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冷月仇 正文 第二章 神秘血池(三)
    忽然,她想起了此來的目的,粉面之上立時現出一種淒惶之色,冷冷地瞥了一眼陳霖的背影,心裡忖道:「哼,你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我非要問你不可!」就想轉身離開,但又轉念道:「這冷漠少年獨個兒立身在這『生死坪』附近,決非偶然,同時除了問他而外,實在也無旁人好問!

    心念之中,不禁嬌聲喚道:「喂!……」

    陳霖恍如未聞,連頭都不會回一下。

    白衣少女這下子可有些受不了,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道:「你有什麼了不起,哼……」

    陳霖緩緩轉過身來,語冷如冰的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話要問你!」

    陳霖不由在心中忖道:「好一個不講理的姑娘,既然有話問人,還擺出這副面目,如果你是個男人,現在我就教訓教訓你!」但這白衣女子,確實生得太美,這種美,是一種不同凡俗的高潔的美,清心悅目的美,在互相望了幾眼之後,他的心又不禁怦然而動,但表面上仍然是一副冷漠至極的神色,道:「你問吧!」白衣少女粉面一緊,像是受了委屈般的道:

    「你來到這血池之畔的生死坪多久了?」

    陳霖不禁劍眉一揚,不知對方問這話的用意何在,當即反問道:「姑娘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你別管是什麼意思,你只據實回答我就是!」

    「如果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呢?」

    白衣少女,粉面一寒,柳眉一豎,杏眼睜得大大的,狠狠的盯了陳霖一眼,櫻唇半啟,好半晌才語音帶嗔的道:「你非回答不可!」

    陳霖頓被弄得啼笑皆非,無可奈何的道:「在下的行蹤,沒有告訴姑娘的必要吧?」

    「我不管你的行蹤去跡,我只問你到這兒多少時間了?」「難道我非要告訴你不可?」

    白衣少女面上微微一紅,銀牙一咬道:「你非回答不可!」「如果不呢?」「這卻由不得你!」

    陳霖不由仰天一陣哈哈狂笑,笑聲高吭入雲,如九天鶴唳,清越嘹亮,引得四山回音不絕,白衣少女粉面倏寒,嬌斥一聲道:「你笑個什麼勁?」「姑娘說話未免太自負了!」

    「哼!你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收拾,哈哈哈哈!在下沒有閒空奉陪,對不起!」說完掉頭就走,方走得四五步,眼前白影一晃,那白衣少女橫攔身前,怒目而視。

    白衣少女,這一發了嬌嗔,似乎別有一番動人風韻,陳霖心裡又不由一動,忖道:「像這種蠻橫的女子,確實罕見,硬纏住一個男子胡鬧,不知安的是什麼心?」不由變色相問道:「姑娘這算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答是不答我的問話?」

    陳霖正待發作,忽想對方是個女的,忍點氣算了,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正待……白衣少女怒斥一聲:「少狂!」玉掌揚處,一股強猛勁氣,呼呼有聲,捲向陳霖。

    陳霖可實在估不到對方竟會真的出手,不由怔得一怔,這一怔之間,掌風已告及體,忙一沉丹田真氣,硬接來掌,「波!」的一聲,被震得身形連晃。

    白衣少女這一掌,只用了五成勁道,她並非有心要傷對方,只是氣陳霖的冷傲態度而已,現在見對方居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小性兒突發,動了真怒,嬌喝道:「再接一掌試試!」玉腕一翻,雙掌以十成勁道,猛劈而出!

    陳霖一哂道:「就再接你一掌又有什麼了不起!」身形不閃不避……「轟!」然一聲巨響,陳霖當堂被震退三步,一陣血翻氣湧,心內忖道:「這女子好深厚的內力!」

    白衣少女見陳霖硬承了自己十成功勁的一掌,竟夷然無損,芳心不由大駭,急忖道:

    「這少年是什麼來路,竟然能承受自己十成功勁的一掌,而告無事,難怪這等狂傲!」芳心深處,微微起了一陣漣漪!

    她卻不知陳霖是存心不願使她難堪,否則的話,單只那「血影神功」的反震之力,就足以使她受傷有餘,另一方面,「血影神功」運起之時,全身赤紅如血,陳霖為了不願驚世駭俗,同時雙方又非深仇大恨,所以他不肯施展。

    白衣少女,一掌無功,可真有些下不了台,口裡發出一聲嬌哼,玉掌交錯,一掄一圈,欺身進步,奇詭無匹的連攻十掌,威勢倒也不可輕視。

    陳霖身形連閃連晃,輕而易舉的讓過凌厲的十掌,並不還手。

    白衣少女,不由氣上加氣,奇招迭出,玉掌翻飛,一味的狠攻,鬥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不曾沾上,惱羞之下,嬌軀暴退三步,「唰!」的一聲,長劍出鞘,一抖腕,劍化千重寒芒,劍花錯落,罩向陳霖。陳霖見對方竟然不可理喻至此,也動了真怒,身形如鬼魅般的一轉,反欺入劍光芒影之中,右手電閃朝前一探,驚叫聲中,白衣女子的長劍,已被陳霖奪在手中。

    白衣女子,驚悸的退了兩步,眼圈一紅,大有泫然欲泣之概。

    陳霖到底有些不忍,忙自說道:「姑娘苦苦要追問在下的行蹤,到底為了什麼?」

    白衣少女,狠狠地盯了陳霖一眼,扭頭就走!

    陳霖急聲道:「姑娘你的劍!」

    白衣少女恍如未聞,腳步反而加快了,陳霖破題兒第一遭和女孩子打交道,不由搖搖頭歎了口氣,身形一展,如飛矢般劃空而起,瀉落白衣女子的前頭。

    白衣少女只好停步,粉頰之上,已掛下了兩顆晶瑩的淚珠。

    陳霖無可奈何的道:「姑娘有話只管問吧!」

    白衣少女一陣猶豫之後,輕輕擦去淚痕,低聲道:「我問閣下在這『血池』之畔多少時間了?」

    「半日」。

    「可曾見生死坪上發生過什麼事故?」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忖道:「看這少女一副惶急之態,莫非與不久之前,八旗幫主師兄弟兩人的事有關?」脫口道:「半日之前,有人在此決鬥!」白衣少女,花容慘變,憂惶無限的道:「是些什麼樣的人?」

    「八旗幫幫主江鯤,率手下數十好手,與一個叫做什麼『湘鄂一劍楚文鼎』的老兒決鬥……」

    白衣少女情急之下,上前一把拉住陳霖的衣袖道:「結果呢?」

    忽地發覺自己怎麼會去拉一個陌生男子的衣袖,不由口裡「唔!」了一聲,粉面飛霞直紅到耳根,忙不迭的縮回手,退了兩步,一副尷尬至極之容。陳霖也不禁心頭一跳,但他冷漠憤世成性,依然冷若冰霜的道:「他們都走了!」

    「沒有交手就走了?」

    「不錯!」

    白衣少女,面上飄過一層疑雲,自語般的道:「不可能呀!八旗幫主江鯤險惡成性,既然帶了這多高手,約鬥生死坪,證明他是存心要毀去父親,哪裡會一走了之!」

    陳霖心中一動道:「原來她是『湘鄂一劍楚文鼎』的女兒,難怪這等惶急!」

    白衣少女自語了一陣之後,面現驚疑之色道:「你不會騙我?」

    「信不信由你,我沒有騙姑娘的必要!」說完把那柄奪來的劍,遞了過去,白衣少女粉面緋紅的接了過去,又道:「謝謝閣下,我叫楚玲,『湘鄂一劍』正是家父,請問閣下大名?」

    陳霖不由一怔,「風雷掌鍾子乾」的話,又飄入耳鼓:「孩子,你不能隨便說出你的名字身世,和一切的遭遇……」於是冷漠的道:「楚姑娘,很抱歉,在下沒有名字。」

    「什麼,你沒有名字?」

    陳霖微微點了點頭,冷冷的道:「楚姑娘,對不起,在下還有事待辦,再見!」說完,不待對方回話,身形電射而起,晃眼之間,消失在無邊松海之中。

    白衣少女楚玲,櫻口一張,正待出聲喚住,但一想不妥,又閉上了櫻唇,黯然的望著陳霖消失的方向,下意識的自語道:「他走了!但他連名字都不肯留下!」

    一陣空虛之感,驀然襲向她的心靈深處,一顆少女芳心,第一次印上了一個異性的影子,是那樣的清晰。

    她抬頭仰望悠悠白雲,山風飄起她雪白的衣袂,她感到有一絲寒意。

    另一個意念,又浮心頭:「我得先弄清楚父親的下落!」

    白影晃處,她也離開了這恐怖的「生死坪」。

    由於「八旗幫」的傳言,使本來就已擾攘不休的江湖,罩上了一層愁雲慘霧。

    整個武林,為之震動了-三百年前,幾乎使整座武林步上末日之途的魔尊「血魔唐中巨」竟然有傳人出現江湖,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難道這魔尊已修成了金剛不壞之身,歷三百多年而不死,這太可怕了!

    傳說中,他的傳人是一個年方十八九歲的美少年,號稱「活閻羅」,功力深不可測,出手儘是昔年「血魔」的獨門絕技。如果「血魔」當真還在人世的話,三百年後的今日,武林中還有什麼人敢和他頡頏,假使他復現江湖的話,那無異是武林的末日來臨!

    而且他的傳人「活閻羅」鄭重宣佈,此後「生死坪」不得作為解決江湖恩怨是非的決鬥場所,「血池」週遭十里之內,不許任何人窺視,否則殺無赦。

    於是-當今的七大門派震驚了,紛遣弟子入江湖調查傳言的真偽。

    一些黑白道知名之士,巨擘大憝,也為之觳觫不已!

    無數的武林人物,惶然不可終日。

    「血魔」-這三百年前的魔尊,到底是什麼形象,誰也不知道,僅從武林故老,代代相傳,是一個全身赤紅如血的怪物,出手酷毒,武功深不可測,從來沒有任何一個高手能在他手下走出三個照面。

    傳說終歸是傳說,然而現在傳說,竟然成為事實,這的確是駭人聽聞的事。

    「八旗幫」屬下的兩個堂主,三個香主,在「生死坪」上,死於「血魔」傳人「活閻羅」的「飛指留痕」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而且「湘鄂一劍楚文鼎」也是當場目擊者之一。

    於是-江湖中,許多人下了結論:「難怪無數年代以來,存著非份之想窺探『血池』的高手,無一人生還,無疑的全都被毀在『血魔』之手!」

    ……陳霖出了大別山區,一路之上穿州過府,所聽到的全是自己和先師「血魔」的紛紜傳說,他覺得十分可笑,由於他在「生死坪」上,無意中隨口說了一句「活閻羅」,經「八旗幫」的人一傳,江湖中已認定了「血魔」的傳人是「活閻羅」……他無暇去理會這些,目前他唯一的目的是尋到「白骨教」總壇所在地,追查「四毒書生」的下落,好先替母親和鍾叔叔索還血仇。

    據「湘鄂一劍楚文鼎」所說,「四毒書生」在三年前,被「白骨教」派人追殺之後,即告下落不明,所以要追尋「四毒書生」的行蹤或生死,只有向「白骨教」找線索。

    至於自己究竟身上還負有什麼大仇,只有等尋到了「飄萍客李奇」之後再說了!

    他還急於要探查的,是他父親的下落,可是他連父親的名號都不知道……他知道他的母親叫做「武林之花郭漱玉」,如果抬出母親的頭銜,江湖中肯定會有人認識他的父親,但凜於「風雷掌鍾子乾」臨死敦囑的話,他不敢透露身世,至於為什麼,他一點也不知道,也許,這些謎,「飄萍客李奇」將來會告訴他。

    多天以來,他一直奔行在通衢大道之上,所幸沒有人認識他,而他的主要目的,卻是在尋找「白骨教」中人,好追查血海仇人「四毒書生」的下落。這一天,辰已之交,永和鎮第一家大酒樓「悅來居」的酒座之上,坐了約莫七成左右的酒客,其中大多數是武林人物,酒酣耳熱,全都在大談其「血魔」以及其傳人「活閻羅」出現江湖的消息。

    講的人口沫四濺,有聲有色,聽的人凝神傾耳,亦驚亦惶。

    在靠西壁角的一個單座上,坐了一個丰神俊逸,倜儻不群的少年人,正自獨個兒喝著悶酒,只見他面罩寒霜,恨透眉梢,似有什麼心事,對附近鄰座的酒客們的高談闊論,一如未聞,也許,他不是武林中人,所以江湖事件不感興趣。

    突然-樓梯「蹬!蹬!」亂響,上來十幾個黑色勁裝的大漢,一字兒排在梯口之處,酒座之中那些高談闊論的人,乍見來人,紛紛緘口不語,偌大一間酒樓,頓時靜得落針可聞,一個個低頭啜酒,面現驚容,有的起身會鈔,匆匆離去。

    那壁角的美少年,似覺出樓中空氣不對,緩緩抬起頭來,星目向四下一掃,眼光停留在那十幾個黑衣勁裝的大漢身上,臉上陡露出一絲喜色。

    他是誰?

    他就是甫離「血池別府」,出道未久的陳霖。

    陳霖一眼瞥見那十幾個黑衣勁裝大漢的衣襟之上,赫然繡著一個大如拳頭的白骨骷髏頭,不由在心裡暗叫了一聲:「白骨教!」

    只見那十幾個白骨教徒之中,為首的一個,緩步走到酒樓居中之處,環視了座中酒客一周,提高了嗓門道:「各位借光,酒樓已被我們包下了,請各位盡速離開!」

    座中酒客聞言之下,一個個面現怒色,但卻不敢出聲,紛紛離座會鈔下樓,剎那之間,走得乾乾淨淨!

    陳霖仍是大而化之的舉杯啜酒,俊眼掠處,只見隔著自己一副座頭的位上,一個老頭兒伏座而睡,鼻息正濃,桌上杯盤狼藉,壺底兒向了天,但這老兒是以袖蒙頭而睡,僅看出他發亂如草,身穿灰土布長袍,面孔卻看不出來!

    那發話的白骨教徒,望著空空如也的酒座,得意的笑了一聲,但當他轉頭望時,不由笑容立斂,換上了一副凶神惡煞的面目,竟然有兩個人還不曾離開,一個是十八九歲的美少年,大剌剌的在飲著酒,另一個卻是一個土老頭兒,鼻息如雷。

    原來站在樓梯口的徒眾,這時也一湧而前,把陳霖和那土老兒圍在中間。那為首的教徒,先走到那土老兒座前,伸手一拍桌子,暴喝道:「老東西,別再挺屍了,趕快滾蛋吧!」

    那老者口裡「唔!」了一聲,把頭轉過另一邊,又復沉睡如故,這時那教徒可有些火了,一掌便向那老兒頭上拍去,口裡罵道:「找死的,還給大爺……」下面的話,還沒有出口,只見老者,抬頭舒臂,打了一個呵欠,無巧不巧,手臂正好迎上那教徒的手掌,「拍!」的一聲,那教徒眥齒裂嘴,抱手而退。

    陳霖一看就知道老者決非常人,否則的話,決不敢碰「白骨教」中人……老者猶似未覺,睜開惺忪睡眼,模糊不清的道:「什麼人攪我老人家的好夢,呃……花錢買醉,還是不痛快……」

    這時旁邊的十幾個「白骨教」徒,齊齊怒哼了一聲,七手八腳的就向老者出手……那老者口裡一陣哇哇怪嚷道:「好哇,你們欺負我鄉下老是不是……」

    口裡嚷著,身體東倒西歪,兩手亂抓,十幾個人竟然連老者的衣角都不曾碰上。

    陳霖看得在一旁直樂,忍俊不禁。

    那老者連跌帶爬的撞到陳霖身邊,口裡嚷道:「小子,你也是有心人,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嚷著已躲到了陳霖身後。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忖道:「這老兒說有心人,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

    那十幾個白骨教徒,連眼都氣直了,紛紛撲向陳霖,其中一個喝道:「小子,你倒沉得住氣,大概是不想活了,竟敢老虎頭上捫虱!」

    陳霖星目一睜,兩道利電寒芒,朝那些徒眾一掃,右手輕輕一揮,一陣乒乓哎喲之聲,十幾個白骨教徒,像風中的落葉般的被掃翻到數副座頭之外。那老者卻在身後拍手道:「好哇,小子,這才像話。」

    那些徒眾,一個個灰頭土臉爬起身來,惡狠狠的盯著這邊,有幾個立即下樓而去,看樣子大概搬救兵去了!

    陳霖別過頭去,冷漠的看了老者一眼,這時才看清這老者尖臉削腮,眼蘊精芒,頷下稀疏的幾根花白鬍鬚,發似一蓬枯草,十足一副猴相,不由冷冷的道:「閣下剛才說有心人是什麼意思?」「噫,小子,你還裝什麼佯,你不是為了『軒轅經』而來的嗎?」陳霖方纔還以為這土老頭兒已看出了自己的來歷,心中為之一震,現在一聽,又不是那麼回事,可真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訝然道:「什麼軒轅經?」

    「咦,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還用問!」

    「小子,你冷漠得可以。」

    「嗯!」

    「你要想知道,咱們到鎮外僻靜之處,我老頭子講給你聽!」「不,我正要尋白骨教的人!」

    「你要尋白骨教的人做什麼,小子,我看你還是少找這麻煩吧,白骨教高手如雲,聲勢幾乎凌駕當今七大門派之上……」陳霖冷哼了一聲道:「在下可不管這些!」

    那土老頭兒,似乎別具深心,瞇眼想了一想之後道:「去吧,我包你不會讓白骨教的人脫了線!」

    陳霖一想自己初出江湖,能多見識些也是好的,遂點頭答允,雙雙下樓,出了「悅來居」,那幾個白骨教徒方纔已嘗過陳霖的滋味,可不敢攔阻,眼睜睜的看著他兩人離去。

    陳霖跟著那土老頭來,出了「悅來居」逕朝鎮外行去,一路之上,果然發現不少江湖人物,往來不絕,看樣子都是為了那什麼「軒轅經」而來!兩人一陣疾馳,來到一處僻靜的處所,相對而坐,土老頭兒面色一肅道:「小老兒江湖上人稱『猴叟曹貽』,哥兒你叫什麼名字?」

    陳霖略一猶豫之後道:「目前未便相告,請原諒!」

    「猴叟曹貽」小眼連眨,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便算了,言歸正傳吧!三十年前,江湖中崛起一個新派,叫『桐柏派』,據傳聞開派的首代掌門人『海天孤鴻呂維瑛』在桐柏山上巧獲前古秘笈『軒轅經』,僅只練到五成,便已為武林大放異彩,遂創立『桐柏派』,躋身八大門派之列……」

    「十多年前,由他的首徒『中原一劍陳其驤』接掌桐柏第二代掌門,誰知『中原一劍陳其驤』在接掌之後不到三年,突然失蹤江湖,『桐柏派』所在地的桐柏山『碧雲山莊』遭受突襲,該派從此冰消瓦解,如曇花一現,『軒轅經』也告下落不明。」

    陳霖只是心不在焉的聽著,因為事不關己。

    如果他知道這事與他有莫大關係的話,也許事情的發展又是一番面目。

    「最近『中原一劍陳其驤』的師弟『桐柏一劍西門俊』有重振『桐柏派』的風聲傳出,於是,江湖中一致認為桐柏派傳派之寶『軒轅經』可能在他的身上,而此地正是通往桐柏山的門戶,所以一些無恥敗類,以至巨擘大憝,紛紛向永和鎮一帶集中……」

    陳霖不由插口道:「他們的目的想奪取『軒轅經』是嗎?」

    「誰說不是!」

    「白骨教也是其中之一?」

    「當然!」

    「白骨教主會參與嗎?」

    「猴叟曹貽」訝異的望了陳霖一眼,他測想不出這怪少年的來路,更不知道他與「白骨教」之間,竟有什麼過節,一頓之後道:「小哥兒,我老頭子不願追問你的一切,不過我告訴你『白骨教』是目前江湖中二教一會之首,幫中高手如雲,氣焰不可一世,教主「白骨上人』是否會來倒是不知,不過看情形迭派高手前來,志在必得恐怕是必然的事!」

    陳霖心中光是算著如何從「白骨教」中人之口,探查血海仇人「四毒書生」的下落,對於什麼「軒轅經」倒是不放在心中,接著又道:「這些人準備在什麼地方出手。」

    「桐柏山入口處的三里坪!」

    「難道那『桐柏一劍西門俊』不會聞風改道或是暫息復派之議?」

    「恐怕不可能了,他現在已被人緊緊盯住,而且今天下午可能就要經此入山。」

    「桐柏派還有些什麼人物存在?」

    「除了一些弟子外,第二代師兄弟中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風雷掌鍾子乾』,另一個是「『飄萍客李奇』,不過這兩人都行蹤……」

    陳霖不由心中巨震,猛可裡站起身來,急道:「前輩可知道『飄萍客李奇』目前的行蹤?」

    「猴叟曹貽」見陳霖激動的情狀,更加摸不透他的來路,搖搖頭道:「飄萍客人如斷梗飄萍,行蹤靡定,不過如果他知道他的二師兄『桐柏一劍西門俊』重整門戶的話,可能會來也不一定!」

    陳霖心中急轉道:「要尋『飄萍客李奇』這可是個大好機會,『風雷掌鍾子乾』已經為了救自己而喪生在毒劍之下,埋骨樹穴,這事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他臨死遺言要我找『飄萍客李奇』詢問自己的另一件血仇,這真令人無法想像,我還有什麼仇呢?他又說,他是父親的拜弟,而他是桐柏派的第二代弟子之一,如此說來,今天這件事我不知則已,既然知道了,非得伸手不可,順便向『白骨教』中人探查『四毒書生』的下落,這倒是一舉兩得之事!但不知這土老頭兒……」

    不由調轉話題道:「前輩是否也想問鼎……」

    「猴叟曹貽」見陳霖在提到「飄萍客李奇」之時的那一份激動之情,以他的經驗閱歷,已多少看出些端倪,他在「悅來居」酒樓之上,已約略看出這少年功深不可測,所以才別有用心的探察陳霖的意向,希望陳霖能夠對「桐柏一劍西門俊」義伸援手,雖知事不可為,但人事卻不可不盡,陳霖的話才說了一半,立即接口道:「我老頭兒與『桐柏一劍』曾有一段香火情,只希望能及時阻止他陷入羅網,或是聊盡一己之力替老友賣賣老命而已……」陳霖不由暗暗點頭!

    「猴叟曹貽」又道:「小哥兒對這事的觀點如何?」

    陳霖冷傲孤僻成性,不願說出心裡的意向,淡然一笑道:「在下目前尚有急事待辦,對這些江湖紛爭……請恕在下失禮,再見了!」

    說完不待對方回答,站起身形,電閃逝去!

    「猴叟曹貽」望著這怪少年的絕世身法,發出一聲喟歎!

    且說陳霖一路飛馳,沿途但見人影閃晃不絕,都是朝一個方向去的,他也跟著朝那方向疾馳!

    半個時辰之後,一脈山峰搖搖在望,他知道那就是桐柏山。

    這時已不再見有人影馳行,但以他的銳利神目,可以看出在一些隱蔽的地方,潛伏了不少人,他不由也放慢了身形,緩緩而馳。

    突然-數條人影,迎面電射而來,他一眼看出來人前襟之上赫然有著海碗大的一個白骨骷髏頭,心裡暗叫一聲:「來得好!」照著數條人影,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驚「噫!」聲中,數條人影,疾瀉落地,原來是五個老者一個中年,從他們衣襟上的白骨骷髏標誌看來,顯然在「白骨教」有相當的地位。

    六個「白骨教」的高手,見這發掌阻截的竟然是一個十八九歲的俊美少年時,臉上先是一種驚訝之色,瞬即變為獰笑,其中一個花白鬍鬚的老者沉聲道:「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霖語冷如冰的道:「你們都是白骨教人?」「不錯!」

    「如此你們回答在下一個問題。」

    花白鬍鬚的老者,見陳霖那一副冷傲得不可一世的態度,不由怒極反笑道:「小子,你問吧!」

    陳霖星目奇光一現而隱,只這一瞬,看得六個「白骨教」的高手,不禁的感到心裡一寒,各自忖道:「這小子好精湛的內力!」面色也為之一變。「三年前『四毒書生』被貴教追殺,我問他們的生死行蹤?」六個「白骨教」的高手驚愕的退了一步,心裡道:「這小子是什麼來路?他來的突兀,問的突兀。」異口同聲的冷笑一聲道:「不知道!」

    陳霖俊面一變,依然冷冰冰的道:「你們真的不知道?」花白鬍鬚的老者,仰天打了一個哈哈,眼中暴出凶芒,獰聲道:「小子,你想是活得不耐煩了,簡直是無理取鬧!」「你們真的不肯說?」其餘五個「白骨教」的高手,怒哼一聲,正待……花白鬍鬚的老者,一揚手止住那五人,欺前兩步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出身何門何派?『四毒書生』與你有什麼關係?」陳霖面籠寒霜,眉目隱現煞氣,沉聲道:「廢話少說,快回答我的問題!」

    「你小子算什麼東西,竟敢動土動到太歲頭……」

    「你們真的不肯說?」

    「不說你又能怎樣?」

    「那你們就別想離開此地!」

    「小鬼,你當真是找死!」

    花白鬍鬚的老者死字出口,一道重逾山嶽的勁道,已猛然捲向陳霖,陳霖冷哼一聲:

    「你找死!」旋身出掌,快逾電閃,慘嗥聲中,那花白鬍鬚的老者屍橫就地。

    陳霖一舉手之間,毀了一個「白骨教」的高手,這種功力確屬駭人聽聞。其餘五個「白骨教」的高手,齊齊怒吼一聲,身形動處,各劫出一道強猛勁風,五道駭人勁氣,彙集成一股激盪排雲的氣流,勢逾萬鈞,狂捲暴湧而出。

    陳霖不由殺機大熾,左掌右指,以十成功勁發出……「隆!」然巨震聲中,又是兩聲慘嗥,地上又多了兩具屍體,而這兩具屍體,賠體之上,各被穿了一個血孔,顯然是被一種極高的指風洞穿。

    剩下的三個「白骨教」高手,亡魂皆冒,轉身正待……陳霖身形電似一旋,已轉到三人面前致死之地,厲聲:「你們不說就別想離開!」

    三個「白骨教」的高手,面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駭極的看著陳霖。

    「你們到底說是不說,『四毒書生』究竟生死如何?」

    三人身軀一震。向後退了三步,訥訥不能出聲。

    陳霖志切母仇,急於要知道「四毒書生」的下落,見對方的神態,愈發認定事有蹊蹺,說不定「四毒書生」現在已成了白骨教中的一份。

    心念之中,殺機更濃,前欺兩步道:「你們既然不肯說,可別怨我手辣,打發了你們我再問別人!」

    話聲中,右掌一揚,就要……「小子,你死定了!」

    喝聲夾一道駭人至極的勁風襲來,勢道之強,無可比擬,陳霖心中不由一緊,身形電疾向右橫移一丈,旋身看處,不由寒氣頓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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