峰,馬上霍然站了起來。「對了,還有第四名同盟的酒會……沒辦法,放他們鴿子吧!這邊的事情比較重要!」

    他連忙奔出房門外,找到宿舍管理員,給他一張紙鈔並說道:「麻煩你幫我辦一件事。晚上八點鐘我在柳橙枝酒吧三號店有個聚會,但是臨時有事情不能去了,請你找人或親自幫我跑一趟,找瑟尼它皮絲和乎也目先生。」

    管理員馬上找了紙筆記了下來。楊顛峰心急如焚地等著,這時候就覺得科技進步的地方真方便,如果是跟靈茵說話,只要見她揚起手錶錄音就好了。

    然後,他就馬上使用感官訊號分享能力,想要找出伊東華所在的位置,沒想到感應不到她的人。少年二話不說,馬上招來出租馬車坐上,沿路感應直到公爵邸,可是直到公爵邸前都還感應不到對方。

    難道是感官訊號分享有什麼使用限制嗎?或是伊東華真的遠行了?揚顛峰忐忑不安地問了公爵邸的門房,得到了一個令他心焦的答覆:「伊東華小姐出去了。去公爵的領地探望夫人。」

    「那麼請問一下公爵的領地在哪裡?」楊顛峰急忙問道。以他現在的心情,就算是瞬間移動過去也要去。

    門房楞了楞,答道:「公爵的領地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就算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星期才能到;伊東華小姐已經出發兩天了,而且路有很多條,就算您用比馬車快的交通工具追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到呢!」

    楊顛峰哪管這麼多,問明方向之後,找個僻處召來肉肢就追了過去。可惜他在空中轉了大半夜,還用自己的雷達能力搜了半天,還是找不到伊東華的影子。

    「……只好等她到了公爵領地再說了。」少年絕望地想著。

    他掏出手機撥了號碼,對方果然還是沒有開機。楊顛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望著手機自言自語道:「她居然躲我躲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或許不是躲我,只是想見見她的母親,唉……現在去酒吧找瑟那和乎也目也來不及了,自己弄點酒喝一喝然後睡覺去吧!」

    少年在唉聲歎氣中踏上了歸途──因為騎著肉肢或許不算是踏上──果然買了兩瓶酒來喝,度過了一個難眠的夜晚。也因此次日和靈茵約會時,飽受宿醉之苦。

    「你真差勁耶!跟女孩子約會前一個晚上還喝得醉醺醺的!」靈茵當然很有理由大發脾氣,不過接著又平心靜氣地說道:「和她不順利?」

    「沒見著她,她出門了,追去了也沒找著。」楊顛峰苦笑著說:「我真的很抱歉,我以為只有那邊的身體會醉,這邊應該不受影響才是……嗚……」

    靈茵笑著說:「這倒是很有趣,你有試過嗎?」

    「有一次宿醉的經驗,上次比較沒那麼嚴重。」楊顛峰說:「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那邊睡著的話,這邊就不會有事;可是我那邊現在還醒著,所以這邊也跟著一起暈頭轉向了起來。」

    少女吁了口氣,雙手插腰說道:「好吧!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今天就這樣算了,我不去了,你下次再約我。」

    「謝謝你!」少年喜出望外地說。

    隔了兩天,第三戰的時程表就公佈了。算算日子,伊東華的馬車到達領地的日子剛好就是第三戰的日子,真是不巧。

    「幸好比賽是在早上。」楊顛峰自言自語地說道:「解決掉第三戰的對手後,再去找伊東華。然後還要約靈茵出來好好謝謝她。」

    想到第三戰少年就頭疼,雖然能夠應付對手的飛匕,可是對那個對手的其他方面卻一無所知。楊顛峰連錄影帶都不用看,只是回想了幾遍那一戰的過程,就低聲地念道:「威特多拉斯甲及特羅干萊錫艾爾夫」

    妖精男孩沒有出現。

    那傢伙今天放假嗎?或是開小差去跟愛莎露約會?

    楊顛峰又念了一遍,對方還是沒有出現。他喃喃抱怨了幾句,抬頭一看,才發現這裡是銀河法庭特教學園市小雞莊的房間裡。

    「難怪,叫得出來才有鬼!」他笑了笑,連忙改成另一個身體叫。

    這次多多馬上應聲出現了,興奮地說:「老大,有什麼事?」

    「最近都沒有看見你,你做了些什麼啊?」楊顛峰問道。

    「我最近勤勞得很哦!老大,看看這個!」威特多變出魔杖點了點,突然有一大堆錄影帶冒出來落在楊顛峰的頭上!

    「哇,你幹嘛呀!把冒牌的弄不見啦!我分不出你要給我看的是哪一卷呀!」楊顛峰揮著手說。他以為只有一卷錄影帶是真的,就像愛莎露在法庭上曾經利用嘉希昂的參賽契約書變過的把戲那樣。

    「老大你在說什麼,這些錄影帶全部都是很重要的!」妖精男孩胸膛一挺,得意地說:「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到處趕場,把賽前預料中前八強的每一位選手的每一場比賽都錄了下來!」

    「……喔,你這樣干很好。」楊顛峰說:「可是我比較關心我眼前的比賽。我的第三戰對手是使用雙匕的,他的第二戰我自己去看了,你有沒有他第一戰的錄影帶?」

    威特多楞了一楞,心虛地笑著說:「那種雜魚,老大隨便打發掉就好了嘛!我想老大不會需要他的比賽的錄影帶……」

    「去給我找!不管你偷搶拐騙都一定要給我弄來!」楊顛峰笑罵道。

    「遵命!」妖精男孩行了個軍禮,馬上從窗口穿出去了。

    目送妖精男孩遠去,楊顛峰喃喃自語道:「這傢伙,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又太過分了,應該說是不容易派上用場吧!哎唷,糟了!下一堂是烏德薩專門課,快開始了說。」他看了看手錶──沒有手錶。只有艾基尼卡星那邊的楊顛峰才有手錶,連忙換了過去,看看手錶便衝出房間跨上了動力滑板車。

    之前也提過,這堂烏德薩專門課只有四個人上,包括楊顛峰在內,兩男兩女。楊顛峰已經知道這不是因為學校中的烏德薩只有這四人,而是這堂課太初級了,在被繼承人身邊待過一陣子的烏德薩都可以免修,例如靈茵。說不定,免修的烏德薩學生占的比例還比較高呢!

    楊顛峰外的另一個男同學,上課時總是把腳翹在課桌上,眼神也十分兇惡;腦後用髮帶打了個大蝴蝶結固定馬尾的女同學,上課總是在打毛線;另一位半長髮、髮梢內卷的女同學,上課時總是有一隻耳朵在聽耳機。他們上課時是絕對不會出聲的,和他們比起來,楊顛峰雖然也以輕鬆的態度上課,但卻是最正經的了,偶而也會發問。

    教授進教室之後,先調整了一下冷氣的溫度,然後才坐到講桌後方,說:「我們今天的進度是第六講,主要的內容是『伴隨者』。」

    少年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這門課他並沒有預習,所以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所謂的伴隨者呢!與其說是烏德薩的一種能力,倒不如說是烏德薩身邊發生的一種現象更為貼切。」教授扶了扶眼鏡,繼續說道:「大部分的烏德薩都有一些伴隨者,不過也有烏德薩終身都沒有伴隨者出現。」

    楊顛峰心想:「這個伴隨者到底是什麼東西?」

    「伴隨者到底是什麼?」教授馬上就解釋道:「有科學家認為伴隨者是烏德薩潛意識的具像化,可是此說未有定論。伴隨者會以各種形式出現,比如說一種實物件、一個額外的器官或是一塊位於烏德薩四周而擁有特殊性質的區域。」

    「到底是什麼鬼東東?」少年雖然聽了定義,卻更是一頭霧水。

    教授卻並不急著解釋,緩緩說道:「在進一步對伴隨者的型態舉例,或討論伴隨者的產生原理之前,我要先告訴大家一個觀念。剛剛我才強調過,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伴隨者就是一位烏德薩之潛意識的具像化身,可是有這種先入為主的刻板觀念的人,在銀河系中曾經有很多。也因此,曾有烏德薩非常羞於讓自己的伴隨者被人看見,如果他們不能避免讓它被人看見,就會想辦法隱藏甚至轉換它。對了,我剛剛還沒提到過,伴隨者畢竟是烏德薩自身意念的化身,所以是可以轉換的,但是轉換或是維持在不自然的型態下,都要額外的消耗烏德薩能力。」

    他喝了一口茶,擦了擦眼鏡上的水霧,便繼續說道:「總之,我希望各位都能把伴隨者的存在往好處去想。如果你喜歡你的伴隨者,就把它當成是自己潛意識的具象化也無妨;如果你的伴隨者不那麼令自己滿意,你也不要排斥它,更不需要刻意隱瞞或是轉化它花掉無謂的力氣。」教授背起雙手站起來走了幾步,說:「當你放開心胸告訴別人之後,你會發現別人並沒有像你想像的這麼在意你的伴隨者。尤其是彼此都是烏德薩,能互相體諒的時候,分享彼此的伴隨者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教授轉過身來,對打著毛線的女同學微笑道:「你桌上的音樂盒很漂亮呀!實在沒必要老是擺著放毛線的花籃,讓它不那麼突兀吧!」

    腦後綁著大蝴蝶結的女同學羞紅了臉,拿起那個小音樂盒順手就想收入懷中,可是想想教授剛剛說的話,又不知該不該藏起來。

    「什麼?什麼意思呀?」楊顛峰和其他同學一樣對那女孩行注目禮,驚訝地想著:「那個音樂盒……教授的意思是說,那個音樂盒是那女孩的」伴隨者「?那是她的烏德薩能力造出來的物件?我還以為會是個虛像,但是那音樂盒怎麼看都是正常的音樂盒呀!說不定打開來還會演奏音樂……」

    教授笑著說道:「今天在這個課堂上,我希望有伴隨者的同學都能主動拿出來跟大家分享。其實一個烏德薩要找到能瞭解彼此的人並不太容易,在高年級的課程中竟爭會更為激烈,這堂課只有四個人上,希望大家珍惜這難得的機緣。」

    他又轉向那綁蝴蝶結的女同學微笑著說:「你可願意跟大家分享這只音樂盒的鈴聲?我相信它的聲音一定很真實。」楊顛峰注意到教授並沒有說它的聲音一定很「悅耳」,大概是不悅耳的可能性也有吧!

    可是女孩羞紅著臉點了點頭,打開了音樂盒,聲音非常清脆悅耳。少年失禮地盯著音樂盒一直看,怎麼看都覺得它只是個普通的音樂盒,難道那會是虛象?

    「啊……我的分身也是個虛像,只是和真像沒有區別……」楊顛峰心想。這樣一想,一個烏德薩會有這樣的伴隨者也不奇怪了。

    另一個男同學想了想,起立說道:「既然教授這麼說了,我也給各位看看我的伴隨者。我並不想相信自己是一個很暴力或是有好戰傾向的人,雖然我曾經以為自己是。我也希望同學們不要這麼看我。」

    他一振袖口,掏出了一隻劍柄似的東西,然後扣下了柄上的板機──劍柄前端真的出現了光之刃,這是一柄光劍!

    「好帥!」楊顛峰脫口讚揚道:「有這樣的伴隨者不是很方便嗎?能不能請你示範一下它的威力?」

    那少年有點害羞的摸了摸頭,望望教授,得到他點頭首肯之後才說:授找出了一張紙遞給他,而他把紙拋向了空中──正當楊顛峰以為他要表演「吹毛立斷」的時候,卻見他並不是把劍刃放在紙的橫方向,而是放在縱方向,輕輕地一揮,整張紙立刻燒得乾乾淨淨!

    「好厲害!真的有威力呢!」楊顛峰又叫了出來。

    「我絕不會輕易使用它的,可是就像教授所說的,變成別的東西又很累,放著不帶,過一會兒又莫名其妙回到身上,所以才……」男同學不好意思地說。

    教授欣然說道:「你以為學校會允許學生隨身攜帶這麼強力的兵器嗎?我早就知道那是你的伴隨者了。不過你大可不必為你的」暴力傾向「介意,因為據統計,天生伴隨者以物件型態出現的男性烏德薩中,有六成左右那個物件都是兵器。你應該高興,因為劍刃是要你自己按上機括才會出現,這表示這個武器跟你自身一樣,都會由你的意志來決定是否具有殺傷力。要知道,」伴隨者「本來的型態就具有殺傷力的烏德薩,也不是沒有!」

    「謝謝教授,聽你這麼說了,我真的放心很多。」那位同學感激地說,坐回了位置上,也不再翹腿了。

    教授轉向另一位女同學溫和地說道:「你的伴隨者可以讓大家看看嗎?雖然以後也得麻煩你收著,不然太引人注目了,不過一直收著很累吧!」

    半長髮的女孩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地取下耳機說:「其實也還好,只是變小而已,不花什麼力氣。」

    正當楊顛峰以為她的伴隨者是耳機或是收音機時,那女孩卻把外套脫了下來,露出裡邊性感的露背裝。令人驚訝的事就在後頭,她伸了一個懶腰,背後居然長出了一對美麗的翅膀!

    「嗯,這就是以額外的器官型態展現的伴隨者。」教授笑著說:「十分美麗,不是嗎?」

    「祇是好看而已,一點用都沒有,拍動它也飛不起來──當然我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自己飛起來。」女孩羞赧地說:「害我現在到哪裡都得是裡邊露背裝,外邊大外套的組合,現在有點痛恨自己小時後憧憬天使了。」

    她重新把衣服穿好。現在同學之中只剩下楊顛峰還沒展示自己的伴隨者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楊顛峰不等大家問,就抓著頭很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說道:「我的伴隨者倒是很遜,沒有大家的那麼炫,教授也見過的。」於是他轉動雙手,把光暈一個個地放了出來。

    女同學露出驚移不定的神情,而另一個男同學哈哈大笑了起來。

    「同學,你沒有仔細聽課哦!」教授笑著說:「那個並不是你的伴隨者,我剛剛怎麼說的?伴隨者會以物件、器官或是念場的型態出現──念場就是位於烏德薩身邊擁有特殊性質的區域之稱呼──如果那個怪光就是你的伴隨者,你為了它的事情來找我商量的時候,我就會告訴你了。為什麼伴隨者通常是這三種型態?因為只要簡單計算一下就能發現,能以實物件型態出現的伴隨者,若以能量形式出現會有多麼強大的能量!那樣強大的能量只能穩定存在於更高次元中,直接投射在三次元空間的效果就是念場。」

    「原來如此。」楊顛峰摸著頭苦笑道:「可是我好像沒有別的伴隨者了。」

    「據我的觀察,你的伴隨者還沒有出現。」教授說道。聽教授這麼說,女同學們才露出釋然的神情。

    少年恍然道:「是這樣啊!對了,教授說過,有些烏德薩終身沒有伴隨者。」

    「是的,而且還不少呢!約佔兩成左右。」教授回到講桌後方坐下,緩緩地說道:「沒有伴隨者也無須在意,更無須強求,因為伴隨者確實對很多烏德薩的生活造成困擾,就像那位有美麗翅膀的女同學。」

    他意味深長地對著楊顛峰一笑,道:「尤其在烏德薩基本四類能力特別傑出的烏德薩中,以沒有伴隨者居多。這或許是一種補償吧!」

    「原來如此。可是我還是想要一個伴隨者呀!比方說,若有柄劍傍身的話多麼有趣。」楊顛峰胡思亂想時,教授繼續說道:「當然,也有學者主張其實任何烏德薩都有伴隨者,只不過終生未被觀察到,包括烏德薩本人都未曾知覺;比方說念場好了,一個具有特殊性質的範圍,到底是怎麼樣的特殊性質呢?如果不是很明顯的特殊性質,或許一樣具有強大的效果,卻不易為人所察覺……」

    半長髮的女孩舉手發言道:「會不會有人具有愛念場,本來並不受歡迎,因為有了烏德薩能力之後突然變成萬人迷……」她的話得到了哄堂大笑的最好獎勵。

    而楊顛峰邊笑卻邊不由得想著:「難道我那些無法解釋的艷遇,到了必須亂掰出這個設定來進行『不合理的合理化』的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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