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冷月仇 正文 第七章 血影飛魔(二)
    場中各人,均為之心中一震!

    只見來人赫然以布巾蒙面,只露出兩點如寒星也似的眼神!陳霖一見來的竟是一度在桐柏山「碧雲山莊」留柬,又復從二教一會及七大門派手中,救脫自己的蒙面怪客,忙趨前兩步,深施一禮道:「前輩別來無恙,在下敬謝日前援手之德!」布衣蒙面怪客沉聲道:「不必了,孩子!」

    陳霖想起桐柏山中遍地伏屍,以及數度現身援手的事,認定這蒙面怪客必定與桐柏派有相當淵源,他想問,但總是開不了口,因為對方曾經拒絕過自己的問話。

    楚玲蓮步姍姍,走到陳霖身側,輕輕道:「他是誰?」陳霖茫然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陰陽掌李政芳」乍見蒙面怪客現身,先是一震,繼之面上恐懼之容全消,及至看到雙方竟然還是舊相識,面上又飄起一片疑雲。

    蒙面怪客目如寒星,掃了在場的三人一眼之後,徐徐向陳霖道:「孩子,你這是做什麼?」

    陳霖冷冷的道:「後輩與他清理一筆舊帳!」

    「舊帳?」

    「不錯!」

    「什麼樣的舊帳?」

    陳霖心裡電轉道:「對方此刻身份未明,我還是不說真像為妙!」隨道:「晚輩系受人之托!」

    蒙面怪客目光一不稍瞬的盯住陳霖,道:「受何人之托?」「玉金剛陳其驥!」

    蒙面怪客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略一沉思之後,道:「我不問你所受托的是什麼一回事,但我鄭重的告訴你,你不能殺他!」

    陳霖心裡不由一動,訝然道:「晚輩何以不能殺他?」蒙面怪客神秘的道:「這個你不必問,日後自知!」「晚輩恐怕難以從命?」

    蒙面怪客不由一怔,隨既哈哈一笑道:「孩子,你信不過我?」陳霖心裡大感為難,對方對自己有過救命之恩,而且從桐柏山那件事來判斷,這怪客可能與桐柏派有極深淵源,甚或是自己的長輩,可能其中還有別故,但伯父「玉金剛陳其驥」的話,猶在耳邊,對方不但是參與殘殺伯父的主凶之一,而且父親的生死下落,也要著落在他身上,豈能輕易放過!

    頓時遲遲不能回答!

    蒙面怪客似已察知陳霖心意,又道:「孩子,如你信不過我的話,只管照你意思去做!」

    「陰陽掌李政芳」驟然老臉變色,狠狠地盯了蒙面怪客一眼!楚玲女孩子家,心細如髮,對各人的微妙表情,惑然不已。陳霖十分為難的道:「並非是信不過前輩,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卻說不出來!

    蒙面怪客又是一個哈哈道:「孩子,他是一門之長,你怕將來找不到他?如果將來你認為我的話不對,你隨時都可以到太極門所在地去找他,在你來說,不會是難事吧?」

    陳霖一想,不錯,毅然道:「好,就依前輩的話,暫時放過他!」

    蒙面怪客嗯了一聲,轉頭向太極掌門「陰陽掌李政芳」道:「閣下可以走了!」

    「陰陽掌李政芳」瞥了地上九個弟子的屍體一眼,又無限怨毒地朝陳霖一掃,狼狽的轉身馳去,兩個起落,已消失在視線之中。

    蒙面怪客這才轉回頭來向陳霖道:「孩子,你是否是趕往『血池』畔的『生死坪』?」

    「是的!」

    「你已風聞有人要在那裡展開一場空前決鬥的事?」

    「是的!」

    「令師知道嗎?」

    陳霖含混的應了一聲!

    他的師父「血魔唐中巨」已死於三百多年前,他是遺命所傳的弟子,在一般武林人的心目中,「血魔」是一個全身赤紅如血染的怪人,陳霖曾以「血影神功」運集後的面目出現過幾次,所以被誤認為是「血魔」!

    但,所有的人又都懷疑這「血魔」的身份,因為人不可能活到三百多年之久,再則「血魔」幾度現身,功力固然高絕,但與傳說中的「血魔」又相去甚遠,所以,這是一個謎,存在於每一個武林人物心中的謎!

    蒙面怪客又進一步問道:「你不與令師一道嗎?」

    陳霖又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反問道:「前輩難道也是此次決鬥中的一分子?」

    「不是!」

    「我猜前輩也是趕往『生死坪』?」

    「不錯,但只是抱一種看戲的心理而往!」「前輩能否見示此次決鬥的雙方是些什麼樣的人?」「我也只是風聞,詳情如何,不得而知!」

    「哦!」

    蒙面怪客再次深深地注視了陳霖一眼,道:「孩子,再見了!」「再見!」人影一閃而起,再閃而沒!

    楚玲適才向陳霖道:「霖哥,你們是舊識,但你說不知道他是誰?」

    「是的!」

    「我不懂?」

    「因他曾出現過數次,而且曾對我施過援手,但又不肯道出來歷,所以我認識他,但也可以說是不認識他!」

    「他為何要阻止你對太極掌門下手?」

    「這個卻不得而知!」

    「我想其中有什麼蹊蹺!」

    「何以見得?」

    「當這蒙面怪客現身之時,那『陰陽掌李政芳』曾面露喜色,懼意全消,似乎預知他的性命已有了保障,及後蒙面怪客見你不允罷手之時,曾說……照你的意思做吧……他的臉色又是一變,而且狠狠的盯向蒙面怪客,所以我斷定必有內情!」陳霖心裡忖道:「不久之前,蒙面怪客為了保全桐柏基地的『碧雲山莊』曾使無數意圖襲擊桐柏派的江湖人物伏屍,諒來決不會對自己有何惡意,同時,即使他心存不軌,我又何所懼呢!」當不微微一笑道:

    「諒來還不至於,不過,我記住就是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哦!玲妹,我們應該暫時分手!」

    楚玲面上掠過一抹淒然之色,道:「為什麼?」

    「我必須以極快的速度趕赴『生死坪』,去阻止這一場決鬥,以維『血影門』的禁約尊嚴,同時如果這是一項陰謀的話,兵凶戰危,我不願你去冒這個險,捲入漩渦之中,你懂得我的意思嗎?」楚玲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知道我的武功有限,恐怕不能為你相助,反而使你感到累贅……」

    「玲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不願你捲入江湖是非之中!」「我知道,但我說的也是實話呀!」

    「玲妹,時間緊迫,我們再見吧!」

    「我們能再見嗎?」

    「為什麼不?」

    「你不會忘記我吧?」

    「不會的!」

    陳霖口裡這樣說,心裡卻不由打了一個結,他想起曾失身於自己而且又曾海誓山盟互約白首的柯如英,他內心升起一絲歉意!

    楚玲卻在回想自己被「青衣秀士李司良」剝得(禁止)的那一幕,芳心之中,感到無比的恨和自卑,雖然對方已被心上人劈死,但這種羞辱在她少女清白的生命史上,將是不可蘑滅的污點啊!

    想著想著,不由幽淒的歎了一口氣!

    陳霖歉然的道:「玲妹,我們分手只是暫時,我想再見的時間不會太長的!」

    楚玲淒然一笑道:「霖哥,我知道我不配愛你,就讓我在心裡永遠留著你的影子吧!你曾說過你愛我,憑這句話,我已感到十分滿足了!」

    「玲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因為……我已被那賊子……」說至此,語帶嗚咽,粉面之上,一片淒楚之色,大有泫然泣下之概。

    「玲妹,你還是清白之身呀!再說那小子已死了!」

    楚玲用衣袖一拭雙目,情深無限的仔細端詳了陳霖一眼,道:「霖哥,願你珍重,你該走了!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兩滴清淚,再也忍不住,終於滾下了粉腮!

    她美得像一朵恬靜高潔的百合,那兩滴淚珠,像早晨花朵上的露珠,陳霖不由怦然心動,一種不可遏制的力量,使他情不自禁的上前兩步,握住楚玲的一雙柔荑,一陣陣的少女幽香,撲鼻而來,使陳霖陶然欲醉。

    四目交投,熠耀著青春的火花!

    在彼此的眼中,他和她看到了彼此在期待著的東西!

    於是-—四瓣火熱的嘴唇,湊在一起了,一種微妙的快感,像電流似的傳遍全身,這一刻,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已不復存在,兩人摟抱的更緊了!

    一種進一步的原始需要,同時從兩人的心中升起,熱潮使得雙方鼻息咻咻,陳霖由此而聯想到「和合會」石牢之中,與柯如瑛荒唐的一幕,不禁悚然而震,輕輕推開楚玲的嬌軀,柔聲道:「玲妹,我真的該走了!」

    楚玲像是從一塊旖旎的夢景中醒來,粉腮之上紅暈未消,秀眸之中還閃爍著薄醉似的光輝,向後退了一步,用手指輕掠鬢邊的髮絲,嬌羞的道:「霖哥!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吻,直到生命褪色的那天!」

    「玲妹,我也會的!」

    楚玲面上又回復黯然神傷之色,幽幽的道:「多情自古空遺恨,好夢由來最易醒,霖哥,我多麼希望長在夢中啊!可是我心裡老是感覺到……唉!讓命運去安排吧!我何必苛求呢!」

    陳霖見她老是說喪氣話,一絲不祥的預感,倏上心頭,但仍微笑道:「玲妹,命運就在自己的手中,我們沒有理由去妄測未來!」

    「是的,霖哥,但願如此!」

    「珍重,再見!」

    「你也珍重!」

    兩人各懷不同的感觸,黯然的分別了!

    楚玲是第一個闖進他心扉的人,而柯如瑛卻奉獻了她的貞操,這兩人之中,他難以取捨,她倆的美,各擅勝場,一個是幽谷百合,一個是盛開的芍葯!

    他冷傲孤僻,但仍脫不了人性的枷鎖,人本來就是感情的動物啊!

    陳霖一路疾馳,但楚玲的婷婷倩影,始終在他的腦海浮沉,揮之不去。

    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後,大別山蒼鬱的面目,又遙呈眼前。

    陳霖豪性大發,綺念全消,隨之而生的,是那一股自小被環境所孕育成的恨。

    驀然-—一樣怵目驚心的東西,呈現眼簾,他雖在飛馳之中,但一瞥之下,已認出那是一具死屍,橫陳在林綠的疏落樹叢之下。

    陳霖猛剎身形,就空劃了一個半弧,颯然飄落在那死屍之旁,一看之下,心中更是震顫不已,這具死屍,赫然是那太極掌門「陰陽掌李政芳」。

    這究竟是誰下的手?

    陳霖跌腳痛恨不已,蒙面怪客一席話,使「陰陽掌李政芳」脫出自己手下,卻又不知被什麼人殺死,使自己失去了為伯父報仇的機會!心頭倏地升起一個怪念頭道:「會不會是蒙面怪客下的手?」

    但這不可能呀!蒙面怪客開脫他於先,就不會殺之於後!誰是兇手呢?

    「陰陽掌李政芳」身為一門之長,躋身七大門派,武功豈是泛泛,竟然在離開與自己拚鬥的場所僅半個時辰,而被人殺害!陳霖茫然了,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片刻之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暫時放開,一個勁向大別山馳去!

    「血池」-殷紅的池水,仍然翻滾沸蕩不休!

    「生死坪」-三里之內,人影穿梭閃晃,坪中,黑壓壓一片人潮,為數當在三百之間,一個個神情在肅穆之中帶著緊張和焦灼。

    其中占最多數的是二教一會的人,也有門派不詳的黑白道高手,更奇的是七大門派中居然也有不少高手在內!這就令人莫測高深了!

    近百年來,「生死坪」上雖然決鬥是非無了無休,但像這多的高手聚會,幾乎囊括了黑白兩道的精英,可說是空前的事!說他們是傳言所說的來此決鬥嗎?可是沒有決鬥的跡象!

    他們似乎是在等待!

    等待誰呢?

    自從「血魔」出現江湖之後,曾傳告武林,「生死坪」不得再作為決鬥的場所,「血池」十里之內,不許人窺視,否則殺無赦!

    但這些當今的正邪一流高手,卻視禁令如無物,他們的目的何在?

    這時-—日薄西山,那將沉的太陽,散發著血紅但不刺眼的光芒,照著「生死坪」上下的幢幢人影,顯得有些肅殺的意味!

    坪中雖然聚集了這多高手,但卻鴉雁無聲,更顯得事態的不尋常。

    突然-—一個鬚眉如霜的矍鑠的老僧,後隨將近二十個僧道俗俱全的老少人物,一湧上了「生死坪」,場中頓時起了一陣騷動,紛紛向外移動,空出數丈見方的一塊空隙,老僧一行逕自走入坪中的那方空出的隙地上!

    白眉老僧神目湛然,電掃四周的高手一眼之後,聲如宏鐘的道:「老衲少林了凡,為了消弭武林災劫,特率各門派代表,參與各位除魔大會,有請各幫教為首的現身一談!」

    隨著話聲,人群之中,走出兩個蒙面男女,一個胸前繪有全幅白骨骷髏頭標誌的老者,和一個身著火紅衫的鷙猛巨人,四人分別自我介紹-「和合會會長」。

    「白骨教第一護法生死判胡彪」。

    「赤衣教首席堂主大漠之鷲杜倫」。

    了凡大師宏宣一聲佛號之後,道:「請問胡施主和杜施主貴教主是否也親臨『生死坪』?」

    「敝教主此刻未便現身,請大師海涵!」

    「生死判胡彪」和「大漠之鷲杜倫」同聲回答。

    了凡大師又道:「血魔唐中巨是三百多年前的魔尊,依情依理,早已作古,而現在竟然有血魔現蹤,顯然其中定有蹊蹺,同時這血魔的殘狠作風,卻不減當年的血魔,行將見武林又將淪入一次浩劫之中,此次以二教一會為首,柬邀各道高手,對付此獠,實是明智之舉,老衲為天下武林蒼生幸甚!」「和合會」女會長格格一笑道:「大師我們已經等候了兩個時辰,未見『血魔』,現身,莫非血魔頭自知不敵,不敢出頭,如果今後血魔頭採取個別報復的手段,後果就嚴重了!」

    各人面上,同時一緊!

    「生死判胡彪」接口道:「從桐柏山外的三里坪之役看來,這『血魔』功力雖高,但還不至於到如何駭人的地步,依在下之見,如果今天『血魔』不現身的話,我們何妨黑白道聯手,組成一隊,遍踏江湖,至不濟,能把他的傳人『活閻羅』擒獲,『血魔』當不會再龜縮……」

    了凡大師道:「施主高見不差!」

    「大漠之鷲杜倫」桀桀一陣怪笑道:「日前『活閻羅』曾傷在大師掌下,以徒論師,這『血魔』的身手,也不見得高到哪裡,如果各門派幫教大聯手,『血魔』勢必俯首就擒!」

    「生死判胡彪」面上忽現驚疑之色道:「那日現身救走『活閻羅』的那蒙面怪客,不悉是何來路,他功力之高,簡直不可測度,莫非他就是……」「大漠之鷲杜倫」插口道:「據手下回報當日三里坪曾目睹『血魔』是一個全身赤紅如染血的怪物,那蒙面怪客,絕非『血魔』其人,不過,這怪客的身手,確實駭人,他既出面救走『活閻羅』,當然他們之間必有淵源,如果他們聯手的話,後果就不如想像的簡單了!」

    「了凡大師」點頭道:「不錯,那蒙面怪客當日曾面告老衲,『血魔』公案自有向武林交代的一天,他既出此語,證明他與血魔之間關係必然密切,依老衲忖度,那蒙面怪客可能就是『血魔』本人,所謂全身赤紅,未始不可喬裝!同時以蒙面怪客身手之高,武林中似從未聽說過有這一號人物!」數人異口同聲的道:「大師所料果然合乎情理,這事無疑義了!」

    「和合會」男會長冷冷的道:「無論真假,這『血魔』師徒,傷人的手法,和傳說中三百多年前的魔尊一模一樣,這又作何解釋?」

    了凡大師凝重的道:「這就是老衲等秉承各掌門人之命要究明之點!」

    驀在此刻-—

    一陣陰森冰寒的冷笑,倏告傳來,使人聽了毛骨皆悚,但這笑聲,似遠又近,而且聲音來源方向,令人捉摸不定!

    場中眾人,登時緊張起來,紛紛變色,傾耳而聽,但卻沒有一人能判出方向!

    接著,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像是從虛空之中傳來:「血池十里之內,任何人不得窺探,違者殺無赦!」

    聲音不大,但卻字字清晰!

    每個人都在心裡暗叫一聲:「血魔!」

    場中央的各幫教為首的,各向四外一揮手,坪上聚集的高手,紛紛像潮水般的往四外流瀉,空出中央十丈見方的空間!只剩下了凡大師,「生死判」,「大漠之鷲」,「和合會」男女會長等五個拔尖高手,萬分沉凝的立在坪中央!

    空氣頓呈窒人鼻息的緊張!緊張之中,透著濃厚的恐怖意味!

    他們所要挑戰的恐怖人物,將要出現了!

    每個人的心弦,都拉得很緊!雖然他們口裡談論,但能否制得住這魔尊,誰也沒有確實把握。

    一個個噤若寒蟬,坪中靜的落針可聞!靜得近於死寂!場中都是當今武林正邪兩道的高手,他們的結合是很矛盾的,因為彼此的目的不同,但為了達到彼此不同的目的,而採取了同樣的手段,正邪互賴,企圖一舉而毀去這一代的恐怖人物「血魔」,恐怖的陰影,籠罩著每一個人的心頭!

    「血魔」,畢竟是「血魔」,他仍然是可怕的,意料中,要毀去這恐怖人物,需要付出極高的代價,血的代價!

    每一個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因為這是一場既可怕又沒有把握的冒險!

    又是一陣震人心弦的冷笑,從不可知的方向傳來!

    使得眾高手為之頭皮發炸,心旌搖搖!

    一團血紅的光焰,倏自坪外的林中盤旋升空,眨眼之間,已高至五十丈之外……驚呼之聲四起-—「血魔!」

    「血魔!」

    「這是傳說中的『血影衝霄』絕技啊!」

    「來了!」

    「看,他已朝這方向旋來!……」

    場中央的「了凡大師」等不由自主的緊靠在一起!

    那團血紅的光焰,在空中劃了幾個弧形之後,如長虹經天般,向坪中劃落!

    所有的高手,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來!

    眾人只感眼前一花,一個全身透著血芒的火紅怪物,已卓立坪中,一雙閃著赤芒的眼神,朝四外一陣掃掠,這一眼使得所有眼光與之相觸的,打了一個冷顫!

    「了凡大師」一鎮心神之後,當先發話道:「施主可否肯聽老衲一言?」「血魔」冷森森的道:「你說吧!」

    「老衲佛門弟子,謹本我佛慈悲之旨,奉勸施主回頭是岸,從此放下屠刀……」

    「血魔」仰天一陣狂笑之後道:「了凡,我放下屠刀可以,不過「不過怎樣?」

    場中各人凝神傾聽「血魔」的答覆!

    「血魔」語冷如冰的道:「要待我殺盡這些武林屠夫之後!」眾人不由駭然色變。

    「了凡和尚」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施主所稱屠夫,意何所指!」

    「凌弱暴寡,強取豪奪,損人利己,殘狠淫凶,抹殺武林道義,不顧江湖章法之徒,均是可殺之輩!」

    「阿彌陀佛。施主恃藝妄為,大造殺孽,又作何解說?」「無須解說,我殺的都是可殺的人!」

    「施主不聽忠言,今天恐怕……」

    「哈哈哈哈!了凡和尚,我鄭重向你提出警告,念你等還不是罪無可挽之徒,識相的帶走你的人吧!本人網開一面,否則的話,嘿嘿!凡今日上得『生死坪』的人,都是故違『血池』禁令的人,本人要實踐禁令!」

    這話使得所有的高手,為之心頭大震!

    「施主執迷不悟,老衲只好應天而順人了!」

    「和合會」女會長越眾而出,激動的戟指「血魔」道:「血魔!閣下雖然掩盡江湖人的眼,但卻瞞不過本會長!」

    和合會長這一著,確乎出於在場高手意料之外,難道這「血魔」果真是喬裝的,而和合會長已看出他的底細,但以適才「血魔」以冠絕武林的「震氣傳聲」之技發話,而使人莫測其聲之所自來,又以「血影衝霄」身法,展露於眾人之前,姑勿論他是真是假,單憑這功力,在當今之世,恐怕找不出能相與頡頏高手!「血魔」嘿嘿一笑道:「你以為我是誰!」

    「和合會」女會長,嬌軀一顫之後,一字一句的厲聲道:「你是『無虛劍吳佑年』,你能否認嗎?」

    場中頓時起了一陣騷動,「無虛劍吳佑年」失蹤江湖已十多年,而這些高手差不多都和他有過一面之緣,想不到這震撼了整座武林的恐怖人物,竟然會是「無虛劍吳佑年」的化身,眾人焉得不驚。

    但「無虛劍吳佑年」在短短十數年之間,何來這一身神鬼莫測的功力?

    他為什麼要以「血魔」的姿態出現?

    「和合會」女會長又根據什麼指他是「無虛劍吳佑年」?這些都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血魔」一頓之後,激動的一陣哈哈大笑道:「我無須否認,也不須承認,我就是我,不過請問貴會長根據什麼下這斷語?」這句話,也就是所有在場高手心中要問的話。

    「和合會」女會長陰陰的一陣輕笑道:「吳佑年,你不承認?」「我問你根據什麼指我是吳佑年?」

    「理由非常簡單,事實俱在!」

    「你說說看?」

    「閣下的傳人『活閻羅』腰間所佩的就是『無虛劍』,不假吧?」「血魔」登時無言。

    所有場內外的高手,議論蜂起,「血魔」的功力固然震世駭俗,但在明白了他的底細之後,心中恐怖也隨之大減!……「和合會」男會長這時也疾走兩步,和女會長並肩而立。「血魔」突然逼近兩步,冷冷地向兩個蒙面的「和合會」會長道:「所以你倆率會中高手,參與了這次正邪聯手的大挑戰?」「是又怎樣?」

    「那我告訴你,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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